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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灤披著黑色大氅,正大步往他們這裡而來。

到了幾人跟前,齊灤凝視淩遙片刻,微微抿%e5%94%87道:「阿遙,累你久等了。」

他本是估算好了時辰要趕過來的,結果正巧禮部尚書有事情要找他商量,他不得脫身,不得不陪著禮部尚書多說了幾句,解決了問題才趕過來的,卻不想就這麼耽擱了,讓阿遙在冷風裡等了他這麼久,他心中著實是內疚得很。

望著齊灤眼中那麼明顯的內疚自責,淩遙微微笑道:「沒事兒,我不累,我們也是剛到,並不曾久等。」

兩個人將近十來日未見,自然是都有些話想跟彼此說的,但此刻卻不是訴說思念的好時機。

齊灤凝視了淩遙半晌,斂去眼中對她的思念,這才轉頭吩咐羅成和蔡桓道:「你二人還是去侍衛處候著吧,我一會兒還要去後宮的,你們也不方便跟著去。」

羅成和蔡桓領命而去,齊灤又對著身側的兩個小太監道:「你們兩個帶著羅羅去關雎宮候著,把淩姑娘的賀禮也一併帶過去。」

言罷,齊灤又對著羅羅道:「等一下見了父皇,我會帶著阿遙去關雎宮的。你就先在那裡候著,今日赴宴之前,你和淩姑娘就在那裡休息。」

羅羅點點頭,跟著那兩個小太監便去了。

齊灤安置好了旁人,這才望著淩遙笑道:「阿遙,我這便帶你去勤政殿見父皇。」

冬風陣陣,淩遙卻因身邊有齊灤相陪,倒也不覺得很冷了,齊灤在她身後推著她的輪椅前進,淩遙雖看不見他的人,卻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就在這長長的宮道上,也沒有旁人,隻有他們兩個人,淩遙忽而覺得這一刻挺幸福的,心裡也因為這樣的感觸而覺得滿足溫暖。

齊灤也同樣看不到淩遙的神情,也看不到她的臉,他的視線落在她如雲的髮髻上,他發現,她又帶了上次那隻步搖在髮髻上,齊灤望了那步搖半晌,卻始終未聽到淩遙開口,他便想起,上次帶她去承恩侯府時,她還說她有些緊張的事情來。

所以這一回她不說話,齊灤便以為,她還是因為緊張,便微微一笑,開口安慰她道:「阿遙,你別緊張。父皇不會為難你的。他隻是聽我說了許多你的事情,對你有些好奇,便想要見一見你,和你說說話罷了。」

「我沒有緊張,」淩遙聽他這話,垂眸笑了一下,才又輕聲道,「我隻是在想,我有%e8%85%bf傷在身,一會兒見了皇上,如何行禮呢?阿灤,我尚不能跪,皇上會怪罪我嗎?」

去承恩侯府和入宮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樣的。

雖然都是齊灤的家人,可是,承恩侯府裡的那些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與她平等的人,他們不會對她的生命造成威脅。在她的心裡,是把他們當做齊灤的家人在看待,作為齊灤的女朋友,她初次上門,縱使心理素質再好,多少也會有點小緊張的。這種小緊張,也是無傷大雅的。

可是,此番入宮見他的父皇和皇祖母,卻並非像去承恩侯府那樣簡單。不論從何種角度來說,她和元熙帝的身份都不可能是對等的。她縱是王爺之女,也抵不過皇權。而作為獨掌皇權持有生殺大權的皇帝,她在覲見皇帝的時候,她的性命在那時便不在她手中了。

對於一個隨時能夠因為一己私慾喜怒而剝奪旁人生命的人,淩遙在心裡又怎能沒有一絲忌憚和防備呢?

所以,她根本無法像齊灤所希望的那樣輕鬆。她不緊張,她知道此行避無可避,但是她也不會退縮,不會因為皇權的壓迫,就失掉最真實的自我。

-本章完結-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會是個好皇後嗎?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

齊灤笑道,「阿遙,你不用擔心這個。父皇知道你有傷在身,不會要求你行禮的。你的%e8%85%bf不能跪,我也同父皇說過了。父皇並非不近人情之人,他不會讓你行跪拜之禮的,你可以放心。」

淩遙眨眨眼睛,也不知齊灤說的準不準,不過,一會兒見了元熙帝,元熙帝若真的不讓她跪,那麼齊灤所說的就是真的了。

穿過勤政殿前的大廣場後,齊灤終於領著淩遙到了勤政殿前。

淩遙回頭看了看這重重宮闕,大齊的皇宮巍峨磅礡,就從勤政殿前往外看去,重重宮闕阻隔了她的視線,她根本已無法分辨出來時的宮道了。

淩遙暗暗的想,這大齊雖不存在於她所知的任何一個歷史朝代,但是,這大齊的宮殿卻同北京的故宮一個模樣,簡直就像是翻版刻出來的一樣,隻不過,宮殿的名字各不相同罷了。

齊灤到了勤政殿前,早有門口守著的小太監進去通報去了,過了片刻,元熙帝身邊貼身服侍的太監大總管冉公公從宮門內走了出來,一見齊灤在門口候著,忙迎了上來,笑著給齊灤行禮:「奴才見過寧王爺。」

齊灤等他行禮後,才問道:「冉公公,父皇可有空閒?麻煩冉公公回稟一聲,就說我帶著明王之女來了,還請父皇抽空見一見。」

他之前從勤政殿走的時候,就瞧見吏部尚書在外頭候著了,他走時吏部尚書才進去。如今正值年終,各地官員們的考核表也都評出來了,該賞賜的要賞賜,該懲罰的也要懲罰,有些京中大員的調動還需要父皇過目的。

所以說,這會兒父皇也是很忙的,雖然是父皇讓他帶著阿遙過來的,但是,他還是怕打擾到了父皇。

淩遙抬眸看去,正好遇見那冉公公對著她看過來,還衝著她笑嗬嗬的:「這位便是淩姑娘麼?奴才見過淩姑娘。」

這冉公公白麵無鬚,笑嗬嗬的模樣跟個彌勒佛似的,看年紀,也應當有將近四十歲了,淩遙看他眼中也有善意,便對著他頷首道:「冉公公好。」

因為淩遙的這句問好,冉公公忍不住多看了淩遙一眼,這才望著齊灤道:「請王爺稍候片刻,奴才這就進去通報一聲。隻不過,皇上這會兒還在同吏部尚書說話,所以,多少還得耽擱王爺一會兒工夫,等皇上議完了事,再請王爺同淩姑娘進去。」

齊灤點點頭道:「無妨,我站在這裡等便是了。」

冉公公又對著二人行了一禮,這才重入勤政殿通報去了。

齊灤怕淩遙等在這四下通風的地方會冷,便作勢要解開身上的披風給淩遙繫上,卻被淩遙阻止了,她按著他的手不讓他解下他的大氅,望著他輕輕笑道:「阿灤,我不冷,沒事兒的。」

二人又等了將近一刻鐘的功夫,齊灤這才看見吏部尚書從宮門裡走了出來,吏部尚書見了他,自然又要行禮,待行禮後,二人才被冉公公迎了進去。

穿過勤政殿大殿,冉公公將二人帶至東暖閣前便住了腳,隻望著齊灤笑道:「皇上請王爺同淩姑娘進去呢,奴才就在這兒守著,就不陪王爺和姑娘進去了。」

冉公公說著,還親自打起門簾來,方便齊灤將淩遙的輪椅連人帶椅給抬進去。

進去之後,齊灤推著淩遙往裡走,淩遙便聞到了暖閣中點著濃厚的龍涎香,她微微抿%e5%94%87,暖閣中自然比外頭要暖和得多,她的視線過處,但見屋中擺設皆以明黃為主,西邊是一溜兒的書房陳設,桌案上擺著山水筆架硯台,而元熙帝卻並不在禦案前。

齊灤推著她往東邊而去,淩遙這才瞧見,東邊臨窗的一張大大的床榻上,正坐著一個瘦削的男人,男人隻穿著明黃長袍,做家常打扮,但那金色的玉冠和龍袍,卻表明了他帝王的身份。

就在淩遙觀察元熙帝的時候,身側的齊灤已經跪下給元熙帝行禮了:「兒臣見過父皇。」

元熙帝聽見人聲,這才將手裡的折子放下,抬眸看向齊灤,見是自己喜愛的嫡長子,一雙冷淡的眸中才顯出幾分暖意來,他微微抬了抬手,道:「是灤兒來了啊。起來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齊灤應聲起來:「父皇,阿遙進宮了,我帶著她來了。您不是說,要同她說說話麼?」

此時,元熙帝也已經注意到了齊灤身側坐著輪椅的少女了,他的目光一頓,見淩遙作勢站起來要跪,他便揚了揚手道:「不必多禮。朕聽聞你%e8%85%bf上有傷,今日在朕這裡,就免跪了吧,你就這麼坐著跟朕說話就好。」

淩遙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見元熙帝說不用跪,她便又坐正,之後才道:「多謝皇上恩典。」

雖然齊灤同元熙帝說過她來了,但她也不能不做一下自我介紹的,所以,在謝恩之後,淩遙便又道:「臣女見過皇上。臣女聽王爺說起過,皇上早先有言,說是要見臣女的,今日進宮,也是為了此事而來。」

元熙帝點了點頭,他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正對著淩遙坐好後,又細細打量了淩遙片刻,這才道:「不錯,朕確實同灤兒說過要見一見你的。今日召你提前進宮,也是為了跟你說說話。」

此時外頭日光暗了許多,不及方才有太陽時明亮了,即便是采光極好的東暖閣臨窗前,也沒有方纔那麼明亮的光線了,不過,淩遙是正對著窗格的方向的,所以,從元熙帝的角度看過去,他能將淩遙的模樣看得很清楚。

也正是因為他看得很清楚,他才覺得自己的嫡長子眼光挺好的。原本齊灤都二十了還不成親,元熙帝心裡就挺著急的,也不知道他能找個什麼樣的王妃回來,如今倒好,心裡頭懸心了幾年的事情解決了,還找了個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回來做王妃。

隻不過,這姑娘樣貌雖好,卻是淩家的姑娘啊……

元熙帝的手放在他的膝蓋上,他看著淩遙沉思時,不自覺的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膝蓋,片刻之後,他忽而轉眸看向齊灤,他道:「灤兒,你出去候著吧,朕有話要同淩姑娘單獨說。」

齊灤沒料到元熙帝會如此說,當下便是一愣:「父皇?」

見元熙帝不理會他,他抿了抿%e5%94%87,又道,「父皇,您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的麵與阿遙說麼?」

「怎麼,朕的話你都不聽了?」

元熙帝挑了挑眉頭,「難不成,你還怕朕趁你不在的時候欺負這麼個小姑娘麼?」

「兒臣不敢。」齊灤被元熙帝的幾句話說得有些惶恐,思來想去,見元熙帝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他便是再蠻橫也不敢真的跟自己的父皇擰著來。

「那,兒臣告退了。」所以他隻能依從元熙帝所言,慢慢的從東暖閣中退了出去,到外頭去候著去了。

元熙帝要齊灤離開,這並不在淩遙的意料之外,如果元熙帝想同她好好的說話,隻能將齊灤遣出去,否則,以齊灤對她的保護欲來說,元熙帝隻怕很難在齊灤的眼皮底下同她好好說話的。

而且,淩遙其實對於元熙帝要同她說的話也挺好奇的。因為這份好奇,又因為她心裡沒有緊張與害怕,她反而不怎麼在意齊灤不在她身邊的這件事情了。

隻是,從淩遙的角度看過去,元熙帝逆光而坐,她並不能很清楚的看清他的麵容,而因為那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