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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312 字 1個月前

毀容。

沉著臉的宋澈目光正好溜到這邊,也衝她掃了一眼。

「吵什麼吵?有話不能好好說嗎?」端親王拉長音望著下方,「這衛所管理失衡的事情,劉正大人出來說說。」

座中馬上有穿緋色官服的官員站起來,躬身道:「回稟王爺,衛所也很冤枉。戶部撥出的三萬兩銀是在正月初七到達中軍營軍餉庫的,其中兩千兩用去修繕了營房,三千兩撥去衛所田地治了病蟲災害,再有太僕寺這兩年供的馬匹品相都不見好,營裡自行買馬配種又去了三千五百兩。

「餘下的銀子發給募兵,就差不多了。這些錢全都用在正地兒,並沒有胡亂花銷之處。所有開銷細帳下官也著人做的明明白白,可是世子偏偏不聽,反把帳簿扔了出去。」

劉正攤著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這是糊弄三歲孩子呢!」宋澈冷笑著,「我跟你說衛所的事,你偏跟我提營房的事!

「田地災害哪個營下衛所沒見過?人家魯國公前陣子回來,說西北半種地半買糧吃也才花了五千兩,咱們佔據京畿重地,河南河北衛所皆有糧倉,反倒是還要上頭掏錢出來治災,那我倒要問問下麵衛所那些將軍們,你們治下究竟是怎麼種地的?

「難道朝廷設置衛所,是讓你們遊手好閒的?連自己幾個人都養不活,你好意思說冤枉!咱們中軍營轄管京畿重地,本是佔盡天時地利,可近年來反倒連其它幾營的兵力都比不過,這次五軍比武操演之時竟然落到了下乘!你們還有臉跟我擺理由?!」

劉正據理力爭:「西北雖然苦寒,可朝廷年年都會有糧款撥去,那又豈能相提並論?再者這五軍操演之事,咱們營這幾年本就新兵進得多,大批良將都調去了邊關防衛,世子——」

「叫我宋僉事!」宋澈射去把眼刀。

劉正一頓,無語地改口:「又豈是宋僉事口中所說那麼輕鬆?

「新兵進營沒個兩三年根本上不了演練場,而且僉事大人又苛刻,設置著許多條條框框,不許勳貴子孫下場又不許將官下場,別的大營來的多是勳貴子孫,他們本就有家傳武學,咱們怎麼能比?僉事大人若覺得操練新兵容易,不如就由您親任教官好了!」

「你以為我當不了?」宋澈瞪過來。

劉正待要爭辯,端親王已連忙擺起手來:「好了好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說著他站起來,接過徐瀅手上的文書放在桌上,「宋僉事說的也有他的道理,中軍營這兩年是有些不長進了,大家好好商議商議怎麼改善,列個方案出來再做定論。這裡是本王列出的最近的一些要務,你們慢慢看,本王先回房。」

而後抬步要往外走。

宋澈起身道:「不行!事情都沒有弄清楚,大都督怎可就此走人?衛所管理分明有問題,下麵人陽奉陰違溥衍差事,今兒必須查個水落石出,把那些白佔著地方又不作為的傢夥撤掉不可!」

端親王未等他說完便扶著太陽%e7%a9%b4道:「本王有些頭疼,你們慢慢商議!」

說著連忙奪門出了去。

徐瀅兩腳生風地跟上。

出了門後端親王幾乎是拔%e8%85%bf開跑,徐瀅還沒回過味兒,聽到宋澈在身後追喊,生怕他又要砸東西過來,也是卯足了勁往前。

三個人似玩官兵捉強盜般往公事房沖,沿途衙吏們見狀紛紛閃避。

到了門檻下,端親王突然止步,看了眼已經追到石階下的宋澈,飛快伸手指著徐瀅鼻子:「給我看好門!千萬別讓他闖進來煩我!」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進了門,隨後啪地把門插上了。

徐瀅目瞪口呆愣在門外。

她是個管卷宗的,他們父子倆較勁關她%e5%b1%81事!

「滾開!」

正這麼咬著牙,後頭就傳來要吃人的聲音。

徐瀅立刻轉了身,背抵著門板站在中間。

麵前宋澈勢壓於頂,手扶長劍怒目圓睜,彷彿隨時會張口噴火的怪獸。

到了這當口,也由不得徐瀅退縮了,雖然瘋子是不好惹,但端親王可是徐鏞的衣食父母,同時也間接是三房在徐家打翻身仗的有力靠山,她就是豁出去這張臉再被毀容也不能讓徐鏞丟了這差事!

她很快挺直了腰,攏手在前恭謙地道:「僉事大人請止步,王爺有令,現在任何人也不見。」

「我說了,滾開!」宋澈扶著刀呲著牙,眉頭也豎起來。

「僉事大人還是改日再來吧,王爺說了,這會兒不見客。」

徐瀅收了手,進而恭謹地行了個禮。雖然端親王都說了他會出來善後,但這話卻十分不靠譜,他若真有這有那份底氣,這會兒又幹嘛不見他?這瘋子可不能硬拚,萬一他真動起手來也沒什麼好果子吃,她總不能讓他有現成的把柄抓她。

「你放的什麼%e5%b1%81?」宋澈眼睛瞪得更圓了點:「本官是都督大人的親兒子,本官是客嗎!」

徐瀅頜首道:「這裡是衙門,既然大人也以官位相稱,那麼大人要進王爺的公事房,當然就是客了。」

宋澈咬緊牙關,打量她上下,冷笑起來:「你個小小的都事竟敢攔本官?信不信我即刻撤了你!」

徐瀅答道:「小的是中軍營裡的都事,負責王爺身邊近務,按例小的的任免一概聽憑王爺。」

她這話不止是說給宋澈聽,更主要的還是說給門內的端親王聽,你看我為了幫你,都把你兒子得罪到這份上了,眨眨眼都有被他踢去爪哇國的可能,你要是不保徐鏞的官職,那真是天理不容!

005 你的鼻毛

更新時間2015-10-19 7:02:43 字數:2510

宋澈瞪視她片刻,忽然呲牙冷笑起來,「徐都事,我聽說你的大伯徐少澤在兵部侍郎位上已經呆了三四年了,最近中軍營裡頻頻調人出去,軍餉也含糊不清,是不是跟徐侍郎也有點關係?我忽然想起下晌要進宮,你說我該不該把這事跟皇上提一提?」

徐瀅瞄了他一眼,沒吭聲。

這臭不要臉的,身為親世王子居然動轍拿親戚官位來威脅一個從七品小吏?

要是徐家上慈下孝兄友弟恭倒也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嘛,可他們三房在徐家造了什麼孽?楊氏一個明媒正娶的三太太,變得跟姨娘似的低聲下氣,按理說年輕守節的孀婦不是更值得尊敬麼?反倒是讓長房一個續娶的填房爬上高枝成了鳳凰。

如此一來徐少澤陞官還是降職關她%e5%b1%81事!徐家散了最好,三房搬出去自立門戶,起碼不至於讓她一大早餓肚子。前世裡她母%e4%b9%b3雖吃得少,但別的可沒少吃,從來隻有她讓別人餓肚子的份,哪裡有別人剋扣她的呢?

她不吭聲,宋澈卻來勁了。

「可別跟我說你們不稀罕這侍郎的位子,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大伯會爬到這位子可是仗的馮閣老的勢,而你會到這裡當差,不知道又是走的哪家關係?哦,是了,看你也有十五六歲了,長得也跟個小白臉兒似的,莫不是也攀上了哪家高官的庶女侄女什麼的,靠裙帶關係進來的?」

他邊說邊抱著臂冷笑,一雙鳳眼涼涼地在徐瀅臉上直□。

徐瀅交攏雙手,心道今兒站在這裡的若是徐鏞本人,不知道會不會一拳頭揮上這傢夥臉上去?

嘴賤成這樣,怪不得連自己親爹老子都嫌棄了。

她緩緩呼吸了一氣,斂了斂神色,突然望著他道:「宋僉事!」

旁邊衙吏本等著看徐瀅如何屈服於%e6%b7%ab威,聞言頓時嚇了一跳,一個個張著眼望過來。

正犯賤的傢夥頓在那裡,目光也落在她臉上一動不動,一副任憑你放馬過來的架勢。

徐瀅往前走了兩步,到了他一尺外距離站定,忽然笑一笑,指著他鼻子:「你鼻毛出來了。」

衙吏們沒忍住,噗噗聲捂著嘴轉過了身。⊿思⊿兔⊿網⊿

宋澈兩眼圓睜,一張臉登時憋漲得紫紅!

徐瀅明媚春風地道:「大人英俊風流,沒想到連鼻毛也長得這麼俊俏多姿,——你可別說話!一說話露出來的就更多了。」

宋澈兩眼似要噴血了,腦袋壓在她上方,牙齒幾乎磨碎。

徐瀅咧嘴笑得愉快極了。

宋澈伸手指著她,圓睜怒目瞪了她半日,最後猛憋了一口氣轉身,終於一溜煙地跑沒了影!

「徐鏞你好牛!」衙吏們望見宋澈消失出院門,紛紛過來豎大拇指。

端親王在窗戶縫隙裡看見了,也樂嗬嗬地開了門,揮揮手讓徐瀅進了去。

「想不到你小子辦事還挺有點腦子。」端親王靠在椅背內,搖起大折扇來,看著徐瀅,如同看著才凱旋回來的手下愛將,一臉的春風得意。

徐瀅忙躬了腰:「得虧有王爺撐腰。」

開玩笑,要不是他逼她這成這樣,她能去得罪那神經病麼?親王世子能是好惹的?

端親王點點頭,打量了她兩眼,又道:「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現在才來問她叫什麼名字,可見她眼下處境相對安全了。

徐瀅垂著腰,一字一頓道:「徐鏞。」

再想想,劉泯雖是把徐鏞薦了進來,但這裡頭走門路進來的恐怕多了去,一個小從七品打雜的小吏,端親王自是不會放在心上。心思一轉,見一旁小台上有供侍者記錄事務的紙筆,遂又取了來,正正經經寫了給他看。

「哦,」端親王點了點頭,「鏞,大鐘謂之鏞,古樂器之名。」又輕嘶了一聲說道:「我剛才聽宋僉事說你是徐侍郎的侄兒,徐家歷代行武,你這名字可不像武將子弟,倒像讀書人愛取的名字。這字寫的也不錯。」

徐瀅就等著他這一問,說道:「多謝王爺謬讚。小的雖非出身耕讀,但是小的外祖家卻是正正經經的書香世家。小的的外祖父當年也曾在皇上身邊當差。這名字,就是小的的外祖父取的。」

是不是楊先生取的她不知道,但是,這有什麼關係?

「哦?」端親王來了興趣,「你外祖父叫什麼名字?皇上身邊當過差的本王可多數都記得。」

徐瀅道:「小的的外祖父,便是曾任國子監祭酒的楊——」

說到這裡她輕聲打住了。

她並不知道楊氏父親的大名,但是難得眼下端親王會想到要問徐鏞的來歷,她當然要把這層給表明出來。楊先生不是曾經當過皇帝侍講麼?端親王又是皇帝的弟弟,自然是有印象的,而且國子監祭酒官職不高身份卻清貴,把這層擺出來,對徐鏞前途也有利不是?

端親王也是飽讀詩書的,她這樣欲言又止,看在他眼裡,便成了有意避長輩名諱之舉。因而倒是讚賞點頭,忽又恍然道:「國子監祭酒姓楊的,莫非是江南名士楊若禮?他可是已經過世了十多年了?楊家也在他過世後搬回了江南?」

「正是!」徐瀅連忙點頭,「確切地說,已經過世十二年了。」

「原來你是楊若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