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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歌 堯辛_ 4283 字 1個月前

有被任何一個血盟招安,也不像一般行俠仗義的散人玩家一般熱愛劫富濟貧,而隻是默默在服務器裡完成該完成的任務,或者殺擋她路的人。相比起劍拔弩張的黑精靈刺客,熹薇本能地更加喜歡這種平和的角色——畢竟沒有人希望活在一顆□□身邊,即使明知那個炸彈是己方隊友。

是以熹薇愉快地跟著洛九天離開了原先待的地點。晨光除了鬆了一口氣之外也並無他想。

洛九天的臉一直隱藏在那頂黑色的鴨%e8%88%8c帽之下,如果此刻她掀起帽子露出整張臉,估計黎歌會比在最初關卡遇見大boss更驚詫,或者說……尷尬。

而彷彿遇見到了某種必然會發生的未來,洛九天掃了一眼螢幕裡跟著自己的銀月遊俠行走的召喚師,嘴角挑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在這個遊戲裡攻城戰,根據地點和時間段劃分大約成三個階段:城門戰,遭遇戰,和旗台戰。

刺客的最大效用是一擊必殺,在講究持續攻擊力輸出的開城門戰和講究堆人頭的內城遭遇戰裡其實都可以被一般戰士替代,因此所有的刺客現在都處於待命階段。

幾乎每個服務器的隊伍都選擇了分散策略。

和服務器裡的劍拔弩張相比,此刻的辦公室裡明顯輕鬆了不少,不過顧承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某一個房間的攝像畫麵上。

其實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個房間,隻不過現在他的視線從黎歌的介麵上轉移到了另一個人。

違和感並不是來自於那個玩家本身,而是那頂黑色的鴨%e8%88%8c帽。炎熱天氣裡即使人們出門會戴帽子,進門之後一般也會處於透氣考慮摘下。除非這個人不想讓人看見她的臉。

競爭對手?顧承搖搖頭。並沒有競爭對手不能以玩家身份參與活動的規定,作為最先進網遊的優秀玩家本身就是這個行業工作人員的常態,互聯網行業人員流動迅速,保不齊將來誰為誰工作,擋臉這個行為著實多餘。

黎歌所在的房間距離保衛很近。自己遇到和黎歌有關的事情就會神經過敏這點他比誰都清楚。希望這回也是他神經過敏吧。顧承想了想,終於沒作出什麼實際行動。

遊戲的登陸測試結束,之後程式的跑動會相對穩定和流暢,現在是玩家的辛苦時間,電腦介麵上各種技能爆炸開來,偶爾有人多的地方發生了遭遇戰,最擁擠的地方一開始就是城牆,幾百個賬號在城牆麵前站著,敵對、NPC和城門血條的閃爍足以讓人眼花繚亂。

就在眾人好不容易攻下城門、一群來自各個服務器的人跑上城堡頂端的插旗台的時候,黎歌在三個騎士的掩護下開了隱身想見縫插針直接佔了旗台。

插旗的動作需要持續五分鐘,這五分鐘裡插旗者不能死亡,不能掉線,也不能被打斷動作。今天每個服務器來的人都有限,幾乎所有的友方勢力裡的騎士都在暗影的身邊。羅生門走的就是分散——整軍——一擊必殺的路子,眼看著最後一步即將成功,突然插旗台的技能讀條停了一下。

幾秒之後,黑精靈刺客的屍體出現在了旗台下。

蜷縮的屍體上,立著兩根寒光閃閃的銀箭。

銀月遊俠抬頭看著城堡頂端封印臺上的情景,緩緩放下了手上的弓。

情況變化突然,突然到沒有人來得及反應,羅生門正在小平臺上組織最後的防禦戰,卻不料他們為之防禦的人已經不存在了。

沒有人想過身負重任的暗影這個時候會輸,看見暗影一路順利似乎成為了眾人的習慣。雖說比賽勝負各有概率,暗影一直也秉持著謹慎的心態,但是從結果來看這就是一個不敗神話的打破。

以至於幾分鐘過後,房間裡才有人拍著鍵盤吼:「究竟是誰幹的?」

洛九天不動聲色,坐在她對麵的熹薇臉色慘白,咬著牙小聲問:「這就是你剛剛找蘭蒂斯要隱身的原因?」

如果熹薇是個殺伐果斷的女人,洛九天勢必已經是暴露了。然而熹薇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少女罷了,沒有那麼強烈的好勝心,也就沒必要為了一個遊戲得罪一個看起來不好惹的人。

洛九天默默把手放進口袋裡,站起身微微一笑:「比起這個 ,至今沒有發現我把你的隊伍帶偏的你……我倒更想問問原因。」

顧承此時已經在查看那個對黎歌作出攻擊的銀月遊俠的資料。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弓手和黎歌來自同一個服務器。

圖名?其實以這個賬號的所作所為,實在不像是追名的人。

有人收買?這倒是有可能。不過現在坐在機房裡的人不是身有所長就是本身是土豪,是誰花了不小的代價收買了她?

洛九天也沒有在意熹薇回了她什麼話,逕直走向剛剛把手離開鍵盤的馮黎歌,彎下腰拍了拍她的肩膀。

「黎哥,快勝利的時候被人背叛的滋味,好受麼?」

第七十五章·解惑

熹薇在看見洛九天離開之後才慌張把原委告訴了蘇晨,不一會兒,房間裡的人幾乎都知道了剛剛把暗影狙死在封印臺上的弓手就是遊戲裡這個名聲不壞的獨行俠。

整個房間的氣氛有些微妙,不少人甚至放棄了操作,目光看著這個看似有些瘦弱的女孩子,此時如果有人出頭,似乎就能釀成一樁慘案。

黎歌順著擱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抬起頭看著來的人,心裡歎了口氣。其實她在自己被聯盟中的人擊殺的時候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預感,隻不過現在剛好印證了這點罷了。

如果不是此時她理虧,黎歌是很樂意觀察一下中二病少女沒好清時候的表演的,然而這一切因她而起,也顧不得吐槽。

理智麵對純粹的情感發洩,在現實裡有時候還真是無能為力的。

她抬起頭,正好麵對著女孩帽子下麵的臉。

「小九。」

不知道是這個稱呼還是發出稱呼的人過於平靜的表情,洛九天彷彿徹底被激怒了一般,原本還挺精緻的五官整個扭曲了,咬牙切齒地從後槽牙縫裡憋出來一句話。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馮黎歌想了片刻,平靜地點了點頭:「幹得漂亮。」

如果憤怒值有臨界點,洛九天的表估計早已爆了。

如果憤怒值有臨界點,坐在旁邊的秦雲峰估計也得跟著爆了:這都是什麼事兒啊,出現聯盟裡的叛徒,叛徒還對著本聯盟靈魂人物點著鼻子罵,被罵的人沒生氣,罵人的倒像是佔全了理全世界人欠她二百塊錢似的。

馮黎歌歎口氣,摁住秦雲峰的肩示意他別動,然後自己站了起來。

「出去談吧。」

四下已是竊竊私語不斷,再待下去估計就得文鬥改武鬥了。

這小丫頭啊,這麼久過去了還是……

「你在想,這麼久過去了我還是這麼天真?」洛九天出門之後對著遊戲廳附近的幾個人揮了揮手,轉頭看了一眼馮黎歌臉上的表情。

黎歌不置可否。

「這棟大樓的每一條通道我都研究過,如果有人要追不可能甩不掉。和別的服務器合作,他們至少會採取一些保護措施。最重要的是,你們的服務器群龍無首,在那種情況下隻要沒有人出頭,是不會有什麼惡劣後果的。至於名聲——」

洛九天不無惡意地笑了一下:「黎哥都不在乎名聲了,我是你的徒弟,步你的後塵也不奇怪,是不是?」

馮黎歌半闔上眼睛,手指撐在太陽%e7%a9%b4上摁了兩下。

「顧承……羅威……他們都不是會到處說的人,你如果要知道我現在在哪,中間應該還有一個人。」

「陳森。」

「這就能解釋了。」馮黎歌臉上有了三分瞭然,「能請得動他出馬,你付出了什麼?」

「這你就不用管了,終歸他能被我請動。」洛九天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下了那麼大的功夫,不會是隻想噁心我——你也明知道這樣根本不會對我有任何影響。你要什麼?」黎歌臉上依舊隻有平靜,令人想撕碎她臉的平靜。彷彿以前從遊戲裡獲得的歡樂和痛苦都是一場夢境,而現在她的夢早已經結束,夢裡的事情對她也全無半分影響。=思=兔=網=

「你欠我們一個解釋。」

「被逼無奈。」黎歌接著報出一個名字。

洛九天一愣:「竟然是……他……」

黎歌嗯了一聲:「所以我當初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離開了,因為這是我能做到的唯一的解決方案,如果硬碰必然不會沒有損失,就算他當時被你們說服讓了步,最終也是一樣的結局。」

「不試試怎麼知道?」

「你又怎麼知道,我沒試過?」

洛九天有了瞬間的沉默。

「為什麼不告訴我們經過?」

「多說無益,而且看你們現在都很有精神的樣子……我就放心了。」

與其讓一個必然不可推翻的現實擊倒,不如留一個謎題吧。希望,永遠是絕境裡最美好的東西。

洛九天剛剛還緊繃著的臉垮了下來,眼睛裡有液體晃蕩著:「這種老頭子看後輩的語氣是什麼鬼啦明明你和我們也差不多大嘛!為什麼不能一起分擔——大家都要急瘋了你知道嗎?你知道……」

「我知道。」馮黎歌這句話說得很平淡,但是斬釘截鐵。

「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能把壓力給你們。」黎歌抬起手,摸了摸洛九天的腦袋。「我是隊長嘛,出了問題,當然是……」

「你這個中!二!病!」洛九天氣呼呼地鼓起了腮幫。

黎歌笑了:「彼此彼此啊。」

當初颶風在有希望衛冕成功的前夜宣佈解散,所有人都以為是隊長馮黎歌不堪壓力或者收了錢才將冠軍之位拱手讓人,也曾經有人猜測是不是黎歌受到了什麼刺激或者威脅。而黎歌並不是不想解釋,隻是解釋的結果無異於以卵擊石——

她的隊員,哪個不是心高氣傲不服輸的?和那個出言威脅的人硬碰硬,最好的結果不過是兩敗俱傷。

那些熱血,她選擇用自己的方式珍藏。

洛九天以為黎歌隻是受到了那個人單純的威脅,黎歌也不曾告訴任何人,自己母親糟糕的身體狀況和這件事有關,她在那個別人都青春熱血的年紀裡選擇了隱忍和背負,因為不願意聯想起母親病痛的原因,她甚至停了很久的遊戲。

許多時間過去之後,她寧可在網吧代打也不自己建立賬號的原因,其實是潛意識裡的「不去擁有」在作祟。

如果這是失去一切的原因,那麼當初不如不去擁有。她不止一次這麼後悔過。

也許現在她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解決當初的難題,但是就在她一腔熱血的年輕時代,堅持已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結果,也許繼續硬碰硬她可能會贏,但是那些代價,她付不起。

她是被媽媽一個人帶大的。

所以她從來不去抱怨別人肆意揮灑的青春裡自己要在辛苦工作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