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當朝將軍之子司徒止,想要娶她為妻。特意懇請聖上下一道聖旨,以便促成這樁婚事。麵對皇權壓身,上官凝雪卻當麵抗旨,毅然拒嫁。
隻因,她早已心有所屬。不為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成全世人眼中所謂的金玉良緣。最後還是上官家的老爺子,搬出當年的免死金牌,才懇求聖上收回成命。
她原以為,她嫁給諸葛文軒,是為了成全心中所愛。到頭來,卻隻是為了離自己所愛的人更近一點。
世間,竟有這般癡傻的女子。
看著眼前因為她的藥早已陷入夢中的諸葛文軒,阿醜站起身,鬆開被他拉住的手。
「我叫冷清悠。」
不是阿仇,也不是阿醜。
「諸葛文軒,能夠交到你這個朋友,我很高興。跟你相處的這段日子,讓我一度以為,我們也許能成為好朋友。但,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如果你知道,我從一開始接近你就另有目的。那時候,你應該會後悔吧!
對不起,我的朋友。
「阿二,有件事想要拜託你。」
藏書閣。
「少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諸葛家的二少爺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從小到大,能在書齋裡安穩的坐上半刻鐘,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位小祖宗玩累了,打瞌睡去了。
「怎麼,本少爺來還得向你請示?」
「趕緊讓開,少爺我忙著呢!」
推開麵前擋道的護衛,諸葛文軒抱著手中的圖紙朝著藏書閣的大門走去。
「少爺,少爺,您有所不知,夫人交待了近段時間,任何人都不得出入藏書閣。」
「笑話,這是本少爺的家,我看誰敢攔我?」
「可是···」
明明是大熱的天,護衛卻一臉的冷汗。一邊是當家主子,一邊是當家主子的心頭肉,兩邊都是祖宗,他一個小小護衛,誰也得罪不起呀!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娘的吩咐那是對外人的,本少爺是外人嗎?」
「讓開。」
不耐煩的直接一腳踢開身前的護衛,諸葛文軒在眾護衛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推開藏書閣的門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你們兩個,趕緊去請示夫人。」
關上門,阿醜立刻將手中的圖紙輕放到一邊。這個時候,真正的諸葛文軒早就被阿二送回了靜思園。
她給諸葛文軒下的藥,至少能讓他睡上一個時辰。如果不是這些天和諸葛文軒的相處,她也不能這麼輕易的就騙過那群身手了得的護衛。
當初,她本打算扮作丫鬟偷偷潛入諸葛家,以便打探龍%e5%90%9f珠的下落。但陰差陽錯,被諸葛文軒派人抓到了諸葛家。她的計劃也從那一刻開始隨之改變了。
易容術最精湛的地方,不是臉。而是能將一個人的神態動作,模仿得惟妙惟肖,已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諸葛家的那些禁地對外人而言是銅牆鐵壁,但對諸葛家的自己人來說,卻猶如出入自家院子那般輕鬆簡單。
所以,她提出的第一個條件,便是住進靜思園。
那是諸葛二少爺的住處,沒有比那兒更安全的地方。至少,沒人會懷疑諸葛少爺的朋友。而與諸葛文軒的朝夕相處,讓她得以將諸葛文軒的言行舉止研究透徹。
第二個條件,建州城和諸葛家的設計圖。
一是為了推斷出龍%e5%90%9f珠可能被放置的地點,二是為了衡量諸葛文軒在諸葛家的地位。事實證明,像藏書閣這種存放著家族秘辛的禁地,諸葛文軒照樣可以隨意進出。
諸葛家守衛最森嚴的地方,除了後山,便是這個藏書閣。
所以她猜測,龍%e5%90%9f珠很有可能就在這裡。
整個藏書閣共分兩層。
早就從諸葛文軒那裡旁敲側擊過的阿醜,知道這一樓放置的都是諸葛文軒他老爹收集的古籍和孤本。
因為這個藏書閣,是諸葛文軒的父親諸葛灃在二十年前親手修建的。
放眼望去,整個一樓全是密密麻麻的書架。隨手翻了翻,書架上的書籍總類龐雜、繁多。將整個一樓都走了一遍,除了書籍字畫,再沒有別的東西。阿醜便直接上了二樓。
出乎意料,與一樓相比,二樓顯得很空曠。
與其說是藏書閣,不如用書房來形容更確切些。
正南的方位放置著一條長桌,桌上置著古硯、筆筒、湖鬥、鎮紙。
長桌左邊放著一張軟榻,榻下有兩個滾腳凳。壁廂掛著一把七弦古琴,琴下放置著一條幾案。
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
書房很乾淨,書架和長桌上沒有一絲灰塵。看得出是有人經常來打掃。阿醜翻遍了所有能藏東西的地方,卻連個圓的東西都沒找著。更別提什麼龍%e5%90%9f珠了。
累得一%e5%b1%81%e8%82%a1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腦子裡努力尋思著這屋子裡能藏東西的地方。搭在書案上的手不經意的碰到書案上,一本邊角已經泛黃的藍皮書。
這是什麼?
藍色封麵上寫著幾個大字「諸葛灃手記。」
第二十六章 晚宴 1
諸葛灃?
難道,這是諸葛家主諸葛灃的書房?
可是,什麼人會將自己的書房搬到這藏書閣來?而且,諸葛灃不是早就過世了嗎?
拿起麵前的書隨意翻了翻,字體飄逸、靈動,風格遒勁,這人倒是寫得一手好字。
裡麵記錄的,大多是他平日裡看書的隨感。
看得出,這個諸葛灃在諸葛家是個異類。鍛造世家的接班人,相比於鍛造技術,居然更喜歡詩詞歌賦。
但是翻到後半段,卻又更像是一個記事本。
「永安七年,馨兒為吾誕下一子。吾借清湖,為其取名為『文清』,『上善若水,厚德載物』,旨喻吾兒能做個合格的接班人。」
馨兒?難道是諸葛夫人的閨名?
「····」
「····」
「永安十年,江湖近日頗為動盪,強盜賊人猖獗···」
「永安十九年,吾聞進之愛女被歹人所劫,甚為擔憂···」
永安十九年,那一年,她才七歲。
這裡的進之,應該是指某個人的字吧!
「永安二十年,吾之故友進之攜其夫人撒手西去,吾聞之,悲痛不已。曾以為是賊人所迫,後查明緣由,竟是為·····」
「軒兒,你在樓上嗎?」
正看得入迷沉浸在書中的阿醜,冷不防被人驚醒。
聽到樓下諸葛夫人的聲音,慌忙站起身將收起手中的書藏入懷裡,理了理衣衫,才朝著樓下走去。
「娘,您怎麼來了?」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今日的諸葛夫人,打扮得更外細緻。金黃色的雲煙衫繡著秀雅的蘭花,逶迤拖地的黃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手挽著碧霞羅牡丹薄霧紗。雲髻峨峨,戴著一支鏤空蘭花珠釵。本就保養得體的臉蛋,更是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
「軒兒,你不是一向最討厭看書嗎?怎麼今兒反倒在這藏書閣一待就是大半天?」
她自己生的兒子,又豈會不瞭解他的秉性。
從小到大就不是個讀書的料。而且,他不是一向最討厭來這個地方嗎?若不是下人來稟報,她也不會特意來看看。
「娘,我不過是來還前幾日拿去的圖紙。見二樓有張軟榻,反正閒著也是沒事,就上去躺了會兒。沒想到居然睡著了。」
看著兒子潮紅的臉,臉側壓出來的紅印子,諸葛夫人心中的疑慮漸漸消失。她就說,軒兒平日裡做討厭看書了。
還好她下來的時候故意在書架上撞了一下,不然,還真不好騙過這位諸葛夫人。
「軒兒,你是不是為了你大哥的事,還在生娘的氣?」
生氣?
「娘知道你不喜歡上官凝雪,也明白你心疼你大哥。可是,隻有娶了她,你才能真正的在諸葛家立足。這家主之位,娘不能讓它落到旁人手裡。」
看著平日裡端莊溫柔的諸葛夫人,此刻眼中滿是不甘和怨恨,阿醜暗自揣測,難道這個旁人指的是諸葛文清?
「若不是三年前,你大哥自己去招惹那個小賤人,也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
」
這一切,不過是他咎由自取。
誰讓他喜歡什麼女人不好,偏偏喜歡上一個丫鬟?而且,還是個從苗疆帶回來的丫鬟。
諸葛夫人嬌艷的臉上滿是不屑,塗著大紅蔻丹的手指,用力的撕扯著手中的錦帕。平日裡的大度賢惠早就沒了半分。
來不及消化腦子裡紛繁蕪雜的信息,阿醜學著諸葛文軒撒嬌的語氣說道:「您是我的親娘,做兒子的又怎麼會生您的氣呢?再說,我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不過,您剛才說的小賤人?是誰啊?」
「這些,等以後有機會了,娘再慢慢告訴你。」
「那好吧!娘既然不說,那我不問就是了。睡了一會兒,肚子好餓啊!娘,晚上不是有宴會嗎?我先回去換身衣服。」
「也好,我讓下人一會兒做點東西送到你房裡。」
走出藏書閣,阿醜望著眼前這座佔地龐大,格局恢弘的院落,諸葛文軒之前拉著她說的那些話還在耳邊。
原本以為諸葛文軒跟她不一樣,至少他的生活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隨心所欲的做他的少爺。
現在看來,隻是她太天真了。
在你以為自己最不幸的時候,也許這個世上,還有人比你更不幸。
在阿二的掩護下順利的回到沁竹園,剛換好衣服將書藏好。門就被人敲開。
看著倚著門框一身華服的白璟,阿醜覺得眼前的男人此刻耀眼得讓她不敢直視。
明明隻是換了一身衣衫,墨黑長髮用玉冠束起,整個人的氣質卻如出鞘的寶劍,鋒利、奪目。
如果說之前的白璟,是纖塵不染的謫仙,清新俊逸;那麼現在的他,身上多了一種霸氣和貴氣。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