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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手訴心語 米陀佛 4173 字 1個月前

拳地手,緊緊一握,又驀然鬆開。其實,感知又如何?他在乎的從來不曾是自己,他在乎的,是她,隻有她。自己的感情,在他來說,隻會是困擾吧!

是啊,困擾……

她心下漸冷,垂眸緊緊地抿了抿%e5%94%87,探手從口袋裡掏出手帕,用力地擦乾了眼淚,深深吸了口氣,「師兄,今天來,我是想跟你說件事。」再抬眼時,她已強自扯出一個微笑。其實自己無論笑和哭,他都看不見,可她不願在他跟前示弱,哪怕,她麵對的,隻是他的墓碑。

為了他,她努力地讓自己變堅強,她努力地讓自己不再依靠誰,隻為了有朝一日不會成為他的負累。果然,最後如她所願,她的確沒有成為他的負累,因為,她連成為他負累的資格都沒有,他身邊的位置已由別人佔據。而自己,隻能站在他背後,心如刀絞地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漸行漸遠……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然而挺直脊背,咬緊牙關,獨自扛下所有,卻也成了她的習慣。習慣到她自己也忘了,自己究竟也隻是個渴望被關懷,被嗬護的普通女孩。

她覺得自己有些可悲,也有些可笑。這場暗戀中,自己失去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恐怕失去是有的,那就是自我。然而得到呢?其實也有,那就是他親手在自己心上劃下的那道深深地傷痕。

當然,他的選擇,她無從指責,可是,自己不甘心吶,是的,不甘心,怎能甘心!即便她知道他從未要求過自己這樣做。所以,誰說暗戀也是美好的?暗戀的對象也暗戀自己才是美好的,不然就純粹是個悲劇!她苦笑一聲,輕撫了一下額頭,腦中卻不期然地浮現出了那張溫柔的如沐春風般的笑臉,這又讓她心頭漸漸溫熱了起來。一絲甜意也不自覺地爬上了微翹地嘴角,連她自己也未曾察覺……

從墓園出來,趕上回學校的公交車,穆心瑤坐在車窗邊,正出神地看著遠處那漸漸西沉的夕陽,突然肚子一陣咕嚕,她微微一怔,這才驀地想起今天早飯午飯都沒吃。可是從墓園到學校的一路上都沒什麼可吃飯的地方,她隻能忍著餓,直到車停在了學校邊上的小吃街,她才直奔以前常去的那家小店,點了碗餛飩便頭也不抬地吃了起來。

雖然墓前地一番訴說得不到他隻字片語地回應,她的心情卻比去墓園時輕鬆不少,甚至覺得此刻碗裡的餛飩味道也比以往好了些。

吃完擦了擦嘴,她站起來便往門口走去。

然而,身後一聲略顯猶豫地輕喚,卻硬生生地定住了她的腳步。「穆,穆心瑤?」

這聲音有些耳熟,卻一下子想不起來是誰,穆心瑤遲疑地扭過頭去,雙眼卻在頃刻間瞪圓了。

這張臉,這張臉,已有多久未曾看到了?……兩年?有兩年了吧?雖然接觸不多,但卻出奇地印象深刻。究其根本,還是因為他吧?不知不覺間,和他有關的一切,她竟都牢牢地刻在了心間,其中,也包括她。雖然關於她的一切記憶,她是那麼地想從腦海中刪除,可是,天不從人願,越是想忘的,卻越是忘不掉。

短暫地驚愕過後,穆心瑤心中冷笑,老天是在開她玩笑麼?前腳才從他那兒回來,後腳就碰上她了?天曉得自己全世界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可是,她怎麼會在這兒?想到這兒,她不禁狐疑地望向了她,卻忘了答話。

「我果然沒認錯,好久不見了。」那人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微微一笑,笑容還是如記憶中那般地恬淡,隻是兩年的支教生活還是在她的外貌上留下了些淡淡地印記。膚色變深了,原本那黑亮地披肩長髮,如今也變成了俐落的短髮,倒也給她原本偏柔的相貌帶上了些許英氣。

那人見穆心瑤遲遲不吭聲,隻顧盯著自己猛瞧,她似乎也有點尷尬,笑容也開始勉強起來,「呃,你不會忘了我是誰吧?嗬嗬……」

正文 心有所屬

被她這麼一問,穆心瑤才猛然發現自己竟已想到失神,見她此時有些難堪的模樣,心中到底還是有些不忍起來。可是對她的觀感卻也不是一年兩年能夠改變的,那些煩亂紛雜的複雜情緒糾結到最後,卻隻匯成了輕輕地一歎,淡淡地一句:「林路,好久不見。」

林路見她叫出自己名字,笑容立馬就擴大了,她走前兩步,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穆心瑤,微微點頭道:「你都沒什麼變吶!還是那麼漂亮!這兩年過得怎麼樣?唔,我想想,你今年該是大四了吧?」

「對,大四。」穆心瑤看著她的眼睛,心中暗歎:過得怎麼樣?嗬嗬。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這一句話,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高原生前所愛的,自己曾經深深嫉妒過、也不滿過甚至恨過的人。

然而本性和自小的教養讓她無法做出任何失禮的舉動,可沒什麼城府地她卻也難以做到表裡不一,雖然她努力使臉上扯出一絲笑,抓著背包帶的手卻不自禁地攥得緊緊地,「不過,你怎麼會在這兒?」

林路原本就是個玲瓏剔透的人,穆心瑤神態舉止間地冷淡她自然是覺察出來了,最初的愣怔之後,她也很快便瞭然了。她心中苦笑,臉上卻很快就恢復了那一貫的恬淡微笑,「哦,我現在在你們學校讀研。」

聞言,穆心瑤臉色一變,張口結%e8%88%8c地看著她,「讀,讀研?我們學校?」

看到她的表情,林路點點頭,原本想說的話,卻也識趣地收了回去,她其實也知道,穆心瑤以前似乎對她有些看法,隻是剛才重遇故人的喜悅讓她忘了這一點,而且她也未曾料到,現在她對自己依然如故。「是啊,特殊教育專業。」

穆心瑤訝然,半晌才擠出一個禮貌卻也疏離地笑容,「哦,這樣啊,這個專業挺好的。」

「是,是啊。」林路此時已開始後悔剛才叫住她了,她隻得裝作看了看手機,想找個藉口先走。可剛張開嘴,卻聽穆心瑤快速地說道:「那個,不好意思,我這會兒還有點事,得先走了。」

林路頓時把剛才想說的話嚥了回去,她眨眨眼,下意識地點點頭,隨口應道:「哦,那好,以後再聊。」

穆心瑤眉頭輕蹙,再聊?不必了吧!但她也不能說什麼,隻能胡亂點了下頭,道了聲再見,便轉身疾步離去。

穆心瑤的腳步越來越急,越來越快,到後來竟小跑了起來。她隻想盡快遠離林路,越遠越好。可那往事,卻也隨著加速地腳步,一件件一樁樁地不受控製地鑽出記憶深處,爭先恐後地急速湧來,直讓她心口堵的透不過氣來。而最讓她刻骨銘心地那一幕更是重又在她心上重重一擊,她腳步一個踉蹌,腳踝一痛,差點被自己絆倒在地。一驚之下,她本能地抓住了邊上的柱子,停下了腳步,抬眼迷茫地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在一個候車亭裡。

她一歪身,坐在了候車亭的長椅上,重重地籲了口氣。手卻不自覺地撫向了還隱隱作痛的腳踝,那上麵一些,有個傷口,雖然已經微不可見,但正是這個傷口,把她捧入了雲端,然後再狠狠地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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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遠處還依稀透著些紅色的晚霞,望著那一片片慢慢飄過天際的雲彩,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若時光能倒流,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那麼執著,執著到魔障了似的什麼髒活累活都搶著幹,隻為讓他對自己刮目相看。如果那天自己不是逞強拒絕他的幫助,獨個兒跑去廚房土牆後麵的草堆抱了草準備燒火做飯,或許被那條躲在草堆裡的蛇咬了一口的,就是他了吧。

那麼,他也不會在聽到自己驚呼後,趕過來用石頭一下子砸死了那條蛇,然後不管不顧地俯身替自己腳踝上的傷口吸出毒血來。也不會在給自己的傷口做了緊急處理後,馬上和另外一個男生背著自己跑了五公裡山路送到山下,央求山下村民用拖拉機送自己到縣裡,打了血清和防疫針。

那麼,他也不會覺得是因為自己沒堅持去搬那堆草,才導致自己被蛇咬,然後心存愧疚地照顧了自己好幾天,結果卻使自己自作多情地以為自己的感情有了回應。

想到這裡,穆心瑤閉上了眼,緩緩垂下了頭。雖然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可當時的情景卻歷歷在目,雖然,當時那種心痛欲裂的感覺,如今隻剩下了一聲深深的歎息。

隻記得自己在醫院裡躺了兩天,滿心歡喜地盼來他的再次探視後,看著他微帶侷促地領進那個溫柔的女子,然後聽著他噙著淡淡地笑,柔聲說:「林路聽說你被蛇咬傷了,特地提早趕回來看你來了。」

曾經天真地以為,那溫柔是給自己的,猶記得自己當時還傻乎乎地笑了,說:「林路姐你太客氣了,那蛇其實看著嚇人,沒什麼毒的。所以我這隻是小傷,沒事的。倒是你,好不容易可以回趟家,還特地趕來幹嘛呀!其實要不是師兄不讓我出院,我早回山上去了。」自己當時還滿心甜蜜地笑瞥了高原一眼,可現在想來,穆心瑤隻覺得無地自容,恨不得自己當時瞎了眼,聾了耳。

若是說以前不知道五雷轟頂心碎欲裂是種什麼感受的話,那麼,自己接下來算是徹徹底底地感受了一回,何謂五雷轟頂!何謂心碎欲裂!

「對了,師妹——」隻見高原有些尷尬地看了看自己,撓了撓頭,然後抬眼溫柔地看向林路,「一直沒跟你們說,她是我女朋友。」話音剛落,就見他輕輕牽起了她的手,兩人相視輕輕一笑。而這,無疑是在自己剛剛遭受突然重擊,滿是裂痕的心上再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剎那間,心便碎了,碎了一地。

是的,自己明白了,在那一剎那就明白了,他此時說這句略顯突兀的話的意思。他在暗示自己,自己已經心有所屬,讓自己趁早斷了念頭。

是啊,一直在癡心妄想自作多情的,隻有自己!自己這個傻瓜!隻記得當時自己除了求而不得的痛苦,還有被人看穿所有心思的後所感到的羞辱。他為什麼不能裝傻?為什麼一定要斷了自己所有的念想?雖然現在想來,他其實是對的。不能給予感情,又何必給予希望呢?

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送走他們的,隻記得自己為了維護自己那可憐的自尊,顯示自己對他並不在意,出院後自己就回到了山上,然後就是咬牙強笑著,日日麵對他們舉手投足,眼神交匯時難掩的親暱,夜夜埋頭在睡袋裡捂著嘴默默流淚。

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熬過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的。隻記得,自己終於接受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