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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294 字 1個月前

楊家家底不薄,楊氏嫁進徐家時楊老先生因為知道徐家沒有什麼好家風,不過是圖著徐少川為人誠懇正派所以才斟酌之後允了這門婚事,所以當初給楊氏的嫁妝也是豐厚的,雖然不說十裡紅妝,但足足也有六十四抬,外加現銀五千兩,田產地契各有些許。

原先這些也都掌在三房,可是徐少川過世後徐家就以楊氏要照拂年幼兒女無暇打理為名把嫁妝都拖去了庫中,楊氏也不敢吭聲,這些年無人撐腰加上手頭沒錢,便混得一年不如一年。她的嫁妝拿來充公倒像是理所當然的了!

徐瀅伴楊氏去長房徐鏞也是知道的,方纔正在屋裡鬱悶著又不知道要受些什麼閒氣,猛地見她們連同這麼多財物一同回來,哪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問楊氏,楊氏激動澎湃,又是高興又是擔憂,又是欣慰又是害怕。

高興的是三房手上有了錢,從此他們腰板可以挺直些了,徐鏞差事上有什麼需要打點之處她可以不用愁煩,徐瀅的嫁妝她也可以籌劃得像樣點,而擔憂害怕的是,如今錢是有了,可徐瀅卻把長房那頭母老虎給得罪了,往後三房真的還能太平嗎?

徐瀅倒是始終坦然。

說真的,她不是犯渾,馮氏是徐家的份量她知道,前世裡她別的什麼沒學會,隻把一手見人說人說見鬼說鬼話的功夫練得滾瓜爛熟,可是既然都已經撕破臉了,退讓也隻會助長馮氏要拿徐鏞出氣的威風,倒不如索性把這天給翻了,不管怎麼說,楊氏嫁妝能拿回來,怎麼也不算虧。

徐鏞搞清楚來龍去脈,拄著枴杖跳到徐瀅麵前,冒著冷汗打量起她。

他不是害怕馮氏,他是害怕徐瀅啊!

楊氏的嫁妝能回來,他當然比誰都覺得解氣,而讓馮氏落敗也是他這麼些年一直在奮鬥的目標。可這丫頭從佛堂呆了幾天出來後膽子越發大了,馮氏的落敗深深提醒他,這丫頭簡直潛力無窮,她在衙門裡跟宋澈之間真的隻是鬧出些小矛盾而已?

徐鏞冷汗涔涔,馮氏這裡也連夜請起了大夫。

「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擅動,這下好了,偷%e9%9b%9e不成反蝕一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你不動還好,三房的嫁妝將來還能添補冰姐兒將來一些,如今倒好,人家順竿子往上爬,如今不但拿捏不了他們,連到手的鴨子都給飛了!」

徐少澤屋裡轉來轉去,連珠炮似的發著牢騷。

馮氏捂著%e8%83%b8口氣道:「你隻管怪我,我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你?馮家腰板那麼粗,隻要他們對我們撒手不管,你以為憑你還能有往上爬的機會?如今倒成我的不是了!索性你把我們休了,我們娘仨兒自個出府過活去!」

徐少澤見她動了真怒,也不敢再起調子,連忙道:「我這不是順嘴說兩句嘛,哪裡就是真埋怨你了?」說罷走到床前坐下,又好言好語地道:「那嫁妝本就是他們的,鏞哥兒瀅姐兒也大了,就是咱們能拿過來收些利錢,又能收得多久?

「我早就說過,鏞哥兒在端親王父子跟前有了體麵,咱們可以借勢替自己謀謀福利,你偏不肯,如果你早聽我的,如今他們的嫁妝利錢還在咱們手裡,你也不至於受這份氣。咱們幹嘛不把麵子功夫做好些,非得落個苛薄侄兒女的名聲在外呢?」

馮氏沉臉道:「鏞哥兒跟小王爺究竟怎麼樣我還不知道呢!自打到了你們家,我就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若是等到打聽出來沒有這回事,他們三房且等著瞧!到時候你若再敢攔三阻四,仔細我連你一塊兒治!」

「知道知道!」徐少澤放緩語氣,連連安撫,又壓低聲說道:「我這都想好了,明兒我再往五軍衙門去一趟,見見小王爺探探口風再說。我答應你,如果真是瀅姐兒蓄意藉著這事頂撞你,我決不輕饒他們!如果事情沒假,那你就還得聽我的。」

馮氏□了他一眼,哼了哼沒再做聲了。

徐少澤走出門來問道:「不知餘大夫把方子開得怎麼樣了?」

餘延暉隱去眼裡的不屑,慣例高貴冷艷地把方子遞給他:「一日兩次,連吃兩日包管無礙。」

就你們徐家破事兒多,白天才被西跨院的死丫頭威脅看馬料,這口氣還沒平,夜裡又得登門來看這種毫無挑戰性、而且絲毫都不能體現他高超醫術的小毛病!

他再也不來他們家了!

三房上下是夜自然是高興的。

說是說東西要一件不少地還回來,但實際上還是少了幾件瓷器和頭麵,五千兩銀子也隻剩了四千五百兩,不過徐瀅不打算追究,能及時止損已經達到目的,她目前還沒有把馮氏往死裡逼的本錢,還是見好就收為妙。

晚飯後她拿著莊子地契和兩間鋪子對著輿圖仔細比對,楊老先生確實疼女兒,莊子雖然不大,東郊三百畝,但若是供三房一家吃喝外帶下人們的例錢,卻綽綽有餘,碰上收成好的,恐怕還能餘下個四五百兩。

兩間鋪子一間在南市,一間在順天府學附近,都不小。徐鏞自己有差事,三房又沒可靠的經營人才,徐瀅雖然辦起事來大刀闊斧,但對這買賣行當卻是不熟。如果鋪子賃出去,一年至少也能進個七八百兩。

三房尚有家產在公中,吃的是公中的,穿的話自己喜歡就多製幾件,不喜歡就別製,逢年過節總還有一兩樣頭麵,這裡又且省下一筆。這麼說起來,三房至少在要用錢的事上,自己腰板是確實直了。

所以至於那些虧掉的錢,且當被狗吃了吧。倘若機會來了,端掉他們長房那狗窩的日子也還是有的。

024 黃鼠狼來

更新時間2015-11-9 7:02:56 字數:2510

東西全部重新造了冊,楊氏自己拿著嫁妝單子。

徐瀅這一夜下來聽到的奉承恭維就不用說了,侍棋看她的時候兩眼裡都冒起了泡泡,金鵬也恨不得立刻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要改認主子。其餘那些平素幹活不上進混吃混喝的,也紛紛都打起了精神,主子有錢了,他們不上進自有別人上進不是?

除了那些資歷老些的尚持觀望態度,三房的氣氛基本活躍起來。

但是錢討到了卻不等於萬事無憂。

徐瀅留下金鵬,寫了幾句話在紙上交給他,又細細叮囑了幾句。

徐鏞因為有個世代書香的外族,因而打小與徐瀅都是識筆墨的。金鵬作為徐鏞的書僮,當然也識字。

金鵬看完,便就點點頭塞進了懷裡。

三房鬧出這麼大動靜,府裡想安靜下來又如何可能。

榮安堂這邊徐老太太也就罷了,嫁妝本來就是楊氏的,當年拿回到公中也是馮氏的主意。既是馮氏自己來求,她也沒什麼好說的,雖有幾句數落,不聽也就罷了。

東跨院這邊二太太黃氏去了李侍郎家打牌回來,聽說了這八卦,卻連晚飯都沒心思吃了。

「就那個窩囊廢,三棍子打不出個悶%e5%b1%81兒的徐瀅,她居然敢跟正院那位叫板?」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抬起新塗了猩紅蔻丹的食指指著陪嫁過來的盧嬤嬤,「你可打聽清楚了,確實是徐瀅討回去的?還是馮氏親自去跟老太太說的?」

「半個字都不假!」盧嬤嬤拍著大%e8%85%bf,「嫁妝挑子抬到三房去這是人人瞧見的。大太太這兩日也不知為著什麼事不痛快,傍晚時就尋了三太太到正院,瀅姐兒可巧也跟了去。

「後來大太太把人都遣了出來,也不知道屋裡說些什麼,後來再進門時卻見瀅姐兒已經跟大太太坐在了一處,還提到了小王爺和程家小侯爺,以及馮家的秋姑娘。後來大太太沒說什麼,就拉著臉往上房去了。」

黃氏一張嘴張成杯口那麼圓:「瀅姐兒跟她坐在一處?」她以堂堂淮陽侯侄女的身份嫁過來十三年,都還從來沒跟馮氏平起平座過呢,徐瀅到底哪裡來的膽子?

她揪著手絹子沉%e5%90%9f起來。

三房是府裡最不得勢的,如今連徐瀅都敢造反了,而且居然還讓她造反成功了,家裡是不是要出什麼大事了?她怎麼事先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

「鏞哥兒傷了%e8%85%bf,你打發人去瞧過沒?」她忽然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沒呢。」盧嬤嬤略顯心虛,「太太沒發話,奴婢怕拿捏不好這分寸。」

馮氏雖然跋扈,但還沒那個膽子動二房,不過她覷覦三房這份家產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二房明知如此,也沒有必要去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三房的門檻她們是終年不曾踏過的。

黃氏微微地嗯了一聲,沒再接話了。

徐府在各方竊竊私語地中過了一夜。

翌日起來,金鵬便早早地出了門。

徐瀅早起收拾好,隨楊氏去榮安堂侍侯過老太太的早飯,馮氏因為心口疼,沒出席也是常事。黃氏在門檻下見了她們母女,倒是難得地停了腳,一雙眼往徐瀅臉上不住地掃來。

徐瀅端立著任她看,黃氏看了半晌,也瞧不出什麼端倪來,便就衝她們笑了笑,帶著人走了。

到了房裡,又不覺在簾櫳下停住,喚來盧嬤嬤道:「上回老爺拿回來兩斤虎骨,你挑幾兩出來,往到三房去。再想辦法套出點什麼消息,最好是關乎瀅姐兒的。」

盧嬤嬤深知其意,連忙去了。

徐瀅因著黃氏那一笑,十分玩味,索性也沒回房,就在徐鏞屋裡呆著。

盧嬤嬤到來的時候她也沒動身,沒挪窩,就伏在桌上玩一隻九連環。

二房的人從來不往三房來,偏偏三房嗖長房鬥了一回就巴巴地來送藥了,徐鏞哪裡不知道她們這是黃鼠狼給%e9%9b%9e拜年?惜字如金說了個謝字,等楊氏到來,便就又拾起旁邊一本書看起來。

盧嬤嬤原想呆久一會兒,但見他們這副模樣,楊氏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就隻得告了辭。

回到房裡跟黃氏一說,黃氏也很鬱悶,這一家子人跟從前並沒有什麼兩樣嘛,到底突然間哪裡來的底氣跟馮氏抗衡?

「你去打聽看看大太太什麼時候得閒?不是心口疼麼,回頭我也瞧瞧她去。」她拈了幾顆杏仁嘎崩吃著,吩咐道。

馮氏這裡卻在盼著徐少澤往五軍衙門裡刺探消息回來。

徐少澤也沒忘這茬,雖然他眼界比馮氏寬闊些,但楊氏那上萬兩銀子的嫁妝,對於時常需要孝敬各路人馬的他們來說,並不是小數目。朝上的時候望見眾臣前列裡站著的宋澈,他就在琢磨著呆會兒怎麼去撬開他這口了。

宋澈回衙門的路上連打了幾個大噴嚏,他當然想不到如今他好男風的傳言早已經如春風十裡揚透衙門內外了。

進了公事房接過小吏們呈上來的茶點,丟下句「出去呆著」,便就埋頭看起公文來。

小吏出了屋,照舊去往隔壁一眾經歷都事集中的大公事房辦差,才走了幾步,就來了差役道:「外麵有人找林都事劉都事說話。」

兩個人麵麵相覷,揣著疑惑走到門外,就見徐鏞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