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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4440 字 1個月前

的頭髮,甚至開始抽自己耳光,抓自己的臉,口中大喊道:「別過來!別過來!」

她的手時而向空中胡亂揮舞,時而瘋狂地自殘,一張臉已經紅腫潰爛,頭髮被她揪扯掉了一大片,頭皮上都滲出了血。

她已然完全陷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

漪喬看了祐樘一眼,發現他的神色也沒什麼特殊的變化。

「皇上駕到!」隨著一道太監的通傳聲響起,一臉焦急的朱見深三步並作兩步地踏入殿內。

「貞兒!」他被眼前的情景嚇得魂飛魄散,失聲喚道。

祐樘從容不迫地朝朱見深行了一禮,麵上神色如常。

「你怎會在此?你對貞兒做了什麼?!」朱見深盛怒之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氣勢洶洶地質問道。

「兒臣想著父皇應當在此,是來找父皇的。聽那管事太監說父皇片刻就回來,便等在此處了,」祐樘鎮定自若地笑看著他,「至於貴妃娘娘,父皇焉知她不是虧心事做多了,這是報應來了麼?」

「你!」朱見深咬牙怒視著他,恨不得當下便掐死他。但他的注意力又馬上被萬貴妃癲狂的喊叫拉了過去。恨恨地一甩手,他直奔萬貴妃的榻邊,想要製止住她瘋狂的舉動。

「別過來!別過來……」她不管不顧地胡亂踢騰,將榻上的東西亂扔一氣。

朱見深被砸到了好幾次,但仍是耐心地試著和她說話,柔聲勸哄她讓她看清楚他是誰。

她這個樣子,周圍的宮人們也都不敢上前去。

朱見深不厭其煩地勸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萬貴妃才逐漸有了些平靜下來的跡象。朱見深見此趕忙小心地走上前,試探著坐在她旁邊,見她沒怎麼排斥,才終於伸臂將她抱在了懷裡,根本不管她身上的血汙沾染了自己一身。

「貞兒不怕,有朕在呢,沒人敢欺負你,貞兒不怕啊……」他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臉上滿是心疼之色。

「皇上真的會保護我麼?」萬貴妃全身發抖,神經兮兮地問道。

「是啊,朕會保護你的,」朱見深的眼中有些溼潤,「就好像你當初保護朕一樣地保護你。」

「可……可是……他們要我的命!」萬貴妃說著又開始大喊大叫,又發起瘋來。朱見深的手上、臉上、脖子上都被她不同程度地抓破,但是他絲毫沒有動怒厭棄的意思,而是更耐心地安撫她,臉上的痛心之色溢於言表。

漪喬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忍不住在心裡歎氣。

朱見深是真的愛萬貞兒吧?不然不會為她做那麼多事情,她成了如今這幅樣子他也完全沒有嫌棄的意思。

可是既然真的愛,又怎會走到今日這步田地?歸根結底還是朱見深身心的不統一導致的。

他或許把整顆心都給了她,但卻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或者說可能根本沒有去管的意識。在他的潛意識裡,坐擁千萬佳麗原本便是他作為男人、作為皇帝的特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他卻不知道,這樣做對自己的愛人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沒有女人願意和他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但是愛得太深,不甘心怎麼辦?於是萬貴妃便踏上了心理扭曲的不歸路。

都道帝王之愛最是要不起,不是沒有原因的。

思及此,她不禁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心裡有個聲音驀然響起:他會是個例外吧?

他給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她也相信他踐行諾言的誠意,但……這可是真實的歷史,她真的可以在融入歷史洪流的同時得到一份獨一無二的愛情麼?

她看朱見深估計也沒工夫搭理他們了,於是和祐樘說想要獨自去宮後苑散散心之後,衝著朱見深象徵性地行了一禮,轉身就走了出去。

她剛走出去沒多遠,便聽到身後朱見深撕心裂肺地大喊一聲「貞兒」,緊接著是他急紅了眼令宮人傳太醫的暴嗬聲,然後殿內便陷入了一片混亂。

漪喬閉了閉眼,覺得這裡格外得壓抑,不由加快了腳步以求盡快離開這裡。

她一路都神思恍惚的,到了宮後苑之後,隨便找了一處涼亭走了進去,繼而趴在欄杆上望著一池芙蕖發呆。

她正暗自想著方纔的問題,突然感到腰間一緊,正驚愣間,一陣若有似無的歎息傳來,一團溫熱的氣息撒在她耳畔:「喬兒,你可是不信我?」

☆、第一百零七章 麝香的秘密

純白色的大葉梔子在一片擠擠挨挨的綠葉間舒展開曼妙裊娜的身姿,吐露出的素雅馥鬱的芬芳化入風中,一點點氤氳逸散開來。

夏日的空氣中總是難免懸浮著一股子燥熱,吹拂在臉上,便無端撥弄起人心底的一絲煩亂。

漪喬蔫兒蔫兒地趴在書案上,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無精打采的。她有些煩悶地歎了口氣,雙手托腮,望著窗外大片雪色的梔子花發起呆來。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方才在宮後苑之時的情景。

當時她驚訝地發現他居然不知何時跟了過來,一時覺得有些尷尬,同時心裡也暗暗感歎於他驚人的洞察力。

她連忙和他解釋說自己並非不相信他,而是看到萬貴妃和他父皇那一對的淒涼境地,引發了一些感慨而已。然而眸光犀利如他,還是覺察出了她表情之中那抹極力掩藏的不自然。最後她招架不住,隻得小心地和他簡單闡述了她的隱憂,而且順口舉了隋文帝楊堅和獨孤皇後獨孤伽羅的例子。

「喬兒是覺得我會將當初的承諾視為綁縛住自己的枷鎖麼?抑或說,喬兒擔心自己不像獨孤氏那麼強勢,一旦我將來要反悔,便不能壓製我踐諾?」

「不、不……不是的,」她趕忙搖了搖頭,結結巴巴地開口道,「我沒、沒有質疑你的誠意,也沒覺得你是被逼的,畢竟我也沒有獨孤伽羅那樣的資本,你沒必要忌憚我,我隻是對你未來的處境所帶來的未知性有些隱隱的不安而已……呃,這話好像也不太對……」

他抬手示意她暫且噤聲,隨即頓了頓,凝眸看向她:「楊堅於新婚之夜在獨孤氏的逼迫下發下誓言,保證日後不會再娶他人,又加之獨孤氏極端強勢的手腕,日後便也確實踐行誓言,後宮裡隻有獨孤氏一人。但在獨孤氏薨逝之後,楊堅便開始廣納妃嬪、左擁右抱。喬兒舉出這麼一例,不是想類比又是何意?喬兒一直強調相信我,但說到底還是懷疑我,對我沒有信心。在喬兒的心裡,是否認為一旦當上帝王便不可能做到專一於一人?在之前找不到盡善盡美的例子,但這卻並不代表我也不能做到十全十美。」

她張了張嘴,還要再說什麼,卻見他衝她擺了擺手,倦聲開口道:「今兒個先到此為止吧,我有些累了。喬兒還是先回宮吧。」

說完,他垂眸轉身,拂袖走出了涼亭。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清身影,她突然覺得心裡堵得慌,懊惱得很。

萬貴妃之死一定牽出了他不願去觸碰的灰色記憶,她能看出來方才在永寧宮之時他並沒有洩露出多少自己的真實情緒。他現在內心一定正陰鬱苦痛著,而自己卻在這個時候和他糾纏他已經承諾過的事情,讓他覺得她到現在都仍是不信任他,這不是在雪上加霜是什麼?

是她剛剛欠考慮了……漪喬重重地歎了口氣。

其實這絕對說不上是不信任,她早在命懸斷崖之時便暗下決心日後一定要相信他。這不過是因為她作為一個穿越而來的現代人,對於一段並不熟悉的歷史所不自覺地產生的一種隱秘的惶惑不安。

這不安感一直存在,隻是今日被萬貴妃之死給激發出來了而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說起來,她的歷史學得尚算不錯,可為何就是對弘治年間的事情知之甚少?按說如祐樘這樣的人,登基之後必然會成為一位大有作為的帝王,可為何在她的印象裡,這段歷史就好像空白的一樣?這中間到底是出了什麼紕漏呢……

漪喬趴在書案上,垮著一張小臉,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她苦惱之時,忽聽身後傳來「吱呀」一聲輕響。她猛地一個激靈直起身子,轉頭循聲望過去。

光影交錯處,一個身影長身玉立。上好的流彩暗花雲緞水一般地流瀉而下,反射出點點柔和的光暈。雖然身體極是清瘦單薄,但脊背卻挺得筆直,整個人挺拔毓秀宛若篁筱之修竹,優雅清華的氣度自然流瀉而出,與那從骨子裡透出的強大氣場相伴相生,凝合為他以玉成就的卓然神骨。

已經偏西的落日投射出的柔暖夕照暈染上了他的側臉,然而縱使如此,卻也無法遮掩他麵容上那彷彿已然刻入骨髓的虛浮憔悴。

想起他此刻仍是遍體鱗傷,漪喬不由心裡一疼,原本已經皺起的眉頭蹙得更緊。

他靜靜地注視她片刻,冰玉一般清潤的聲音緩緩流淌而過:「喬兒怎會在我的書房裡?」

「我是特意來此等你的,」漪喬訕訕地笑了笑,「本來是想和你一起用午膳的,但是沒想到你這麼晚才回來……呃,不過現在正好可以一起用晚膳,我研究了一下菜譜,特地吩咐膳房……」

「喬兒在此等了我一天?」他突然出聲打斷她的話。

漪喬一愣,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過她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幾步走到他麵前,一把執起他的手,努力做出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你一定一天都沒好好用膳吧?我們一起去用晚膳吧……」

「我如今還不餓,」他凝視她片刻後,垂了垂眼簾,「喬兒先去用膳吧。」

「那怎麼行?你現在身體正虛弱著,又剛剛經受了一路的顛簸,要是再不好好吃飯的話,」漪喬嗔怒地瞪他一眼,「難道你想讓自己的身體垮掉麼?嗯?快點,和我一起去用晚膳,之後我還要為你上藥呢。」

「我真的沒有胃口——上藥的事情我自己來就好,喬兒不必費心於此了,」他輕輕地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中抽出,提步越過她向窗口走去,「我想獨自靜一靜。」

漪喬望著他的背影,懊喪地咬了咬下%e5%94%87,踟躕了一下才開口道:「你……你不會是生我氣了吧?」

「喬兒多慮了,」他沒有回頭,隻聲音淡淡地對她道,「時辰不早了,快些用膳去吧。」

漪喬站在原地久久不願離去,幾次想要走上前去,但最終卻都沒有邁動步子。

或許,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也好。

她這麼想著,又抬頭看了他一眼,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因為心裡裝著事情,一頓晚膳吃得味同嚼蠟。漪喬時不時地就朝著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