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似乎從來沒有依賴過任何一個人。顧承隻是不例外而已。

從開始接近，到努力地熟悉，最後也不過是她身邊眾多朋友中的一個而已——羅威抱著手臂在另一邊周雅興奮地絮絮叨叨裡向顧承的方向同情地看了一眼。如果說數年前還能解釋成時陰差陽錯的話，現在他們也都不年輕了。

這麼明顯的暗示，顧承還是看不懂嗎。

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裡除了熟麵孔之外還有臨城盟的幾個人，身上別著精靈聖靈長老職業徽章的臨風向著暗影和她身邊的人看了一眼，躊躇片刻卻也最終和臨城的人停留在了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他似乎是想開口，後來又搖了搖頭對自己笑了一下。

現在這個時候過去打招呼，似乎不是個好時機啊。隻見一個工作人員模樣的人和暗影身邊的另一個男人不知因為什麼開始爭吵，暗影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倆在那%e5%94%87槍%e8%88%8c戰，最後開了口。

「我說……隻是決定到哪吃個午飯的事情，至於這樣嗎？」

另外兩個人的臉不約而同一起轉向她，又同時開了口。

「你想吃什麼？」

「隨便。」馮黎歌平平淡淡地說了一句。

秦雲峰還想開口，顧承忽然微笑了一下抬起手把黎歌往一個方向拉。

秦雲峰邁開兩步追了上去：「你這是去哪？」

「找『隨便』啊。」顧承揚起眉毛。

「這兒還真有家店叫隨便？」這句話是因為好奇跟上來的周雅說的。

「與其浪費時間在這方麵決定，不如把出門看見的第一家飯店當做『隨便』——這可是颶風隊集訓時候好幾代的座右銘啊。」

「……我說為什麼會有隊伍把這麼奇怪的話當成是座右銘啊。」蘇晨滿臉黑線吐槽了一句。

「而且說出來還一副正氣凜然很有認同感的樣子。」臨風點了點頭。

「因為這是第一代隊長的話——倒是你，為什麼會跟上來？」顧承一臉敵意看著秦雲峰。

後者一揚手：「黎歌的包在我這，手機邀請券錢包都在裡麵，你是想讓她下午進不了門了——以及你沒有發現整個我們服的人都跟上來了嗎？」

顧承看著這個方向的第一家餐廳。

望江閣。

熹薇吹了一聲口哨，頭從手機上抬了起來：「人均一千打底，你這是要下血本？」

於是在一陣起哄聲裡顧承一臉殘念看著人一個個從他麵前走過進了這家他靈光一閃裡精心挑選的「隨便」——且不說這一頓估計得砸下去他一個多月工資，原來他的設想是和師姐兩個人安安靜靜吃頓飯，沒想到變成了會餐。

如果工傷的定義是所有因為工作受到的身形創傷，顧承覺得自己完全有資格申請這玩意。黎歌倒是依舊在眾人之間一臉淡定地拿起了筷子，不見起哄，也不見太多多餘的表情。

「放心吧。」羅威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頓下去，難度估計會降低不少吧。」

「嗯？」顧承看著被一群女孩子包圍起來的黎歌心不在焉地接了一句。

「你真知道她喜歡什麼，在想什麼，需要什麼嗎？」

顧承有些挫敗地搖了搖頭：「師姐不是從來都這樣，有什麼一直憋在心裡什麼都撬不開嗎。」

就連喜歡的口味都沒什麼傾向性，得讓人觀察很久才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這種人不能說是沒有欲求到了恐怖的程度，也不能按照追一般人的邏輯來追吧？

「正好相反。」羅威瞇起眼睛的樣子讓人莫名覺得像一隻麵無表情的狐狸，「不是撬不開，而是方式不對吧。」他揚起下巴向著女生那一桌抬了抬頭。

「看見她身邊的那個小姑娘了嗎。」

「周雅？」

「對。當初為了接近黎歌她可是下了不少心思。」羅威抬起一根手指作了個「STOP」的動作，「先聽我說完。最後周雅發現，暗影要的其實很簡單。」

「——真誠而已。」

「為了平息隊友的憤怒，連極品的裝備都能隨手送出去，給她的東西也不貪財絕對會按照時間還回來……我換個說法，你覺得無論是遊戲裡還是遊戲外，有什麼東西是她自己想要而辦不到的嗎？」

顧承搖了搖頭。

「包括你帶她的那麼長時間，如果她真的在乎，自己不會找到迅速提升的方式？」

羅威暗暗歎了口氣。

「如果說那件事之前，你看她的態度是對著偶像的話，那件事之後你看她的表情，其實是同情吧。」

顧承想說什麼，卻忽然覺得啞口無言。

秦雲峰在旁邊倒是和臨城盟的幾個人有來有回，在被問出自己的id叫狼冽之後被不少人要求合影留念。在聽見隔了幾個座位之外的兩人對話之後瞬間沒了表情。

其實他們兩是一樣的人。看似是仰慕黎歌，卻一直暗搓搓地看見她失敗之後給予援助的同情之手。也許正因為如此，她才一直沒對任何人敞開心扉？

其實她要得比他們想得簡單太多。不是崇拜，不是幫助，隻是真誠二字。

看起來是無人能打敗的高手，實際上在她周圍聚集的，不是因為她的能力名氣就是覬覦著能得到相應的東西——其實她的身邊著實不缺真真假假的「善意」。

而很少有人能從她的附加值之外，看見真正的她自己。

所以就算追上了她的腳步，拿到了一樣的獎，經歷過一樣的事，看過了一樣的風景，那也不代表追隨她。

很多時候所謂無私，隻是自私而已。

看向馮黎歌因為周雅一句話的淡淡笑意，顧承埋下頭歎了口氣。

「別灰心啊。」羅威終於露出了一個類似鼓勵的表情，「不是說這頓飯之後事情會容易不少嗎。你不知道的事情，別人很有可能輕易打聽出來吧，比如你不方便問的事情，周雅說出來就因為她的防備降低很容易套出來。」

羅威一看顧承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思路往某個詭異的方向想了，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

「總之，現在想要努力的話，還不是太晚。」

他帶著笑意在心裡加了一句。

——雖然你看似已經「努力」了那麼多年了啊。

第七十二章·壓力測試（上）

考慮到暫時還不能在總部麵前太明顯地暴露自己的玩家身份，顧承結完賬之後現行回到了公司。等一群人浩浩蕩蕩回到公司大樓的時候。幾乎是活動開始的時間了。

近一千來自幾十個服務器的「職業英雄玩家」和他們攜帶的夥伴被集中在一個大廳裡，牆壁和天花板是深黑色，白色的頂燈很高，就像是深邃的星空，座位也是可以自由移動的、被做成了各個星球形狀的圓形沙發，看起來雖然混亂，但是顯出了不一樣的科幻感。

雖然這個遊戲主打的是中世紀魔幻風格，但是現在能做到這個位置上的也有不少人是星際遊戲迷，自然是對這種裝修習以為常，甚至還有小隊伍特意把太陽係的幾個星球選出來，多此一舉地按照了太陽係的星球順序坐了下來。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剛剛坐下的時候，四周微弱的燈光都被關閉了，與此同時眾人看見半空裡飛過來一個人影。

人群裡不知道誰叫了一聲「%e8%a3%b8眼3D！」⊿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考慮到這些遊戲玩家大多遠道而來，而且在現在這個時候能獲得這個名次的玩家大多不是特別有本事就是已經在遊戲裡花了不少錢，遊戲公司下了血本在這次的視覺效果上，大有圈養忠實玩家的意思在裡麵。

人影是一個穿著遊戲公司工作服的清秀女孩，溫溫柔柔的聲音很能入人的心，她簡單介紹了一下公司的發展過程、未來發展的方向，然後話鋒一轉，周圍的虛擬背景也轉換成了《lineage》遊戲裡的亞丁王城街道的畫麵。

近千人不禁抬頭看了看雪白的牆壁和淡藍色的尖頂，人群裡不少有嘖嘖稱讚的聲音。

「最近我們會對遊戲進行一次大的升級，並且開放一個嶄新的功能——攻佔主城。因為這是一次實驗性的版本……所以希望大家，盡量的破壞吧！」

「獲得最後勝利的人，將為你的服務器得到最先開放此功能的特權，並且獲得特別武器裝備喲～」

妹子甜甜地對大家一笑，接著四周燈光大亮。

一群工作人員進來，將不同服務器的人帶到不同的房間裡。

馮黎歌秦雲峰等人跟著兩個工作人員走到了一個房間，裡頭是大約一百台電腦，都顯示著遊戲的登陸介麵。眾人各自選了座位坐下，每個小團體之間有著微妙的間隔。黎歌毫不在意地選了一個離門最近的位置，秦雲峰看了看，拉開了她對麵的椅子坐下。

臨淵表情頗為微妙地看了一眼從中午開始就顯得無比低氣壓的秦雲峰，戳了戳邊上被羅生門綁定著的咒鴉：「狼冽平常是個挺豁達的人啊，今天這是哪一出？」

咒鴉：「二追一年度狗血大戲現場撕逼，要零食麼？」

臨淵沉默片刻：「要。」

咒鴉開心地從兜裡掏出兩根棒棒糖：「來來來，吃了我的糖就是我的人了，有空我慢慢給你說♂八♂卦。」

臨淵：「……」

不管過程怎麼詭異，在開始遊戲前暫時的和平狀態還是在這個不大不小的房間裡形成了。然而遊戲主辦方怎麼會在玩家想像範圍之內安排活動流程呢。

在各自運行了客戶端選擇人物之後，所有間隔的房間裡玩家收到的同一則消息讓這裡一片嘩然。

「什麼？同服務器默認判定成同一陣營？」

「攻城時間不限……遊戲結束時間將是分出勝負為止……開什麼玩笑！」

不同陣營之間可以聯盟麼……羅生門摸了摸下巴，環視一眼這個房間裡的玩家。本服由於幾個強人之間略帶微妙的關係，其實打得不是非常激烈，隔壁服有些血盟似乎已經跨越了次元壁壘從線上約架到了線下，傳言狗血誇張到令人咂%e8%88%8c。

作為販賣點卡與裝備盈利而存在的遊戲公司，自然是希望玩家們打得越激烈越好，其中不乏有人使出了推波助瀾的手段，而現在這種陣營設置，就格外令人尷尬。

同一陣營的隊友裡有奪妻之恨殺夫之仇的，其效果不下於軸心國聯盟裡有十個義大利啊。

除了天生神經大條如咒鴉一類的，其餘各人都挺有興趣看別服的熱鬧。輸入臨時發放的賬號和密碼登陸了最新版本，秦雲峰看著麵前正在讀條的更新檢查，隔著兩個顯示器對黎歌作了一個詢問的表情。

黎歌一樂：「放鬆點兒吧，就當玩了。」

秦雲峰心道，這種話都能說得出來，看來今天心情不錯啊。

進度條很快就讀完了，麵對麵坐著的秦雲峰和黎歌幾乎同時不假思索地選擇了刺客職業。進入了新版本的世界裡，畫麵依舊延續著以前精緻的風格，試玩的人物等級都在最高，一建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