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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安置好了兒子,回頭再去安撫女兒。

淩鼎說了這話,淩玥卻不肯走,定要留下來看著淩玨治傷。她也知道自己哭泣怕是惹了父王厭煩,便再三同淩鼎保證,絕不會再哭的,隻要讓她留下來便好。

淩鼎這會兒心裡要顧及的事情多,也懶得再管淩玥了,便由得她留下來。

裕德趕去回真堂請蓮童過來,很快,一個穿著褐色長袍,將頭臉都遮住且明顯是回真族裝扮的男人就快步走進了明輝堂的內堂。

淩鼎看見蓮童來後,眼眸一亮,忙道:「玨兒傷了,這會兒不方便請郎中入府,蓮童,你給他瞧瞧。」

言罷,又將方纔的事簡略的說了一遍。

蓮童的麵目被遮住了,根本看不清他的樣貌,更不知他年歲幾何,隻能從他低沉的嗓音中聽出他當正處於青年時期,雖然聲音低沉,卻並不蒼老。

而此時,他回話的聲音裡添了幾分內疚自責:「明輝堂出事,我未能及時趕來搭救世子,是我的不是。後來即使想進來,也被寧王的人攔在外頭不得進入,王爺不會因此怪我吧?」

淩鼎在心裡歎了一聲,答道:「我自然不會怪你。即使你在場也無用,寧王來勢洶洶,你又不會武功,怎麼護得住玨兒呢?你沒有因此而受傷,已經很好了。」

就是他這個親父在跟前,都沒能護好玨兒,更枉論旁人呢?

蓮童在內室替淩玨看了傷,又瞧了瞧他的%e8%85%bf骨,兀自沉思了一會兒,便在隨身的藥箱中取出幾樣草藥來,放在口中嚼爛了,然後敷在淩玨的%e8%85%bf骨上,這才望著淩鼎道:「王爺,世子傷了%e8%85%bf骨,這%e8%85%bf就是斷了,隻怕要想治好,需要花費很大一番功夫。接骨、長骨,然後再行站起來,再行走動,這其中變數極多,我隻能說,我盡全力替世子醫治,他是否能重新站起來,還得看之後的醫治情況了。」

淩鼎沉眉,蓮童說的這些,他都已經想過了,所以,聽蓮童如此說,他還是比較鎮定的,看了昏迷不醒的淩玨一眼,他問蓮童道:「以你的醫術,能治到的最好情形是怎樣的?最差又如何?」

蓮童想了想,才答道:「最好便是能如常人般行走,最差便是終身無法行走了。」

淩鼎聞言沉默半晌,忽而轉頭看向齊氏,問道:「遙兒回府時,是個什麼情形?」

齊氏不知淩鼎為何突然問這個,不過這個問題也不用她多想,她老實答道:「是寧王殿下送遙姑娘回來的。遙姑娘坐著輪椅,看那個樣子,應當也是傷了%e8%85%bf。」

淩鼎聞言,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他懂了,先前寧王不是在對玨兒下狠手,他是在報復。遙兒隻怕是被玨兒斷了%e8%85%bf的,所以,寧王才會斷了玨兒的這一雙%e8%85%bf。

淩鼎努力在回憶中搜尋自己這個庶女的模樣,卻發現他的記憶中,關於這個庶女的記憶少得可憐,隻記得一個髒兮兮的小姑娘,很懼怕的看著他,而他,也不喜歡這個髒兮兮的小姑娘,再加上他素來對庶子庶女都不甚上心,所以,他對淩遙的印象也並不十分深刻。

就隻記得這個庶女很醜,也很髒,想到這裡,淩鼎倒是有些納悶,寧王怎麼就這麼看重他這個醜庶女呢?難道,他的口味與常人不同?

想到寧王都二十了還未成親,淩鼎心裡也不得不有所懷疑的。莫不是曠久了,對女人也就不挑了?

不過,這都是微末小事,並不在淩鼎心中,轉瞬之間,他的心思就又回到了眼前這樁事上。

淩鼎沉聲吩咐蓮童道:「你盡你最大的努力治療世子,其餘的,不用你擔心,我自會料理。你若有什麼需要,隻管告訴我,我都會想法子給你尋來的。」

雖然兒子不能走路了,倒是可以免去戰場奔波之苦,但那時就怕寧王又想出什麼別的法子來折騰兒子,到時候還是一樣受苦,再說了,淩鼎也捨不得讓兒子終身不能走路,所以,他還是期望蓮童能治好兒子的%e8%85%bf的。

蓮童答應一聲,轉身便又去一心一意的查看淩玨的傷勢,並不時停下來自言自語的說幾句話,間或拿著紙筆寫所需要的東西及藥方,並不管周圍情形如何。

淩鼎見此情形,知道淩玨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他心中又有事想要問詢齊氏,又見寧王的人就杵在旁邊,他也不好在這些人麵前同齊氏說話,便想著先去齊氏那裡。

淩鼎要走,淩玥卻不肯走,淩鼎也沒有勉強淩玥,隻囑咐淩玥,若是淩玨醒來,她不能亂講話,看淩玥應了,淩鼎才放心的領著齊氏往秀水閣去了。

一路上,積雪給明王府中景致更添了幾分美景,奈何兩個人各懷心思,無人有心欣賞,到了秀水閣中,齊氏見淩鼎負手站在窗格前望著庭院出神,她料到淩鼎避開齊灤的人是有話想問她的,便先開了口。

「王爺,你是不是有話想問我?」

齊氏站在淩鼎身後,看著這個比她大了近二十歲的男人,抿%e5%94%87道,「你若是有話要問我,隻管問便是了,不必顧及太多的。」

淩鼎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齊氏在他眼裡,就是個聰明的女人。

儘管她小了他二十歲,儘管她在他眼裡就是個小姑娘,儘管她性子清冷,並不得他的喜歡,但她卻將明王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秩序井然,甚至比陸妃在世的時候還要好些,對於這一點,淩鼎心裡還是很滿意的。

這個在世家閨中長大的女子,比陸妃要多了幾分持重聰穎,淩鼎同她說話,並不必耗費太多的心力。就如同此時,他還在想如何開口,她便已經開口問他了。

淩鼎轉身,看著麵前隻到他%e8%83%b8`前的女子,微微抿%e5%94%87,而後,垂眸看著齊氏,既然齊氏開了口,他想說的話自然也能順理成章的說出來了。

淩鼎走到鋪著石青色撒花軟墊的楠木椅上坐下,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熱茶,才問道:「玨兒做得那些事,你是知情的,對吧?那幾個妾室和庶子的屍首,你去處理過嗎?」

寧王方才隻將大略的事情說了一遍,並沒有講得那麼細緻,淩鼎心有疑惑,又見寧王說這些事的時候,一旁坐著的齊氏臉上並無異色,他當時就猜到她是知情的了。

齊氏聞言,也沒有隱瞞自己的知情,抿%e5%94%87答道:「是,世子將隨風院的幾個妾室誘騙出去,這事兒我是知情的。我也知道,她們出去了,恐怕就回不來了。不隻是我,還有玥姑娘對此事也是知情的。玥姑娘不攔著,是出於姐弟之情,而我不攔著是因為——」

「玨兒那個性子,你怎麼攔得住?就是玥兒,也未必攔得住,」

不等齊氏說完,淩鼎便打斷了她的話,他望向齊氏,眼中一片平靜,並無怪責之意,「玨兒母妃戰死雲南,我卻帶著妾室庶子入京,玨兒未見他母親最後一麵,心中自然會生怒,自然會遷怒那些妾室。他做出任何過激的事情我都不驚訝,我隻是沒料到他行事如此不乾淨……」

齊氏聽了這話,心中微動,她知道淩鼎性子涼薄,卻未想到他竟然涼薄到這等程度。得知自己的嫡子殺了自己的妾室和庶子,竟然一點兒也不生氣。

齊氏不由得想起淩鼎在寧王麵前說的那番話,他說他回真根本不在意庶子庶女,看他們就跟奴僕一樣,沒什麼區別,想到此處,齊氏不由得抿了抿%e5%94%87,她是中原人,即便中原世家不看重庶子庶女,但也沒有這等輕視,她實在是無法理解回真人的這種心態。

淩鼎說到此處,抬眸看了齊氏一眼,見齊氏眸光閃爍,並不與他對視,他便知道自己這話說得不好,也就住口不說了,隻又道:「你繼續說吧。」

兒子做出這等事情來,便是他在跟前,也未必攔得住,更不要說,他心裡也沒什麼想要去攔著的心思,畢竟因為陸妃之死,他心裡對兒子多少是有些歉疚的,父子之間的關係,也因此事有了裂痕,這幾年兒子見了他,也少有好聲氣對他。

兒子殺妾室庶子,隻要他高興,淩鼎完全可以不插手。隻可惜,這事兒到底也沒有瞞住,被個最不該知道的人知道了。∴思∴兔∴在∴線∴閱∴讀∴

齊氏抿%e5%94%87,定了定神,這才又繼續道:「遙姑娘回來後的第三日,我便派人去了那地方,將張氏等人的屍首都收斂了,尋了地方安葬好了。除了咱們府裡幾個知情人,外頭人是一概不知的。」

她將前些時日發生的事情,挑挑揀揀了一些能說給淩鼎聽的,都說了一遍。末了,才道:「我也不知寧王殿下會為了遙姑娘做到這等地步。照目下這情形瞧去,寧王殿下是很看重遙姑娘的。」

淩鼎沉思片刻,才看向齊氏道:「這件事你處理得很好。玨兒和玥兒都不是你親生的,我知道你管不動玨兒,玥兒到底溫順些,也肯聽些你的話。但有些事兒,你也不便插手,我都是明白的,自然也不會怪你。隻是有些事情,玥兒年紀太小,做不好,你是我的王妃,便隻有你替我去處理了。」

齊氏嫁過來五年了,何曾聽過淩鼎這等溫和的話?對於她來說,這還真是頭一遭了。在她耳中,淩鼎這話,可真是算得上溫柔了。

所以,這會兒她也就顧不上淩鼎是為了旁人才這麼對待她的了。

齊氏多少有點受寵若驚,水眸中染上幾分漣漪,她望著淩鼎道:「我與王爺是夫妻,自然是應該幫著王爺的,王爺吩咐我做什麼,我定會照做的。」

「嗯,」淩鼎讚賞的點了點頭,微微勾%e5%94%87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他道,「往後,你要對遙兒好一些,她雖是庶女,但她現而今入了寧王的眼,便不是一般的庶女了。再過幾日,你便把張氏等幾個妾室暴病身亡的消息散播出去,然後,我便會挑個合適的時候,將張氏抬做側妃,這樣一來,遙兒的身份也高些,側妃之女,也能與寧王相配了。」

他不想得罪寧王,既然玨兒惹了寧王暴怒,那就從遙兒這裡補償好了。

既然寧王喜歡遙兒,那麼,他將遙兒的身份抬高些,寧王知道了,也會高興的吧?

淩鼎想得很遠,淩遙若成了側妃之女,將來寧王娶過去,他明王府也麵上有光。若是淩遙有那個福分做寧王的王妃,那麼將來,他就是寧王的嶽父,現而今對淩遙好一些,讓淩遙忘記以前的不好,這也是有好處的,不是麼?

齊氏沒淩鼎想得那麼遠,但她心裡知道,淩遙被抬高身份,都是因為淩鼎不想得罪寧王。

而她暗地裡早已於淩遙結盟,此刻淩遙得了淩鼎的看重,她自然也不會放過為淩遙說話的機會,她故意微微垂眸,裝作有些遲疑為難的樣子,這舉動果然引起淩鼎的注意。

「怎麼了,你不願意?」淩鼎伸手抬起齊氏的下巴,雙眸望進她的眼中去。

齊氏輕輕搖了搖頭,她看著淩鼎輕聲道:「王爺,並非是我不願意,是我怕玥姑娘不高興。」

淩鼎不明白了:「玥兒能有什麼不高興的?」

話未說完,淩鼎就明白過來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