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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4486 字 1個月前

是在這之前,我要去一個地方。」

「我可以陪喬兒一起去,正巧我也想去那裡。」祐樘輕咳了一陣,緩緩開口道。

「你知道我要去哪?果然,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監視之下。」漪喬%e5%94%87邊的笑容越發諷刺。

因為是監視,所以在她那麼落魄的時候都不願出手相助,而隻是保她不被侵犯,保護她的基本安全而已。

想到這裡,她的心就越來越來涼。

漪喬不再看他,轉身越過他便出了房門。

祐樘望著漪喬漸漸遠去的背影,%e5%94%87角劃過一抹慘淡的笑容。隨即他便有些站立不穩,扶住桌子才勉強穩住身體。

此時幻夜不知何時已經半跪在了他麵前,麵上難掩憂色:「恕屬下直言,主上明明剛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卻為何不向夫人說明?」

祐樘輕輕搖搖頭,不易察覺地歎息一聲:「此事你莫管——信呢?」

雖然不明所以,但奈何他是自家主子,幻夜也隻好抱拳應道:「是。」隨後他又掏出一封信呈給祐樘看。

祐樘隻幾眼便掃完了信上的內容。

「看來,是時候回宮了。」他折起信紙,輕聲低喃道。

☆、第八十三章 眼皮下出牆

漪喬要去的地方,就是她那日連夜冒著傾盆大雨趕去的寺廟——碧雲寺。她那天晚上前去沒有找到要找的人,心裡一直都沒有放下這檔子事兒,所以如今才一定要再來一趟。

她一定要搞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回家。

她確定自己並沒有記錯地方,可她那日問的那個小沙彌居然不知道青霜道長的存在。所以此次前來,她打算直接去詢問這裡的住持,也就是之前曾經為她解過簽的慧寧大師。

經寺院裡知客的一路相引,漪喬和祐樘來到了觀音殿外。

此處雖然是寺院的側殿,但也是碧瓦飛簷,朱漆立柱,大理石台階迤邐而上,階前一座三足兩耳銅製寶鼎裡插著三炷香,爐內佛香升騰,嗅之令人上清下明,身心安泰。

漪喬望著匾額上金字玄底的「觀音殿」三個大字,思索了一下,轉首語調平淡地對祐樘道:「我進去問大師一些問題,殿下莫進來。」

祐樘看著她滿麵冷淡的神色,不由輕歎了口氣,笑得有些無奈:「喬兒去吧,我在外麵候著。」

漪喬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連一眼也不多看他,轉身便走了進去。

殿內正中的位置供奉著一尊千手千眼觀音金像,左右各塑有善財童子和龍女二位脅侍,佛像前則擺著一些果品為供。幾名前來禮佛的善男信女正一一虔誠進香,一位身披黑絛淺紅色袈裟的高僧則在一旁凝神誦經。

那位高僧,正是許久未曾謀麵的慧寧大師。

漪喬記得若是有高僧大德在禮佛的話,似乎是不能上前打擾的,所以雖然心中著急,但她也隻好在一旁恭敬地侍立著。

「阿彌陀佛,」大師誦完了一遍經文,轉身對著漪喬微微欠身雙手合十,「女施主終是再次前來了。」

漪喬愣了一下,隨即趕忙也合掌於%e8%83%b8`前,朝大師行了一禮,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見過慧寧大師——大師還記得晚輩?而且莫非一早便預知晚輩要來?」

「老衲雖已年逾花甲,但女施主命相不凡,故而如今尚對那日解籤之事記憶猶新。預知倒是談不上,」慧寧大師直了直身,麵容上帶著波瀾不驚的寧和平靜,「老衲隻是知道女施主心事未了,自然猜測到會去而復返。」

「心事未了……大師知曉晚輩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阿彌陀佛,女施主前日連夜冒雨趕來之事,次日六淨便告知了老衲。女施主指名道姓地要見青霜道長,而那道長乃是老衲相熟之人,要知曉自然不難。」慧寧大師淡笑著道。

漪喬想著他口中的「六淨」應該就是自己那天晚上見到的小沙彌,但她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可是……既然是大師相熟之人,為何那位小師父會不知道青霜道長?」

「老衲識得青霜道長之事寺中知曉的人本就不多,六淨又是剛皈依不久,故而才會如此,」慧寧大師看出漪喬仍有疑惑,不禁輕輕歎了口氣,「佛道實則有諸多相似之處,千百年流傳下來也是互相融會頗多,但畢竟派係不同,之前爭端也是從未斷過。老衲雖是住持,但一人之想法卻不可強加於人,故此為了佛門清淨,平日裡與青霜道長互換心得、談道論法,也是盡量避著寺內的僧眾。」

漪喬想起自己那日遇到青霜道長就是在碧雲寺的後門,由此看來這二位的會晤確實是有夠低調的。不過這位高僧能打破偏見去探究奧妙真理,也可見%e8%83%b8懷極為豁達寬廣。

「青霜道長算到女施主今日會再來,如今已在客堂等候多時,」慧寧大師轉身叫來一名小沙彌吩咐了幾句,又對漪喬合掌道,「請女施主隨啟智前往。」

漪喬見此連忙又向大師行了一禮:「多謝大師。」

「善哉善哉,女施主客氣,」說到這裡慧寧大師突然抬眼往殿外望了一眼,麵上浮現出些微的驚疑之色,「敢問女施主,殿外可是有何身份特殊之人在等候?」

漪喬愣了愣,暗道這位高僧果然是好神通,隨即猶豫著答道:「是。不過他的身份不可明示於人,請大師見諒。」

慧寧大師微微頷首,麵上浮起一抹瞭然的笑容。

漪喬再次謝過大師後,便隨著那法號啟智的小沙彌自觀音殿的側門出去,向著寺院的客堂而去。

可能是慧寧大師特意吩咐的結果,客堂此時沒有什麼閒雜人來打攪,漪喬走進去的時候,隻覺得周圍出奇得安靜。

「姑娘,又見麵了,」一位道人從椅子上站起來,甩了甩拂塵,捋著鬍子笑看向漪喬,「可還認識貧道?」

「自然認識——見過道長,」漪喬上前恭敬地一禮,垂首道,「既然道長明瞭晚輩的來意,那晚輩就開門見山了——有些問題想請教道長。」

卻說漪喬從側門出了觀音殿,並未知會祐樘。他在外麵等了許久不見她出來,詢問之下才得知漪喬去了客堂。他思忖片刻後,也沒有趕去找她,而是正了正衣冠,提步緩緩地進了觀音殿。

他進殿的時候,正巧慧寧大師禮佛完畢正欲離去。出於禮節,祐樘上前躬身行了一個合十禮。

「阿彌陀佛,施主亦是來進香的?」大師還禮道。

「是,平日裡總是不得閒暇,如今正好借此來禮佛參拜,靜靜身心,」祐樘頓了頓,才接著道,「也為亡靈祈福。」

慧寧大師打量他麵容片刻,歎息一聲,意味深長地道:「恕老衲直言,施主可是有糾纏多年的心結?」

祐樘垂眸踟躕了一下,才淺笑著道:「大師果然道行高深——如您所言。」

「施主謬讚了,」慧寧大師輕輕搖了搖頭,「老衲隻是由麵觀心而已。施主形貌溫潤如玉,神骨和暖寧謐,應是藏慧於內、有大智慧之兆,照說當與佛有緣,得圓通亦是不難。但奈何偏偏心內執念太重,且內裡鋒芒過於凜冽寒徹,外在的和暖未及內,此則極是不妙。難道施主未曾尋覓過解脫之法?」

「晚學自知業障過重,怕是已然解脫無門。」祐樘%e5%94%87角溢出一絲苦笑。

「不知施主可曾注意到這殿外廊柱上的對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祐樘輕輕點頭應了一聲,接著略一思忖便背默而出:「『心地光明,依樣蓮台觀自在;禪機參透,從來佛法可圓通。』」

「此處的自在不僅指觀音大士本身,更是指沒有束縛和羈絆,得到神通和心性上的自在。佛法救度眾生,說是高深,但若是有心,得以參透超脫也不難。施主或許因為所處之位而身不由己,但無論是業障還是執念,皆由心而生,累己亦累人——望施主早日脫離苦海,阿彌陀佛。」說完,慧寧大師便轉身出了殿門。

祐樘望著大師遠去的背影,眼眸逐漸變得幽邃,麵上的神色愈加複雜。

他回身取了三炷香,點燃了之後跪在蒲團上,望著滿麵慈悲的觀音像,凝神片刻,虔敬地拜了三拜。

自客堂回來的漪喬,看到的便是這麼一番情景。

她如今自己也是滿腹心事,看到他在參拜,也沒有上前去,而是停住了腳步在不遠處靜靜地觀望。

此刻的他,顯得異常的安靜。

漪喬現在才發現,僅僅幾日過去,他似乎整個人就消瘦了一大圈。麵容蒼白憔悴,清異常,連眼窩都深了幾分,氣色簡直差得不像話,彷彿是纏綿病榻多日了一樣。

但是這些絲毫都不能影響他此刻滿麵的寧和之色。他似乎是在追憶什麼,緬懷什麼。

待進香結束,他才緩緩轉身對她輕聲道:「喬兒,我們回去吧。」

漪喬沒有答話,隻是頓了頓,慢慢移步上前。她也與他一樣,虔誠地上了三炷香,然後站起身,並未回頭:「殿下可是在為紀淑妃娘娘祈福?」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的第一眼她就感覺得出他是在懷念自己的母親。而且眼下殿中無人,四下寂靜,她也不用忌諱什麼。

「是的。我一直想來佛寺一趟,今日正好陪喬兒過來,」祐樘望著供案上的香燭,目光變得有些飄忽,「母妃的忌日快到了。」

果然。

他五歲的時候便失去了母親,之後的歲月又一直不招父親的待見,還要躲避各種明槍暗箭。而他平日裡表現出來的成熟又讓她無形中忽略了一個問題——其實,他的年歲也隻不過和她差不多大而已。

她一心想著要回家,但他卻連家都沒有。

「其實,」漪喬回身看向他,「你一直都沒有放下仇恨,對麼?」

他閉了閉眼睛,苦笑一下:「或許吧。」

「你表麵上一團和氣,但事實上卻暗藏殺機。你什麼都清楚,知道是誰害了自己的母妃,知道是誰時時在暗處陷害你,但隻是引而不發,隻待時機成熟便要秋後算賬,是麼?其實你雖然每日麵上都是笑容一片,但卻從未真正快樂過對麼?」

漪喬說完又突然想什麼似的,不等他接話,便嘲諷地一笑:「哦,對不住,我又忘了,這些大事從來都是你的秘密,我這個棋子是無權乾涉的。至於你的笑是真是假,我也管不著——你放心,我沒有刺探的意思,隻是一時間感慨多了些,失了分寸。日後不會了,殿下切莫見怪。」

「喬兒……」祐樘正要說什麼,卻突然抑製不住地低頭一陣劇烈咳嗽,直折騰得麵容上起了一片不正常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