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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370 字 1個月前

還需要什麼準備?」

楊沛默語。垂下的眼眸裡似含著千山萬水。

他望著窗外:「家父二十歲就任了京官,家母帶著子女在京師長住。我隻有你母親這個妹妹,小時候,我帶她的時間比你外祖父帶她的時間還要多。」

徐鏞抬頭望著他,隻見一貫挺拔的他的背影竟有些微駝。

楊老先生過世已有十三年,楊家帶著他的棺槨舉家南遷的時候他與徐瀅伴著楊氏到過江南,而在他們南遷之前。他對這位大舅的印象是很深的。那時候楊老先生虛懷若穀。德才兼備,長子楊沛也是才華橫溢,乃是京中有名的才俊。

楊沛往徐家來得多。印象中常與徐少川在如今他住的拂鬆苑裡喝酒,徐少川學問平平,但他們倆卻很投緣,以至於楊沛扶靈南下之後與他也保持著密集的書信往來。

記憶溫柔了歲月。使那些本該逝去的心結越發鬆散。

他說道:「不知舅父可曾查出這究竟是何人下的毒?他怎麼會沖個孩子下手?」

「我並沒有查出來。」楊沛搖頭往前踱了兩步,「而且當時也並沒有人看到有人接近皓兒他們。於是這麼看來,下手的就隻能是個武藝高強之人。然而楊家並沒有習武之人,所以我又猜想,或是有人路過誤傷所致。」

「誤傷?」徐鏞凝眉。

「沒錯。」楊沛道。「我進京之前,聽說前軍營轄下的蘇州衛所日前也正在奉旨清查屯田的事,加上這幾****在京師也聽到了不少關於端親王世子的傳聞。我想既然連宋世子去衛所查案都曾受傷,或許皓兒他們也是被人誤傷也未定。」

徐鏞沉默了一下。說道:「舅父的意思是說,前軍營也出現了侵吞田地的事?」

「並沒有確切消息說屯田流失,畢竟江南重鎮緊要度不輸北直隸,尋常人輕易哪敢打主意?隻聽說是奉旨進行例行清查。」楊沛轉身麵向他,「我也是下晌聽你說楓兒被世子留下辦案才想到此事。」

徐鏞沉%e5%90%9f點頭。

這時候楊氏走進來:「你們還在這兒呢?我聽蘇嬤嬤說你們吃完有一段了。」

她麵上縈繞著淡淡的喜悅,徐瀅生下了小王孫,徐鏞又覓得了賢妻,如今楊沛又到了京師,於她來說近來的日子是再沒有這般愉悅了。

徐鏞跟楊沛抱拳:「我這幾日托友人幫舅父訪訪名醫。若是不成,便請瀅兒請個太醫瞧瞧,總之先治孩子的病要緊。」

「不用。」楊沛擺手,「你若方便幫我探訪大夫我已滿足,不需要去驚動瀅兒。況且,他們不在京師,就是請了太醫出來也治不了病。」

徐鏞不置可否。

讀書人心氣高,尤其他們冷落他們這麼多年,如今有事便來求他們,也恐人家說閒話。

但他們又豈會狹隘至此?請個太醫對徐瀅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他岔開話說道:「家裡有地方住,舅父既來了,自然沒有住別處的道理。何況我想母親也是很想念江南的,舅父即便是不缺住處,但又何苦辜負家母這份孝心呢?您若是能留下來住著,一則我有消息方便即刻告知您,二則您二位也好敘敘舊,如此豈不是好?」

楊氏立刻凝了雙眉:「哥哥還要去別的地方住?」

楊沛訥然。他倒不是成心矯情,隻是這麼多年未見,有些禮節不知不覺便施了出來。

徐鏞笑道:「房間都打掃好了,舅舅就將就著住下罷。家裡還有好些老僕人也想來拜見舅舅您呢。」

楊沛看了眼抿緊雙%e5%94%87的楊氏,無奈道:「那就叨擾了。」

「舅舅客氣。」

徐鏞笑著退出。

楊沛張嘴喚了句:「鏞兒——」

他在門下回頭,而他緩緩吸了口氣,又擺擺手讓他下了去。

徐鏞步出門來,沉%e5%90%9f著在廊下回頭,敞開的大門裡傳來楊氏的聲音。

「大哥是真不把我當妹妹了。」

「說什麼渾話。」

「你既不想認我,為什麼又要來?既來了,為什麼又不肯住下?」

「……我隻是路過,走累了。」

徐鏞揚揚%e5%94%87角,抬步回了自己房。

誰曾說兒女再老在父母眼裡也是孩子來著?在楊沛眼裡,也許楊氏也並不是那個錯到永不能原諒的幼妹吧。規矩不外乎人定,如果楊家真的以禮儀傳家,那麼又怎麼會有老死不相往來的同胞呢?

——————(未完待續。)

☆、328 有多厲害(求月票)

楊沛住了下來,葉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到底翌日還是在早飯桌上被他爹逮了個正著。

不過他早有準備,在他開罵的時候適時拿出篇寫的工工整整的文章來遞給他,於是本來要被吊一天的,最後改為隻需要禁足三日,並且背出指定的幾篇文章來便算數。

但是他還是很不開心,因為他爹居然不去住蘇嬤嬤給他收拾的小精舍,偏要住到他的攏秋苑來,平白多了雙眼盯著,簡直做什麼都不自由。

不過當他得知兩個小侄兒居然受了那麼大的苦,他又立刻把這層束縛感拋到了九宵雲外,當庭跳起來拍著%e8%83%b8脯道:「我就說了吧?學武功還是有好處的!如果您讓我打小就學武,這次我便不會出來,我不出來不就可以護著皓兒他們不是?」

被他爹當場又扔了一堆功課下來,立馬閉嘴了。

徐鏞上晌當差,晌午趁著歇息這會兒,拐到中軍營尋著了徐鏞。把楊家的事一說,再順便把前軍營的事給交代了,然後道:「楊家這事不管是否被尋仇,都逃不過下手的人絕非尋常之輩。如果說前軍營也查出什麼貓膩來,那這夥人鬧的動靜可就大了。」

宋澈即刻著人去往前軍營打探消息。

最近因為當了爹,也愛心氾濫,關心起楊家那雙孩子來:「怎麼沒直接把人帶到京師?宮裡那麼多太醫,起死回生之術都有,還能救不了兩個孩子?」

徐鏞想著他也不是外人,默了下遂就道:「是不願擔著趨炎附勢的惡名。」

宋澈冷笑起來:「這會兒倒會裝腔作勢了。」說完頓一頓,接著道:「不過昨兒夜裡我們老爺子聽說楓兒父親來京了。還著伍先生安排時間請他到王府來吃飯。今兒早上皇上聽老爺子說了,也說要赴這趟飯局來著,他們若要請太醫,倒不見得還得四處求人。」

徐鏞沒有言語。

外人每每提到楊家都滿含欽佩之色,可說真的,可能是因為楊氏這些年過得太窩囊,又或者是楊若禮在世的時候他還太小不懂事。總之他知道楊家厲害。卻不知道到底厲害在哪兒。

昨兒個皇帝在王府召見了葉楓,今兒端親王又特地挪時間邀楊沛,擱從前。真的很難想像。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宋澈聳肩攤手,「不過我太子哥哥可能瞭解些。小時候楊老先——啊不,外祖父大人曾經當過他的老師。外祖父大人不但當過皇上的老師,還當過太子的老師。光憑這個也是很牛的。」

徐鏞挑挑眉,在他這裡吃了碗茶。又拐了他一罐茶葉走了。

夜裡宋澈自然也將這事告訴了徐瀅。

徐瀅對楊家完全沒有印象,也不認識楊沛,對於這件事的看法就完全趨理性了。

楊家孩子受傷的事她沒法兒判斷,隻說楊沛這趟進京。如果他真為了當年楊氏犯的錯而疏離這麼多年,那麼有什麼理由忽然之間又全盤接受了楊氏?很明顯楊家並不是衝著她這世子妃來的,否則為什麼當初她成親的時候也不見他們有半點音訊?

綜合世人對楊家的各項口碑來說。楊家治家應是不存在什麼大問題——當然除了徐少惠那樁,因此她覺得楊家當年疏離楊氏或許還藏有別的原因。而這個原因很可能連楊氏本人也不知道。

「喲,小王孫都尿濕了!」

侍棋的低呼打斷了她的沉思,她連忙抬臂,果然小傢夥把尿布也踹散了,翹高的一條小肉%e8%85%bf兒底下濕漉漉一大片。

「我來我來!」

剛換好衣的宋澈趕緊走過來,倒提起宋韜的兩條%e8%85%bf。這提%e8%85%bf的手勢竟然練的很純熟,就是讓人看了替孩子心疼,也不知道小傢夥有沒有在心裡暗罵。

奶娘正好借勢把尿布換了,又把小衣服褲子換了新,包好放到徐瀅被下。

宋澈趨過來合住他們娘倆,說道:「真希望這三個月快點過去。」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徐瀅笑笑沒說話,宋韜卻打了個噴嚏,噴了他爹一臉口水。

坐月子是極難熬的,好在陪伴的人多,東扯一日西嘮一日也就過去了。

程淑穎依舊隔日便往王府來一趟,不來的時候就在府裡做針線,或者與沈曼打發時間。

其實她還想去徐家串門,但是又實在不好意思再去。

她很擔心葉楓有沒有被打,又擔心他很快就要隨著楊沛回蘇州,所以這幾日其實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自己不覺得,徐瀅卻是全看在心裡,隻是不問罷了。

她不問,不代表別人不會問。

她與沈曼在園子裡下棋的時候,沈曼就忍不住了。

「已經接連錯了好幾顆子,你這魂兒到底跑去哪裡了?」她輕戳她的額尖說道。

她連忙咳嗽,執著子在半空停半日,到底又給扔回棋罐裡了。

「怎麼了?」沈曼認真起來。

她紅著臉把頭垂下,捉著噤步撚了半日,說道:「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沈曼略頓,笑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很正常。是哪家公子?」

程淑穎鼓足勇氣抬頭,「就是江南那個楊家,他們家出了很多大官。」

「江南楊家?」沈曼凝目,屏息了有片刻才吐出聲音:「前任國子監祭酒楊若禮家?」

「嗯。」程淑穎點頭,「他是楊老先生的孫子,去年到的京師,也是瀅表嫂的表弟。」

沈曼目光定在她襟前的繡花上。

「表姐?」程淑穎推推她。

她目光微閃,揚起%e5%94%87來:「楊氏家族歷代出過皇後,首輔,尚書,知府等封疆大吏。但這倒不是要緊的,要緊的是楊家個個子弟不論為官與否,都對朝廷與百姓盡心盡職,而且他們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很為許多人稱道。

「至於在外的德行操守,久遠的祖輩不說,就說楊老先生與其父,一個是國盛之時的帝師,一個是開國之初主持朝綱的首輔,至今國子監與翰林院還藏有楊家好幾本不為外傳的著作,他們的品德,是各世家之中口碑極佳的幾家之一。」

程淑穎很高興:「這都是真的嗎?」

「當然。」沈曼微笑,「至少外頭都是這麼評價楊家的。要論家世,楊家或許富貴不足,但論清貴卻是綽綽有餘呢。」

程淑穎臉上飛起紅霞。

她很高興聽到別人盛讚楊家,尤其這個人還是極有品位的沈曼。

————(未完待續。)

☆、329 天在助人(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