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牙,胳膊就那麼一點一點地直了。
到最後,他兩腮咬得如同硬石,額頭青筋暴露。
伸直之後,萬昆就覆了下來。
他%e4%ba%b2%e5%90%bb何麗真的眼睛,%e4%ba%b2她的脖頸,一隻大手在她%e8%83%b8口輕輕摩挲。
屋外狂風四起,好像又要下雨了。
何麗真渾身沒了力氣,也不喊了,也不推了。她頭腦中浮現的,是屋外的情景。從呼嘯的風聲中,分辨出搖晃的枯樹,地上的落葉,和半空中的浮塵。
萬昆本是臨時起性,可到了這時,卻也停不下來了。
他扯下她的褲子,她很瘦,他一隻大手能清清楚楚地摸到她的胯骨,到腹部中間,一道小小的弧度。
他低頭,%e8%88%94了%e8%88%94。
何麗真或許覺得有些癢,縮起膝蓋。
萬昆向上,爬到她臉旁,緊貼著,低啞地問她:“總是我欠你的……你再讓我一次,行不行。”
何麗真喃喃地說:“欠我,還叫我讓你,你不講理。”
萬昆解開自己的褲子,頂在何麗真的下麵,似是自言自語地說:“反正都要還一輩子的……”
雨,真的下起來了。
偌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在外麵的空調箱上,萬昆攬著身下嬌巧的身軀,竭儘一切地占有,再占有。
他太高大,何麗真的鼻梁貼著他的肩窩,她聞到濃濃的藥味,那是他剛剛粗暴地拆掉的石膏板,混著他的體味,讓她幾乎睜不開眼。
她摸到他的背肌肉的起伏,就像是獨立的生命,強勁而有韻律。
她膽子小,也容易害羞,她一直暗自咬著牙,就算再猛烈的碰撞,也絕不發出一絲聲響。
他卻不同。
他做的時候,愛出汗,也愛出聲。
他好像完全不懂得矜持,不懂得害臊。
做到興致所及,他會出聲,不高不低,像是安撫,更像是賣力。
他的牛仔褲隻%e8%84%b1掉一半,卡在膝蓋處,每一次上下,都帶動皮帶上的金屬扣叮當當地響。
往後,再回想第一次的時候,何麗真印象最深的並不是觸?感,不是味道,而是聲音。
這一夜,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聲音的。
一切聲音都是他帶動的。
都是他。
結束之後,萬昆抱著何麗真。他出了一身薄薄的汗,何麗真從後麵,把被子拉起,蓋在他的背上。
她抱著他,他身上的味道並不是很好聞,可她還是抱著他,一秒鐘都不想鬆手。
他們在那個雨夜裡,擁抱了很久很久。
一句話都沒有說。
到最後,何麗真覺得,或許萬昆已經睡著了,可她微微側頭,卻看見他正在看她。
何麗真抬起手,輕輕撫摸他的臉。
“萬昆……”
“嗯。”
“你說,咱們有未來麼。”
黑夜之中,萬昆目光湧動,他靜默了好久,忽然把何麗真抱住了。
“有。”他語氣無比堅定,“有未來,一定有未來。”
“如果真的要走,你什麼時候走。”
萬昆低聲說:“如果真要走的話,很快。”
“這周五……”
“嗯?”
何麗真在萬昆懷裡,說:“這周五,你來上學好不好。”
萬昆低頭看她,“為什麼?”
何麗真說:“來聽我的課。”
萬昆笑了笑,“好。”他又問她:“周五,你是哪堂課?”
何麗真閉著眼睛,輕聲說:“……最後一堂課。”
又過了很久,萬昆問何麗真:“你睡著了麼?”
何麗真沒有回答,隻是搖頭。
他們像一對在荒涼之地躲避風雨的旅人,相互問話,取暖。
“為什麼不睡?”
“你不是也沒睡。”
“我哄你睡吧。”
“怎麼哄。”
萬昆想了一會,說:“我唱歌給你聽。”
何麗真從他懷裡抬起頭,“唱歌?”
萬昆低頭,說:“還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麼。”
“記得。”何麗真說,“你跟我說,你唱歌很好聽。”
“是啊。”
何麗真說:“唱吧。”
萬昆說:“你想聽什麼。”
何麗真說:“你想唱什麼,我就聽什麼。”
萬昆思索了一會,歌聲就響起來了。
【你眼中怎麼還有一團火
叫我不知道該如何
我試著想從你眼中逃%e8%84%b1
可心中還想把你挽留】
這本來是一首搖滾歌曲,該是激昂,該是怒吼,可萬昆低沉的聲音,唱著這首歌,就好像它真的是一首溫柔的情歌。
【我知道你怎麼想
想擁有希望
我已不是原來的我
我真的沒有你想象的好
想讓你和我不一樣
給你一輪太陽去幻想
你卻拒絕地對我說
現在的你多少也有一點變化】
何麗真聽著他的聲音,感受著他%e8%83%b8腔的震動,他一字一句,平平緩緩,似是在講一個不相乾的人的故事。
【我還有一句話
要對你講
我所有的過錯
你都忘了吧】
直到他唱到最後一句,何麗真終於聽出他聲調的變化。
她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流出來。
她撫摸他的臉頰,低聲說:“你沒吹牛,你唱得真的很好,真的很好。”
萬昆抱住她,久久沒有鬆手。
作者有話要說:我還有一句話
要對你講
我所有的過錯
你都忘了吧
☆、第58章
周四一天,萬昆不見人影。
不過他並沒有跑,他還在工地,在輝運一期乾活。陳路早上的時候問萬昆,之前的事情有沒有什麼差錯,萬昆告訴他沒有。
可是下午的時候,他們兩人得了空,坐在外麵抽煙,萬昆跟陳路說,可能自己明天會離開。
陳路直接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萬昆。
“你還說沒事!?”
萬昆左手拿著煙,右胳膊小心地搭在一旁。他胳膊本來沒有好利索,自己在何麗真那拆了石膏,結果第二天早上胳膊肘就腫了,何麗真讓他去醫院,他嘴裡答應,出門就忘了。
“到底怎麼回事?”陳路急著問。
萬昆說:“沒什麼。”
陳路一字一句地對他說:“萬昆,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但我是拿你當朋友的。”
萬昆看著他,說:“哥,我是拿你兄弟的。”
陳路動容,又吸了一口煙,看了看遠處的垃圾堆,那裡正有個撿破爛的老頭,埋著頭挑垃圾。現在輝運一期裝修的人家特彆多,垃圾桶那每天都堆滿了裝修的邊角料。
陳路看了一會,轉過頭。
“你告訴我,到底出什麼事了。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說。”
萬昆說:“沒有能用得著你的地方。”
平日陳路很喜歡萬昆那種沉穩勁,可今天看著他這樣卻是異常地煩躁。
“哥。”萬昆蹲在石階旁,彈了彈煙灰。
陳路轉頭看他。
萬昆把煙放到嘴裡,說:“就算沒有這個事,我也會走的。”
“什麼意思?”
“這次隻不過提前了一點。”
“不是……”陳路還是不懂,“之前、你之前,你不是說——”
萬昆好似聽不到他說話一樣,臉色至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他的目光落在中央的那塊噴泉池上,淡淡地說:“遇到這個事,隻不過是提早一點而已。”
“怎麼?”陳路蹲下,“那夥人往你身上賴了?”
萬昆靜了一會,陳路忍不住說:“你倒是說話啊!”
萬昆站起身,把煙吐了,深吸一口氣,舒展了一□體,對陳路說:“沒賴,就是想通了。”
“你想通什麼?”
“想通我不能留在這。”◇思◇兔◇網◇
“為什麼?”
“太舒服了。”
陳路又糊塗了,“舒服怎麼了?舒服不好?”
萬昆也不知是回答陳路的話,還是自己在自言自語,他低聲說:“這舒服都是假的。是我太窩囊,太貪,自欺欺人。留在她身邊,永遠不可能真正開始。”
“你到底在說什麼?”
“哥。”萬昆轉頭,看著陳路,說了短短四個字。
“我要走了。”
陳路說不出話了。
驚愕還在,疑問還在,全都在。
可他說不出話了。
萬昆似乎就有這樣一種特質,他不輕易做決定,做了,也不會再輕易更改。
陳路知道,問也沒用。
白問。
“什麼時候啊……”
萬昆回想起何麗真的話,說:“明天是周五了。”
“對啊。”陳路說,“你不會明天就走吧。”
萬昆說:“嗯,明晚吧。”
“去哪?”
“不知道。”
陳路吸了一口冷氣,“不知道!?”
萬昆說:“走哪算哪吧,可能會再往南走點,那邊機會多。”
“不是,我說,你連去哪都沒定就出去打工?”
萬昆滿不在乎地嗯了一聲。
“那家裡呢?已經跟家裡說好了?”
萬昆想起那個家,那個爹,自己忍不住笑了一聲。
“他現在巴不得我早點走,永遠彆回來。”
“……”
天色漸暗,萬昆穿了外套準備走,陳路說:“回家?”
“不,今天我住工地。”
陳路和萬昆搭伴往輝運二期的工地走,路上,兩人都沉默。陳路還是沒有從萬昆要走的事情中緩過神來,萬昆是諸事壓身,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萬昆。”
快到工地的時候,忽然有人叫萬昆。陳路和萬昆同時停住,回頭看。
何麗真就站在後麵不遠處。
陳路下意識地看了萬昆一眼,發現後者目不斜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女人身上,自己識趣地拎著東西先走了。
何麗真走過來時,萬昆還沒動,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離開已是注定,能多看一眼都是賺的。
何麗真也沒有多說什麼,拉著他的手,說:“吃個飯吧。”
萬昆說:“你想吃什麼?”
何麗真像模像樣地想了一會,說:“學校旁邊的麻辣燙吧。”
萬昆一臉複雜地看著她,“吃什麼?”
“麻辣燙啊。”
“……”
何麗真笑了笑,抬手彈了他腦門一下。
“傻了你啊。”
何麗真個子矮,彈萬昆的腦門得踮起腳來,她聲音軟軟的,動作輕快,好像是想給他提醒,又不忍心用力,斟酌著鬆開細細的手指,釘在萬昆堅硬的腦殼上。
萬昆就覺得自己頭蓋骨輕輕地一聲響。
心本來堅硬如石,這時卻碎開了。
何麗真拉著萬昆的手,往那家麻辣燙店走。
天氣一冷,店裡的人就多了起來,萬昆和何麗真擠在角落裡,點好了菜,坐著等。
何麗真看著萬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