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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315 字 1個月前

崔家上下這幾日的惶恐就莫提了,尤其當皇帝接到崔家父子的供辭後便沉臉反扣在案上,之後絕口不提這件事,則更加讓人難以琢磨。

忠武侯及馮玉璋這幾日為著崔家上下奔走。

徐瀅在桂花樹下聞香待產的時候,馮夫人帶著馮大奶奶尋到王府來了。

徐瀅遲鈍地側頭想了想,才笨拙地揮手讓人把她們帶了進來。

婆媳倆到了跟前,撩了裙子顫巍巍就要給她行大禮。

素錦她們多麼機敏,才見她們屈膝便架住扶了起來。

「馮夫人是長輩,我肚裡有孩子,怕他受不起這等大禮。」徐瀅微笑望著她們說。

馮夫人尚算衿持,馮大奶奶卻是忍不住又跪下來痛哭:「求世子妃高抬貴手放我秋兒一條生路!我這輩子隻生了她和她弟弟,她要是被發派做了奴隸或是去了做官妓,那麼我這當娘的也沒臉活在世上了!秋姐兒從前恐有對世子妃無禮之處,也請看在我這做娘的份上,輕饒了她罷!」

馮夫人也是絞緊著絹子望向徐瀅,上門求人這種事對於她來說恐怕這輩子還是頭一次。

徐瀅和顏悅色道:「真是對不住,這種事我一個內宅婦人真不便插手。如何懲罰都看皇上的意思,若是我們能左右,要照崔家做的那些事,那將來皇上的判決結果豈非也有我王府插手針對所致之嫌?——夫人素愛喝什麼茶?我讓人沏過來。」

馮夫人前傾著身子,略帶央求:「嚴格說來這件事我們馮家也有責任,如果當初不是我們因為針對崔家,崔渙也不會鋌而走險,世子妃或者幫忙斟酌斟酌,我們馮家是否也有能為崔家將功折罪的地方,不求世子妃求情,隻求世子妃能給個示下。」

徐瀅搖頭。

馮夫人麵色黯下去。

馮大奶奶跌坐在地上,滿眼裡都是崩潰。

桂花隨風飄落衣袂上,太陽藏了一半臉進雲層,季節就這麼悄悄地進了秋。

「那,那我就求世子妃最後一件事。」過了許久,馮大奶奶抬起她蒼白的臉,像風中的花一樣顫著身子道:「倘若真的有一日秋兒被判為了奴,請允許我能將她買回馮家去!我求求你,我知道你能做到的,我求求你!」

她哭得歇斯底裡,不顧一切撲倒在她麵前。

徐瀅深深歎氣,單手撈起她道:「再等等吧。說不定皇上還會有別的想法呢?」她越過她肩膀靜靜望向馮夫人。

馮夫人眉頭驀地一動,張張%e5%94%87想要說什麼,到底是站起來,伸手將馮大奶奶攙起來。

「世子妃正待產,我們打擾這麼久已經夠了。」

她是久經世故之人,聽得出來徐瀅這話外有音,幾番旁觀她出手她已知這女子的厲害,也深知她能在她們麵前漏出這點話尾相當難得,這裡心照不宣,自然要勸馮大奶奶見好就收。

————(未完待續。)

☆、322 人逢喜事

馮家婆媳施著禮告辭了。

徐瀅著侍棋與厲公公代為送到端禮門下。

雖然人家是上門求她來著,畢竟馮夫人地位擺在那裡。

她並不是故意為難她們,也不稀罕看她們匍伏在腳下,她一點也不缺優越感和榮耀感,哪怕馮夫人誥命再高,她也不會因為她們的低頭而多一分喜悅。隻是她不想開這種先例,正因為端親王府沐恩甚重,更不能辜負皇帝一番愛護之心。

之所以會漏個話尾給她們,不過是看在她跟馮家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且馮大奶奶到底不是馮氏,前陣子她們婆媳得了皇後的斥責也就算是丟了大臉,一味地看她們傷心,倒是實在沒必要。而馮夫人若是真聰明,就該知道日後怎麼處理與她以及與徐家的關係。

馮家就此靜下來了。

馮夫人愣是沒把徐瀅透出去半分。

日子滑到八月底,崔家父子在牢裡餓脫了形,並且也老實下來之後,皇帝著大理寺下了判決。

崔渙父子因為私自開礦未遂,欽命罷職削官,至於爵位,暫且削去。崔韋因為未曾參與犯事,所以差事予以保留。

消息傳下來,崔家上下各自振奮,得知不必株連獲罪,便好比得了賞賜還要歡喜!而這個「暫且削爵」四個字,更是給了人無限期望,也就是說日後若有顯著功績,或可酌情恢復,有這個可能在,崔家哪裡還會有人敢不悔過自新?

尤其是徐冰,她如今不但不需要去當奴作妓,更是全府裡唯一的「官太太」,剎時間神清氣爽。破天荒頭一遭在聞訊趕來的徐少澤麵前表示一定不會再衝動行事。徐少澤因為沒曾幫上崔家什麼忙,也不好訓她什麼,也隻姑妄聽之。

馮清秋怔怔在房裡坐了半晌,冷笑幾聲,返身又躺到了床上。

崔夫人哪有心思理會她們?當即掙紮下了床,去佛堂裡拜過菩薩,然後又親筆寫了封自省的奏折。著人送呈皇後。皇後瞧著欣慰。收下了。

翌日上晌,崔家父子終於回府,崔渙鐵青著臉色直接進了書房。並沒曾理會崔夫人。

丟了官又削了爵,如今統共也隻有個崔韋在朝上,這一來自然有了不少變化。

首先就是崔渙與崔夫人的關係惡化,崔渙認為此次事件全是壞在崔夫人身上。因此徹底冷落了她。然後是崔嘉在馮清秋這裡也吃了閉門羹,他心知馮清秋這是對他心灰意冷。在房門外坐了一夜,翌日也搬離了正房。

崔韋成了家裡的頂樑柱,馬姨娘水漲船高,雖然有大姑奶奶頂在崔夫人這邊。她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但到底呼吸是比從前順暢了,也有心思指手劃腳起家務事來。

崔渙因為惱著崔夫人。又覺著如今這境況,哪裡還談得什麼規矩不規矩。也就對馬姨娘睜隻眼閉隻眼。

皇帝沒事兒的時候就在乾清宮跟太監打聽崔家的事,冷笑聲就沒曾停過。

端親王十指交叉抱著肚子說道:「這崔家也真夠亂的。」

皇帝斜眼睨著他:「你當初提出放他們回去,不就是打算看他們熱鬧的?」

「怎麼又怪到我頭上來了?」端親王挺直了背:「不是您自個兒說崔家世代忠心,他們家幾代老爺子都為國立過大小功績,就這麼辦了他們您心下不落忍麼?怎麼就成了臣弟想看他們熱鬧了?您這話傳到崔家耳裡,日後我還好意思見他麼?」

「行了行了,那麼多廢話。」皇帝站起來,負手踱了兩圈,忽然把萬喜叫回來:「去傳宋僉事來見。」

萬喜去了。

端親王道:「傳他來做什麼?」

皇帝沒說話,拿著桌上一方印璽左看右看起來。

宋澈剛議過會,聽說皇帝傳,連忙到了乾清宮。

皇帝道:「朕記得徐鏞還沒有差事吧,你這個當妹夫的有什麼想法?」

宋澈聽他提到這個,立時想起徐瀅早前叮囑過他的,遂道:「臣不管官員調動的事,全聽皇上旨意。」

「哦。」皇帝揣手道。

哦完之後停了片刻,才拿起先前那枚印璽來說道:「徐鏞在武舉場上的表現令朕印象很深,朕看他做了皇親國戚這一年裡也十分低調謹慎,連太子也稱讚他行事有度沉穩內斂,正好崔嘉原先掌的金吾右衛如今空下來了,你去問問看他親事定了不曾?

「要是沒定,朕就派他去西北建功立業,要是定了,就留在京師掌金吾右衛算了。」

宋澈聽到這話差點沒跳起來!

讓徐鏞掌金吾右衛?

金吾右衛乃是親軍十二衛之一,乃是皇帝的親兵,這一上來就是個親軍指揮使,這就是恩寵啊!

徐鏞是他大舅子,他當然希望他能留在京師跟徐瀅相互也有個照應,起碼他有事出京的時候還有徐鏞幫著徐瀅,否則的話一提到徐瀅的娘家外人就隻能想到徐少澤,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假手徐少澤去做,那對徐瀅來說就被動了!$$思$$兔$$在$$線$$閱$$讀$$

再說建功立業什麼,這太平年間哪有什麼功業可建?就是要建功,他如今還年輕得很,將來機會還多的是!

「定了定了!」他連忙道:「都已經準備過聘了,婚期都定在冬月來著!這位子您可一定幫他留著,我這就去傳旨讓他明兒過來謝恩!」他一麵說著一麵一溜煙地出了宮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這小子!」端親王指著門口,「都要當爹了還沒個正形兒!」

可話雖這麼說著,眉眼裡卻也有顯而易見的悅色。

金吾右衛指揮使這種差事不是哪個武進士都能輕易攬得到的,這裡頭除了徐鏞自身的智慧能力,也還包含著皇帝「用人不疑」的一份真心。

宋澈到徐家把這好消息一報,正忙著打點聘禮的楊氏與徐鏞也是喜呆了!

本來以為最好的出路莫過於在京郊當個將領,這次沒想到崔家闖禍,反倒讓他撿了金吾右衛這個簍子,這自然是喜上加喜的大好事!

徐瀅這裡得知消息,更是心裡一塊大石落了下地。

雖然說她去求端親王或者太後,徐鏞都有撈個美差的可能,但到底不如皇帝自己下旨來得有份量。

而從皇帝這個舉動裡也能猜得出來,崔渙那裡坑徐鏞的事八成皇帝也是知道了個一清二楚,拖了這一個月才下旨判決,恐怕也有些琢磨徐鏞坑崔家父子弄毀佛像的事構不構得上獲罪的意思在內罷?如今既沒召徐鏞去問罪,又反而著他執掌金吾右衛,自然是權衡之下說服他自己了。

想想便就著人傳話給徐家,讓徐鏞翌日進宮先請罪再謝恩。

——————我是小劇場——————

這幾年宋澈脾氣漸好,不那麼動不動就打人,京城裡的人也開始拍他的馬%e5%b1%81,說他多麼英勇多麼威武,在家裡一定是說一不二的大丈夫。

宋澈初初不放在心上,聽得多了漸漸也覺得像那麼回事兒。

飯局上跟狐朋狗友聚著,他就跟人道:「不是我說,我隻要回到家往那裡一躺,你嫂子立馬就湯啊茶啊熱帕子什麼的全給遞上來了。我要是嫌燙,她立馬給我呶嘴吹,我要是嫌涼,她哪怕躺下了都立馬爬起來給我去熱。還有我隻要有個心裡不爽,她都立馬能跪著幫我捶%e8%85%bf兒,生怕我不高興……」

眾人嘖嘖聲表示歎服。

小小獅子乖巧地安靜地喝完一碗湯,忽然大聲衝門口道:「母親!」

宋澈%e5%b1%81%e8%82%a1一抖,立刻跌坐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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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 歡迎你喲~

徐鏞接到徐瀅傳話,暗自思量片刻,翌日自是照做不提。

秋風染紅了楓葉,院裡桂花開完又輪到了遍地菊黃,氣候開始變得清涼但是晴朗。

徐瀅身子日漸沉重,最近連散步也隻能在榮昌宮範圍內走動,好在幾位郡主每日裡過來陪伴,原來宋鸝吹得一手好笛子,宋鵑畫的一手好畫,而宋鳶的琴藝居然也十分不錯。此外袁紫伊和程淑穎也常常過來,還有完美到令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