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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的說:“公子可願意和我對弈一局?”

比起原來她對楊呈壁的反感和漠視,這樣的要求可以說是她極大的示好行為,可楊呈壁卻意外的沒有欣喜若狂,反而僵住了臉上的笑容,呆呆的問:“你說什麼?”

卞紫重複了一次,“公子可願意和我對弈一局。”

楊呈壁沒有回答,隻緩緩的掃視了屋內一圈,最終停在了擱在一旁矮幾上的棋盤,他忽的咬牙切齒,嘴裡低聲咒罵了幾句,也不知是在罵誰。

卞紫微微皺眉,“楊公子若是不願意就算了。”

楊呈壁連忙搖頭,“樂意!當然樂意之極!”接著聲音又低了下來,弱弱的說:“隻是我並不會下棋。”

我大抵能猜到他剛才罵的是什麼了,心裡頓時有些幸災樂禍,我跟著周卿言雖然有些悲慘,但可喜可賀的是還有個他比我更悲慘。

卞紫了然,“那算了吧。”

“卿言你肯定會對不對?你陪卞紫下一盤好了!”話剛落下,就見他一臉後悔,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的模樣,然後當周卿言點頭答應時,他更是一副想死的神情。

經過楊呈壁的那句多嘴,現下的場麵是周卿言和卞紫對麵而坐,專心投入的對弈,你來我往的好不熱鬨。而楊呈壁坐在卞紫身邊抓頭撓耳,看的一頭霧水外加悔不當初。沒過多久他就氣惱的起了身,說:“你們倆慢慢下,我去外麵吹會風。”他對著我說:“你在這裡也沒事做,跟我一起出去好了。”

我瞥了眼周卿言,見他仍盯著棋盤看後才點了點頭,“好。”

楊呈壁帶我站到了舫頭,麵色鎮定的迎風站了片刻,忽的伸手捂住了臉,悲憤的說:“我方才是不是十分丟臉?”

呃……這可該怎麼回答?能說如果我是他,肯定直接甩根長麵條上歪脖子樹了結了自己嗎?

“卞紫好不容易開口要跟我下棋,我卻不會!”他憤憤的甩袖,“究竟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把棋盤給擺了進去!”

我想大概是某個想要討好他的下人見他玩起了琴,於是以為他想玩風雅,便自作主張將棋也擺了進去,隻是反倒成了畫蛇添足。

他連續拍打著舫欄,“我竟然還讓卿言陪她下!我是豬嗎?”

對於這個,我隻能說,你是。

“你倒是說話!”他惱怒的瞪著我,“老是跟木頭似的算是怎麼回事!”

看在他比我悲慘的份上,我終於開了口,“楊公子方才頗有風度。”

楊呈壁聞言愣了愣,歎了口氣說:“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個無賴?”

我瞧他一眼,難道不是?

“我當然不是!”他似乎看懂了我的眼神,立刻說:“想當初我對卞紫也是十分體貼,可她對我一直冷淡疏離,所以我才……”

“你才?”

他唯唯諾諾的說:“有個朋友說興許她喜歡粗暴點的,所以我才換了種方式……”

……這是什麼邏輯?

“我認識她一年,對她好也罷,對她無賴也罷,她對我一直冷冷淡淡,直到卿言出現。”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她喜歡卿言的才華,卿言也確實比我優秀,彆說卞紫喜歡他,就連我也討厭不起來。”他看向湖麵,淡淡的說:“可我想讓卞紫知道,若是比對她的那份心意,卿言是萬萬比不上我的。”

我看著他的側臉,微微感歎。這人明明如孩童一般幼稚粗心,但粗心的外表下藏著縷縷細膩,並不似麵上那般膚淺輕浮,隻是不知卞紫何時才能察覺。

他打量了我幾眼,無奈的說:“和你說這麼多也沒用,你這種人,怕是什麼叫做喜歡都不知道。”

我腦中恍恍惚惚閃過那人的模樣,心臟輕微的抽痛了下。

我自然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但若那種滋味不好受,又為什麼要繼續?

☆、十八章 【修】

楊呈壁在舫外站了約莫一刻鐘,待他吹夠冷風回到舫內時,那兩人依舊坐在桌前,目不轉睛的盯著期盼。他見狀有些氣惱,大咧咧的坐到了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後也不說話,隻直勾勾的盯著他們,恨不得在他們身上看出朵花來。

“呈壁。”周卿言眼也不抬,慢悠悠的說:“你要來下一盤嗎?”

楊呈壁語氣微酸,“我隻認得黑棋白子,哪能在你們這些高手麵前丟人現眼。”

“其實下棋並不像楊公子想的那般複雜,隻要明白了其中的規則就簡單的很。”卞紫微微側首,落下一子。

“哼。”楊呈壁挑眉,明顯不悅,“說的輕巧。”

“我沒有消遣公子的意思。”卞紫口氣也冷了下來,“楊公子要是沒興趣就算了。”

“打發時間的玩意兒罷了。”周卿言適時出聲,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說:“卞紫姑娘,你輸了。”

卞紫盯著棋盤,歎了口氣,說:“公子棋藝高超,卞紫服輸。”

那頭兩人又開始新的棋局,楊呈壁卻一副懊惱模樣,似在後悔自己方才的失言。我對此實在無話可說,從某些方麵來說,卞紫不喜歡他也的確是有些道理。

“花開,你坐下。”他突然指了指邊上的椅子,對我說道。

我瞥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好吧,不坐也行。”他翹著二郎%e8%85%bf,“反正你也沒事做,不如我出幾個字謎給你猜?”

我想依他的性格,即使我不搭理他也會繼續往下說。

果然,他興致勃勃的顧自說:“我問你,‘隻’字加一筆,是什麼字?”

我:“……”

他笑的頗為得意,“怎麼樣,不知道了吧?”

說來也怪,我竟十分不習慣他這般得瑟的模樣,於是淡淡開口說:“衝。”

他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僵住,“什麼?”

我說:“兩點水,中字衝。”

“湊巧而已,湊巧而已。”他喃聲低語,“不成不成,再來一個。”他一副不信邪的表情,“我再問你,‘人’字加一筆,除了‘大’和‘個’,還能是哪個字?”

我連眼都未眨,淡淡的說:“及。”

他聲音微微顫唞,“哪個‘及’?”

我說:“‘及第’的‘及’。”

“再來!”他咬了咬牙,“自古道做事都要用心,若抱著隨便的態度便會犯許多錯,其實這句話裡就有四處錯,我問你,錯在什麼地方?”

我稍稍思考了一下,說:“你這句話裡說到了三個‘錯’字,而沒有第四個‘錯’便是第四個錯的地方。”

這下他的臉色已經是色彩斑斕,眼神複雜的盯著我瞧了一會,憋了好一會才悶悶的說:“想不到你還挺機靈。”

我頗有些不以為意,我雖然沉悶,但腦子必須要比他好使的多。

這時卞紫也被我們這邊吸引了注意力,開口誇道:“花開姑娘的反應實在機敏。”

我微微頷首,表示接受。

周卿言聞言勾%e5%94%87一笑,長眸閃了閃,說:“我來說一個,你猜猜可好?”

我點頭,主子開的口,自然不能拒絕。

他執著一枚棋子,黑色棋子微微泛著冷光,映著他修長的手指,分外黑白分明,“從前有隻兔子。”他緩緩的說:“它每往前跳三步便往右跳五步。”他抿了口茶水,“往右跳五步後又會往左跳三步,然後再往後退兩步。”◆思◆兔◆網◆

楊呈壁%e8%84%b1口說:“胡鬨,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兔子!”

周卿言淡笑,“書上寫的而已,不用較真。”他看向我,笑的十分優雅,“花開,你可知道它為什麼這樣?”

我麵色不變,心裡卻有些犯難,他這出的什麼刁鑽題目,我怎麼從沒聽過?

“我知道了!”楊呈壁猛的拍手,興奮的說:“這是隻瘋兔子對不對?”

周卿言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不對。”

“那……”卞紫蹙著眉,“這隻兔子生病了,%e8%85%bf腳不舒服?”說完大概也覺得不對,立刻又搖了搖頭,“也不對。”

周卿言長眸微眯,黑眸漾著點點笑意,“花開,你說呢?”

我皺了皺眉,“花開不知,請公子指教。”

“其實答案簡單的很。”他俊美的臉龐似笑非笑,睨著我不緊不慢的說:“隻因為它樂意而已。”

“……”我的%e5%94%87角難以克製的抽搐了幾下,%e8%83%b8口燒起了一把無名火,我試圖說服自己接受這個答案,可實在克製不住的在心底罵了句臟話……

這答案還能再賤點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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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卞紫打算遊完湖後便回風月閣,奈何楊呈壁說晚上有燈會,好說歹說將她勸成了看完燈會再回去,隻不過就算是要看燈會,也得先把肚子填飽。他熟門熟路的帶我們到了他口中的金陵第一酒樓——“未央樓”。

一進樓,小二便熱情的迎了上來,“楊公子來了,還是老位子嗎?”瞧他眼裡眉間滿是笑意,分明是打心底的高興。

楊呈壁熟練的從袖中拿出一小塊碎銀扔給了他,“你說呢?”

那小廝接過賞錢後“嘿嘿”笑了聲,誇張的做了個請的姿勢,眉開眼笑的說:“楊公子請跟我來。”

這樣的場景似乎有些眼熟——對了,上次去琳琅齋,他也是這般和那小廝互動。我挑了挑眉,若有人像他這般一見麵就給我賞錢,想必我也會十分樂意見到他。想到這裡我不禁看向周卿言,我這主子給的月錢不少,但這種小恩小惠什麼的可從沒有過,大抵以後也不會有,所以說,在某些時候,跟了個精明的主子還是不劃算的。

我原以為像楊呈壁這種嬌慣的公子哥,必定喜歡坐在高雅清淨的包廂裡用膳,誰知他的“老地方”竟然隻在喧嘩吵鬨的四樓,隻不過他的位子靠著欄杆,往外看便能將附近一片收入眼內,視線極佳。

“這樣的位子,整個金陵找不出第二個。”楊呈壁絲毫不懂謙虛為何物,得意的說:“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隔壁桌此時傳來一聲,“媽了個巴子的,怕你不成,老子今晚和你拚了!”緊接著便是十分豪邁的喝酒聲音。卞紫見狀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適應。楊呈壁立刻引她到了靠邊的位子,解釋說:“雖然有些吵,但也算有熱鬨氣氛不是。”

卞紫頷首,落座。楊呈壁又招呼我們坐下,見我站在周卿言身後一動不動之後便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你瞧瞧這裡有誰是站著的?趕緊給我坐下。”說罷便要按著我坐在他身邊的位子上。隻是有人卻握住了我另一隻手,力道大的我手腕微微泛疼。

“花開。”周卿言淺笑,眼神溫和的看著我,“既然呈壁都讓你坐了,你就坐下吧。”如此溫柔可%e4%ba%b2的嗓音,實在和他的動作背道而馳。

“多謝楊公子。”我識相的掙開楊呈壁的手,走到周卿言那側坐了下來,邊揉著手腕邊慢吞吞的說:“自然,也多謝主子。”

我那不要臉的主子理所當然的說了句:“不謝。”

我低眉順眼,一個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