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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女「淩遙」的記憶中,並沒有太多關於元熙帝和他的第一位皇後的記憶。

畢竟她隻是明王府不受寵的庶女,又是五年前才進京的,不瞭解宮裡的事情也實屬正常。她記憶中所知的,也不過是些外間普遍流傳的消息。

「殿下行醫是因為思念母親,又是為了夭折的弟弟妹妹祈福,皇上怎會如此不喜?」

淩遙隻是不解,元熙帝如果當真最愛齊灤的母親,又怎會對齊灤如何狠心呢?當著親生兒子的麵殺人,這位皇帝可真是個冷血無情的狠厲之人。倒是很符合他自己對皇子的設定。

「我也不解,大概,也隻能用一句愛之深責之切來解釋吧。」

齊灤想到當年父皇知道此事時的暴怒,又想起他說全部殺掉時那種冷厲的眼神,那時數十人的血濺父皇了一身,在幼年的齊灤心目中,他的父皇一身浴血簡直可怕極了,他實在很難想像那個人是疼寵了他十年的父親。

「父皇心裡對我有很深的期望,他期望我成為他心目中的樣子。所以才不惜下此重手,可是,我雖然按照他所希望的樣子去做了,但是我心中對這件事始終有一個心結。即使此後我成為最早被敕封王爵的皇子,即使我還是父皇最為倚重和疼愛的皇子,我也還是忘不了那一幕。」

元熙帝是在戰場上拚殺出來的皇帝,不論是做皇子時,還是做皇帝的時候,領兵出征是常事,對於他來說,殺數十條人命根本不算什麼。

然而,對於麵不改色的元熙帝,即使是現在已經在疆場上歷練了七年的齊灤,也知自己做不到元熙帝那樣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草菅人命。

他敬重父皇,卻不能認同他的做法。在無法阻止父皇行為的時候,齊灤隻能選擇不再觸犯元熙帝的禁忌。隻要他不再重蹈覆轍,元熙帝也就不會再為此事殺人了。

何況——

齊灤冰冷的眼中浮現幾許痛意:「淩姑娘,蔡桓要殺你,是怕你最終死於父皇之手而連累於我。他行為過激,讓你受驚了。其實,當年父皇殺人時,蔡桓和羅成都已二十歲了。他二人與我一同照顧那些重症女子,自然也是有了感情的。他二人與其中兩個快要痊癒的女子兩情相許,本來約定病癒之後就要成親的,隻可惜——」

後頭的話,齊灤閉口沒有往下說了,話已至此,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元熙帝毫不留情的殺戮,讓兩對本來要成親的人兒陰陽相隔再也無法相守,偏偏行兇者是天下至尊,蔡桓甚至都不能為他心愛的女子報仇,他心中的傷痛憋悶是可想而知的。

淩遙瞭然地點了點頭,難怪蔡桓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我想知道,殿下為何明知救我會忤逆皇上的意思,卻還要救我呢?」

有這樣可怕的前車之鑒,他難道就不怕她會因此被殺嗎?

淩遙目光灼灼地逼視著齊灤,不容他的視線逃開,她的目光深深地望進他的眼底:「如果皇上要殺我,殿下會阻攔嗎?」

羅成同蔡桓說,主子絕不會再重蹈覆轍的。主子絕不會再讓當年那樣的事情發生的。

那是羅成的自信,她沒有這樣的自信,她要聽齊灤親口對她這樣說。

-本章完結-

☆、第十八章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傳聞?

「那事之後,我再也沒有微服深入民間過,自然也不會再去尋什麼罹患重症的女子。」

「自十三歲領兵起,我少在京城,多是帶兵在外征戰,疆場之上攻防拚殺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有救人的念頭呢?」

齊灤想都未想,直接答道,「昨夜回京時,若非為了躲避風雪,也不會折入林中看到那座小院。但是,我既然當麵撞上性命垂危的你,又豈能袖手不救?」

「既然救了你,我便想好了,哪怕這次失寵於父皇,我也要護住你這一條性命!不過,待我得知你是明王之女時,到底還是鬆了一口氣的,你身份特殊,即使父皇知道此事,也斷不會殺你。」

淩遙望著齊灤冷毅的眉眼,看著他滿眼的堅定默默地想,當初他救她時,她還在心裡嘀咕,救她的這個男人冷得像一塊冰,他的屬下粗魯又瘋狂,她一心一意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古怪的寧王府。

——卻從來不知道,他為了救她,是冒了這麼大的風險的。

秉心持正,即使是數年浴血拚殺於疆場中,也沒有失掉一顆純善的赤子之心,更在強權壓迫之下保有自己的信念和原則,這樣的寧王,斷不是傳聞中的那副模樣。

可是,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傳聞呢?

「雖然事情已過去了十年,但是也不是什麼年深久遠難以詳查的秘事,為什麼京中傳聞卻跟殿下所說的事實完全不符呢?」

現在想起蔡桓在雪夜中的瘋狂舉動,那分明透著一股子悲憤欲絕。

淩遙此話一出,齊灤倒是沉默起來,隻是原本略微有些柔和的眉眼,似是因為想起了什麼事情而重新冰冷起來,他放在炭火上取暖的五指漸漸收緊,在火盆之上攥成了一個拳頭,然後慢慢的收回袖中。

凝著冷意的寒眸盯著火盆中忽明忽暗的炭火,齊灤寒涼的心漸漸冷硬起來,連他的語聲都透著一股子肅殺。

「父皇覺得此事是他的奇恥大辱,所有知情的人都被下令封口不許提起。但我府中有數十座墳塋的事豈能永遠瞞得住?」

「前兩年我在府中深居簡出,能來我寧王府的人少之又少,自然也少有人知。但自我十三歲時領兵出征,打了勝仗出了風頭後,京中關於我的傳聞就多了。這墳塋之事漸漸傳開,被有心人拿去編排,說我在戰場上殺人如麻,因此性情大變,變得嗜血嗜殺,甚至喜食人肉,而吃剩下的骨架就埋在我的府中。」

「殿下是皇上最為倚重又著意培養的皇子,既然這件事皇上不欲讓人提起,又怎麼敢有人拿去編排?難道皇上就不為殿下澄清嗎?」

淩遙看齊灤沉默不語,又追問道,「即使皇上不為殿下澄清,難道殿下就不能為自己澄清嗎?不說當年舊事,也可以說明這些人不是殿下所殺啊。」

齊灤靜靜看向淩遙,眼中分明是猶如深潭一般的冰涼死寂,他道:「傳聞雖非父皇授意,但未必就不如他的意。我成為一個冷酷無情的皇子正是他的期望,這些傳聞能讓人對我生畏,正是他所樂見的。父皇又豈會費心為我澄清?」

父皇隻要他想看到的結果,對於他為了這個結果犧牲了什麼,對父皇來講,根本就不重要。

「我一開始並不知道這傳聞是誰最先編出來的。後來,我查出了幕後之人,卻又不想澄清了。便一直任由這些傳聞流傳至今。」

-本章完結-

☆、第十九章 我根本不屑澄清

世上哪有這樣的人,寧肯背負著非議度日,卻不肯為自己辯解半分?

淩遙心中不解,忍不住追問道:「究竟是什麼人散播謠言的?殿下為何不肯澄清呢?」

「五年前,也就是母後去世六年後,父皇才將蕭貴妃冊立為皇後,那年,年僅十歲的齊溢從一個貴妃之子,成了皇後的嫡子。」

齊灤眼中皆是冷意,薄%e5%94%87輕揚,在%e5%94%87邊扯起一抹冷笑,「我母後出身平民,而蕭貴妃卻是鎮國公府的大小姐,當年蕭氏屈居母後之下位列貴妃,她自然是不甘心的。等她當上了皇後,她的兒子成了嫡子,她又豈會輕易放過我?」

「隻是我素得父皇疼惜愛重,又少在京城,即使進宮也不去內宮,她難找機會對我下手,自然隻有在這墳塋之事上費心編排一番了。父皇又還未立太子,若是遵從立嫡之說,我與齊溢都是嫡子,自然都有機會。她為了自己兒子的前程,自然是要用盡餘力抹黑我了。」

「左右不過是些婦人伎倆,根本難以撼動我之分毫,」

齊灤輕揚下巴,冷傲笑道,「我根本不屑澄清。」

是不屑澄清,也是不肯澄清。說到底,他內心深處仍是憋著一股怨氣的,他怨父皇唯獨此事不肯替他著想,更覺得父皇可能知道此事是蕭氏所為,卻裝作不知情的樣子,眼睜睜的看著蕭氏在此事上攻訐於他。∫思∫兔∫在∫線∫閱∫讀∫

有時細想,他真是有些鬧不清父皇是否真心看重他,如若父皇真心對他好,根本不會容得蕭氏暗地裡如此動作,如此顛倒黑白的汙蔑他。

五年前啊……

淩遙想起來了,五年前,正是元熙帝打敗她父王的時候。明王在雲南大敗,所領叛軍大部都被元熙帝剿滅,其所引起的叛亂自然也就平定了。元熙帝回京後,為了慶祝親征順利,這才接受群臣建議,將蕭貴妃冊立為皇後的。

可以說,蕭貴妃得以正位中宮,那是用明王的慘敗換來的。

淩遙默默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她看得清他眼底的怨憤,看得清他眼中的不屑,也看得清他眼中的無情與孤獨。

「有時候婦人的伎倆,是會一點一點要人命的。皇後雖不能與殿下接觸,可是皇四子齊溢今年已有十五了,他與殿下同為皇子,接觸定然不會少,若是他們母子聯手,殿下須要萬分小心才是。」

「畢竟太子之位隻有一個,而有能力爭奪的皇子們,卻有一群哪。」

在淩遙看來,蕭氏這一手,已將齊灤逼到了孤絕的地步。這麼一個嗜血嗜殺,冷酷無情,性格冰冷的皇子,人人懼怕,誰還敢接近?

一旦齊灤因此失盡人心,就算是元熙帝力保,朝廷上下就真的能接受這麼一個太子嗎?

齊灤的不屑澄清,實際上也是對蕭氏的一種縱容。縱容了她對他的持續傷害。

淩遙的提醒是一番好意,顯然齊灤也能體會到她的好意,頓時冰眸中閃過一抹亮光,心下微動,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人這樣情真意切的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了。

他默默地看向淩遙,她的那雙大眼睛真的很好看,在燭光的照耀下,就像是飛舞在燦爛陽光下的蝴蝶一樣,特別有神采,也特別的靈動。

「淩姑娘,我同你說這些,並不是一定要知道姑娘想隱瞞的事情,我隻是想告訴姑娘,那些傳聞都是虛言,你可以放心住在我府上,我保證,絕不會再讓姑娘受驚的。」

他心裡想的是,等她住到傷好了,他再親自送她回明王府去。

-本章完結-

☆、第二十章 有些黑暗隻能自一人穿越

「殿下客氣了。」

被她用話一激,齊灤還真就坦誠相待了,將多年舊事都拿出來與她分享,就是怕她心有疑慮不肯久留。對於這樣坦誠的俊美青年,淩遙自然心生好感。

她望著齊灤真心實意的笑道:「我心中縱有疑慮,此番聽了殿下的話,自然也都消解了。隻是,我當真不能住的太久,最多十幾天我就得走。要是回去晚了,我怕事情有變,就沒法子替我母親和弟弟報仇了。」

明王妾室和庶子接連被殺的事情,不能由別人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