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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裡,阿容最依賴信任的人便是屠飛鳶。被屠飛鳶抱住%e8%85%bf,嘴巴便撅了起來:「痛。」

「叫你不小心?」屠飛鳶凶他道,「忍著!不許動!」

阿容的眼中便湧出一股委屈,隨即抿起%e5%94%87,忍住不說話了。

「我要拔了。」沐神醫垂眼專注在箭支上,握住箭頭,順著傷口的方向用力一拔!頓時,鮮血便湧了出來,沐神醫丟掉箭頭,拿了紗布與止血藥,動作熟練地給阿容包紮上。

屠飛鳶抱著阿容的%e8%85%bf,隻見他疼得渾身發抖,心裡十分不忍。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安撫道:「好了,包上就好了。」

「痛。」阿容仰起眼睛,撅起嘴說道。

屠飛鳶卻一點兒也捨不得罵他了。他才是個孩子,吃了驚嚇,又受了傷,卻連大聲痛叫都沒有,一路上也不曾抱怨,隻撒嬌地道兩句痛,算什麼呢?軟聲哄道:「很快就不痛了,你再忍一忍。」

孟莊主和沐神醫聽她語氣溫柔,皆是滿眼含笑,孟莊主不禁點頭道:「阿鳶是個好孩子。」

兩人夫妻多年,默契有加,沐神醫見孟莊主如此,也微微點頭,然後說道:「這幾日便讓他住在這裡吧,若傷勢有變,也方便看顧。」

屠飛鳶點頭說道:「那便多謝沐神醫了。」

「我不要!」誰知,本來雙眸半閉的阿容,猛地清醒過來,睜大眼睛說道:「我要回家!」

家?哪兒是他家?若阿容沒有受傷,屠飛鳶說不定奚落他一番。然而此時,卻隻好說道:「你乖乖的,等傷勢穩定下來,我就帶你回家。」

「不,我要回家。」誰知阿容固執說道。

「家裡有什麼好的?」屠飛鳶瞪起眼睛說道。才一說完,驀地想到一件事,「你還惦記著家裡的羊肉呢?」

阿容頓了頓,點頭道:「嗯!」

「滿腦子想什麼呢!」屠飛鳶的眼皮抽了抽,訓斥道:「老老實實養傷,養好了帶你回家。」

阿容頓時急了,雙手撐著身子,掙紮著坐起來:「你是不是想把肉偷偷吃完?」

「誰稀罕那點兒肉?」屠飛鳶聞言,氣得忍不住叫出來,指著他的腦門子道:「也就是你,沒出息透了!命都不要,就惦記著那點兒肉?既然如此,那就回家!我可告訴你,若被煜王爺發現你的行蹤,我再不會管你的!」

阿容絲毫不懼,眼神堅定地道:「回家!」

「回!回!回!」屠飛鳶一連說了三次,才轉過身來,對孟莊主說道:「莊主,夫人,那我們就先回了。」

孟莊主和沐神醫相視一眼,紛紛沒有阻攔。隻不過,看向兩人的眼神略見奇特。

「我給你準備些藥丸,如果他發熱,就給他吃下去。還有一些止血藥,每日兩換。這些紗布都是乾淨的,你也帶回去吧。」沐神醫收拾了一包東西,遞給屠飛鳶:「我叫三七跟你們回去。如果有事,隨時叫他回來稟我們。」

屠飛鳶想了想,抬頭拒絕了:「多謝莊主和夫人的好意。隻不過,讓三七住在我家,不太方便。」家裡隻有兩間屋子能住人,一間是屠飛鳶從前住的,窄窄的一張小床,已經睡了阿容。還有一間,是爺爺奶奶住的,如今屠飛鳶也擠在一張床上,已是再也擠不下了。

孟莊主不明白屠飛鳶為何拒絕,但他知道小姑娘是個有主意的人,便沒再堅持,隻道:「那就讓三七送你們回家吧。」

阿容受了傷,不能一路走回去。屠飛鳶是個女孩子,也沒有力氣抱他回去。山莊裡有馬車,孟莊主又提議道:「你今日來,可是取葡萄來了?要多少?我叫下人去剪。」

屠飛鳶頓時想起今天的來意,便道:「三十斤即可。」

這次釀酒,主要是練手,找找從前的感覺,不一定非要許多材料。

「好,我叫下人去剪。」孟莊主說道,才走出一步,又回過身問道:「還要昨日那種嗎?」

屠飛鳶想了想,說道:「皮兒薄一些即可,別的沒什麼講究。」

孟莊主點了點頭,走出去吩咐下人去了。不多久,轉腳走回來,笑著問道:「昨日隻顧著與你談論無籽葡萄,卻不知道,你要這許多葡萄做什麼?定然不是為了賣吧?」

屠飛鳶笑了笑,道:「我要釀酒。」

「什麼?」沐神醫聞言,驚訝地看過來:「葡萄能釀酒?」

屠飛鳶點了點頭,目光在沐神醫冰肌玉骨般的肌膚上掃了一眼,說道:「葡萄不僅能釀酒,所釀造出來的酒,還有養顏的功效。」

沐神醫聽罷,不由得摸了摸臉:「竟有這樣的事情?」

「有的。等我釀造出來,請夫人品嚐。」屠飛鳶乾脆地道,「不需太久,二十來日即可。」

沐神醫便笑道:「那我便等著了。」

屠飛鳶偏頭看向床上,隻見阿容雙眸半閉,昏昏沉沉似睡過去,便低聲問道:「夫人,他每頓飯吃得極多,全然超出常人的食量。我不明白,他的肚皮,怎麼容得下那許多食物?」

「我給他瞧瞧。」沐神醫說著,輕手輕腳走過去,伸出三指搭在阿容的手腕上。

阿容驚醒,抬眼見是沐神醫,轉頭又見屠飛鳶就在旁邊,眨了眨眼,沒有動。

沐神醫的手指搭在阿容腕上,診了片刻,又俯身下去檢查少年的眼睛。少年頓時受了驚,抬手便去推沐神醫。他的力氣大,倘若沐神醫被他推中,少不得跌一跤。屠飛鳶眼疾手快,攔住少年的手:「叫夫人給你瞧瞧,還有沒有其他病,你別動!」

阿容聽到屠飛鳶如此說,便不動了,隻不過身子繃緊,如上緊的弓弦。屠飛鳶怕他傷到沐神醫,便捉了他的手腕,握在手裡不讓他動。

沐神醫檢查了阿容的眼底,眉梢微微蹙起,又伸出手朝阿容的脖子底下探去。隨即,眉頭擰得更明顯了。再次伸手,按在少年的%e8%83%b8腹之間檢查起來。

第61章

「他沒有病。」沐神醫直起腰來,肯定地道。

屠飛鳶一怔:「怎麼可能?」見沐神醫的神色有些不快,連忙說道:「我並非不相信夫人的醫術。而是,他實在古怪。他一頓飯吃四五斤肉,肚皮都不帶硬的,而且竟然沒有吃飽。我瞧著,他一頓飯甚至能吃七八斤,甚至更多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麼多?」沐神醫愣了一下。立刻俯下`身,再次檢查起來。

這一回,沐神醫檢查的速度慢了一倍。然而,檢查的結果仍舊是什麼病也沒有。

「這卻是奇怪。」孟莊主走過來,站在床頭,俯視阿容瘦小的身形,「那****見他眼底發藍,又削瘦,還以為他得的是巨食症。」

「不是巨食症。」沐神醫搖頭,「巨食症的脖子下方會微微粗大,%e8%83%b8腹之間按壓彈性不強,他沒有這些症狀。」

「那究竟是什麼?」隻見遇見沐神醫都覺得棘手的怪病,孟莊主十分好奇,俯身將阿容打量過來打量過去。

‖思‖兔‖在‖線‖閱‖讀‖

沐神醫微微挽起兩邊的袖口,彎腰俯身,拿起阿容的雙手,從他的手指,到掌心,到手臂,仔細認真地捏過去:「但凡病症,在身體上總有痕跡。他的身上,沒有絲毫異常。」

「但是,沒有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沐神醫給阿容做了全身的檢查,而後站起身來,看向屠飛鳶問道:「他每頓飯都吃很多?經常覺著餓?似乎怎麼也吃不飽?」

屠飛鳶點頭:「嗯。我還沒見他吃飽過。」

沐神醫擰起眉頭,踱步起來:「不可能,他的身上什麼病症也沒有——」忽然,沐神醫的腳步一頓。緊接著,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夫人可是想到什麼?」屠飛鳶心中一跳。

沐神醫再次走到床頭,目光落在阿容的臉上,端詳起來。隨即伸出手,觸摸阿容的肌膚。手指漸漸顫唞起來,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了。他沒有病。他——被詛咒了!」

「什麼?」屠飛鳶擰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詛咒?!」

那不是怪力亂神之說嗎?

「就是詛咒!」沐神醫有些踉蹌地退至孟莊主身邊,擰著眉頭看向阿容,眼神帶著淡淡的驚懼,「本來我不敢斷定,這一生不論我還是師父,都隻從先人的記載中見過。記載的那人,一頓飯能吃一頭豬,一隻羊,十隻%e9%9b%9e,才勉強不讓肚子發出叫聲。」

屠飛鳶瞪大眼睛:「有這樣的事?」

「本來我不信,但是他——」沐神醫抬手,指向阿容:「你看他的容貌,再看他的肌膚,跟先人記載的人物十分相似。」

「夫人的意思是,他就是你祖先所記載的那人?一直活到了現在?」屠飛鳶擰眉問道。

沐神醫輕輕搖頭:「這個我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這一類人身上帶有詛咒,或是與生俱來,或是被人獻祭心頭血而詛咒。」

「是真的?」屠飛鳶聽她說得有理有據,不由微怔,偏頭看向床上似睡非睡的阿容。

「先人的記載中對此有過推測。若是第一種,則是因為他們本身太過優秀,佔盡天時、地利、人和,擁有高貴的身份、無雙的容貌、絕頂的聰慧,以至於上天都嫉妒,一生下來便要枯萎。他之所以如此能吃,便是要抵抗身體中的詛咒。因為他一旦停止進食,身體就會飛快衰竭、死亡。」

「若是第二種詛咒,便是擁有血脈親緣的人,獻祭了心頭血,以最深的憎恨將其詛咒。詛咒他飲不抵渴,食不抵餓,一世奔波,災難勞苦,坎坷無數,嘗盡百年辛酸方得解脫。」沐神醫道。說到最後,聲音已經低不可聞,也不知是怕驚擾了阿容,還是不忍再說。

屠飛鳶捏著手心,抬眼張口問道:「依夫人看來,他究竟是哪一種?」

沐神醫搖了搖頭:「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他是我遇見的第一個病例。」說到這裡,神色泛起一絲羞愧,對屠飛鳶說道:「阿鳶,你,往後離他遠一點。」

「為何?」屠飛鳶一愣。

不久之前,沐神醫還因為她「棄」阿容於不顧,而輕鄙於她。此時,又為何如此說?

「假使他的詛咒是第一種,那他便是遭上天遺棄、懲罰之人。誰離他近,對他好,便會受到上天的遷怒。誰對他壞,反而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