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字，內部。

火烈21:02：47

世界BOSS終於來了，臥底總算是有點兒用了

周黑鴨21:03:14

啊……？什麼情況？

還有那邊那個羅·威，別到處看，叫的就是你，你能不能別老玩我名字

江山難下 21:04：25

倆禮拜前大概就開始互相滲透了

羅威手指移動幅度不大，可是在短時間內完成的操作不會比黎歌少到哪裡去，他依舊是那張沒有多少笑意的笑臉。

羅生門 21:05:11

所以你們在那地方注意一點就行了，到時候的佈局版本肯定不是那邊公佈出來的。別錯群，別透底，既然敵對想玩，我們就陪他們玩玩。

馮黎歌看見隻言片語卻已心中瞭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爭端著實不假，就連玩個遊戲都玩出了無間道和合縱連橫的戲碼。羅生門肯定也放了人在外麵，甚至今天群號外流也說不清究竟是誰的授意。黎歌有些驚訝，因為羅生門一向是瀟灑的——誠然能感覺到他其實並非如同他表現出來的一般性格，但是不變的是他根本沒把這個世界當回事。

這回的羅生門不知因為什麼確實認了真。

此時羅威的麵板上蹦出來一條MSN。

顧承就發來一句話——「還是放不下嗎？」

羅威盯著這六個字看了一會，收起微笑的表情回了兩個字。

「彼此。」

「你變了挺多」

「你倒是一點都沒變。」

打完最後一句話，彎起手指輕輕敲了一下回車，站起身來拉開窗簾透過巨大的落地窗俯瞰幾十米之下的湖麵。今夜星空黯淡，烏雲濃淡不一席捲了天頂，空氣裡有疑似下雨之前的沉悶和壓抑。十一月的天氣，下雨倒是難得的。

羅威拉上了窗簾轉身麵對著電腦桌。三台電腦並成一排放在桌子上，其中一台正在運行著遊戲程式和即時通訊軟件，而另外兩台則是關閉狀態。關閉的電腦液晶屏上反射出桌麵四周的狀況。

資料卡，檔袋，雪白的A4列印紙，照片，甚至還有略顯陳舊的錄像帶，一片雜亂之中似乎羅威行走得遊刃有餘，看樣子是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程度的混亂。再站遠一點看，電腦桌後麵的牆壁上似乎都貼著某些剪切的資料，釘子和各種顏色的棉線連接了一一部分的紙片。

任誰剛走進來，都隻會覺得這裡是個刑偵處或者偵探事務所的場景。

顧承的msn上顯示羅威剛剛發的最後一句話。

「和你不一樣的是，現在如果我想要什麼，不會再猶豫。你就慢慢磨蹭吧。你也知道這麼多年你錯過的是什麼。」

顧承：……還能好好做哥們嗎

有時候有些人拿針戳你一下，是為了你以後不挨刀。不過顧承覺得自己在精神上挨的刀倒是少說有一半來自於羅威本身。

正準備回msn的時候，顧承的□□忽然響了起來。跳動的小圖標上正是暗影的頭像。顧承清了清嗓子忽然有點小激動。

暗影 21:20:09

你覺得這次更新以後誰會贏

雲峰21:21:11

嗯？

暗影21:21:30

工作室和玩家血盟之間

雲峰21:21:47

去沒去過賭場。再多的玩家都不可能連莊，贏家隻會是運營商。

暗影21:22:08

確實，點卡，增值服務，有爭端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有市場。不過這次玩家的贏麵大一些

顧承來了興趣。

雲峰21:22:47

怎麼說

暗影21:23:19

看結果吧。不過既然提了賭場，來不來賭一局

雲峰21:23:50

賭什麼。裝備？遊戲幣？

暗影21:24:01

都不是。

跟你賭一局PK。玩家方勝，你讓十五秒；工作室贏，我讓你十五秒。

雲峰21:24：46

……所以怎麼著你都要打一場？坑我呢這是，全服務器誰不知道你三十級的時候就能越級抽法師了。我就是個補狀態的，你要和黑水法師PK還不如找老羅。

暗影21:24:47

沒興趣

顧承反反覆覆把這仨字放嘴裡嚼了又嚼，終於琢磨出來點味道。

不過為什麼他像小江一樣，聽完了暗影的話也後背發涼呢……

第三十四章·空城計

黎歌並非閒來無事找茬忙。

她隻是有一個假設，或者說……懷疑。

和顧承不一樣的是，黎歌有了一個命題就會去證明或者是證偽。而顧承大部分的時間，是在等待真相。

顧承並不是缺少意誌，隻是理性而言人海茫茫，兩個人分開再碰上的概率實在渺茫。

開始還能說是感覺這個操作意識像之前認識的人，顧承越是接觸，就越能感覺到她和以前他心裡那個人的不同。

比如對於團隊的疏離，比如對世界的看法，比如已經見底的幽默感。

之前的馮黎歌根本與沉悶二字無關。意誌銳利如匕首，手法剔透佈局精妙。

而現在的暗影，隻是空有和她一樣操作水準的行屍走肉。

如果證明瞭不是顧承想找的人，很明顯顧承會缺少一種名為希望的可能。如果暗影就是黎歌，顧承難免會心疼。

顧承的思路類似「薛定諤的貓在盒子打開之前至少還有一半的可能安然無恙」。

黎歌不同。在她眼裡，任何拖泥帶水行為都是可恥的浪費時間。根據她根深蒂固的觀點，世界上不存在無緣無故的愛恨，喜歡或者討厭，不管用生物學或者精神分析總有源頭。

再遲鈍的人都看得出來，雲峰目的明確隻為暗影而來。黎歌不在意這些，天長日久之後對麵的態度卻依舊是一切為了她考慮。自然不免好奇他的動機是什麼。

如果說雲峰是現實裡完全不認識的人，在網上光憑暗影的虛擬形象所表現出來的東西就投了一腔熱情，根據黎歌的判斷，這一點不成立。▼思▼兔▼在▼線▼閱▼讀▼

自古玩遊戲，有的是人玩遊戲，有的是遊戲玩人。玩久了，現實與虛擬區分不清的大有人在，甚至在虛擬的世界裡尋找所謂的情感投射漸漸已經成了正常現象。然而這個id叫雲峰的法師背後的操縱者不是這樣。

開始黎歌對於雲峰的接觸，帶著點隔岸觀火，不可否認她確實在等對方暴露動機。不過越是瞭解和放任對方對自己的接近，黎歌能很清晰地看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雖然他對這個遊戲的瞭解幾乎到了百科全書的地步，他看待遊戲的態度卻依舊是出離的：玩家是玩家，遊戲是遊戲。

能做到這一點的，不會從非真實世界裡尋找依託。

確認了這一點之後，以這一點為圓心，拿黎歌從小到大接觸過的人作半徑，基本能畫出一個搜索範圍。

而離圓心最近的一點，名字叫做顧承。

黎歌忽然覺得有些頭疼。已經顯得有些模糊的回憶裡她沉浸於剛剛獲得勝利的狂喜，完全忽略了一個正常年輕女孩應該感受到的美好。它可能曾經萌芽，但很快就被匆忙的慾望和野心裹挾，自製力這種東西其實顧承和馮黎歌兩個人都不缺。

隻是在馮黎歌還來不及審視自己究竟真心為何的時候，命運這東西已經急轉直下。

再是陰錯陽差，樂觀的人還能笑笑安慰自己塞翁失馬。顧承覺得，他們總有一天會遇到的。黎歌卻選擇了把這段回憶和時光一起打包壓縮扔進腦海深處。

不過，就算對麵那個人依舊是他，黎歌也不能忍受自己處於一種完全被動的局麵。資訊不對稱的時候那種坑爹感，她尤其不習慣。

賭約的來源大概如此。

十一月三日下午七點半，遊戲官網宣告版本更新完畢並調試通過。黎歌點開了服務器的自動更新按鈕，加載的速度不慢。黎歌一邊看著進度條邊隨手打開了手機。企鵝群裡這兩天已經刷了上萬條信息。不過和以往的討論個「到底要不要安排狙擊蹲點打敵對」都能歪樓歪到「豆腐腦應該是甜的還是鹹的」並圍繞徹底歪掉的主題水上一個小時的坑爹盟來說，這回倒是罕見的主題明確——更新之後的人員安排。

黎歌發現羅盟主的血盟成員們不僅坑自己人有一套，坑外人更是坑得飛起，對內公佈的正式安排和對外宣稱的兩套組合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而在做真的方案之前，羅生門早已親自安排把幾個最有嫌疑的新人和已經確認是對方人員的臥底踢出了血盟。

戰前如此動作，對方不可能不懷疑公共群裡的消息。在所有龐雜的資訊之中，對方最關注的隻是羅生門血盟三大主力隊的安排。

狩獵場爭奪和世界BOSS就像天平的兩端，服務器其實沒開多久，根本沒有形成真正意義上的霸主。羅生門雖有這個經濟實力，卻也隻是固守一方每天秀秀口才和手速度日。整個服務器裡的所有血盟，兩邊都想要的結果隻能是滿盤皆輸。

把時間稍微往回撥二十幾個小時。

敵對盟會議廳。

[血盟][臨淵]：他們的目標，應該是狩獵場。

[血盟][臨淵]：新狩獵場正好有一塊在羅盟據點大本營的北方，如果那片被他人佔領，血盟老窩都有隨時被攻打的危險。羅生門看似隨和，實際上是個極度愛麵子的人。如果連老巢都被捅了，可想而知他會作何反應。與其坐看失手，不如和工作室拚一把，從根本上切斷威脅。

[血盟][臨淵]：他們在盟群裡反覆宣佈的是，主力隊會攻打世界BOSS，除了分派到狩獵戰場的次主力團以外，所有弓團、召喚團、主力後備隊，不論等級多少都要參加世界BOSS攻打。

[血盟][臨淵]：這樣等於是把據點北部的場地拱手讓人——即使最後是玩家勝利，他們能拿到的比重也不會太多，更不用說佈防了。所以很明顯，他們的真正目標，是狩獵場。公開的消息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所以，羅生門的重點放在哪呢？

[血盟][羅生門]：那天除了想去狩獵場遛遛的、回家帶孩子的、和站不起來的，全部跟著主力團去打巨蟻女王！隨機贈送暗影同款匕首+7藍光版

[血盟][暗影]：為何扯上我

[血盟][羅生門]：啊哈哈名人效應，不用介意這些細節

暗影和雲峰培養起來的隊伍自然是三大主力隊之一，也就代表著作為□□賭小鋼珠的狩獵場，他們無法影響。

[密語][雲峰]：就算是這樣你還要繼續賭嗎？雖然狀態師的攻擊力確實不是最高，十五秒鐘下來你的血條也依舊危險啊

[密語][暗影]：我們不過是服務器裡十幾個大盟之一，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會把目光投向BOSS

眾所周知，第一次開BOSS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