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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斐仁烈這樣的人物,都扛不住下方的迷障嗎?那為何她沒事呢?

「你也怕那裂隙麼?」屠飛鳶已經不稱呼那懸崖為懸崖了。

阿容搖頭:「我不怕。就是離得近了,下方總有聲音喊我,煩得很。」

「那你聽到什麼?」屠飛鳶偎近了,好奇問道。

阿容道:「我娘喊我帶你一起跳下去,叫我們一家團圓。」

屠飛鳶聞言,不由得臉上一煙。

「我想著,帶上阿鳶的爹娘、爺爺奶奶,才算一家團圓。可是阿鳶的爹娘,還有爺爺奶奶,估計是不肯的。而且,我娘死都死了,也不著急一時半會兒就見到我們,我就沒理她。」

屠飛鳶聽罷,心中一時柔軟下來。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這時,月輝從當空灑落,映得他麵目英俊非凡,一雙漆煙眸子明亮如星,盛滿溫柔的情意。她不禁輕笑,抬手攬住他的脖子,將他拉了下來,掂腳%e5%90%bb上他的%e5%94%87。

天地為媒,明月為證,她愛上了這個一直愛著她的男人。

晚風徐徐,寒星點點,空曠的山野中響起樹葉的嘩嘩聲,為兩人奏響溫柔的樂章。

第179章 番外之穿越到現代(一)

「你何時回京?」斐仁烈看著身前長高許多,完全變成青年的阿容問道。

山崖上的風有點烈,吹得阿容長髮微亂。幾縷碎發披在麵上,半遮住他絕美的容顏,聽了斐仁烈的話,麵無表情,淡漠說道:「此事落定,我便回去。」

斐仁烈微微蹙眉。

阿容淡漠的模樣,讓他想起京中滿臉期待的屠飛鳶,心裡有些不悅:「可要我捎口信?」

「不必。」阿容的眼中有些不耐,口氣帶著些壓抑的怨恨與惱憤。

斐仁烈一怔,壓下不悅說道:「她很想你,一直等你回去。」

「等我回去?」阿容嗤笑一聲,口氣輕蔑又不屑。

斐仁烈陡然沉眸:「你此是何意?」

那個眼眸□煙,肌膚如雪,好似桃花仙子的少女,曾叫他喉嚨發渴,如火燒一般灼痛的小姑娘,竟被這個人如此怠慢嗎?剎那間怒氣上湧,沉聲質問起來。

阿容譏諷一笑:「我是何意?我以為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的。當年她欺我年少不經事,將我利用得徹底。如今我長大了,明白過來,又怎會再由她驅使?」

斐仁烈頓時睜大眼睛,滿臉愕然。

站在身前的青年,眼裡的不屑與輕蔑是那樣真實,讓他想起出征前躲在遠處見過一麵的小姑娘。小姑娘麵上淺笑著,眼底卻是鬱鬱不樂。不樂的源頭,正是眼前的青年。

那時他攥著拳頭想,如果他能順利回來,度過二十五歲的劫難,便向她坦白心意。隻要她願意,他便守護她一生一世。什麼血緣倫理,他不管。阿容沒福氣陪她,就讓他來伴她。

到達戰場後,他看見了阿容。阿容沒死,並且愈發俊美高大,氣質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即便不願意承認,他也不得不承認,阿容配得上他的小姑娘。他死了心,打算幫阿容一把。

畢竟是小姑娘的心上人,隻要小姑娘幸福,哪怕給她幸福的人並不是他,也沒關係。等到平定亂事,並安頓異人,就帶阿容回京,叫阿容和小姑娘團圓。屆時,便是九全九美。

他如此打算著,無論如何沒料到,眼下出現的這番情形。

「你決定不回去了?」斐仁烈沉聲問道。

阿容的眼中浮現恨意:「不回去?當然回去!」說到這裡,他冷冷一笑,又銳又狠,帶著森寒的殺意:「她那般折辱我,難道就想輕易算了?」

「你說什麼?!」斐仁烈頓時大怒,上前一步,提住他的衣襟:「阿鳶待你的心,至真至純,她憐你護你,到頭來你竟如此想她?!」

一想到他的小姑娘竟被心上人如此想,斐仁烈不禁又痛又怒。他的小姑娘,走到哪裡便將阿容帶到哪裡,有什麼好的都給阿容,竟被如此對待!

這個小子,這個叫他曾嫉妒不已的小子,得到了他這一生都求之不得的幸運,卻如此狂妄!他,怎麼敢?!

「我當你是朋友!」阿容擰眉撥開他的手,「你再這般為她講話,別怪我不把你當朋友!」

斐仁烈怒極反笑:「哈哈!朋友?你以為我為什麼來此,跟你商談安頓異人之事?如果沒有阿鳶,你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

話音落下,就見阿容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即被冰冷的漠然壓下:「斐仁烈,你冷靜一下。」說罷,轉身離去,俊秀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斐仁烈站在山崖邊上,吹著曠野上的烈風,%e8%83%b8中澎湃的怒意並未消退半分。

不能就這麼算了。

阿容這樣對待他的小姑娘,一定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這樣想著。然而想得久了,又覺得不對勁起來。阿容從前對屠飛鳶怎樣,他是看在眼裡的。如果不是因為阿容對屠飛鳶極好,他不會一言不發,就躲進府中。若說阿容是裝出來的,一點也不像。那時阿容的眼睛乾淨透徹,一眼就能看到底,不可能作假。

即便他可能看走眼,難道屠大海夫婦也會看走眼?如此想了幾番,漸漸覺出不對勁來。

莫非阿容消失的這陣子,發生了什麼?

心念一定,怒氣按下。他要找到阿容變得詭異的源頭,再收拾阿容怠慢他的小姑娘的罪過。思及至此,身形微動,抬步準備離開。不提防,身後山崖下傳來異樣的聲音,有什麼在呼喚他。斐仁烈聽不真切那聲音,但是不覺心神動盪,回身朝山崖下看去。

山崖下,本是濃霧繚繞的水汽,原本應當什麼也瞧不清。但當俯首看去,卻見點點橙色光亮,浮動搖曳。又聽見遙遙傳來的聲音,空靈飄渺,似迴盪在耳邊,忽近忽遠。分明聽不真切那是什麼,卻打心底覺得那歌聲中有他最在意的東西。

直到腳下猛地踏空,斐仁烈才陡然回神,原來不知不覺陷入幻境,墜落山崖!

這就是他的劫難嗎?墜入濃霧的斐仁烈不由瞪大眼睛,憤怒而不甘心,他沒有死在皇室傾軋下,沒有死在酷烈戰場中,而是死於說不清道不明的幻境?

實在可笑!

下墜產生的強大氣流,衝擊他的耳膜嗡嗡鳴叫,粘稠的霧氣擦過臉畔,又濕又冷。他心中一片憤怒與不甘,想起他的小姑娘,還不知她的心上人變成這般,在京中苦苦等待。而阿容是否真的會進京,尋到她「報仇」?

他既對命運的擺佈而不甘,又為心愛的小姑娘的未來而憂心,不覺%e8%83%b8臆憋悶,雙手握拳,竭力長嘯起來:「啊——」

隨著他的長嘯,週身的霧氣竟被驚到了一般,迅速四散開來。隨即,一張由霧氣組成的熟悉麵孔,出現在他身前:「斐仁烈,你渴望跟我在一起?」

與他的小姑娘一模一樣的麵孔,眼角眨著輕笑,微微偏頭看過來,眼神天真而柔軟。

斐仁烈冷哼一聲,「鏘」的一聲,拔出佩劍,瞬間砍斷那張由霧氣聚起的麵孔:「什麼怪東西,也配跟本王說話?」

霧氣中發出一陣驚叫:「斐仁烈,你竟砍我的臉,你不是最喜歡我嗎?」╩思╩兔╩網╩

「哼!」這次斐仁烈根本不屑開口,長臂舞動寶劍,將聚起來的霧氣再次砍散。過了幾番,忽聽耳邊響起一個聲音:「機緣孽緣一念間,情霄雲散現前緣。」

「誰在說話?」斐仁烈停止揮舞佩劍,謹慎地看向四周。

不知何時,下落之勢已止,他立在一片濃霧中,橙色的光點明明滅滅,閃動在四周。霧是冷的,貼在臉上又濕又冷。斐仁烈知道自己還活著,但又不確定是否還在人間。

那聲音並未再響起,濃霧中,一粒橙色光點忽然晃悠著飛出濃霧,朝他的方向飛來。斐仁烈神情一肅,拔劍砍去,但那橙色光點立刻四下散開來,如流光飛散,朝著他的身上沾來。就在沾上他的一剎那,竟然沒入了他的身體中。

「什麼東西?」斐仁烈不覺心驚,低頭看向身上。卻見身體依舊,並未出現異狀,不由握緊佩劍,機警地看向四周。

卻聽那個聲音又響起來:「機緣孽緣一念間,情霄雲散現前緣。」

隨著聲音的響起,周邊的粘稠白霧漸漸稀薄起來,越來越稀,漸漸能看到陽光透進來。很快,樹木的綠色影子依稀可見。斐仁烈還看到翠綠的草地,上麵點綴的幾點小花。

不久,濃霧徹底散去,斐仁烈看見自己站在一片草地上。身上穿的是他的戰鎧寶甲,手中提的是跟隨他十數年的削鐵如泥的破軍寶劍,腳上蹬的長靴被柔軟的鮮草覆蓋,有幾根細嫩的草莖折損倒下,溢出綠色的汁液,染滿他的長靴。

一切真實得不像話,似乎方才一腳踏空,墜落山崖被困濃霧,隻是一場錯覺。

斐仁烈抬起頭,上空並不是細如狹縫的裂穀,而是坦蕩清澈的藍天。一大片碧藍,無邊無際。他心中一沉,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這般想著,目光四下轉動。忽然,他視線一凝,就在十幾步之外,草溝裡躺著一個人!

「姑娘?醒一醒?」斐仁烈將寶劍入鞘,走過去查驗一番,是個受傷的姑娘,一隻腳的腳踝脫臼,半邊肩膀碎裂,身上還有多處擦傷,傷勢很是嚴重。

他喚了幾聲,不見對方清醒,又四下掃視一番,發現並無危險痕跡,便蹲下了身,將女子脫臼的腳踝回位,而後簡單處理了下對方的傷勢。

在他處理傷勢的過程中,女子眼皮顫動,似醒將醒,卻始終沒有醒來。斐仁烈還想從她口中問出什麼,見她不醒,便也無法。又見四周並無人煙,俯身將她抱起,擇了一個方向走去。

「斐鳶!」

「鳶姐!」

「老大!」

走出不多遠,忽然前方傳來一陣陣呼喚。有男有女,越來越近。

「斐鳶?」抱著女子前行的斐仁烈,聽得這個名字,不由得腳步一頓。

很快,前方出現幾道身影,有男有女,裝扮皆是奇怪無比。男子赤著小%e8%85%bf,女子有的赤膊,有的赤腳,跑起來毫無顧忌,半點優雅姿態也無。

「這位先生,多謝你救了我們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