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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4203 字 1個月前

向從容淡定的萬歲爺撂下茶盞就徑直疾步往外走,邊走邊沉聲吩咐道:「再去多找幾個穩婆過來。要快!」

在場的眾人迭聲應完,再抬眼時,哪裡還有萬歲爺的蹤影。

此刻的漪喬正被一群宮人小心地往床上抬,殿內已經亂作了一團。

她的下|體已經見紅,肚子一陣酸似一陣,疼痛遽起。在被眾人七手八腳地抬到床上之後,她的眼睛一直盯著門口的方向。

也不知是她潛在的恐懼加劇了疼痛,還是分娩的痛苦已經襲來,她此刻感覺到那一陣比一陣猛烈的疼痛正迅速膨脹,已經快要逼近她忍耐的極限。

劇痛像是會擴散一樣,瞬間蔓延全身,她咬緊牙關強挺著不讓自己出聲。

耳旁儘是嘈雜的人聲,亂哄哄的也不知在說什麼,她已經聽不太清也沒心思去聽了。

漪喬這邊意識混沌時,一旁的幾個穩婆正一麵仔細看護著她,一麵有條不紊地交代宮人們速速預備接生要用到的一應器具。

一眾人等正忙活間,忽見一身常服未及換的陛下大步流星地直衝了進來。幾個穩婆慌了手腳,先朝著他行了禮,聽見陛下沉聲說了句「你們自忙你們的」,又都從地上爬起來,麵麵相覷,想勸陛下暫且出去迴避一下,但見他已經來到床前,握著皇後的手低聲說著什麼,一時間誰也不敢上前。

「喬兒,喬兒?喬兒……」祐樘緊握著她的手一遍遍低喚她。見她緩緩張開眼睛看他,這才稍定了定心神。

「別害怕,我在這裡。」他來時預想了許多話,但此時此刻衝口而出的隻有這句。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聽在漪喬耳中卻格外得清晰,似乎能夠穿破周圍無邊的嘈亂直達心裡。

她點點頭,努力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很快就過去了,會沒事的。你要想著我們的孩子頃刻就要出世了,不要分心去想旁的。」祐樘此時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有詞窮的時候,居然不曉得再說些什麼去安慰她鼓勵她,隻是下意識地用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

其實何止是她緊張,他此刻的惶惶不安一點也不亞於她。

「陛下,娘娘快生了,您在這裡有些不妥,不如先到外頭稍候片刻……」終於有一個穩婆壯了壯膽,躬身上前勸道。

祐樘也知道女人生孩子時有男人在場甚為不妥,但他一顆心都繫在她身上,連手指都不想鬆開分毫,更別說暫且離開了。隻是眼下這樣的光景,他不暫避可能會影響接生……

他在心裡一番痛苦掙紮之後,迅速做出決斷,說服自己放開了她的手。他起身後又看她一眼,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什麼,旋即於她臉頰上落下一個輕%e5%90%bb。

漪喬恍惚間感覺到他伏在她耳旁說了什麼,但她此時已經被分娩的陣痛折磨得痛苦不堪,是以模模糊糊的沒有聽清楚。

滴漏聲聲,悄然間將時辰推向了日暮時分。

痛苦總是難熬的,尤其是生孩子的痛苦。

也不知過了多久,下|身那種硬生生垂墜拉扯的劇痛已經淹沒了漪喬所有的感知,她在又一次慘呼出聲後,喉嚨已經沙啞得幾乎喊不出聲。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似乎在一下下揪扯她的五臟六腑,她現在已經分不清是哪裡在疼了,隻覺渾身上下都浸泡在無休止的痛苦裡。

而在她以為自己已經麻木快要昏厥之時,下一波更加猛烈的劇痛便緊隨而至,噬心砭骨的痛重又將她抽得清醒過來。

我是不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漪喬心裡忽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她朦朦朧朧聽到穩婆說已經破水了,一遍遍喊著讓她用力。然而她此時已經搾不出一絲力氣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瞬會不會殞命當場。

她額前的頭髮早已被汗水浸濕,拳頭因為忍痛和使力攥得太緊,掌心已經被指甲劃破,血漬和汗水都混攪在了一起。她感覺全身都廢掉了,眼皮越來越重,感知越來越鈍,周圍模糊而糟亂的人聲正一點點遠離。

床前的一眾穩婆見狀,知道皇後這是已經脫力了。然而眼下胎兒差一點就要出來了,她們瞧著真是乾著急使不上勁。

皇後受難,她們也是滿頭的汗,一半是急的,一半是嚇的。這要是皇後有個三長兩短,天曉得陛下會把她們怎麼樣。

眾人看著床上一臉煞白喘熄微弱的皇後,瞧瞧殿外,卻是誰也不敢出去跟陛下說。

反正如今隻差一點就產出來了,抱著再試試的心理,眾人上前又是搖撼又是掐人中,隻求盡快弄醒皇後。

雖是身處殿外,但祐樘時刻都注意著殿內的動靜。

他此刻的心情異常雜亂微妙,又是揪心又是焦灼又是期待,這是他以前從未體會過的複雜。

方纔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喊聲,他多少次都想破門衝進去,但轉念想想自己進去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會壞事,這才一次次壓下念頭,強迫自己沉住氣。後來她的聲音越來越弱直至眼下完全止息,他心中的不安迅速滋長。等了片刻後仍不見動靜,他麵色一沉,揮開上前勸阻的一眾內侍,當下就要破門而入。

「樘兒你做什麼?」身後驟然傳來自家祖母的聲音,祐樘動作一滯,回頭轉身。

也不曉得漪喬此刻是否已經來到了鬼門關,各種紛亂的場景開始不斷湧入她的腦海。有完整的,也有支離破碎的,她似乎把當初來到這裡的路重又走了一番。

而這些浮光掠影過後,便定格在了那張畫著半圓的紙上。

她眼前倏忽間浮現出祐樘方才焦灼擔憂的眼神,她恍然間感受到他還握著她的手,堅定地告訴她「別害怕,我在這裡」。

眼前的紛亂漸漸散去,她似乎瞬間感覺到有無窮的力量一下子灌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一定要順利生下這個孩子。這是他們的孩子,是他的血脈。

她還要續寫他們的緣分,改寫他的宿命。

她不能有事。

漪喬忽而睜開雙眼,已然骨節泛白的拳頭猛地握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殿外,氣氛陷入僵持。

祐樘斂容看著鐵青著臉攔住他去路的祖母,心中又是衝動又是猶豫,越加感到壓抑得透不過氣。他歎息一聲,上前道:「孫兒就進去看一眼。」

「一眼也不行!女人生孩子你進去做什麼?祖母是過來人,不比你清楚麼!你就好好在外麵等著就成。」

「可裡頭連喊聲都沒有了……」他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低,不敢往後想。

周太皇太後想了想,沉聲道:「再等等,她這是頭胎,生得不順些也不足奇。」

祐樘此刻真怕穩婆突然衝出來跟他說她昏死過去了或者難產生不下來,但總沒有動靜也是一樣抓心撓肝地難受。

他心裡的那根弦越繃越緊,再多緊一分便會頃刻斷掉。

他深吸幾口氣,正要再往裡闖,突然聽到裡麵眾人齊聲高呼「生出來了」,隨即便傳出一陣清亮的嬰兒啼哭聲。

殿內的床上,漪喬在耗乾最後一股氣力之後,已經徹底虛脫。她聽到眾人說生出來了,又聽見孩子的啼哭聲,瞬間心神一鬆,眼皮一沉,昏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恭喜陛下賀喜陛下,乃當爹了~(*^◎^*)

話說要想不讓陛下英年早逝,建議小喬先把劉文泰那廝宰了再說= =

PS:感謝槿槿菇涼扔了一顆地雷哈(*ˉ︶ˉ*)

☆、149第一百四九章 爹爹去哪兒

肅冷的寒風呼嘯著掠過蒼涼的大地,萋萋荒草隨之劇烈搖擺,和著風的嗚咽發出簌簌的聲響。如被浸了濃墨的蒼穹低低地傾壓下來,籠罩在一片蕭索之中,更加重了這寒冬裡那種令人透不過氣來的氛圍。而這份凝重與壓抑,也愈發地突顯出荒野中這場廝殺的凜然肅冷之氣。「幻影,你先突圍,快點帶著主上走!」幻夜對著身旁一道快速騰挪的暗銀色身影低吼道。那道身影手起刀落,利落地斬下一個士兵的頭顱,而後一路斬殺,閃身來到幻夜身邊,一麵抵擋敵人的進攻,一麵趁著打鬥的間隙壓低了聲音對他說:「你以為我不想嗎?隻是現下他們人多勢眾,增援又尚未趕到。而且眼下主上又受了傷,想要突圍殺出一條血路來實在不是一件易事。」「什麼?!主上受傷了?你這影衛是怎麼當的?!」「如今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一身暗銀色勁裝的幻影緊鎖著冷峻的眉頭,滿是懊惱的臉上蒙了一層懾人的寒霜,「眼下最緊要的,是在爝火騎的增援到來前,護得主上的周全,切不可再出什麼紕漏。」「這我自然明白,」幻夜側身閃過一個士兵的偷襲,又順勢揮出一劍,臉色冷沉了幾分,「你快回到主上那裡去,幻字組的那幾大高手雖然身手了得,但此刻也恐寡不敵眾。」「那你自己小心。」幻影抬手一個橫掃,竭力撕開一個缺口向著另一側騰躍而去。而在他轉身之際,隱約聽到幻夜低歎了一聲「真是越來越不懂主上了」。他的眉頭不由又皺緊幾分。的確,他也搞不懂主上此次的用意何在。主上的想法,他也越發得猜不透了。幻影一路砍倒了一片又一片蝗蟲一樣湧上來的士兵,終於騰挪至戰陣西北角的一隅。那裡的戰況尤為激烈。到處都是噴散的血霧,到處都是殘缺的斷肢,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戾氣逼人的刀劍在殘月的冷光下泛著森然的寒意,發出□人的嗡鳴聲,在這個似乎沒有盡頭的冬夜裡飲盡悲涼。砭骨的寒風瘋狂的肆虐,但卻怎麼也掩蓋不了一浪高過一浪的慘叫聲。成片的士兵堵住了一群黑衣蒙麵人,漸漸呈現出合圍之勢。並且,還不斷有更多的士兵潮水一樣湧上來。那群黑衣人則有意識地圍成一個保護圈,但是由於敵人人數眾多,雙方對陣極其激烈,那個圈子就變得有些鬆散。一個少年被護在那個散圈內。他著一身鑲著銀絲暗紋的純黑色夜行衣,卻是沒有如其他人一般蒙麵。不過,由於夜色極為昏暗,他的麵容隱於其中,使人看得不分明。少年手執一柄長劍,頎長的身影遊移於紛亂的戰陣中。他身法詭譎多變,招式明快利落,劍勢運轉之間,揮灑有如行雲流水一般酣暢淋漓。不過,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動作流暢中偶爾會顯露出一絲略顯不自然的遲滯,出招的力道也不如何狠厲霸道,而且漸漸有體力不支的跡象。隻是由於他出招神準,出手極為精到,每一揮每一斫都能正中敵手軟肋,打在「七寸」上,且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以最小的力量損耗施展出最大的威力,所以即使他已然極端虛弱,但一時半刻還不至於有什麼問題。遠處一雙陰森的眼睛正緊緊盯著這裡。那目光如毒蛇一般陰暗狠厲,還帶著一股怨毒的憤怒和不甘。伴著一陣嗜血的冷笑,一群夜鬼一般的死士倏忽之間從黑魆魆的密林裡竄出,如餓狼一樣全數向著少年的方向撲去。他們的手中寒光森然,在深暗的夜色裡,發出幽幽的藍光,分明是一把把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