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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315 字 1個月前

被其父親自找上門來訂下兒女婚約的未婚夫崔嘉,廣威伯府的世子!人生是多麼狗血,本來以為這場茶聚她是個不相乾的外人,沒想到當著她的麵熱烈追求著別的女人的男人居然是她未來的丈夫!

聽著那邊廂程筠催促崔嘉下去收拾,她手腳麻利地撩起袍角來擦冊子,一麵麻利地翻起裡頭的人名。

原先隻聽說崔嘉不想履行婚約,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心有所屬,不過這婚約也不是崔嘉自己定的,他既然有了意中人,不想履約倒也不能全怪他。

「徐公子!」程筠在那邊揚聲,「不必擦了,過來坐吧。」

「來了!」

徐瀅抬頭應了聲,趁他們不注意,連忙將翻到的人名簡單拿筆墨抄了個記號,揣進袖子,又捧著這幾本冊子走了回來。

「已經弄乾淨了,還請小侯爺不要記怪我。」

她深深地鞠躬,舉手抬足之間誠意十足。雖然她不知道端親王為什麼對他大舅子的禮金這麼感興趣,但是她對這位程小侯爺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至少他不如宋澈那麼暴躁,也不跟崔嘉一樣酸裡酸氣,做人也懂得留餘地。

程筠隨手翻了翻那些冊子,微笑抬了頭:「你既是小王爺的朋友,那麼不必如此拘束。」

「他算什麼小王爺的朋友?」馮清秋掩口又笑起來:「他不過是個托關係進去的小吏,跟在小王爺身邊跑跑%e8%85%bf打打雜還差不多,小王爺他才瞧不上他呢!」她臉雖遮著,這笑聲卻不遮不掩,透著二八少女的活潑與直率。

徐瀅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出聲。

崔嘉許是火氣還沒消下,這會兒雖然臉上已經拾掇乾淨了,但鼻孔裡的冷哼還是哼哧哼哧灼人的。

程筠微微地斂了神色,端起麵前一杯茶來,順手塞給徐瀅,說道:「即使是托關係進的小吏,隻要他穿上了那身官服,就是朝廷命官。馮姑娘雖是閨閣女子,但聽聞馮閣老治家極嚴,又怎好如此貶低我們大梁的官員?」

徐瀅目的達到,原本是立刻就要撤的,程筠這一塞了茶給她,她倒是不方便走了。

馮清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盯著腳尖看了半日,抬頭望著徐瀅,似笑非笑道:「我倒是看錯你了,你臉麵比我大,不止攀上了小王爺,如今連筠哥哥都替你說話,我素來愛開玩笑,想來你也不會往心裡去。」

徐瀅又豈聽不出這番話是給她自己當台階下的,這點話若是出自別的閨秀嘴裡,徐瀅本不會計較,自尊確實重要,可是當你壓根不能憑自己的能力站起來時,又或者你的硬氣根本無法解決任何問題時,有些時候過於強調尊嚴真的隻會讓自己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

但是馮清秋又不同,她在徐家不隻是因為馮家小姐的身份傷及了三房的尊嚴,而且她骨子裡也根本沒有看得起三房的意思,更更重要的是她是馮氏的侄女,以馮氏在徐家的作為,三房跟這位表姑娘乃至是馮家站在對立麵的局麵簡直已經是注定了的,所以這定不能忍。

所以她並沒有誠惶誠恐地替她開脫,也沒有麵冷如霜地置若罔聞,而是依舊微微笑道:「沒有關係,既然是開玩笑,那麼我就當你是放%e5%b1%81好了。」

馮清秋好歹是個姑娘家,而且還是衝著她的筠哥哥來的,哪裡能受得這樣粗鄙的語言對待?

方纔還能勉強笑得出來的一張臉,這會兒立刻就紅成了豬血,而後還染紅了眼眶,豆大的眼淚撲簌簌地就滾下來了。

程筠其實對於徐瀅的硬氣也有些微愣,但看看崔嘉那副模樣又還是閉上了嘴。

崔嘉忍無可忍地指到徐瀅鼻尖前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竟敢這樣欺負一個姑娘家!清秋可是馮家的小姐!」

徐瀅手扶著程筠塞給她的那杯茶,以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神情微微笑著。最近說她活得不耐煩的人還真多,不過說實在的,前世裡把她恨得牙癢癢的人也是數也數不清,不過是他們麵上都不敢表露罷了,眼下這又算得什麼?

隻是剛才還覺得她這未婚夫對待徐鏞的態度也有可以理解之處,眼下看他這要吃人的樣子,那點理解也就立刻拋到九宵雲外去了。就算他再不願意娶她過門,這婚事也不是徐少川求著去定的,他這麼樣當著未來大舅子的麵袒護別的女人,也太過份了吧?

徐瀅低頭又猛喝了口茶含在嘴裡,鼓著兩腮挑眉望著崔嘉。

崔嘉伸出來的手立刻收了回去,並離遠了兩步站著,又驚又怒又無奈地瞪著她。

程筠看見徐瀅鼓著的金魚腮,倒是也好笑地打起了圓場:「好了,一點小事,何必劍拔駑張。」

徐瀅將口裡的茶吐進腳畔痰盂,拿絹子印了嘴,把餘茶飲盡,起身揖首道:「多謝小侯爺賜茶,下官出來的久了,深恐王爺和小王爺怪罪,就且告辭。」

程筠喚住她:「不是要拿書麼?崔嘉幫幫忙,去把書架右側第三層的兩本茶經取給徐鏞。」

崔嘉怒瞪著徐瀅,萬分不願意地去取了來,甩到她麵前。

徐瀅看在程筠的麵上把書拿起來,彎腰衝上首稱了聲謝,而後昂首挺%e8%83%b8從崔嘉麵前走了過去。

身後傳來拳頭握得嘎嘎響的聲音,聽在耳裡怎麼那麼美妙!

013 不用解釋

更新時間2015-10-29 7:02:51 字數:3019

端親王這裡因徐瀅他們去的久了,正覺納悶,才要喚人去尋,就見麵前一叢人影後頭徐瀅和劉霽已經匆匆進來了。於是連忙又找了個托辭出來接見。仍在先前交代任務的長廊下,端親王把袍子一撩,坐下說道:「東西呢?」

徐瀅連忙從袖子裡掏出來,鋪平放在他手裡。

端親王看了兩眼,眉頭就已經皺得跟老樹根似的了。

「這些都沒有寫錯?」他問。

「保證一個字也不會錯。」

徐瀅曾經也過過一段睡覺都需要睜著一半眼的日子,對於速記幾個數字幾個名字十分有信心。方才出來的時候她就找筆墨詳細記錄了。不過她還是補充了一句:「下官進去的時候因為程家小侯爺已經在內,後來崔世子和馮姑娘又點破了下官的身份,恐怕事發小侯爺定會想到下官。」

具體的劉霽已經稟報過了,也就不需她贅述了。

端親王點點頭,盯著牆腳沉%e5%90%9f了會兒,又把紙折起來塞進懷裡,「他不會知道的。」說著又站起來,再道:「這事辦的不錯,明兒起你就歇一個月再來吧,本王說話算話。」說完又看到她腋下夾著的書,指道:「不是借了書嗎?宋僉事在碧波榭,唱戲唱全套,送過去吧。」

徐瀅頓了下,含笑道:「是。」

碧波榭在侯府後花園,四麵環水隻有一條漢白玉砌就的曲欄連接岸地。水榭四麵也有一圈白玉砌就的平台,平台外是一池睡蓮,現如今蓮葉平貼著水麵,幾枝荷尖正羞澀地冒出頭來迎風搖曳。

水榭四麵的長窗大敞著,屋裡坐滿了人。

明明坐十來個人剛顯寬鬆的廳堂,非擠進二十多個人,宋澈盤%e8%85%bf坐在上首的胡床上,一麵扶著杯子,一麵餘光瞟著最近的程家老二,暗地裡將他罵得連腸子都翻出來了。

他在後院子裡逗鳥餵魚,一個人溜躂得挺好,這程笙非把他勸到這裡來喫茶!

四月天裡,門前桃花都結出拇指那麼大子的季節了,你以為很涼快麼?

滿屋子人又不是個個跟他熟絡,當中有些額頭冒著汗,手裡攢著油,再有些不知道什麼毛病,大老爺們兒的身上非擦得跟姑娘一樣香,這香氣混著汗味兒,不知誰一抬手又漏出幾絲狐臭,再攪和著茶氣與點心味兒,這就是程笙這崽子要請他過來的目的?

「這是今年新茶做出的綠茶餅,小王爺嘗嘗!」程笙見他一直繃著臉不語,連忙堆笑捧著碟子過來。

點心的味道早被掩蓋在那股不知名的味道裡,宋澈深深地看了眼他,杯子拍在桌上。

程笙頓了頓,滿屋的王孫公子們也都漸漸靜下來。

靠近胡床坐著的都是些朝中有身份人家的子弟,而稍遠處卻是些形容拘束慕名而來的下官子弟。◤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宋澈掃視著油頭粉麵的那些人:「你們一個兩個這麼有才,何必在這裡吐唾沫星子?本官隻是個武夫,有本事你們別跟我鬥這些心眼兒,直接耍幾套劍法跟本官過過招。贏了本官,還怕本官不給你們前程麼!」

座下一眾人無語。

宋澈臉色又往下沉了沉,兩眼盯著當中一個翠綠衣裳、腰上掛著荷包香囊之類的年輕男子:「大老爺們兒身上掛個香囊,動不動翹個蘭花指,你們當這是唱戲呢!既有這唱戲的本錢,怎麼不乾脆組個班子去?」

他們立刻就羞愧地垂下了腦袋來。

徐瀅走到曲廊盡頭,正碰上臉上如同齊齊刷了豬血的一幫人走出屋門。

她上前拱手:「敢問諸位兄台,宋僉事可在屋裡?」

打頭兩個剛才被罵得狠,心裡又羞又氣又不敢做聲,出門陡然見著麵前又來了個看上去比他們還要娘氣的傢夥居然也要尋宋澈,心裡就冷笑了。對了下眼色,均說道:「小王爺就在屋裡,兄台這就快快進去吧。」

徐瀅抬腳就進。

門內一個穿錦衣的年輕人把她攔下來:「來者何人?」

「徐鏞。」徐瀅笑著拱了拱手,然後道:「下官過來有事尋宋僉事。」

流銀不怎麼去衙門,並不知道徐鏞是何許人,來尋他們家小王爺「有事」的人多了去了,這姓徐的跟剛才那些人看著沒什麼兩樣,當然也不能讓進。

他鼻孔朝天道:「小王爺不見客!」

門口這麼點事,宋澈坐的又不是很遠,當然看見了。

看到流銀的表現他心情忽然就稍稍好轉起來。

想想他昨兒去見端親王的時候,她徐鏞不是挺得瑟嗎?不是死活不讓他進嗎?

總算有人給她報應。

他臉上冰雪化成春水,程笙等人也鬆了口氣。

每次最難招待的就是他,反而不是端親王。

徐瀅對流銀的態度一點兒也不意外,她再笑道:「我這裡有兩本書是小侯爺要給宋僉事的。」

流銀眼角□了下她手上的書,又打鼻孔裡長長哼出一氣:「我們小王爺從不隨便收東西。」還打著小侯爺的名號?哼,也不想想這種招數有多爛。

徐瀅斂了笑容,挺直%e8%83%b8膛,抬起袖子伸到他眼前:「這身衣裳你該認得吧?你這麼攔我,是不是不大合適?這兩本書是給宋僉事的,有什麼不明白請他回去問王爺。還有,」她微微拔高了一絲聲音,疊手道:「你們小王爺的衣裳,等我洗過後會再還回來的。」

她也沒打算宋澈會見她,這不是事情辦到了就能撤了麼,還真得逼她用這招!

流銀終於放平視線,兩眼大睜望著她的衣服,指著她愣了片刻,而後回頭看向屋裡的宋澈,又看看她,活似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