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頁(1 / 1)

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4312 字 1個月前

是挺乖的嘛?」

「前陣子不乖。早朝遲到,有時巳時方出,是不是你幹的事?你那上的已經不是早朝了,是午朝。」

朱厚照縮了縮脖子,自知理虧,低頭道:「兒子知錯了。」

祐樘漸漸正了辭色,微微歎息,告誡道:「在其位謀其政,享受著天下百姓的供養,就要將百姓的福祉疾苦裝在心裡。類似的大道理你聽的也不少了,當初我將這位子交於你時也與你說過一些,望你好自為之。」

朱厚照聽爹爹說起交付社稷的事,便又忍不住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場生死離別,一時間心裡沉重又愧疚,抬頭認真看向自家爹爹,道:「兒子記下了。」

祐樘微微頷首,又與兒子說起寧王的事,以及明年會試的考官人選。

正說著話,朱秀榮尋了過來,見父兄說得起興,不禁笑道:「等了半晌不見爹爹和母後來用膳,原來是哥哥又與爹爹談起了政事。」說著看向兄長,抿%e5%94%87一笑,「哥哥不是來喊人的麼?怎麼末了反倒絆著爹爹不讓爹爹來用膳?就算哥哥不餓,爹爹和母後想來也餓了,還是先用膳的好。」

漪喬看著這爺兒倆說了半天的朝政,此刻對女兒的話簡直不能更贊同,當即走上前拉起女兒就走:「母後早餓了,走,別管他們。」

朱秀榮彎眸而笑,又回頭提醒了父兄來用膳,轉過頭來親親熱熱挽著母後,笑道:「爹爹和哥哥說他們的,咱們也說咱們的——明日可是母後聖旦,母後回宮麼?」

漪喬在心裡感慨,她的生辰似乎一下子就從中宮千秋節變成了皇太後聖旦。

漪喬思忖了一下,道:「不了,回一趟宮太費工夫。」她不想佔用明天的時間。

她見女兒神色似有不豫,拍了拍她的後背,微微笑道:「怎麼了榮榮?一定要母後回宮?」

朱秀榮踟躕著道:「女兒不想看著宮裡那個假的領受命婦朝賀。母後……」她一雙清澈的水眸巴巴看著漪喬,「母後何時回宮?」

漪喬笑道:「這要取決於你皇爹爹。」

今日午後的陽光與昨日一樣明媚,漪喬選了個能沐浴到陽光又不太曬的地方,命人擺好了兩張降香黃檀搖椅,然後軟磨硬泡著將祐樘從書房挖了出來。

「昨日不是剛曬過太陽麼,」他被她按到搖椅上,抬頭瞧著她,「而且為何這回跑外頭來了?」

「你不覺得這外頭的小風吹著特別舒服嘛,現在這天兒不冷不熱,我挑這地方還有小半蔭涼,多好,」漪喬撇撇嘴,「昨日曬過了今日就不能曬了嘛?」

「能,」他目光含笑,「喬兒說能就能。」

漪喬覺著他如今說話真是越發順耳了,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揚,又拉了拉他的衣袖,道:「你打算送墨意的那份大禮到底是什麼?」

他臉上的笑收了收,往搖椅上擱的兩色緞折枝梅花大靠背上一靠,道:「喬兒硬將我拉來就是為了問這個的麼?我還以為是讓我來聽你彈琴的。」

漪喬愣了一愣,旋即忍不住笑道:「不是啊,我就是忽然想起來了。用午膳那會兒長哥兒說起這個的時候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我就好好奇。」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你們父子倆說好了是不是,我問長哥兒,長哥兒也這麼說,」漪喬將自己那張搖椅又往他身邊挪了挪,與他的搖椅幾乎貼在了一起,一臉興味地扯了扯他,「你快說說嘛。哎我猜猜……你不會要送他媳婦吧?要賜婚?」

「喬兒覺得,我給他賜婚的話,他心裡能高興麼?」

「大概是不能。」

「這不得了。」

漪喬在自己的搖椅上坐下,奇道:「咦?你竟然還能考慮他高興不高興?」

他挑眉道:「難道喬兒認為我會有意給他添堵?我有那麼小心眼?」

「有!」

他輕歎一聲,幽幽道:「原來喬兒是這麼想我的,好傷心。」

漪喬趕忙親暱地抱著他的手臂,腦袋在他肩頭靠了靠,笑盈盈道:「沒有沒有,我開玩笑的嘛……夫君就告訴我嘛。」

他稍稍一用力,搖椅便前後輕晃起來。他也不看她,隻躺在搖椅上仰麵望著頭頂的湛藍晴空,老神在在道:「不行,我說了我傷心。」

漪喬還抱著他的手臂,他這樣一搖,她便也身不由己跟著自己身下的搖椅晃了起來。她跟他一個節奏晃啊晃,晃了半天他也不肯說。

她索性放開他,自己晃自己的。然而她剛鬆手,就聽他道:「喬兒知道我為何要送他一份厚禮麼?」

漪喬撇嘴道:「不知道。反正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一小半原因是我自己,他以前幫過我一些忙,雖然這些忙都是有償的,但我總覺欠他人情。剩下一大半緣由是……喬兒,」他轉頭看向她,「他為喬兒忙前忙後的,以前也幫了喬兒很多,喬兒心裡是不是覺得對他有歉疚?」

漪喬微微垂眸,片刻之後,低歎道:「是有的。」

「那便是了。」

漪喬轉眸看他:「你在幫我還人情?那你的份加上我的份,那份禮得多重?雲家家資殷厚,什麼都不缺啊,你能送什麼?」

她看他但笑不語,心裡有些不平衡,輕「哼」一聲道:「我也打算送他一份禮,我都想好了。」她見他轉眼看過來,便扭過頭去,「我也不告訴你我要送什麼。」

他輕輕笑笑,躺回搖椅裡,說起了另一樁事:「喬兒午膳前抱著霹靂來找我,是要給我撫琴?」

漪喬正腹誹他沒有追問她,聞聽此言,眼波轉回他身上,道:「夫君怎知我抱的是霹靂?」

「我親手送給喬兒的,自然記得清楚。何況,那琴可是我花千金買下的。」

漪喬小聲嘀咕道:「地主頭子的手筆當然大。」又提高音量道,「是啊是啊,我想讓夫君看看我現在琴藝怎麼樣。夫君不在的那段日子裡,我沒事兒就打譜子,琴藝進步了很多呢。」她說到這裡又有些底氣不足,補充道,「當然了,我說的進步是我自己覺得的……」

她見他半晌不說話,正要開口,便覺自己的手被他慢慢握住。接著聽他輕聲道:「喬兒受苦了。」

漪喬一愣,沒想到她隻說了打譜子的事他就能聞一知百。她反握住他的手,臉頰在他手背上貼了貼,嘴角噙著淡笑,道:「都過去了。」

他撫了撫她的臉頰,低眸淺笑:「喬兒是不是把我送的所有東西都帶出來了?」

「嗯,」漪喬笑看向他,「那幅畫我也帶出來了。」

他眸光微動,笑道:「那幅梅花天鵝圖?」

漪喬點點頭,又一時心血來潮,起身回房親自把畫取了來,拿給他看。

畫麵描繪的是冬氣漸消春水初暖的早春。一株綴滿梅花的老樹,兩對親密齊鳴的燕子,一對並肩而立的白天鵝。整幅畫卷構景簡單卻意境深遠。

成雙成對,比翼並肩,相攜相隨著共歷冷暖,共迎春回大地。令人一眼望之,便覺寧和靜好。

這幅畫是他在十五年前的大婚五週年紀念日時送給她的,當時被裝裱了一番掛在了乾清宮,漪喬一直都很寶貝,如今保存得極好,墨色如新。

祐樘對畫凝視良久,倏然一笑:「我想起了一句詩。」

「白毛浮綠水?」

他點了點她的鼻尖,失笑道:「那是大白鵝。」

漪喬扁扁嘴:「都是白毛嘛。」

「是『願為雙鴻鵠』。」

漪喬想了想,揚著音「哦」了一聲,恍然道:「『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古詩十九首裡的嘛,我知道。」

「嗯,就是那個。雖然那兩句原本的意旨不在男女情深,但喬兒不覺得還是很符合這畫境的麼?」

漪喬瞇眼而笑:「夫君是想說我們是一對白天鵝嘛?那我肯定是這一隻。」她說著,指了指畫麵上曲頸向天的那隻。

他莞爾笑道:「那隻像雌的?」

「我就是覺得這一隻可以壓另一隻,另一隻一看就是被壓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命人將畫收好放回,拉著她坐到他%e8%85%bf上,笑道:「嗯,喬兒想做哪隻都可以。」

「夫君現在怎麼這麼順著我?」漪喬扭頭,睜著大眼睛詫異看他。

他從後麵將她環到懷裡,微笑道:「我不是一直都順著喬兒的麼?喬兒跟我提的,我不都一件件滿足了。」

漪喬想想,似乎真的是這樣。她眼珠子轉了轉,偏頭看他:「沒啊,你還沒跟我說『寶貝兒,我不生你氣了』。」

「這個不行。」

漪喬鼓了股腮幫子:「你看你看,還說……」

「這個不行是因為,」他垂眸看向懷裡的人,「我根本沒生你的氣。」

漪喬怔了怔,低頭道:「我當時跟你慪了好幾天的氣,你不生氣?」

「可能生了一下,然後就想通了,你並不知情,會不依不饒很正常,」他歎笑一下,「我那時候心緒不佳主要是因為心裡沉重。」

漪喬憶起往事種種,握住他的手,由衷道:「夫君真是對我太好了。」

「才發現我對你好?」他伏在她耳畔,垂眸笑道,「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給你摘下來。」

漪喬興奮道:「真的麼?」

他抬頭看了看天,回眸望她,道:「嗯,喬兒可以選了,看想要哪一顆星。」

漪喬下意識仰頭望了望,隻看到了明亮天幕裡的幾縷雲絮。她拿手肘輕捅了捅他,控訴道:「哼,大白天哪能看見星星,夫君誠心坑我!」

她聽見他在她身後低笑,心頭卻漸漸湧上難言的惆悵。她忽而轉身,認真道:「夫君說,我們下一世還能在一起麼?」

他動作一頓,凝眸望著她,眼中滿是溫柔笑意:「有件事忘記告訴喬兒了——我已經讓月老答應我,讓我跟喬兒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了。」

漪喬抿抿%e5%94%87,神色黯然:「騙人,說什麼月老,夫君連神龍都不記得了。」

「神龍哪有這件事要緊,不記得不是很正常?」

漪喬才不信他的話,兀自想著想著,眼圈忽然紅了。他低頭瞧見她眼裡的淚光,神色一滯,將人往懷裡摟了摟,語帶心疼:「怎麼了?怎麼哭了?」

漪喬一頭窩到他懷裡抱住他,哽聲道:「我不要和你分開。」

原本兩人都是坐著,她這樣一撲一抱,他一時不防,身體一後仰便躺到了搖椅靠背上,而她則一下子壓在了他身上。

搖椅大幅晃了幾下,兩人的身體也隨之搖來晃去的。他擔心她滑下去,手臂在她腰間一緊,穩穩抱住她。

他柔聲哄了她半晌,又笑道:「誰說會分開的,喬兒怎的不信我。不過,萬一我下一世真的成為朱七三怎麼辦?」

漪喬知道朱七三隻是個比喻,他指的是生於窮困潦倒之家。

「無論你是怎樣的身份,我都願嫁你。」漪喬抱緊他,輕柔而堅定道。

「我要是真的投生成鄉間農人,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