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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武不凡,靜靜坐在那裡,已是叫人不敢輕視。

「參見武成王。」孟莊主走進來,拱手對青年一拜。

武成王站起身,稜角分明的麵上,不帶絲毫表情,一開口便是低沉的聲音,又冷又硬:「我來帶走五十斤葡萄。」

「哎喲!」孟莊主渾身一震,摀住%e8%83%b8口,不敢置信地道:「王爺,您這是要我的命啊?」

武成王不買賬,麵容冷硬,低沉的聲音說道:「孟莊主有三十二畝葡萄,約有五六千株,每一株結三串,仍有一萬五千串。本王隻要五十斤,孟莊主何必如此小氣?」

「王爺啊,您這賬算得不對啊!」孟莊主走過去,掰著手指頭,大吐苦水:「我這三十二畝葡萄,種了五十多個品種,合起來一個品種才不到半畝地。每個品種,採取不同的培植方法二十餘種,合起來每一種葡萄都不到五株啊!夏天才剛開始,都不夠內人吃的,哪有餘的給王爺?」

武成王有些無語,半晌後說道:「每種葡萄給我一斤,總行了吧?」

「王爺啊!實在不是我不肯給,實在是給不起!」孟莊主又開始掰著手指頭算起來,「我這三十二畝葡萄,我親爹來要我都沒給,您知道為什麼?宮裡那麼多主子,一人一斤,都多少了?再有英國公府、豫國公府、嘉儀公主府……等等,我開了頭,可就剎不住了呀!」

武成王看著眼前的藍衫中年人,滿臉糾結愁苦的模樣,彷彿日子過不下去似的,一時間,想拿出營中帶軍的那一套,直接搶了走人。然而,想起孟莊主的來頭,又不禁有些頭痛。

孟莊主,原本是工部尚書家的小兒子。從小到大,備受寵愛,以至於從小就主意特正,但凡認定了的事,誰也擰不過來。十多年前遇到沐神醫,就非她不娶,為此跟尚書府決裂了,搬到深山裡來。

沐神醫喜歡吃葡萄,孟莊主便買了鋤頭,一畝一畝地開墾。才跟尚書府決裂時,身邊隻有一個下人跟了出來,故而這三十多畝地,有一半都是孟莊主自己開墾的。又四下搜羅了葡萄品種,****鑽研,隻為了培育出讓沐神醫吃一口便禁不住展笑顏的葡萄。

「如果,我送沐神醫這個,不知可否有機會?」武成王伸手入懷,掏出一隻精緻的白玉瓶,「這是本王命人在西疆尋來的生子藥,據說有奇效。」

孟莊主滿臉的苦相與拒絕,不由得僵住了。看著武成王手裡的白玉瓶,一時沒了言語。沐神醫中過毒,今生不能孕有子嗣,這也是為什麼,孟尚書不肯同意叫心愛的小兒子,娶了心愛的女人。

曾經,孟尚書提出過,可以娶沐神醫為妻,隻要孟莊主再納妾生有子嗣即可。被孟莊主拒絕了,隻說:「我上頭有那麼多兄長,誰也不會叫孟家香火斷了的。」氣壞了孟尚書,將他掃地出門。

第49章

然而,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敢得罪孟莊主。孟尚書雖然把他攆出來了,到底是親生兒子,哪裡真就不在乎?真不在乎,他獨自一人在山裡開荒種葡萄,上頭會允許?還不都是孟尚書壓下來的。又及,沐神醫的醫術精良,京中許多官員與家眷都受過恩澤,故此雖然紫霞山莊的葡萄出名,卻沒有人敢來硬的。

「王爺,您可是給我出了好大一個難題。」孟莊主不由得苦笑。

就在這時,外頭下人來報:「莊主,外頭有兩個人求見。」

「什麼人?又來討葡萄的?煩死人了,叫他們走!」孟莊主不耐煩地揮手道。

紫霞山莊的葡萄,雖然種在了山裡,卻也並非無人知曉。常有人上門,提出買他的葡萄,還有人爬過百米高的山,偷偷採他的葡萄。若非看那偷兒年紀小又是個姑娘,兼之她偷取的都是最酸的一種,沐神醫並不愛吃,孟莊主早就剝了她的皮。

屠飛鳶和少年等在紫霞山莊門外,隻聽下人說道:「我家莊主有客,兩位改日再來吧。」

「有勞了。」屠飛鳶眼中有些可惜。

她當然知道孟莊主有客人,但瞧莊外等候的一乾身披鐵甲的侍衛,便知那客人的來頭還不小。聽了下人的回復,卻沒有領著少年就走,而是避到一旁的樹蔭下,等待起來。這樣的客人,一般不會隨隨便便在別人家用飯,想必不多久便會告辭。

「咕嚕嚕!」少年的肚子叫了起來。

屠飛鳶偏頭看過去:「你又餓了?」

「嗯。」少年垂下眼睛,雙手揪著膝蓋上的衣裳,一臉強忍的樣子。

屠飛鳶不由擰眉:「你是不是真的有病?」他早晨吃的可不少,小半筐子窩窩頭都進了他的肚子,還吃了好幾大碗湯,擱在屠老漢的飯量,若是咬牙吃下這麼多,到晚上也不會餓的。還不到晌午,怎麼就餓成這樣?

「我沒有。」少年抬起眼睛,滿臉倔強的模樣,有些不高興。

屠飛鳶抿了抿%e5%94%87,沒有說話。

少年的肚子不停響起,咕嚕嚕,咕嚕嚕。漸漸的,侯在不遠處的鐵甲侍衛們都不由側目看過來。少年不停地吞口水,目光緊緊盯在鐵甲侍衛們前頭,一匹高大健壯、煙毛油亮的大煙馬身上,眼睛放著光。

「王爺。」不出屠飛鳶所料,不多時,紫霞山莊的大門打開了,走出一名高大英武的青年。寬肩窄腰,兩條有力的大長%e8%85%bf,走動之間,威武霸氣的男性雄風便撲麵而來。鐵甲侍衛們紛紛垂首行禮,打頭的一人牽馬上前詢問道:「孟莊主還是沒鬆口?」

武成王的眉心微微蹙起,顯得有些煩躁,然而張口說出來的話卻是頗為淡然:「哪年不得求他幾回?我們改日再來。」說罷,抬%e8%85%bf上馬。

忽然,目光掃過周圍,落在不遠處的樹下,不由得視線一凝。坐著的兩人,一男一女,一煙一白,一胖一瘦,相差甚大。又煙又胖的女孩,看起來有些眼熟。

「等等!」發出這一聲的,卻是屠飛鳶。就在武成王看到她時,她早已看到了武成王。便是那日在山裡,遇見的銀甲青年。那日見到他時,他一身打扮英武不凡,給人的印象極為深刻。今日雖然褪去鎧甲,隻著常服,看起來仍舊是英俊的很。

屠飛鳶早就猜到他來頭不小,今日一見,果然大的嚇人。然而,屠飛鳶的膽子也是大的嚇人,上前攔在路中間道:「敢問這位公子,是否來求葡萄的?」裝作不知青年的來歷,問道:「公子可知,紫霞山莊的莊主有何喜好?」

「你是什麼人?」一名侍衛上前,去攆屠飛鳶,「走開,休要擋著道兒!」

武成王看著屠飛鳶的五官輪廓,不由得想起那日周監正的話,心中一動,伸手入懷,摸出一隻白玉瓶,拋了過去:「你將這個給他。」

孟莊主拒絕了他,再拿著這個已是沒用處。不如給了這少女,興許有些用處。拋出之後,便收回視線,扯了扯韁繩,驅著馬兒欲走。

屠飛鳶低頭看了兩眼白玉瓶,但見玉質溫潤細膩,竟是難得一見的好玉。裡麵裝的,也不知道是什麼金貴東西?上前兩步,又問道:「公子,這個是什麼東西?」若裡麵的東西是毒藥,竟是武成王求葡萄不成,反借她的手洩憤,她豈不是慘了?

武成王沒料到她不僅沒有白得寶貝的喜悅,反而一心的警惕,心下有些被錯怪的不悅,又有些淡淡的激賞,隻道:「孟莊主認得這東西,你隻管給他看便是。」

侍衛見屠飛鳶還不走,嗬斥道:「我們王爺將這辛苦得來的寶貝都給了你,你這姑娘怎麼不知感謝的?」謝完趕緊走人,別擋著他們王爺的道兒,王爺緊著回宮呢。

王爺?姓王名爺?屠飛鳶揚了揚眉,故意曲解侍衛的稱謂,說道:「口頭上的感謝有什麼用?」舉了舉手裡的白玉瓶,「倘若當真是千金難求的寶貝,而我又換來了葡萄,等我出來便分公子一半。」

武成王聽了此話,不由得眸光一動。若她果然如周監正所說,是那個人的女兒,卻是可以期待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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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便等姑娘的好消息。」抬%e8%85%bf下馬,將韁繩交給侍衛,走到一旁的樹蔭下坐了下來。

屠飛鳶一手握著白玉瓶,一手領著少年,往紫霞山莊的門前走去。少年被她領著,不時回頭,目光盯著被侍衛牽走的毛皮油光水亮的大煙馬,口水嚥了一下。

「姑娘還有事?」敲開紫霞山莊的大門,下人見到屠飛鳶去而復返,有些詫異地道。

屠飛鳶說道:「現在貴客走了,我可以求見莊主了吧?」

開門的仍是方才傳話那人,性子一片和氣,聞言說道:「等我問一問莊主。」

「等等!」屠飛鳶叫住他,把手心攤開,露出手心裡的白玉瓶,說道:「你告訴孟莊主,我有這個。」

下人低頭看去,目光微訝,隨即點了點頭:「好。」

屠飛鳶收起白玉瓶,看著麵前的大門,心中多了三分勝算。如果白玉瓶裡盛的果真是好東西,而武成王卻沒求到葡萄,隻能說明他不會談生意。屠飛鳶自認為,籌碼落到她的手裡,幾乎沒有談不成的可能。

才想著,驀然覺得一股**辣的視線傳來,燒得她的手有些疼了。抬眼一看,但見少年的目光盯著她握著白玉瓶的手,拚命嚥著口水,沒好氣地道:「這個不能吃。」

少年收回了視線,然而肚子仍舊是咕嚕嚕。屠飛鳶抬起眼,嚇他道:「勒緊你的褲腰!再叫,把你的腸子掏出來!」

少年頓時神情一凜,屠飛鳶暗暗忍笑。

不多會兒,大門打開了,下人道:「莊主有請,兩位請進。」

屠飛鳶握了握白玉瓶,暗道,看來是好東西。對贈藥的武成王,一時有些許好感。

此時,孟莊主在客廳裡踱來踱去,不時朝門外望一眼。

那白玉瓶,他何嘗不想要?但是,霞兒不一定喜歡,還可能誤會他一直掛念子嗣問題:二來,萬一此事傳入宮裡,乃至京中人人皆知,隻要有生子神藥,人人都能來求葡萄,他怎麼拒絕得過來?這種事,一旦開了先例,後頭就難收拾了。

「你們來了!」孟莊主眼睛一亮,上前一步問屠飛鳶:「你的白玉瓶從何得來?」

「撿的。」屠飛鳶道。

孟莊主聞言,心裡便有些高興。這白玉瓶倘是有錢有勢的人送來,他不能收。若是平頭百姓,他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