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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

看著笑得有些絕望狂顛的花朵,青鋒的心揪得厲害,丫頭的小師叔?難道就是這個人,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墨離!」

半空中突然傳來滿帶威嚴的女聲,帶著明顯的輕蔑和諷刺,「哼,我就說堂堂一屆妖主怎麼跑到這遍地是低賤野鬼的地方來,原來是為了這麼個瘋子半魔」。

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中,眼前紫光一閃,院子裡便是多了身穿紫衣的清麗女子,本是滿身帶著仙氣,那眉宇間的居高臨下的傲氣卻是讓人一眼見著不喜。

落在院子裡的人根本看都不看周圍的人一眼,從頭至尾將視線落在那安安靜靜地看著花朵的人身上,眸色裡不豫之色一閃而過,帶著些隱怒道:「墨離,我好歹還是天界的三公主,你就是這樣對我的?我們都快要成婚了,你不好好待在你的妖界做你的妖主卻跑到這麼個破陋之地來跟以前的老情人續前緣的?你把我天界的顏麵放在哪裡了?!」

「成婚」兩字如一重磅炸彈,頓時炸的在場除了墨傾城以外的人震驚連連。

「傾城,和……成婚?」被這些接二連三的變故弄得有些糊塗的花大寶好久才反應過來,雖然沒弄清什麼前因後果,他卻是真真聽清楚了兩字,他家二丫的夫郎要和這……什麼成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二丫,他分明感覺到了她現在很是傷心。

連青鋒都皺著眉頭琢磨著這所謂的天界「三公主」話裡的意思,視線一直落在前麵筆挺挺地站著突然止了笑聲的人身上。

他的丫頭……他想好好護在手裡,疼在心上,他想她好好的,卻是見著她身上背負得越來越多,那一副脆弱的靈魂,越見千瘡百孔,就似馬上要消失了一般。

他想知道她的一切,一切。

一眾的人都滿臉震驚地看著那一身高貴清傲的天界「三公主」。

低低沉沉的滿帶磁性的淺笑,在這稍顯寂靜的地方響起,眾人紛紛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處,隻見那一直安靜地坐在桌子旁的人正是慵懶地撐著頭,有些好笑地看著院子裡的「三公主」,清冷著聲音道:「三公主這話倒是好笑,我狐族天生風流慣了,你以為一紙婚書還能將我們綁在女人身上不成?」

「你好大的膽子!我好歹是天界的公主,若不是你父王在我帝父麵前苦苦求下這婚事,你以為我華靈願意下嫁到你們妖族來?」

雖然這人皮相是這三界少有的,帝父也說這人是幾萬年來三界唯一的妖仙,實力很是強悍,但是,妖就是妖!

「三公主若是不願意,大可以不答應這樁婚事,身為妖界之主,總是免不了後宮三千的,若是婚前都受不得自己的夫君在外拈花惹草,怕是你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你……」華靈硬是被墨離這番話語給氣得麵色發白,「你以為本宮不想?帝父決定了的事,沒人能改變」。

「既是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三公主還是莫要在這裡鬧騰,免得丟了你仙界的麵子才是,乖乖地回你的仙界,待到時日,我妖界的人自會前去迎親。」

他妖界可從來沒說是歸於仙界的管束!

墨離冷笑一聲,衣袖一揮,便是從座上起身,逕直朝著僵直地站在自己麵前不知在想著什麼的人身邊走去,從背後將人輕輕攬入懷中,滿眼挑釁地看著前麵似是受了奇恥大辱,氣得渾身發抖的人,「本座現在有好多事要和自己的孩子聊上一聊,可沒心思招待三公主,還請三公主自行離去,好好地做你的新嫁娘」。

「你到底要做什麼?」

這下麵封印著的東西,難道他也想覬覦?

「三公主既是知道本座是來續前緣的,該是有些自知之明才是,你麵前這孩子是本座這世間最是放不下的人,不管是與你成婚前還是成婚後,這孩子的一輩子,生生世世,本座都要抓在手裡的」。

有愛,有恨,氣這孩子的寡淡,怪自己的多情,硬是栽在了這孩子手裡,既然他拔不出來,那這孩子也休想解脫,要痛苦就一起痛苦,要折磨就一起折磨,要幸福也該是一起幸福才是。

華靈麵上本屬於仙人才有的高貴瞬時皸裂,此時全是歇斯底裡的狂怒和嫉妒,再是不愛,這人還是自己以後要跟著一直過下去的人,哪個女人容得下自己的夫君在別的女人麵前這般挑釁自己?!簡直是奇恥大辱!

「你瘋了嗎?」

「本座何時正常過?」

「她那樣對你你還對她放不下?你想再魂飛魄散一次?這次你以為誰還能救得了你?若是沒有帝父幫你,你以為你會好好地站在這裡?你就是這麼報答帝父的?」

「報答?」似是聽到了很是好笑的字眼,墨離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卻也未曾多說,隻是將下頜輕輕放在懷裡的女子那看著很是柔弱的肩上,「這孩子是我墨離養大的,她的渾身上下都是本座的,她就是再調皮,再讓本座傷心,他都是本座的孩子,雖然本座會生氣,會失望,但要本座鬆手,是絕不可能的」。

「你到底是她的小師叔,你怎麼可以!」這個狐妖簡直就是瘋了!

「小師叔有什麼不可以?就是親生的孩子,如若喜歡,本座也會愛上。」

「瘋子!不可理喻!」

這該死的妖物,不是說妖族都是水性楊花的嗎?!怎麼生前死後都在這棵歪脖子樹上吊著不下來!

華靈恨恨地等著那個口口聲聲說妖族風流的人此時卻是將所有的心思放在一人身上,轉眼滿眼憎恨地看著似是變成了木偶一般不知在想著什麼的女人。

「墨離,既然你無情,也就休怪我無義!我們等著瞧!」

院子裡再次陷入一場寂靜。

鬧事的人走了,這裡的氣氛卻是變得從來沒有的沉重。

「乖孩子,給師叔說說,你現在在想什麼,嗯?」

不是的,不是的,這個不是小師叔,不是小師叔,雖然身上有小師叔的味道,小師叔的感覺,但是,不是小師叔。

不是小師叔,小師叔該是那個在青陽峰上溫柔地給自己梳頭的小師叔,是那個會想著法子與自己做好吃的小師叔,是那個會對自己笑得溫柔的小師叔,是那個她哭了會溫柔地哄著自己的小師叔……

不對,不對……

她開始隻是覺得,是小師叔還在生氣,不認自己,可是,現在她分明感覺得出來,身後這人,不是小師叔,對,不是小師叔。

她的小師叔,才不會讓自己孤零零在世上痛苦地等他那麼久的,她的小師叔,明明該是一醒來就來找自己的,為什麼,她等了這麼久,他卻不來找她?

「不對。」

「不對什麼?」

「你不是小師叔!」

花朵一把掙開身後人的禁錮,歇斯底裡的喊著,眼裡的淚水奔流不決,「你不是小師叔,不是的,小師叔不是這樣!」

看著反應如此強烈的人,墨離愣了片刻,隨即皺了眉頭,眸色中一片暗沉,這個孩子在拒絕他,在否定他的存在?◥思◥兔◥在◥線◥閱◥讀◥

本來他是想看看這孩子會為著她的小師叔做到哪一步的,卻是被那該死的三公主打亂了計劃。

對,他就是生氣,很生氣!在他剩下的零星碎片般的記憶裡,全是這孩子用劍毫不留情地向著自己刺來的那一瞬,他自己養大的孩子,心心唸唸的孩子,居然這般無情,就因為他是妖……他的記憶裡,就因為他是妖,所以,他的孩子不要他了。

他來這裡,就是想看看,這個據說他曾經不顧一切要守護著的孩子到底是個怎樣的麵目,未見之前,滿心憎恨怨怪,見了之後,複雜得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想要好好對她,卻是腦海裡的那一幕幕如一根刺紮在心裡,難受得緊,想離她遠遠的,不行,想離得近一些,不能。

我的孩子,讓我好傷心,好傷心,你為何從來沒有回頭看過,你的小師叔,一直,一直,一直在等著你,隻要你回頭一眼,如若不喜歡你的小師叔是妖,他可以努力去做人的,你若不喜歡,他去重新入輪迴,不要那碗孟婆湯,一直一直記得你,投胎成人,好好地陪在你的身邊,和你一起修仙,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為什麼,他當初要把他的孩子送到那個陌生的地方去?讓她慢慢地疏離自己,看著她有了自己喜歡的人,看著她無情地將自己捨棄。

他是半妖,妖族的人將他捨棄,他的孩子,卻也將自己捨棄。

明明就讓她待在青陽峰的,讓她一直,一直陪著自己,不管多少個輪迴,他都會去將她找回來,找回來,一次一次地從頭開始。

「本座可不是你的小師叔,本座是妖,雪舞要怎麼做,現在?」

花朵一怔,眼中逐漸變得有些清明起來,看著麵前冷了麵色的人,那眼裡凝聚的冰冷裡彷彿有什麼毀天滅地的情緒在醞釀,她,剛才說了些什麼,怎麼有些記得不了?

「你就是小師叔。」

「雪舞不是討厭妖嗎?現在你麵前站著的可就是一個妖,你打算怎麼做?」

「不是的,小師叔,你別生氣,別生氣,我錯了。」小師叔看似不生氣,可是,她知道,這比生氣嚴重了很多,很多……

「傻孩子,你可看好了,站在你麵前的,隻是你的小師叔在這世間留下的一抹執念,他的孩子為了她的仙途捨棄了他,獨讓他魂飛魄散永享孤寂,他好傷心的。我現在腦子裡那些殘缺的記憶碎片,可全都是對你的恨呢。」冰涼的指尖輕輕撫上女子發白的麵容,似是滿帶流連。

「小師叔,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怎麼辦,小師叔果然是生氣了,很生氣……花朵隻能無助地拉著麵前這人得衣袖,生怕此人再次從麵前消失,眼中淚水一顆顆地往著下麵掉。

「不,你知道的,明明知道我是你的小師叔,你卻是捨棄了我,你知道嗎?我留著最後一絲殘魂在那具殘損的殼上,一個人淋了三天三夜的雨,很冷的……很冷的……我的丫頭卻拋棄了我。」若不是妖族的人及時趕來,他早就消失在這天地間了。

說著,深沉得不見底的黑眸慢慢凝上了一層冰霧,「這樣不懂事的孩子,你說,本座生不生氣,失不失望?」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嗚嗚,我求你,你原諒我,原諒我好嗎?……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會了……」

她不知道那是小師叔,也不知道他還有一絲殘魄留下,她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