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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者心甘 七重暖 4253 字 1個月前

疼。

「要不是我不經意間看到你的病歷,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受傷了也不跟我說,你到底想怎樣?」顧信則輕輕圈住她,隔著衣料輕輕撫摸她的小臂。

他這樣做,似乎能讓疼痛真正遠離。

「我……我隻是不知道可不可以依賴別人。」一滴淚劃過眼角落地,消失在路麵上,「我曾經這樣做過一次,換來的是痛苦,傷人傷已,我不敢……」

一個輕柔的%e5%90%bb堵住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顧信則輕輕觸碰了她的嘴角就離開,彷彿這個動作隻是為了要阻止她說話才做的一樣。

她望進他的眼睛,就明白了他沒說出口的話。

你可以依靠我,我來讓你依靠。

第二天是週末,離清明節還有兩天,顧信則索性連請了一周的假。霍雪融賴在床上,她昏昏沉沉的,似乎是有點感冒。

她昨天跟顧信則說中午晚上都沒有吃飯,胃也疼。

霍雪融討厭昏暗的環境,白天從來不肯拉上窗簾,此時顧信則站在她家陽台綠油油的盆栽中間晾著洗好的衣物,能看見旁邊的臥室窗簾緊閉,剛吃完飯她就進去睡得昏天暗地,他不由得有些擔心。

今天早上他做好飯裝進保溫桶,想了想又帶了一盒小菜,在霍雪融家門前敲了很久的門,久到他懷疑對方是不是不在家的時候,門開了,對上霍雪融順眼惺忪的臉。

眼前人的模樣不同於平時,格外的迷糊可愛,顧信則見她的側臉有一半被頭髮擋住了,於是很自然而然地伸手把她的頭髮挽到耳後。

霍雪融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沒有對他這一親暱的動作感到意外,也沒有閃躲。她將顧信則讓進屋,給他找了一雙霍爸爸來看她時用的男士拖鞋。

顧信則將她拉到身前,首先藉著光線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她那半邊臉,不知是熱的,還是緊張的,泛著淡淡的紅色。然後他又推高她睡衣的袖子,檢查了手臂上的傷口,直到覺得都沒有大礙,才放開了她。

霍雪融被吵醒後剩餘的困意全消,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肚子更不給麵子地發出了聲音。

霍雪融睡了大半天,今天沒有她的戲,她根本不知道已經下午了,一下下的門鈴聲將她從夢中拉回來,她昏昏沉沉地開門,看見顧信則手中的保溫桶,才意識到原來肚子已經很餓了。

霍雪融抱著保溫桶大快朵頤的時候,顧信則在幫她收拾客廳裡散落一地的書本,還有茶幾上的外賣盒,泡麵碗,他邊整理邊聽著歌,從英語到粵語再到國語,從民謠到搖滾,什麼都聽。

霍雪融叫她,嘴裡還含著飯,講話含糊不清,「信則哥,你們東北人都喜歡這種歌嗎?」

說著還學了一下他正在聽的這首歌裡頻繁出現的一句「東北大漢」,自己「哈哈」地樂了半天,還差點被飯粒嗆到。

顧信則祖籍在東北,不過小時候就隨父母搬到了B市。

顧信則一頭霧水,他確定自己沒聽什麼「東北大漢」,打開播放器列表一看,「噗」地笑出聲來,原來,霍雪融把「Don't break my heart」聽成了「東北大漢」。

兩個人一起笑,顧信則感覺到久違的開心,他經歷了父母車禍,同齡人極少能理解他,姐姐為他操心,為家裡的生計忙碌,後來就出事昏迷不醒,這些事他也不會跟方舲去說,已經很久沒有人陪他這麼笑了,他此時的心情,他自己也不理解。

很久以後,顧信則才明白,這種感覺是來自霍雪融,這個女孩子在茫茫人海中與他相遇,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而是恰好,這就是屬於他們命定的緣。

午夜時分,霍雪融從噩夢中醒來,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個可怕的夢了。夢裡有她那段最不堪回首的日子,還有她都不認識的自己。

是否太幸福,能讓人患得患失,讓人憂心忡忡,不敢相信掌心抓住的東西,反覆擔心它會像沙一樣流失於指縫。

霍雪融心裡裝著事,晚上睡不好覺,以至於第二天在片場候拍時睡著了。

其實她睡得並不安穩,夏之庭幫她把著風,劇組的工作人員看到這邊的情況動作都跟著放輕了。眼看著輪到她的戲份時,夏之庭才輕輕地搖醒她。

霍雪融有一瞬間的恍惚。

「雪融?」夏之庭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林導那邊讓她準備了。

睡夢中那個未曾看清麵孔的人和沈從嘉的身影漸漸褪去,她猛然驚醒。

謝過夏之庭,她看到他擔心的神色,可是她自己對此也無能為力。

安臣風走過來站好位置,今天他穿著一身三件套的灰色西裝,紈褲子弟的氣場十足。霍雪融無視他似笑非笑的討厭表情,專心投入角色。她對李鶯時這個角色的演繹漸入佳境,經常會得到林俊成的表揚,反倒是沈秋暖還沒有進入狀態,拖延了劇組的進度。

林俊成本身就脾氣好,而且沈秋暖是魏天然特別關照的人,也沒法太過斥責。

一條條重拍下來,霍雪融有了很多空閒時間,她與工作人員的感情變得很好,很多人都喜歡她這種溫婉恬淡的性格。

除了與飾演姐妹的霍雪融,沈秋暖大部分都是和扮演舒宸的安臣風的對手戲。讓霍雪融微微驚訝的是,對於沈秋暖的反覆NG,安臣風大多是笑臉相對,好脾氣地沒說過一次重話,而是耐著性子引導著。沈秋暖和安臣風都是又冷又傲的性子,這麼多天下來,倒也和諧。

思及魏天然和那個人的關係,倒也難怪,霍雪融好笑地搖了搖頭,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拍戲的日子忙碌卻也有趣,霍雪融覺得非常滿足,直到這一天,夏之庭告訴她一個消息,沈從嘉結束了手上的事情,即將進組。

平靜被打破了。

而這天顧信則沒有跟霍雪融約好見麵,他在自己的租屋裡,做著今天的晚飯。

他切著土豆丁,忽然就想起來之前霍雪融讚揚過,他的刀工非常好,切成塊狀的食材整齊地就像用尺子量過一樣,真不愧是醫生。

其實並沒有她誇得那麼好,最起碼方舲這種拿著手術刀的外科醫生做的會比他的要精細完美得多。

她無意中觸碰到了他心中的隱痛,顧信則的臉上難得出現了茫然的神色。

他看著已經切好的一半土豆丁,突然間再也下不去手,匆匆將它們丟進垃圾桶,顧信則像是再也待不下去了一樣,快速穿戴整齊,大步走出小區,站在臨安醫院的大門口,望著腦外的樓層。

那裡曾經是他的第一誌願。

如果他當初得償所願,實現了他的夢想,是不是就不用愧對病床上的顧信茗,不會對她姐姐的狀況無能為力,束手無策?

「顧醫生,這麼晚了來上班嗎?怎麼不進去?」門口的保安大叔看到他失神地站了許久,上前詢問。

顧信則突然被喚回了神智,勉強笑著搖搖頭,與保安大叔禮貌地道別。

保安大叔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無論醫生護士還是病人都交口稱讚的顧醫生,可能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毫無陰霾。

作者有話要說:  新學校有好多事要忙,遲了三個月才回歸,抱歉~

☆、Chap.17 暖胃暖心

本來男女分手,場麵並不一定要多好看,但至少要過得去,不能太難看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沈從嘉和霍雪融分手的時候,確實撕得挺慘的。

霍雪融撞見沈從嘉和一個美艷的小模特在床上做運動,驚嚇有之,憤怒有之,令她十分厭惡自己的是,那時的感受,更多的是釋然。他們這麼不鹹不淡貌合神離的狀態維持的太久,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打破這段幾乎要走到盡頭的關係。

先對不起他的人,是她。

可是犯了錯的人,卻是他。

霍雪融本想理智地對待這件事情,她甚至體貼地關上門給了沈從嘉穿好衣服的時間與空間。

小模特悻悻地走掉了,離開前還惱羞成怒地諷刺了她幾句。

霍雪融沒理她,也不需要理她。

可她沒想到會從沈從嘉口中聽到那麼惡毒的話,她的青梅竹馬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或者說隻是撕掉了溫柔體貼的麵具,他說的話,比小模特的要難聽得多。

他說沒有人想要一個別人碰過自己卻不能碰的女朋友,他又不是柳下惠,做不了那麼高尚的事。

而霍雪融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出事之後沈從嘉的模樣,那些安撫關懷,絕不像作假的。可眼前的這個人,十足的陌生,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他。

她本來有好多話要說,可以表達對他這麼多來年悉心照顧的感謝,也可以吼著將他的話一一反駁。最終,她什麼都沒有做,她隻是突然心累了,本來以為會一起走過長長的一生的人,她永遠失去了他。

而如今,她也要跟劇組裡所有人一樣,抹去過去的種種美好,遺忘上次見麵的不歡而散,叫上一聲「沈導」,用微笑的表情歡迎他的到來。

沈從嘉優雅從容地與所有人問好,目光掠過霍雪融的時候停頓了一下,輕輕哂笑,伸出雙手抱住她,在她耳邊用隻有她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霍雪融,好久不見。」

他這樣的行為,令在場的人都想起來他們曾經有過一段,一時間氣氛變得尷尬。

還是安臣風出麵解了圍,拍拍沈從嘉,「沈導真不夠朋友,我們也好久沒見了,之前那部成績挺好,沈導手上還有沒有好本子,記得考慮一下我。」

安臣風口中的那部電影叫《遇見一隻不會說話的貓》,就是他去探病霍雪融時二人提到的那一部,因為票房太好,觀影人數居高不下,各大院線紛紛續延了上映的周數。

沈從嘉放開霍雪融,對安臣風客氣道,「好說好說,在看的本子有幾個,回頭我讓助理給妍姐送過去,你挑一挑,看看哪個有興趣,我相信你的眼光。」

「那就說定了啊,沈導事情繁多,可不要忘記了。」說起來安臣風和沈從嘉早在《傳說》的片場就相識了,那時沈從嘉正值高三,不能總是陪著霍雪融,但是也經常在片場露麵,或者接她回家。時隔多年,安臣風與沈從嘉合作,兩人的關係還是這麼不鹹不淡,說不上熱絡,卻也不至於冷場。

霍雪融偷偷對安臣風吐了吐%e8%88%8c頭,安臣風嫌棄地當作沒看到,他們兩個十年前就是這種相處模式,當時霍雪融還滿心不爽,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

稍晚的時候霍雪融接到了一個顧信則的電話,他溫潤的嗓音傳過來,「雪融,晚上有沒有空?」

他調整得很好,現在的心態又恢復成一貫的模樣,彷彿那天那個因回想起往事而痛苦的人不是他一樣。

「有啊,我五點回去。」她把電話夾在肩膀與耳朵之間,手上套著一會演戲要穿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