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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4346 字 1個月前

然而,當她走過一處拱形門時,那種□人的感覺居然越來越強烈,直從足底往上竄,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猛地襲上脊背一樣。她心裡陡然警鈴大作,下意識地想回身,可是為時已晚,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經橫在了她的脖頸上。

☆、第六十章 意料外的人

漪喬手中的油紙傘一個歪斜掉了下來,傘柄朝天地躺在了地上。

此刻她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她身上一陣發冷,心裡本能地湧上一股恐慌,但幾乎在同一時刻,她又立刻強令自己冷靜下來,決計先不輕舉妄動,弄清楚眼前的狀況再說。

不過讓她十分鬱悶的是,幻夜不是在暗中護送著她呢麼?如今怎麼不出手?!

雖然心裡麵轉著這麼多念頭,但是漪喬麵上卻依舊是一片平靜,沒有洩露出半分的情緒起伏。她一動不動地站著,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她不想讓對方看出她此刻的心思。

隻是,那個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的人卻久久不出聲,好像是在不停地打量她。她雖然是側對著那人的,但是依然能感受到有一雙冷厲的眸子在緊緊地盯著她看。那目光銳利如鷹隼,似是要把她整個穿透一樣,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

「你不怕麼?」一道沉冷中帶著些玩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閣下劫持我不是為了問這些無趣的問題的吧?」漪喬語調平靜地道。她現在最想弄明白的是眼前這人的目的何在,看有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奇怪的是,聽到對方的聲音,她就莫名地覺得熟悉,似乎是在哪裡聽到過似的。

那人明顯有些不悅,聲音更沉了幾分,不過這次卻是直奔了主題:「帶我去錫慶門。」

漪喬一愣,沒想到他居然隻是找不到道兒想讓她帶路而已。可是,且不說她對錫慶門那裡並不熟悉,就算是她知道路,光看此人這架勢也能猜到他來皇宮肯定是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的,天曉得他會不會為了封口,等她把他帶到地方了,就殺人滅口?

她心裡漸漸開始著急起來——為何幻夜此時還沒動靜?難道非要到生死一刻才出手?她都懷疑他是不是半道走掉了。看來,關鍵時刻果然還要靠自己。

「快點!」那人又將匕首往前送了送,不耐煩地催促道。

漪喬腦中念頭飛轉,快速地分析了各種利弊之後,決定先答應下來:「好,我帶你去。」

對方將匕首從她脖頸上拿下,然後陰冷地在她耳邊威脅道:「安分些,不然我隨時要了你的命!」

錫慶門就在奉先殿的東南方,若是前去那裡的話,其實和漪喬原來的路線並不衝突。漪喬怕他多少知道些錫慶門的大致位置,所以乾脆就沒有在路線上耍什麼花樣。

她俯身撿起地上的油紙傘,開始按照依稀的記憶給他帶路,隻是盡量放慢了腳步,心裡思忖著脫身之計。

那人一直緊緊地跟在她身後,他身上那股淩厲霸道的氣息密不透風地包裹在她身周,讓她體會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這種感覺也同那聲音一樣,讓她隱隱覺得熟悉。她想回頭看看他的長相,但是又不敢輕舉妄動,便隻好暫且壓下好奇心。

隻是,她用餘光瞟了一眼,發現他身上穿戴的居然是一套錦衣衛的行頭——他是宮裡的錦衣衛?!漪喬在心裡搖搖頭,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他如果真是錦衣衛的話,又怎麼會不認識宮裡的路?那麼也就是說,他是扮成錦衣衛混進宮的?可是皇宮有這麼好混進來麼?他非要去錫慶門又是為哪般?

漪喬琢磨著這些問題,麵上卻一直不動聲色。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身邊那人冷不丁地突然出聲問道。

聞聽此言,漪喬不由暗道:問得好,我還正納悶兒呢。思及此,她便試探著開口道:「老實說,我也覺得曾經在哪裡見過閣下。不知可否一睹尊容?我不會耍什麼花樣……」

漪喬正說話間,便見一隊巡夜的士兵迎麵而來。她心裡猛地一動,覺得這是個機會。然而她這個念頭還沒有轉完,那人便湊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脅迫道:「就說你路上巧遇未攜傘的僉事大人,是為其撐傘的,聽見沒?別給我惹麻煩。否則……」說著,他用匕首柄重重地抵了抵她的腰部。

漪喬倒抽了一口涼氣,隻好點了點頭。

那隊士兵走過來的時候,領頭之人似是覺得麵前同撐一傘的兩人有些奇怪,不由走上前來盤問道:「你們這大半夜的出來做什麼?是哪個宮的?」

漪喬踟躕了一下,然後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垂首道:「奴婢乃是要前往奉先殿為太子殿下送水的宮婢,路上正巧遇到錦衣衛的僉事大人,因大人出門時未帶傘,而奴婢與大人正巧有一段順路,便共撐一傘而行。」

她此時心情真是極盡矛盾,既想讓那士兵認出她的身份,這樣她便可以脫困,但同時又不想被他認出來。畢竟,堂堂太子妃扮作宮婢半夜在宮裡行走,還是為了給被禁足的太子送膳食和衣物,枉顧皇帝的禁令,這簡直就是罪上加罪。那麼,她還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求救?機會可是稍縱即逝……

似乎是察覺到了漪喬此時的掙紮,那人往前邁了一大步緊緊貼著她站著,同時又迅速用匕首柄暗暗抵了抵她的後背。漪喬抿抿%e5%94%87,不由在心裡一陣苦笑。

那個問話的士兵聞聽此言連忙偏頭看向漪喬身邊之人,在夜色中細看之下發現他身上果然穿著錦衣衛僉事的衣服,當下便抱拳行禮道:「見過僉事大人。」他身後的一眾士兵見此,也趕忙依樣躬身行禮。

藉著雨夜之色和油紙傘的掩護,人的麵容便看得不那麼分明了。不過在漪喬看來,那個士兵八成就沒見過錦衣衛的僉事。

那人端著架子,頗為像模像樣地應了一聲,然後目不斜視、傲氣十足地執起傘柄,連同漪喬撐傘的手也一併握住,根本不由分說,拽著就往前走。

漪喬一路踉蹌著被他拉著,本能地不停掙紮,想要擺脫他的鉗製,但是都無濟於事,還差點把手裡的東西弄掉。她生氣地瞪著他的背影,但還是盡量壓著怒火地道:「閣下既然能弄到錦衣衛僉事的行頭,難道就不能想其他的辦法找到去錫慶門的路?我看剛剛的那個士兵應該會很願意為您效勞的。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娥,閣下就不能放了我麼?」

「不能,」他終於停下了腳步,聲音聽起來有些生硬,但卻不似方纔那般滿是冷厲之意,「我知道你是誰了。」

「你說什麼?」漪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愣愣地看著他。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女人,還認識我麼?」

雖然光線並不明亮,但是看到他麵容的大致輪廓還是可以的,又加之聽到那句稱呼,漪喬腦海中靈光一閃,猛然意識到了眼前之人是誰。

是那日她在寺廟後門遇到的那個異族人,那個跟以前的張漪喬有些淵源的人。

漪喬擰眉看著他,很有些不可思議地道:「居然是你?」真是冤家路窄。

「你怎麼把臉弄成那樣?我開始都沒認出來,隻是覺得你眼熟。」思兔在線閱讀

漪喬張了張嘴,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什麼叫「把臉弄成那樣」?她隻是在幻夜的幫助下做了些簡單的易容而已。

「還有,」他仍舊盯著她,手上不自覺地加了力道,「你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宮娥,你是太子妃!」

「絲——」漪喬的手被他握得生疼,痛得直抽氣。她眸色一沉,本想使出曾經學過一年的散打功夫一拳揮過去的,但又顧忌著手裡的食盒和包袱,於是隻好強忍著怒火,冷冷地瞪著他道:「你是不是無論何時都是這麼暴力?快給我放手!」

他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不自覺地用力過大了,正欲鬆開手,但是瞥見她那憤怒的表情,似乎又覺得被一個女人這麼瞪著有些失麵子,但是手指已經鬆開了一半,不尷不尬的。於是他在鼻子裡冷哼了一聲,才一臉嫌棄地鬆開了她的手。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還有,你怎麼知道我是太子妃?」漪喬一邊顧好手裡的東西,一邊揉著已經泛起淤青的手挑眉問道。

「感覺。我其實一開始便覺得你有幾分熟悉,」說著,他忽而冷冷地嗤笑一聲,「至於你的身份——朱祐樘那大婚辦得真是要多隆重有多隆重,全天下的人恐怕沒幾個不知道你被選為太子妃的,難道我知道很奇怪?你可千萬別自作多情地認為我是惦記著你,時時打探你的消息才會如此的。」

「我可什麼都沒說,是你自己說的,」漪喬聳聳肩,「不過,現在你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了?」

「你穿成這樣是要去幹什麼?去看朱祐樘的吧?」他沒有回答漪喬的話,隻是依舊目光冷厲地睥睨著她。

「是又怎樣?你要不要去告發我?」

「你!」他一時氣結,目光裡直往外噴火,活像一隻被冒犯了的高傲霸道的美洲獅,渾身散發著暴戾淩厲的氣息。不過隨即,他又似是想到了什麼,語帶譏誚地道:「你其實就是一個貪圖榮華富貴的賤|人,看我這裡走不通,就想辦法往大明太子的床上爬。你們漢人果然一個個的都是男盜女娼的無恥鼠輩,不能和我們草原兒女相比。我堂堂蒙古男兒便不和你這中原的賤女人計較了……」

「把你的嘴巴放乾淨一點!」漪喬眸光一斂,聲音冷沉地打斷他的話。

他感到被觸了逆鱗,緊緊皺起眉頭,正要發怒,卻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他立刻反應過來,沒有任何遲疑地伸手摀住她的嘴,然後迅速地攔腰連拖帶抱地將她挾至牆角的陰影裡。等站定後,還不忘在她耳邊沉聲命令道:「別出聲,老實點!」漪喬沒有理會他,隻是凝神聽著不遠處的動靜。

從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來看,應該是巡夜從此經過的士兵。漪喬暫時停止了掙紮,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是個脫身的機會,這回不能再錯過了。

她掂量著腳步聲音的大小,估摸著衛兵已經走得很近了的時候,眼珠子一轉,看到他正將注意力放在外間,沒怎麼注意她這裡,頃刻之間心念電閃,將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迅速在心裡過了一遍,然後瞅準時機,瞅準角度,默默倒數三聲:三,二,一!

下一瞬,隻見她狠狠地踩了他一腳,以此讓他放鬆對她的鉗製,緊接著身體靈巧地一旋雙手護好懷裡的東西,隨即運足力道飛起一記鞭%e8%85%bf擊他個措手不及,最後再來一個極大的後滑步退到了一丈開外,以防他本能地反擊時傷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