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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 七重暖 4386 字 1個月前

位停好車,一時間又不想下去了。

這裡地段太好,鬧中取靜,每一套都賣出了天價,連他這樣的薪水都望塵莫及。

他有鑰匙,自行開門進去,在玄關換好鞋走進去。

「你怎麼來了?」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夏臨琛穿著睡衣,大概是聽到了聲響,從廚房裡走出來。

「哥。」來人脫下黑色的長款風衣,搭在沙發扶手上,叫了一聲別墅的主人。

夏臨琛從這道帶了點撒嬌意味的聲音裡麵,感覺到他不想回答的態度,無奈歎口氣,把手裡剛打開的一罐啤酒遞了過去,自己又摸索著到冰箱裡拿了一罐。

夏昀深和他碰杯,笑了一聲,說道:「你這的啤酒都比家裡的好喝。」

「老頭子還讓你喝酒?」夏臨琛坐在他旁邊,一條長%e8%85%bf搭在另一條上麵,「今晚住在我這吧。」

「好。」夏昀深點頭,又問,「和何家的訂婚宴你打算怎麼辦?」

夏臨琛輕哼一聲,答道:「不去。」

夏昀深笑笑:「不怕爸生氣?」

「老頭子自作主張的事,與我無關。」

夏昀深不說話了,他實在羨慕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就像一隻鷹,專治的父親,意外的眼疾都不能束縛他的自由自在。

何出塵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卻第一眼認出了她是誰。那個父親指定的,即將成為哥哥未婚妻的倒黴女孩子。

那是個意外的%e5%90%bb,鬼使神差地,他和她保持了聯繫。

他甚至可以想像到,訂婚宴上何出塵見到他,將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他苦笑一聲,喝光了手中的酒。

☆、煢煢(1)

關於那個荒唐的訂婚宴,夏臨琛想,他當然不會去。

所以,他早就通知蘇衍夫婦不用到場。

蘇衍那天正好公司有事,程蔻帶著蘇念去了新開的遊樂場。

包括夏臨琛自己在內,他周圍的朋友都沒拿這件事當回事。

他們這麼想,不代表夏世邦會同意他不出現。

夏臨琛被夏世邦的保鏢強行從花店架走的時候,心裡想的是——真不愧是夏世邦,連青天白日下綁架他一個大活人這種事情都幹的出來。

手機還放在花店裡,求救已是無門,隻能寄希望於聽到動靜的溫珞。

夏臨琛閉上眼,不由得鬱氣橫生。

他的父親仍然是這個套路,而他,就像一塊頑石,縱使打磨了千遍,也不夠圓潤。他有時候也想過,為什麼他從小就事事夠忤逆夏世邦的意願。夏世邦是□□,但是他,多多少少也存了些報復的心思,就是不想讓他稱心如意。

他自小對夏世邦沒有期待,也許他母親有,所以才無法乾乾脆脆地脫離夏家。

他本來以為夏世邦對她多少有點情意,才會讓她不能完全放下。直到前年,莊婉華意外摔下了樓梯,夏世邦進病房不過半個小時,帶了一份離婚協議書出來交給早就候在門口的律師。

那年他二十九歲,那他的父母相識也有三十年,他不能想像一個人是有多無情,才會在結髮之妻遭逢大難之時落井下石。

他想她母親那時候除了要忍受身體上的疼痛,還有心死。

被強迫換上了禮服之後,夏臨琛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因為被製住而酸麻的手腕,周圍站了幾個五大三粗的夏家保鏢,他依稀記得,其中有幾個還是退伍兵。

他輕微動了動身體,就聽到保鏢也聞聲緊張起來,空氣裡充滿了戒備。

夏臨琛自嘲地笑了笑,他一個瞎子,因為不能視物,不知道這是哪裡,一點辦法也沒有,還被這麼多他打不過的人牢牢看住,真是插翅也難飛。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衣服有些緊繃,他嗤笑一聲,不知是在笑誰。

此時剛剛入秋,樹葉還沒開始掉落,仍然繁茂的樹枝隨著風來回搖動。夏臨琛僅存的視力感知到光影的變化,有些難受地閉上了眼睛。

外麵天氣應該不錯,原本他此時應該和橘皮一起,留在花店那個安靜的避世之地,等著每天的五點一刻。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有節奏的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推開,有人在他身前停下。

「爸。」夏昀深跟進來,「何家人到了。」

夏世邦目光掃過安靜不出聲的大兒子,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夏世邦拍拍夏昀深的肩膀,自己轉身出去迎接何家人。夏昀深站在原地,看著身著禮服的夏臨琛麵無表情的臉,眼神又遊移到門口的幾個保鏢身上,也很無奈。

他走過去,問道:「哥,還好嗎?」

夏臨琛扯出一個笑容,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夏昀深看著他淡然又空茫的眼神,動了動%e5%94%87卻沒能說什麼。他們都是夏世邦的兒子,都足夠瞭解他,有些話他不說夏臨琛也懂。

夏世邦能逼他訂婚,就能逼他結婚,他那樣的人,就要做到一切如他所願。

夏臨琛此時想的卻是,到底是什麼樣的父母才會甘心把女兒嫁給一個瞎子,那個何家小姐未免也太可憐了一些。相比之下,他被自己父親隨意擺佈倒是沒那麼值得同情了。

紛紛雜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個人依次進了這個不算大的休息室。

保鏢們識相地退了出去,夏臨琛站起來,雙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擺。

「臨琛,叫人。」夏世邦命令道,聲音帶著威嚴。

夏臨琛抬起頭,眼神雖沒有焦距,臉上卻帶著挑不出錯的笑容。

「何伯父,何伯母,你們好。」

何父何母也是第一次見到夏臨琛,驚歎之餘,不覺有些遺憾,眼前的男人長相出眾,還帶著一股獨有的沉靜氣質,跟自己家那個刁蠻任性的女兒根本不是一路人。

本來以家世來說,何家雖不如夏家,總歸是相差不大,不然夏世邦也不會同意結這門親。然而這樣的一位準女婿,如若不是他不能視物,定然是高攀不上的。

何父應了聲,不動聲色地想著,也不敢皺起眉頭,想到什麼,拉過了從進門起一直縮在他身後的何出塵。

何出塵穿著平時絕不可能會碰純白蓬鬆的紗裙,對於何父對夏世邦帶了些恭敬的態度不耐煩,遂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出神,突然就被推到前麵去,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抬頭看到一張曾經見過的臉。

世界那樣小,就在前不久,她還順手幫過他的忙,現在他就要成為她的未婚夫,也是……有趣。

「你——」她剛剛開口,卻在視線掃過他身旁站著的人時生生停住。

這個人她不僅僅是見過,還親%e5%90%bb過,擁抱過。

她一瞬間就明白了那個人的身份。

何父曾經說過,夏世邦有兩個兒子,一個看不見,一個私生子,都並非良配。

她彷彿聽到血液凝結的聲音,空氣似乎瞬間變得稀薄,她用了很久才克製住自己,不要在這樣的場合大聲地質問他。

「塵塵。」何母看到她的眼神一瞬間冰冷了下來,以為她又要耍性子,連忙碰她一下,悄悄地搖了搖頭。

何出塵暗自咬咬牙,最終乖順地叫了一聲:「何伯父。」

夏世邦滿意地看了看兩人,才對何父說:「離儀式還有時間,何總,我們先出去吧,讓兩個孩子親近親近。」

何父忙點頭,給何出塵使了個眼色,跟著眾人退出了房間。

門被關上,何出塵看了一眼從頭至尾安安靜靜的夏臨琛,拖了張椅子坐在他對麵,用打量的眼神瞧著他。

夏臨琛頭頂有兩個發旋,讓她想起以前聽過的「一旋兒橫,二旋兒擰」,要麼就是「一旋兒擰,二旋兒橫」,總之他這人,大概不是擰就是橫。

「夏臨琛,是吧?」她從記憶裡搜尋這個父母曾經說過的名字,見對方點頭後,問道,「你弟弟叫什麼名字?」

夏臨琛一愣,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第一句話竟然是問這個,回答便有些遲緩。│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何出塵卻以為他不願意搭理自己,語氣不由加重,說道:「大叔,我問你話呢!」

雖然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達到了九歲,但外表上並不能看出來,何出塵這樣說,是忍不住想發洩的怒氣。

夏臨琛對她這個稱呼啞然失笑,入耳是輕柔的女聲,果然是佯裝的霸道,最多也就稱作嬌蠻。

夏臨琛止住笑意,在何出塵再次發怒之前回答道:「夏昀深,日勻昀,深淺的深。」

「昀深嗎……」她低聲喃喃。

夏臨琛不知道這個身份是他準未婚妻的小姑娘和自己的弟弟有什麼過往,便沉默下來,等何出塵再次出聲。

「我們見過麵。」

何出塵的說的第二件事,他仍然意外。

見他不記得了,何出塵提醒道:「在南藝,我幫你帶過路,你去找鍾意。」

「哦……我想起來了。」夏臨琛彎起嘴角,「你跑得太快了,我沒來得及向你道謝。」

「小事,舉手之勞。」何出塵想了想,又問,「你跟鍾意,是什麼關係?」

又是一個奇怪的問題,夏臨琛搖搖頭,答道:「大概是店主和顧客的關係吧。」

原來不是她的追求者啊,何出塵有些遺憾,微微歎了氣。

「怎麼了?」夏臨琛禮貌地詢問。

何出塵坐在他對麵,腦子裡飛快地盤算著,要不要聯合這個人一起攪黃這個訂婚宴。

她一貫活得自我又隨性,這次答應訂婚,已經是極大的妥協,她心底自是不願的。可是承諾既出,臨陣反悔,父母那裡又不好交代。夏臨琛的話,清俊的模樣,倒是能入眼,訂個婚對她而言,也不算太委屈。

就在這時,夏臨琛勾起嘴角,帶著些許篤定笑意,問道:「何小姐,要跟我合作嗎?」

☆、煢煢(2)

此話一出,何出塵首先一怔,就聽到夏臨琛繼續說道:「何小姐,我猜想你也頗不贊同夏何兩家的這次聯姻吧。」

他頓了頓,又道:「或者說,是我這個人選不對?」

被說中了心事的何出塵抿著%e5%94%87不說話,她雖然氣夏昀深的欺瞞,到底也還是喜歡著他的。如果換成是和夏昀深訂婚,那她肯定是贊成的。

她想要得到夏昀深,首先要接近他,他的工作與生活已經離她夠遠了,如果能先用身份綁住他,再徐徐圖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何出塵再次帶了審視的眼光打量眼前的人。

那人薄%e5%94%87開闔,口中接連吐出的,都是誘人的話語。

「你還年輕,還有和深愛的人在一起的可能,就算是我這個大叔,也有獲得真愛的權利。」夏臨琛正對著何出塵,話說得不急不緩,咬字清晰,他知道何出塵一定會答應他。

這樣倔強的女孩子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不肯聽從父母安排好的人生,堅信自己選擇的路。

思及至此,他的眉眼一下子黯淡下去,便不再說話。

何出塵覺得夏臨琛真是個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