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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前傾,眼中的寒光令人不敢直視。

榮氏心底一顫,連忙朝後退去:「既然這是孟小姐要吃的,我就不要了。可氣煙妞子事先不告訴我,否則,我若知道這肉是給孟小姐吃的,根本不敢來要的。」說著,退出門外,狠狠瞪了一眼屠飛鳶:「都怪你!害我衝撞了孟小姐!」

屠飛鳶勾起%e5%94%87角,冷嘲道:「二嬸還要吃肉嗎?」

「沒安好心的死丫頭,想害我得罪孟小姐,你的心咋這麼奸呢?」榮氏氣憤地罵道,又抬手去打屠飛鳶。屠飛鳶哪裡會叫她打到,側身一躲便躲過去了。榮氏一下子打了個空,更沒好氣,低聲惡狠狠說道:「你等著瞧!」

孟小姐總要走的,到那時候,看屠飛鳶還怎麼硬氣?榮氏攥著被打落的牙齒,疼得嘶嘶直吸氣,恨恨看了一眼,扭頭走了。

「哎喲,這個榮氏,早晚有一****要給她氣死!」李氏坐在屋裡,又生氣又無奈地說道。

屠老漢抬了抬眼皮,又垂了下去:「你氣什麼?她今天過來,撈什麼好處了?」

李氏一想,不由愣住了。似乎,榮氏這回來,當真一絲兒好處都沒得到?心裡痛快起來:「該!這樣的人,就該狠狠地打!」說完,又不由誇讚起來,「咱們家阿鳶就是聰明,什麼話都能想起來,連吃人虻都能編出來,叫榮氏挨了打還謝她。老頭子,你說阿鳶咋這麼聰明呢?」

屠老漢低聲笑了一下:「還能為啥?還不因為她是大海的閨女?」

「就是,因為她是咱家大海的閨女。」李氏驕傲地道。

隔壁屋裡,屠飛鳶走到床前,低頭看著阿容:「吃了幾塊了?」

剛才阿容打榮氏的骨頭,沒有別的出處,隻能是方才屠飛鳶為了躲榮氏,端過來的一盆羊肉中的一塊。被阿容啃了,剩下的骨頭當做了武器。

「一塊。」阿容眨巴著眼睛,一隻手摀住了肚子,「我好餓,我忍不住了,就吃了一塊。」

擱在從前,屠飛鳶定要打他一巴掌。然而,想起沐神醫的「詛咒」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摸了摸他的腦袋,端起盆子出去了。

屠飛鳶端著盆子,走到堂屋裡,撥出來一碗,又端著剩下的回到阿容屋裡。

「吃吧。」屠飛鳶把盆端到床上,「吃乾淨點,每一塊都跟方纔你砸榮氏的那塊骨頭一樣,不能有一絲兒肉留在上麵,知道嗎?」

「嗯。」阿容點點頭,眼睛有些發亮:「這些真的都給我吃嗎?」

屠飛鳶點頭:「都給你吃。吃完好好養傷,聽見沒?」

「嗯。」阿容點點頭,抱著盆子,好不高興。

屠飛鳶伸手把他幾乎掉近盆裡的衣袖撈出來:「你身上的這件衣裳,不能有半點油星,髒一點兒,就扣你一塊肉,懂不懂?」

「好。」阿容坐起身,低頭認真挽起袖口。挽到手肘還不夠,逕直擼到了膀子上,露出兩條白生生的手臂,然後抬起臉,一副求誇獎的模樣看向屠飛鳶。

屠飛鳶把眼睛一瞪:「老實吃飯!」再用那種幼犬似的的眼神看她,她就把他宰了燉鍋裡吃肉。

第65章

阿容不明不白挨了瞪,眼睛裡浮出一絲委屈,低頭吃起肉來。屠飛鳶沒再理他,轉身走出屋子,來到隔壁屋裡坐下,與屠老漢和李氏一起,吃起飯來。

「阿鳶啊,今天上午,何家小子又來家裡了。」屠老漢抬起頭說道。

屠飛鳶撇了撇嘴:「他來幹什麼?」

「他說要借書,後來又問你這幾日在做什麼,為什麼常常不在家?」屠老漢道,「我跟他說,現在家裡的東西都歸你管,叫他等你來了再借書。」

屠老漢一想起那天屠飛鳶說的,王家來屠家找事,何青雲卻不出現,心裡便有些疙瘩。謹記著小孫女兒的話,並不借書給他。

屠飛鳶點了點頭:「嗯,不借給他。」

「阿鳶,」屠老漢想了想,有些擔憂地道:「你不能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這是很要緊的。」

屠飛鳶點頭道:「我知道。」

「爺爺一看你就是沒往心裡去。」屠老漢放下筷子,看著坐在對麵的小孫女兒,嚴肅地說道:「你不借給他,就說出不想借的理由,叫人挑不出錯兒來才是。隻說一句不借了,人家咋想你?你是個待出閣的姑娘,不能不把自己的名聲當一回事。」

方才榮氏的到來,雖然攪的家裡一團亂,給屠老漢和李氏添了一把煩亂,但是也叫他們看清了,屠飛鳶究竟有多麼不把名聲放在眼裡。

「阿鳶啊,你告訴爺爺,你是不是不想嫁人?」屠老漢嚴肅地說道。

一旁聽著的李氏也覺出不對了,放下筷子,茫然地看著爺倆。

「爺爺為何這樣想?」屠飛鳶隻得也放下筷子,訕訕說道。

她的確不想嫁人。上輩子,她見過的優秀男人無數,卻沒有一個能讓她動心。

這一世,不說何青雲,就連有過兩麵之緣的斐仁烈,那樣英武冷峻的男子,也隻是讓她有些微的好感。至於嫁他,那是一絲想法也沒有的。

「阿鳶,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長得不好,才不想嫁人?」屠老漢嚴肅地道。

從前,屠老漢還能認為,屠飛鳶是因為放不下何青雲,才一直排斥說親。通過這幾日的觀察,屠老漢覺得,小孫女兒的心裡根本沒有何青雲的位置。

「還是,你有什麼別的想法?」屠老漢琢磨著,想到一個可能,試探問道:「你難道是想著,往家裡招贅?」

屠飛鳶聽罷,不由得笑了:「爺爺,我就是想招贅。我不想嫁人,我不想離開你們。」

她已經十三歲了,說親就在眼前了,既然屠老漢提了出來,屠飛鳶索性藉機說道:「等我瘦下來、白下來,我就開始選婿。到時候我手裡也攢了些銀子,會有不錯的小夥子入贅的。」

「好小夥怎麼會入贅?」李氏不贊同地道。今天才知道,原來小孫女兒打著這個念頭,直是擰眉說道:「太不像話了!」

屠飛鳶卻道:「奶奶,隻要我有錢,找個長相周正,健康老實的男人有什麼難?別說他願意了,他全家人都願意跟過來!」

這年頭,並不是人人都有飯吃的,賣兒賣女的不在少數。假使屠飛鳶有錢、大方,怎麼就招不來齊整大方的男子?便是有些才情的,也不一定就找不到。

「我們知道你的想法了。」李氏還要再說,被屠老漢按下了,「吃飯,先吃飯。這件事,日後再說。」

反正小孫女兒還胖著、煙著,這副模樣的確說不了什麼好親事。與其這會子跟小孫女兒鬧不愉快,不如等到小孫女兒瘦下來、白下來再說。

李氏心裡有話,不說出來就難受,偏偏屠老漢在桌子底下踩她的腳,便強忍住了。一頓飯吃下來,眉頭都是皺著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京城。

程麗芝想著在紫霞山莊遇見的羞辱,氣不過,直接叫下人把馬車駛向嘉儀公主府。

待進了府裡,一路怒氣沖沖朝裡麵走去:「公主!您要為小七做主啊!」

「怎麼了?」開得美麗卻修剪得拘謹的芍葯花前,一名身量高挑的華服女子彎著腰,兩根手指捏著一根小針,挑著葉子上的蟲兒。

頭上戴著繁複精緻的華美首飾,高挑的身上則穿著刺繡繁複,到處開遍大朵花團的長裙。裙擺拖在身後,足有兩米多長。旁邊,四名嬌俏美麗的丫鬟,拿著香扇,一絲不苟地打著風。聽見聲音,轉過身來,露出一張威嚴苛刻的麵孔,約莫三十出頭,正是嘉儀公主。

「公主,那起子小人、賤人,不尊重您,在背後詆毀您!」程麗芝氣呼呼說道。

嘉儀公主微微偏頭,對旁邊伺候著的下人說道:「給七小姐看座。」

「我本來去紫霞山莊取葡萄,誰知道遇見一個姓屠的小賤人……」程麗芝添油加醋,將今日的事對嘉儀公主講了一遍,「氣死我了!公主,不能讓這些小人猖獗!」

嘉儀公主早已將手裡的小針捏斷,聲音裡壓了冷冰冰的口%e5%90%bb:「你說,那個姓屠的女子,渾身肌膚□煙?」

「可不是?她不僅生得煙,還胖得要命,簡直又煙又胖,從沒見過如此醜陋之人!」程麗芝說道,滿眼厭惡神色:「生得這樣,也不知沐神醫為何偏偏認她作乾女兒,更護得嚴嚴實實?依我看來,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與公主過不去!」

嘉儀公主忽然冷笑起來,將手裡的小針丟掉,扭頭問下人又要了一根,彎腰繼續為花兒挑起蟲兒:「她就是與我過不去。這些年,自從那個賤人死了,她何曾與我過去過?至於那個姓屠的醜八怪,如果我沒猜錯,正是那賤人所生的賤種。」

「什麼?」程麗芝不由得驚訝道,「那賤人一家不是全死了嗎?怎麼還有活的?」

嘉儀公主仔仔細細挑著蟲兒,嘴角彎了起來,輕蔑又得意地道:「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便將當年,她如何發現溫倩試圖買通她身邊的下人,對她下毒,又如何被她發現,反而下到溫倩的女兒身上,對程麗芝講了出來。

「那賤人自以為聰明,卻自作聰明反被聰明誤,害了自己的女兒,惹得大海對她失望,大吵一架後把女兒送回老家。」嘉儀公主的聲音裡掩不住惡毒與得意,還有一絲幾不可查的微妙情緒,「若非如此,那小賤人怎麼可能活下來?早就與大賤人一起葬身火海。」

程麗芝恍悟:「原來那個醜八怪,就是大賤人的女兒?原來如此,難怪如此可惡!」

「何必動怒呢?」嘉儀公主的口%e5%90%bb變得不以為意起來,又透著掩不住的幸災樂禍,「那賤人留在世上的唯一一絲骨血,卻是如此不堪,豈非有趣?」

程麗芝撅起嘴:「可是,孟莊主和沐神醫護著她!不給我葡萄就罷了,還羞辱我!」

「小七想吃葡萄還不容易?」嘉儀公主輕飄飄地說道,「就說我的意思,如果他們不把葡萄送來,就叫他們此生後、悔、莫、及!」

最後四個字,是嘉儀公主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陰森又冷酷。然而,程麗芝聽罷,卻眉開眼笑地道:「好!」一拍巴掌,高興地跳了起來。

下午吃過飯,屠飛鳶便進城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