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嫁到了崔家,還是賜婚的,她這輩子還有琵琶別抱的可能嗎?既然沒有,那就隻能努力把眼下的日子過好。崔嘉是沒用。是窩囊。可是這不也有一半是她自己的原因嗎?
馮家書香門第,小姐們從小便學習女德女訓,可馮清秋哪裡像個賢妻的樣子?崔家陡遇不測。難道她不是應該給崔嘉打氣,鼓勵他振作起來,並且協助他把家宅打理好嗎?可她倒好,不但自己撂手不管。把夫家當成別人家似的,還當麵斥責崔嘉沒用。試問哪個男人受得了她呢?
這也就是仗著馮家在後撐腰,換成別人,不定成什麼樣了。
當然,作為一手帶大她奶娘。她還是盼著她好的,她跟馮夫人及馮大奶奶一樣都盼著她好。
哪怕是拮據些,隻要家宅安康。夫妻和睦,不就成了嗎?眼下還能求別的什麼呢?
何況崔嘉對她還是一番真心實意。
「我這輩子。就是被他給毀了……」馮清秋跌坐下來,呆呆望著窗外抽泣起來。
宜嬤嬤終於不忍,說道:「大爺還是有可取之處的,至少他並沒有在外胡來不是麼?奴婢聽說,前兒順天府尹家的二姑奶奶哭哭涕涕回娘家了,說是她們姑爺在外養了個外室,還生下孽種來著。還有胡侍郎的長子,雖然嬌妻過門未久,卻已經納了兩個妾……」
她適時地止住,歎了口氣。至少崔嘉並沒有對不住馮清秋的地方,在馮清秋這般冷待他的情況下,他還能堅持這點,已是不錯了。
馮清秋果然止了淚。
半晌起身來走到床邊站住,幽幽道:「我也就隻圖他這點了。」
月底並沒有月光,天上幾點寒星,並不足以照亮大地,但河兩畔的燈影倒映在水裡,卻十分燦爛。
馬三爺挑的地方是間夾在兩座喧囂茶館之間的四合院,也是兩層,卻相對清靜,雅室多,而且有人奏古琴,錚錚的琴音隱隱約約傳來,化去了躁意,也使人覺得這小樓別有洞天。
崔嘉打量了一番四下,又憑窗欣賞了一番夜景,轉回身道:「看得出來,雲爺是位雅士。」
「雅士不敢當,仗著家裡有幾個閒錢,平日裡好些風花雪月罷了。」馬三爺伸手請他坐下,而後微笑給他斟了酒。等夥計上了酒菜,他便望著崔嘉:「當然比起公子來,雲某還是不算什麼。我聽說尊夫人可是馮閣老府上的千金,雖至如今,也依然令許多人稱羨哪!」
崔嘉聽他提到馮清秋,心裡便有些鬱悶,一杯酒下肚,便吐著氣說道:「最難消受美人恩。有些福氣注定不是你享的,那麼你也就一輩子都享受不到。」
馬三爺給他添酒,又道:「聽公子的口氣,似有難言之隱?」
崔嘉歎氣,悶頭又把酒給喝了。
馬三爺又執壺給他添滿,笑道:「人生不如意事常*。不說那些了,咱們喝酒為興。」
如此幾輪滿下來,崔嘉已有些暈暈乎乎。他平日酒量算好,但一斤酒下肚,連人都已有些看不大清。
馬三爺坐在對麵看他胡言亂語著,忽然輕敲了三下桌麵,房門吱呀一響,就有陣香風裊裊襲來。
先前在惠心樓上唱曲兒的女子已經換了身裝束,提裙款款到了跟前。
馬三爺下巴往對麵指去,那女子頜首,便就坐到崔嘉身側,嬌媚的聲音似有勾魂攝魄之能:「培毓。」
崔嘉迷迷糊糊傾訴著心中苦悶,隻覺身邊忽然有熟悉的脂粉味傳來,他認出來是馮清秋慣用的胭脂味兒,立刻把頭抬了起來。
「清秋?」
麵前有裊娜的影子,撫在他手背上的手也十分柔軟,他猛地將這隻手攢住:「清秋?」
「培毓。」女子又低低地喚著。然後又輕輕解他的衣帶。
雖然這聲音不重,但崔嘉卻聽得清楚。他一把扣住這女子手腕:「你不是她!」
女子有些慌神,回頭望向馬三爺。馬三爺略頓,跟她打了個手勢。她點點頭,就勾著頭湊近崔嘉,往他脖頸處重重印了個鮮紅的%e5%94%87脂印。
酒醉的崔嘉並未察覺,仍在伸手推她。這女子又順手塞了個香囊在他懷裡,那香囊尾端拖出一條線,長長垂在他腰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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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皇帝和端親王還是青蔥小哥兒的時候,都是一樣英挺俊秀的。
後來隨著哥倆漸漸長大,皇帝情(色)竇(心)初(漸)開(起),他盯上了太傅家的三丫頭。
三丫頭每月初一都會上相國寺去進香,皇帝就拉著端親王去偷看。
可是太傅夫人看得緊,不讓小姑娘隨便出來。
他就想到了個好主意,讓他弟弟貓地上,然後他踩他背上趴牆頭看。
端親王為了當好他皇兄的墊腳石,隻好每次去之前就多吃點,多吃點,多吃點……
.(未完待續。)
☆、356 唯恐不亂
崔嘉終於不勝酒力趴倒在桌上,馬三爺喚道:「崔公子?」他一動也未動,倒是呼嚕聲沉重起來。
馬三爺收了扇子:「送他回去!」說完起了身,負手出了門。
馮清秋躺在床上其實並沒有睡著,心裡堵的事情太多了,她還想等等崔嘉。
在床上翻滾了半個時辰,又坐起來打算看會兒書,卻忽然聽見靜寂的庭院裡有聲音傳來,她下了地,才走到窗前,就聽崔嘉的小廝在說話,而且還有個女聲傳進來。
她知道是崔嘉回來了。可這麼晚了怎麼外院怎麼還會有丫鬟呢?
她後槽牙緊了緊,披衣到了門口。
推門正要斥罵,目光落在扶著崔嘉的那女子身上她又怔住了。這不是家裡的丫鬟!
「你是誰?!」
她上上下下打量這女子,隻見她衣裳輕薄,根本不是什麼良家女子打扮!再看崔嘉,身上衣著淩亂,脖子上還有一片胭脂印子,噴出來的酒氣簡直能把人醺暈!再一細看他散落的衣衫內還垂下條桃紅色的絲穗來,她猛地將它一抽,竟然是個繡著交頸鴛鴦的香囊!
「崔嘉你個畜生!」
她要瘋了!尖叫著衝上去揪住崔嘉衣襟,像是要將他活吞了似的瞪眼望著他,死命地把他往麵前拽,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住地滾落下來!
「你就是個畜生!你怎麼不去死!」
她在天井裡哭喊著,聲音一遍遍地劃破這寧靜。
崔嘉被她拽得幾次往前栽去,終於忍耐不住,一拳往她捅了過去。小廝們驚叫著上前勸止,然而馮清秋仿若抱定了與他同歸於盡之心。竟不要命地又衝上來。附近聞訊的人們紛紛湧進來了,同來的那女子則趁亂悄悄退了出去。
門房認得她同崔嘉一道進來,自然也不會阻攔。
門外馬三爺在馬車上聽著裡頭漸起的喧鬧聲,悠閒地搖起扇子來。
崔渙夫婦雖然分居,但卻都不約而同地起身下地到了長房。
天井裡哭鬧聲斥罵聲勸慰聲匯成一片,崔嘉臉上被抓了好幾條印子,而馮清秋則已哭得不成了人樣。
「這是怎麼回事?!」崔渙撥開人群急步上前。┅思┅兔┅在┅線┅閱┅讀┅
崔夫人也道:「老大家的你怎麼大半夜的也不消停?」
馮清秋聽到這話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拭了眼淚衝到她跟前。指著一旁的崔嘉怒聲道:「你們還有臉來怪我不消停!你怎麼不問問你兒子是個什麼德性?!
「他****在外花天酒地不算,如今竟然還把外頭的表*子也給帶回了家來!為著護那表*子他還動手打我,合著你們崔家隻知道護短是罷?是贊成寵妾滅妻的是罷?!別說那賤人不是妾。就算是妾,你們也休想讓別的女人爬到我頭上去!——宜嬤嬤!你這就傳話去馮家,請大爺和大奶奶過來評評理!」
崔夫人頓時懵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寵妾滅妻?什麼外頭的賤人?!」
「你問他!」馮清秋衝她吼叫著,整個人如同要噴出火來。「你問他在外麵做了什麼!」
崔夫人望著癱倒在地下沉睡的崔嘉頸下那道胭脂印子,頓時無言以對。
崔渙鐵青著臉喝道:「提兩桶冷水來!」
小廝們立馬去了。
馮清秋咬牙望著宜嬤嬤:「你還愣著幹什麼?是想看著我死在這裡嗎?!」
宜嬤嬤被這事弄得也是一肚子火。本來她還當崔嘉是個有底線的,沒想到他轉眼就讓她把自己臉給打了,當下橫橫心,也就大聲喚來了一道陪嫁過來的丈夫趕車。抬步往馮家去!
崔夫人上前阻攔:「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大爺這裡我和老爺治治他也就完了,何必又驚動親家太太?」這事明擺著是崔嘉的錯。這要是讓馮家來人可就難以收場了!
宜嬤嬤皮笑肉不笑說道:「太太恕罪,回頭若是親家太太知道。奴婢老命都保不住了。」
說完繞開她,逕直出了門。
崔夫人隻覺心血上湧兩眼發黑,卻又萬般無奈!
她隻恨崔嘉怎麼這麼蠢,在外胡來也就算了,怎麼還把人帶回家來了呢?明知道馮清秋是個不含糊的,這把柄落在人家手裡,他還能討著什麼好!
心下越想越氣,瞅準崔嘉的小廝在旁,遂衝上去扇了他兩個巴掌:「大爺在外胡來,你居然也不勸著些!你是不是成心要害得府裡%e9%9b%9e犬不寧?」
小廝捂臉跪了地,惶恐道:「回太太的話,大爺並沒有去娼館,而是今兒結識了一位姓雲的先生,大爺與他在酒館雅室裡吃酒,那雲先生十分客氣,見小的在門口守著,便著長隨邀小的去了樓下用飯。後來小的上樓去時,就不知怎麼是名女子攙著大爺出來的!
「那女子與大爺十分親暱,小的看大爺身上又——就沒敢說什麼,憑她一道把大爺送回了府來!」
他說的九成真話,還有一成不真,卻是因為近來崔嘉時常被馮清秋奚落咒罵,他打小就跟在崔嘉身邊,知道崔嘉這人雖然傻了點,但並沒壞到哪裡去,這些年對他也挺看得起,因此心下暗生了些不平,今兒雖不是他故意要引起府裡大亂,卻也是成心想讓崔嘉在外找點慰藉。
他以為崔嘉與她當真已不清白,因此也刻意給了那女子幾分顏麵,連多話也不曾說一句便容她跟著進了府門。
哪想到馮清秋居然還沒睡!
「你這個糊塗東西!」崔夫人又往他臉上甩著巴掌,而他也不敢閃避。
馮清秋就坐在丫鬟搬來的繡墩兒上望著他們冷笑。
馮家這裡本來都已經歇下了,門房見得是馮清秋身邊的奶娘親自回府,哪裡還敢大意?當下三步並作兩步地去上房裡送了訊。
馮大奶奶氣得七竅生煙,當然站在女兒這邊:「莫說他崔家已經是個破落戶了,就是還是個侯府他崔嘉也配不上秋兒,如今媳婦兒不讓他養,他倒還能耐起來了!這哪裡是不把秋兒放在眼裡,分明就是不把我們馮家放在眼裡!這次我無論如何也饒不了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