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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通,這次,她顧雪舞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修得尋著活路!

地上閉目的人卻是神色絲毫不動,吐了一口血出來,挑釁地看著那滿臉怒色的老者,」我顧雪舞行事從來非魯莽之輩,你以為我發的那毒誓是說著玩兒的嗎?」

」你什麼意思?」

回答老者的卻是顧雪舞的神秘一笑,隻見她轉頭看向城樓上的紫幻,」今日我若命隕,麻煩紫幻師尊將我這斬妖刀送回顧離長老師叔手裡一下,請他送回我小師叔身邊……」

當眾人看著顧雪舞從自己的身體裡抽出那把足矣震懾三界的古樸長刀是,徹底驚住了……

這不是……

」雪舞,住手。」

☆、第111章 長老師叔

清冷的聲音,似暖玉初落盤時的清響,乾淨無塵,又帶著震懾人心的尊貴,讓平凡眾生不敢生出半點一睹尊容的勇氣,就怕自己這滿眼的渾濁骯髒,無端褻瀆了至尊聖潔的神靈。

在這樣隻一句話就透露出屬於強者氣息的存在麵前,沒有人有那個膽子妄動,就像在等下一場生死的裁決。

「小……」

呼之欲出的名字,在嘴邊生生頓住,額前髮絲在風中淩亂,看見那抹突然出現的清冷存在,顧雪舞有一瞬的恍惚,瞇了瞇眼,彷彿是看一個陌生人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來人,想將他裡裡外外看個通透。

眼前的人,就像虛幻渺茫的幻覺,總讓她有種不真實感。這人突然闖入了她的生命,然後,總讓她不小心將之與記憶裡快模糊了的影子重合。

就像等待了千年的時間,兩人的視線在半空膠黏,卻又隻一瞬的功夫,那一身乾淨銀白衣衫的人就挪開了視線,蹙眉麵色不豫地看著軟轎上一身精緻青衣的魔尊。

「哦呀,什麼風把我們顧大長老都給吹來了?」

收了落在顧雪舞身上的複雜打量,輕紗軟轎上的人重新換上看戲的閒趣眼色,順手端了一杯清茶在手裡,淺啜一口,有些譏誚地看著來人,卻是話語還未落地,手中茶杯已是碎成齏米分,滾燙的茶水落了一手,一身。

卻似早已猜出會有此結果一般,軟轎上的人沒有顯出半分不豫之色,隻是扯著半邊嘴角笑了笑,取出一根絲帕仔仔細細地擦拭著每根手指上的水漬,待將指上每處擦得乾乾淨淨了,才將手中錦帕一扔,轉頭看向滿身慍怒的人,眼裡滿是挑釁的邪肆。

「怎麼,自家丫頭被人欺負了,就要把氣往我身上發?」

帶著魅色的桃花眼裡,蘊著讓人看不透的深邃,仿若無底的黑暗深淵,一眼深陷不能自拔。

然後,就似勝者一般,一身青衣的人滿眼戲謔地看著墨離,動了動%e5%94%87,「你輸了」。

一句讓眾人一頭霧水的話,卻是讓那半空清冷似就天下凡的仙子微微變了臉色。

沉默了半晌,在魔尊大人的不解之中,對麵的人突然似釋然了什麼,隻是對他不屑冷哼一聲,竟是衣袖一甩,逕直向著下麵的顧雪舞走去。

素白的指尖,帶著些微的寒涼,輕輕觸上麵前人兒嘴角未乾的血跡,本是黑色幽深的瞳眸,慢慢染上血色的怒焰,不待麵前人說話,左手一翻,蘊氣十足的一掌已是打出……

「轟」的一聲巨響後,不論是魔族還是人族,都為著這突然而來的變故傻了眼。

「本座當初托你照顧她,你就是這樣照顧的?」

寒涼得讓人心顫的話語下封印著似是能將天地焚滅的怒意,獨屬於天地強者的怒意,讓枯草顫慄,連原野上的風都帶上了畏懼的嗚咽。

冰涼的指尖拂去開始發暗的血跡,卻又那般小心翼翼,彷彿手下碰著的是一塊快要破碎的琉璃,隻若稍稍不注意,她就會碎成齏米分,重歸天地,再也抓不住,修不好。

「師兄,你今日就是殺了我,我也……認了」,半空捂著%e8%83%b8口的紫幻滿臉蒼白,「噗」地一聲吐了一口鮮血出來,身子跟著搖了搖,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身子,「我早就……不想活了,從鳶兒死去的那一刻,我就……不該活……如今……我傷了你最重要的……」

一身紫色的人,就似要破滅了的紫鳶花,馬上要隨風消逝,嘴角帶上了釋然的笑意,「能死在你的手下,也好……」

明明該是如天神一般聖潔的神靈,此刻卻是比那死神還是可怖,深邃的黑眸的蘊上的全是危險的殺機。

「告訴我,是否是他傷了你?」

「住手!」

卻是不待顧雪舞回答,一道黑色身影迅速擋在了紫幻麵前,濃鬱的魔氣,一身黑色的打扮,讓他在一眾的身帶乾淨靈氣的修者麵前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人,是我傷的」,顧戚雲完全將人擋在自己身後,看了一眼麵色蒼白的顧雪舞,挑釁似的看向墨離,「你若有那本事,那便來取我的性命」。

今日變故太多……這一會兒又是紫幻師尊與魔族統帥的恩怨,一會兒又是顧雪舞身世秘密,一會兒又是突然冒出來的顧離長老……

這次,兩邊的人都徹底蒙了頭,這眼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你走開!」

身受重傷的人卻是全然不接受顧戚雲的好意,使出了剩下的所有力氣想要一把將麵前的人推開。

「既是定下了十年之約,就莫要單方毀約,十年之期未到,不得隨意丟了自己性命。」

「哼,今日若能一死,毀了這約,又如何?」

對他來說,活了這麼久,每一日都如同煉獄裡的煎熬,整個靈魂都快被燒灼得崩潰。

如夜色般的眼眸,似是將這世間的風雲變幻盡收眼底,看盡滄桑,最後隻剩死水無波,顧雪舞再是沒興趣看這些「無聊」的戲碼,隻是轉眼,微微勾了%e5%94%87角。

「傷我的不是他們。」

然後,在眾人驚詫不解的眼神,她居然將手中的「斬妖刀」指向了自己的長老師叔。

「你是誰?」

滿地的黃塵飛舞,不知模糊的是誰的視線。

「顧離。」

顧離,多麼陌生的名字,卻是……

「我問你,我的小師叔,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

「你不是和他很要好,還是同門嗎?」

男人搖搖頭,深邃的黑眸閃爍著掙紮。

「……回答我!」早已隱藏許久的情緒,終是如噴發的熔岩一般爆發出來,手上的「斬妖刀」刀鋒一轉,直指男人脆弱的脖頸,「信不信,我殺了你!」

回答她的,依舊是沉默。

一滴溫熱的血珠,順著刀鋒滑落,然後,徹底消失在暗色的刀身中。

一滴淚,悄無聲息地滑落而下,「那你,帶我回小師叔身邊好不好?隻要他在身邊,我……一定很努力很努力修仙的」。

沉默,是這世上最殘酷的拒絕。

這次,顧雪舞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看著麵前的人,眼裡全然是失望,收了刀在手裡,轉身離去。

「雪舞。」

看著抓著自己胳膊的那隻手,顧雪舞眼神暗了暗,「麻煩長老師叔放手」。

似是就怕她再多走一步一般,那隻手,絲毫沒有放鬆。

「我發了誓,若不能將他這魔族大軍屠戮乾淨,我定受萬重天譴,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說著,她就要將自己的手臂扯出來,卻是抓著自己的手大力一拉,讓她腳下一個趔趄,便是跌進了一個散發著清淡氣息的懷抱。

一隻溫良的手輕輕覆上她的眼眸,遮了她的視線。

「我來。」寒涼的話語,藏著隱隱的熟悉溫柔。⊙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然後,眼前再是看不見什麼,耳前再是聽不到什麼,彷彿世界停止了運轉,一切變得寂靜無聲。

再次睜開眼眸時,除了那半空幾個苦苦支撐未曾倒下的魔族長老,眼前,隻剩一抹平川,沙塵滾滾,彷彿剛才那些整齊排列的方陣,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

除了風的聲音,世界,好靜好靜,有好長好長的時間,顧雪舞就半張著嘴,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裡,這裡」,身後的人,逼著她將視線落在城牆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人身上,「還有誰欺負過你,一個個指出來,告訴我」。

明明那般溫柔的聲音,卻是聽來如羅剎一般可怖。

就像是陌生人一般,顧雪舞覺得,身後的人,好陌生,好陌生,陌生到,她都不知為何,心生了一股莫名的恐懼,恐懼,讓她掙脫了他的懷抱,就那樣瞪大著眼睛看著他。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這般渺小脆弱,脆弱到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將她像螞蟻一樣捏死。

不管哪裡,除了小師叔,都不需要她……

「你,在怕我?」

怎麼可能?她怎麼會怕他?他是自己的長老師叔。

「那你為何發抖,嗯?」

是啊,為什麼會發抖?

「因為……我怕……死……」怕自己像那些消失的魔族軍隊一樣,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天地之間,那樣,她就再也找不到小師叔了。

「不會,隻要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你的。」隻要有人敢傷我的孩子,通通都該死。

「我要小師叔,我要小師叔。」

此時此刻,下一刻,下下一刻,明天,將來,她都隻要小師叔,寵著她,慣著她,對她很溫柔,很溫柔的小師叔,像初晨的陽光一樣對她笑著的小師叔。

「以後,一直,一直,都由我陪著你,好不好?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這世上欺負過你的人,我也一個個都殺光,不會讓你受一點傷害。」

你不要怕我,可好?

「不要!」

手上的斬妖刀,毫無自覺地就那麼揮出……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隻要小師叔,我隻想在青陽峰上和小師叔一起過。

我什麼都不要!我不要待在這個骯髒的世界!修仙,修仙,修仙……

我就想在小師叔身邊,修仙可好,這樣,不管是什麼樣的世界,她都願意待下去,隻要有小師叔的地方,哪裡都是好的,她會努力努力變強大,去保護小師叔,小師叔要什麼,她都給他,這世上誰敢欺負他,她一個個全都殺光!她不會讓他受一點傷害……

「我……」

卻是這一驚一嚇,身子早已撐不住的人終是兩眼一翻,昏迷了過去。

這世界,明明就太瘋狂,執著癡纏的人,都是最可怖的魔。

執念,是最容易蒙蔽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