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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4394 字 1個月前

老師一樣,他正懷著有些複雜的心情等待著對方的回答,倒頗有些「俯身傾耳以請」的味道。

漪喬看得出麵前這人是非常有誠意的,但她眼見著此情此景卻很是無奈。

她倒是很樂意告訴他這道題的現代解法,隻是,他一定聽不懂。無論是英文字母還是阿拉伯數字,都是他所從未接觸過的東西。

漪喬暗歎一口氣,正打算推拒,卻陡然靈光一閃,另一種解法驀地浮上心頭。

「小女子所說的那套奇法,屬於自成一體,現如今尚未流傳,說出來也是無用,故此恕難相告,」她瞄見對方那明顯黯淡下去的目光,賊賊地一笑,突然轉了話鋒,「不過,小女子還有一法,計算起來同樣十分簡便,不知公子可願賞臉一聽?」

白衣公子被她小小地折騰了一把,一顆心忽上忽下的。現在見她終於肯吐露其中一法,雖然仍對那「尚未流傳於世的奇法」頗為好奇,但是有總勝於無,他也就輕輕歎口氣,微微頷首道:「姑娘請講,在下願聞其詳。」

漪喬這法子說來其實很簡單,還是她小學的時候打奧數書上看來的,好多年不用,險些將這種算術方法給忘記了。

而這位公子應該隻是沒有想到這樣的角度,他現在欠缺的,隻是一些啟示而已。

「不知公子可還記得那李……呃,李公子出的最後一道題?」漪喬微笑著看向他,開始循循善誘。

「自然記得。依舊是%e9%9b%9e兔同籠,頭一百二十八,腳二百二十,問%e9%9b%9e兔各幾何——可,這是一道無解的題……」他的語速越來越慢,聲音也漸漸低下去,似乎感受到了漪喬的用意,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觸下頜,慢慢陷入了沉思。

漪喬看到他頗為受教,便呷了一口茶,再接再厲道:「這道題為什麼會無解呢?若是將那些有解的題也做如此假設,結果會怎樣呢?若是把假設後的數字與原來的相比,是不是便可以得解了……」

「對啊!隻需假設全部為兔,那麼多出來的腳數除二,便是%e9%9b%9e的隻數了!反之同理,一樣可得解!」他忽然從自己的思考中抽身出來,打斷了漪喬的話,極其準確而簡潔地道出了整個解題過程。

他的目光炯炯,燦然明亮,堪比星辰,閃爍著頓悟後特有的喜悅與興奮。

漪喬會心一笑,明澈的眼眸中流露出由衷的讚賞之色。

她剛才其實相當於什麼都沒說,幾句模糊的隻言片語,頂多隻是給了個粗略的思路,而他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這前前後後想個通透,可見其不僅聰穎過人,而且悟性極高。

她不由微笑著豎起大拇指,真誠地讚道:「全中哦!公子真是智慧超群,此等領悟能力,小女子恐是不能望其項背了。」

白衣公子此時才突然察覺自己方纔的行為有些失禮,不由頗為尷尬,略微牽起一個僵僵的笑容,拱手道:「方纔在下由於過於欣喜,故此言行上多有失禮,還望姑娘海涵。」

「不礙事,」漪喬忙擺手笑道,「公子之舉乃是人之常情,何來失禮一說。隻是,公子似乎很是喜愛算學?」

「是的。不瞞姑娘說,在下自小便頗好此道,雖然家中事務極為繁忙,但每日必會忙中偷閒,靜習演算,如此下來也閱得不少先輩所著的名篇巨作。但在下自知小成尚不及,實在是受不起這不虞之贊——倒是姑娘,才是真正的冰雪聰明,想出此等妙法,確實要比通用的方程簡便許多,也解了在下這幾日來梗在心中的疑問……」

「咳咳咳……」正在喝茶的漪喬結結實實地嗆著了。

她的臉頰咳得通紅,眼睛裡也泛出了淚花。「你剛才……咳咳……說什麼,」她拚命為自己順著氣,「方……程?!我沒……聽錯吧?」

她兀自在那裡千方百計地另闢蹊徑,合著到頭來,這傢夥居然知道方程?!

白衣公子對她如此反應感到十分疑惑,不由一臉判研地看向漪喬:「對啊,姑娘難道不知道方程嗎?《九章算術》中除下《海島算經》,最後一章便是專門辟出來講方程的,姑娘既通算理,豈有不知之理?」

說著,他的麵色居然冷了幾分,眸底閃過一抹明顯的失望之色。

隻是漪喬正有些自顧不暇,所以沒有看到。

這時,周圍的客人聽到響動,紛紛朝這邊看過來,好奇地打量著兩人。

緩過勁兒來的漪喬感覺到眾人的注視,不由地偷偷環視了一圈,頓感尷尬。她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有點兒過激,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也是沒奈何。

她皺著一張小臉,無奈地壓低聲音道:「這位公子,可否坐下一敘?」

她也是剛意識到對方是一直站著和自己說話的,如此養眼的氣質美男就這麼站著和一名女子說著話,難怪會那麼招人眼球。

雖然她知道自己的提議有些不合禮教,但實在是好奇心驅使,很想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白衣公子看到她可憐兮兮卻又一臉好奇的樣子,居然一時吐不出個「不」字,再者又不好駁她麵子,便也就淡淡應了一聲,施施然地坐了下來,與漪喬同桌對麵。

經過仔細詢問,她才知道原來此「方程」非彼「方程」。

他所言的方程,是按照一定順序排列的數陣,其實質其實與現代的方程組差不多,隻是沒有X、Y這樣的英文字母作未知數參與運算而已。這種數陣按照一定的規則進行運算,但是因為程序複雜,又表示繁瑣,所以十分影響運算速度。

而由此看來,漪喬當初所表示的不屑,確實是有些出格。這也應該,是他會上來搭訕的原因所在。

另據他介紹,宋元之時的李冶和朱世傑還分別發明了「天元術」和「四元術」,後者為前者的繼承與發展。而漪喬極為驚訝地發現,這些居然和現代設未知數的理念已經頗為相似,隻不過表示方法不同而已。

除此之外,漪喬還從他的口中瞭解到了古代數學諸多方麵的成就,從代數到數列,從平麵幾何到立體幾何,範圍十分廣泛。而她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領略到了古代豐碩的數學成就,不禁在心裡由衷地讚歎先人的智慧,對他們的成就崇敬不已。同時,也有幸對中國古代的數學研究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

當然,這一切都得感謝那位博聞多識,又天分極高的白衣公子。而她是個在學術上喜歡鑽研的人,平時又頗好觀察與思考,思維活躍,細心認真,所以數學在她的諸門功課當中一直是強中之強。她若是認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現在碰到一個同樣擅長此道的人,她真是打心眼兒裡高興。

若非自己現在身不由己,她真的很想交下這個朋友。

不過,在認真傾聽的同時,她還是暫且收起了一些審慎拘謹,投入到討論之中,並時不時地附以自己的意見。當然,這樣會不可避免地摻雜上一些現代數學的理論。

不過,為了不顯得過分怪異,她已經做了大部分保留。並且,還用一個子虛烏有的師父勉強解釋了自己這些說法的來源,以及對於許多古代數學巨著的不熟悉。

這樣的討論切磋在融洽的氛圍中持續了大約一個時辰,直到太陽已然明顯西沉的時候。▲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今日聽君一席話,可謂勝讀十年書。與姑娘的短短交談,令在下對於諸多問題都有茅塞頓開之感,也解了心中的不少疑問。姑娘之建樹實在遠於在下之上,許多見解亦是頗為獨到,在下著實佩服得緊——如是不棄,可否拜姑娘為師?」在愉快的交談之後,白衣公子突然一臉誠懇地抬手行禮,十分認真地望向漪喬。

「什麼?!你說——你要拜我為師?!」漪喬本來還沉浸在剛才的討論的問題之中,驟然聽到他的這個請求,不由猛地抬頭,驚訝地睜大眼睛看向他,也沒注意自己的措辭。

白衣公子定定地注視著她,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是的。」

「可是……呃,你不覺得我學的和你不一樣嗎?」

「這個,在下能夠看出來。姑娘不是自己也說了嗎,尊師在山野之中潛心研究多年,獨創了一整套全新的算學體例,雖然與現世之法有諸多不同之處,但在下以為,此一脈更加完整,更加簡潔,且真正是舉一反三,恰似掌握了一把認識大千世界的鑰匙一般。雖然在下所學與之不同,但學問乃為觸類旁通之妙物,況二者有諸多相通之處,其中精粹實則不變。」

「但我是個女子啊,你難道不怕失了麵子嗎,」她還是有些哭笑不得,「公子可要想清楚了。」

「在下已然考慮得很明白,」他抬頭看了看窗外,「今日天色不早了,想必姑娘也快要回去了。算學之術博大精深,絕非一時半刻能夠說得曉暢明晰的。在下苦尋精於此道的良師已久,今日得見姑娘,隻覺乃是絕佳之人選。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強於吾者皆可為吾師,又何論男女?且古往今來,巾幗不讓鬚眉的例子也是舉不勝舉。況在下能夠看出姑娘言談之間多有保留,故此益慕姑娘之學問,隻盼能拜為吾師,日後也可得一引導提點之人,令在下這塊朽木也可有所精進。」

漪喬望著對麵一臉正色的人,知道他是來真格兒的。

她垂眸歎了口氣,麵上儘是無奈。

若她現在是無事一身輕,那還倒是滿樂意有個誌趣相投的朋友一起切磋的。但自己的事情如今可是一團糟,已經讓她有些忙不過來了。更何況他畢竟是個男子,來往多有不便。若是在這個時候收他為學生,那豈不是節外生枝,橫添麻煩?

漪喬這樣想著,腦子轉得飛快。時間不等人,她知道已經不早了,得趕快回去。

「公子過獎,小女子實在愧不敢當,」她這樣說著,麵上卻毫無謙遜之色,隻是微微一笑,立馬轉過話鋒,「不過,若是公子確有誠意拜我為師,那我自然也不好再推辭。隻是公子要知道,人總是要穿衣吃飯的,這老師自也不是徒然拜的,交銀子是一定免不了的……」

「姑娘要多少?」

「嗯……每天隻上一節課,那就一月三百兩吧,平均到一天十兩銀子,其實也不算多。」這話真是違心得很,漪喬自己聽著都有些毛骨悚然,嘴皮子還差點兒打哆嗦沒說圓遛。

三百兩白銀,按照當時的物價水平,換算過來就是十八萬人民幣。

每天隻上一節課,開出十八萬的月薪。

她當然不是誠心來敲人家竹槓的,開出這麼一個天價月薪,除了想為難他一下,更重要的是顯示自己「貪財的本來麵目」,而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