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片刻的歡喜,他家娘子終於會吃醋了。不過就是因為太瞭解,反而知道不可能。
「切,沒勁。」
這也能猜到。
有的時候,她覺得白璟就是她肚子裡的蛔蟲。那酒裡確實加了點東西。而且,還是她給諸葛夫人的。
那玩意兒加到酒水裡無色無味,但在有光的地方,卻會呈現出淡藍色。隻是,她沒有想到諸葛夫人居然把它用在了這裡。
原本,這是她給諸葛夫人用來找出下蠱的女子的。
要對諸葛文清下蠱,那人必定是極其熟悉諸葛家,同時又有機會接觸到諸葛文清平日裡的一日三餐。
雖然她的藥粉男子吃了不會怎樣,但若是肚子裡養著其他蟲子,估計會腹瀉好幾天。
隔著人群,阿醜靜靜的看著另一端被眾人圍在中間的諸諸文軒。少年一身華麗的錦服,挺直了脊背,精緻的娃娃臉上看不出一絲苦澀和憂傷。
臉上掛著甜甜的笑,讓每一個看到他笑容的人,都認為他是打心底裡在歡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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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坐在亭中的女子,穿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
外披一件淺紫色的敞口紗衣,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腰間繫著一塊似要翩翩欲飛的玉蝴蝶,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
手上帶著一個%e4%b9%b3白色的玉鐲子,既腰的頭髮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了一個略有些繁雜的髮式。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微微低垂著前額,十指纖纖,撥弄著手中的七絃琴。朱%e5%94%87輕啟,曼聲唱道: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徬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從嘈雜的大廳裡出來,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這裡。
看著清湖正對著的沁竹園,阿醜背倚著身後的樹幹,抱著雙臂細耳聆聽這首《鳳求凰》。
一曲畢,亭中的美人兒卻依舊沉浸在紛繁的思緒中。沒有發現岸邊早已站立多時的兩個人。
「你說,若是這世間,能遇見一個人,你喜歡他,他也剛好喜歡你,這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嗯。」
看著身旁的人,白璟低聲呢喃著:「如果那個人,也喜歡著自己···」該多好。
「你剛說什麼?」
「沒什麼,別動。」
「你····你要幹什麼?」
見身前的白璟越靠越近。背抵著身後的樹幹,阿醜退無可退。整個人
想到白天的那個%e5%90%bb,害怕的閉上眼睛。伸出雙手慌亂的推開身前的人。
等了半天,卻什麼也沒發生。睜開眼,就見白璟手裡拿著一片樹葉,嘴角掛著一絲戲謔的笑容,「娘子,你以為我想做什麼?」
「什···什麼都沒想。」
惱怒的瞪了一眼身前的人,阿醜跺了跺腳,轉身回去睡覺。
這一天發生的事,比她在李家村一年發生的都要多。
跟著阿醜,白璟最後看了一眼亭中的上官凝雪和對岸那個佇立在林中的身影。
第二十八章 靈鳳之死
「白大哥,這是我特意為你做的點心。你嘗嘗。」
一大早,剛吃完早飯,陸婉婉便帶著丫鬟上門來。
昨晚回去後,她特意派人打聽了。白大哥和那個怪女人根本就沒有宿在一間房。
這說明什麼?
說明白大哥並不是真心實意想要娶她的。說明他們之間根本不像表明上表現的那般親密恩愛。
而且,據那位靈芸姑娘說,這個女人不過是個窮鄉僻壤的遊醫,若不是白大哥,估計她這輩子都還待在那兒。所以,白大哥一定是因為什麼迫不得已才娶她的。
憑著她的家世和美貌,隻要再努努力···
不得不說,單戀的女人,腦補能力相當發達。
搪著荷青瓷底兒的碟子裡,裝著一疊荷花酥。
色澤誘人,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將碟子一一端出來放在桌上,陸婉婉睜著一雙美眸期待的望著白璟。
「我很忙,陸姑娘還是先說什麼事吧!」
漫不經心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清香的花茶,白璟修長瑩潤的手指翻動著手中的書頁,眼神不經意的瞥向被屏風擋住的臥房。
「其實,我隻是···」
如果她說,她隻是想藉機來看看,他會生氣嗎?
「餓死了,有沒有吃的?」
剛從床上爬起來的阿醜,汲著鞋子揉著惺忪的睡眼從臥房裡走出來,要不是因為肚子餓了,她完全可以睡到中午。
都怪白璟,昨晚上非要拉著她研究什麼人皮麵具!害得她半夜才睡著。而且今早醒來才發現,她昨晚居然在白璟的屋裡睡著了。
「想吃什麼?點心要不要?」
見阿醜出來,白璟將手中的書放在一旁。摟過她不盈一握的纖腰,直接將人抱在懷裡。
還沒怎麼清醒的阿醜,腦袋自動的靠著白璟寬厚的%e8%83%b8膛。
嗅著空氣中甜甜的香味,阿醜立刻精神一震。條件反射的就要站起身,正要拍掉腰上那隻手,卻聽見身後那人在耳邊低聲說了一個「一」,立刻像焉了氣的皮球。
看著對桌雙眼都快噴出火來的陸婉婉,為了那一萬兩,阿醜隻得秉著做戲做全套的職業情操。
忍。
「不要,我要吃辣的。」
「好,我讓阿大去給你買。」
「我要鴨脖子。」
「娘子,鴨脖子隻能當零食,不能當飯吃。聽話,先吃飯。」
「那···好吧!」
「正好我也沒吃,一起吧!」
吩咐阿二上早膳。
看著她精心準備的點心全被那個女人吃進肚子裡,陸婉婉憤憤的甩袖離開。
「人都走了,可以放開我了吧!」
阿醜站起身坐到陸婉婉方纔的位子,就著白璟遞給來的花茶吃著荷花酥。
別說這位大小姐的手藝還真不錯,好吃。
「對了,昨晚上你給我看的東西,哪裡來的?」
「飄香閣。阿二帶回來的。」
飄香閣?
「那場火···」
「不是,我隻是讓阿大教訓他們一番。並沒有讓他放火。」
對於白璟的說辭,阿醜並不懷疑。直覺告訴她,眼前的人不會騙她。隻是,如果不是白璟做的,那又是誰放的?
而且,「我想了一個晚上,也許,那不是人皮麵具。」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丟下手裡沒吃完的半塊點心,接過白璟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碎屑。阿醜捧著杯子,低聲說道:「而是···人皮。」
「死人啦!不好了。趕緊來人啊!」
死人?
一大清早,還沉浸在睡夢中的諸葛府,就被這個消息瞬間驚醒。
來不及吃早餐,阿醜跟著白璟朝著聲音的來源奔去。
死的人是諸葛文清屋裡的貼身大丫鬟,靈鳳。
兩人到的時候,靈鳳的房門口已經圍著一群人。隻是一個個都捂著口鼻,不敢進去。甚至有些丫鬟已經忍不住在旁邊吐了出來。
見到兩人,眾人皆紛紛讓開一條道。阿醜走進去,就見不大的屋子裡,佈置得極為乾淨整潔。而靈鳳則安靜的趴在桌子上,人已經死透了。
一隻手臂放在桌子上枕著頭,臉正對著房門口。雙目圓睜,嘴巴大張,原本清秀端正的鵝蛋臉像是被利器劃過,佈滿了橫七豎八的血道子。
臉上的皮肉沒有一塊完好之處,可以看出她在死前遭受過極大的痛苦折磨。最為詭異的是,一條條五彩斑斕的蟲子正從那大張的嘴巴裡奮力的爬出來。
那些蟲子與師父手劄上畫的一模一樣。正是苗疆蠱女所養的母蠱。
將手裡的藥粉撒在那些蠕動的蟲子上,片刻,就見它們逐漸消融,化成了一片片結晶物。
「都散了吧!」
遲遲才來的諸葛夫人,捂著口鼻站在門口。將眾人打發了,吩咐秦叔找兩個下人來,準備將靈鳳的屍體拖走找個地方燒了。
「夫人,府裡死了人,不是應該報官嗎?」
「阿醜姑娘說笑了。這靈鳳為何會死,不都是因為她咎由自取的嗎?再說,這還得多虧了姑娘的藥。」
「趕緊給我拖走,這屋子,暫時先封了。」
這般不吉利的事發生在大婚前,真是晦氣。
難道靈鳳真的就是諸葛夫人口中的那個女子?
因為諸葛文清喜歡上官凝雪,芳心暗許不成,就暗自下蠱施加報復?
隻是,這個解釋雖然看似合情合理,卻有些牽強。
隻一點就說不通。如果一個女子真心愛一個男子,又怎麼會忍心看著他日日躺在病榻上受折磨?而且,她給諸葛夫人的藥並不能致命。最多是除去養蠱之人體內的蠱蟲。讓她以後不能再害人。
可是,靈鳳的死又作何解釋?
人被挪走之後,桌子上留下一塊塊深淺不一的血漬。血跡順著桌角流下去,一直蔓延到牆角。
阿醜蹲下`身,將牆角灑落的東西撿起,用一塊白布小心的包起來。
「阿二,有件事需要麻煩你。」
***
氣死她了!
又是那個醜女人壞她的好事。
從沁竹園回來後,陸婉婉將屋子裡能砸的東西都給砸了個遍,心中的怒火才得以平息。
死了一個冷清悠,又來了一個白芊芊,現在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