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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羈的風 李暮夕 4437 字 1個月前

彷彿在雲端。

他開了車窗,往外麵看,記憶在雲海裡翻騰。

十歲的時候,小樓是一個拳手。

這個地方,因為貧窮和落後,小偷、妓~~女、強盜多如過江之卿。母親去世後,他沒有錢,他既不想做小偷,也不想去搶錢,有人說他長得好看,建議他去妓院,結果被他用刀子削下一隻耳朵。

每天上台,有時一對一,有時一對多,他從來沒有敗績。教練員喜歡他,同行的孩子卻很討厭他。

他不合群,不愛說話。

「想要嗎?」那天太陽也到日中,吃飯時有個人在他麵前蹲下,把個籐製的竹籃子推到他腳邊。

那裡麵,鈔票、餅乾、茶苗、煙草……還有精緻可愛的娃娃,戳一下肚皮,咯咯笑,會說話,一看就是舶來品。

價值非凡。

小樓看一眼,又抬頭看眼前人。

不算年輕,臉上卻沒皺紋,也許三十,也許四十,單%e8%85%bf屈膝在榕樹下,他的手指很修長,微微向下斜搭著膝蓋,陰影裡一張英俊的麵孔,眉眼黑沉沉的。

「拿吧,都是你的。」

小樓不動,看著他。

果然——

「隻要你和我走。」

小樓低頭繼續扒他的粳米飯,再沒看他一眼。

「不喜歡?那你說說你喜歡什麼,鑽石、珠寶、還是金塊?」他笑著說這些話時,語氣像在說我家的寵物最喜歡耍小性子,不過我還是慣著它,有求必應。

半晌得不到回應。

這人微微笑,意料之中,拍拍膝蓋站起來,「以後會再見麵的。」

在文靖宇找到白小樓之前,他已經孤身一人,而且是一個頗有本領的少年了。他做過拳擊手,打過動刀子的群架,闖過雷區,也有不開眼的沒錢上紅燈區想摸摸他臉蛋的男人被他用匕首鑽了心。

這裡地域遼闊,幾十種少數民族雜居,各立山頭。

在這個三國交界的亞熱帶密林裡長大,身邊沒最可信的人,最可信的永遠是自己手裡的武器。

煙草、糧食、黃金、軍火……這都是需要爭奪的東西。曾經親密無間的兩個勢力為了地盤和物資開火,有人死亡、有人哭泣,鮮血和淚滋潤腳下的土地,雨季裡長出妖艷的花。

日子還是一樣地過。

對於生活在這裡的人來說,從來沒有戰爭和和平。每天都有人死亡,每天都在耕種生活。槍林彈雨裡,生出驍勇無畏的心,從不屈服,從不怯懦。

小樓還是個孩子時,在茶圃裡喂%e9%9b%9e,抓住一隻想偷腥的山貓。

他打算戲弄這愛搗蛋的小畜生,隔壁的大叔隔著偌大的茶圃和他說話。小樓應答,手背一痛,被那掙脫的畜生劃出了一道血痕。心中惱怒,他飛出一柄刀子便把奔走中的它釘死在岩石上,血流了一地。

得到第一柄槍是在他六歲時,一個斷了一條%e8%85%bf的老人給的。教他拆卸、組裝,他天資聰慧,一學就懂。一個禮拜後,一柄毛瑟m187130秒內組裝完畢。

拉栓、上膛,瞄準準星,然後是彈道,幾個月後,隻憑感覺也例無虛發。單兵、掃射,多少秒打出發多少子彈,如何走向,如何調整槍身,吃飯睡覺一樣簡單。

他是在這樣的硝煙與戰火裡長大的。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他隻知道自己姓白,叫小樓。

這是他的小時候,而比「小時候」更久遠的事情,他不願去記憶。

他和文靖宇一樣,是外來客。

因為文靖宇的乾涉,兩個勢同水火的勢力握手言和。他在本地正式落戶,有了他自己的地盤和勢力,不過他對軍隊沒有興趣,他更像一個走貨商人。

大佬們對他很放心,更多的交易經由他手。

後來,小樓和一群同齡的小孩打架,失手殺了兩個。他運氣不好,正好遇到督查。

文靖宇到牢裡來看他。

「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麵的。」隔著鐵柵欄,這個相貌不俗的男人這麼說。

後來,他問起小樓:「你恨我嗎,用這種方法把你留在我身邊?」

小樓想一想,搖搖頭。

「哦?」他似乎對這個更感興趣。

小樓說:「您反而教會了我。」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

「我不會讓人抓著。」

他送他上學,教會他很多很多。就這樣,小樓留在他身邊。

一年後,他帶他離開。

「我家鄉是一個海島。」

「有魚蝦?」

「有。」

「有青山?」

「有。」

「有珊瑚?」

「有。」

……

回到九龍山,小樓沒有馬上看到魚蝦、青山,更沒有看到珊瑚,他見到的是一個年輕女人。

她背著手在他麵前走了一圈,抬頭問文靖宇:「哪兒拐來的?」

文靖宇對小樓說:「這是我妹妹顯寧,你叫她姑姑。她會帶你去一個地方,教你讀書寫字,還有各種你以前不會的。」

這時朱婷在後麵叫他,小樓回過神。

她指著前麵的林子說:「我就把她綁裡麵。」

小樓說:「我知道了。」然後目光轉到窗外。朱婷努努嘴,看看後座的東榆,又看看他,久別重逢的熱切的心,慢慢冷卻。

要下車了,習東榆忽然叫他:「剛才車上說過的事情還作數,你考慮一下。」

小樓沒有回頭,半晌:「好,我會考慮。」

習東榆哂笑:「那麼大一尊佛像,你能搬哪兒去?」小樓回過頭來,東榆對上他的目光,他們一樣麵無表情。

「當然,你有你的辦法。但是現在,我想我們有一樣的目的。」

第26章 東榆(04)

東榆(04)

後來幾天,沅芷和小樓在多鐸的官邸入住。

沅芷看到習東榆就覺得熟悉,他聲音更是似曾相識。

「我們在隆恩寺見過的。」習東榆說,然後給她介紹身邊的女孩:「這是朱婷,那天你也見過。」

「……」

「覺得意外?」他給自己倒一杯茶,慢慢啜飲,「那沒什麼大不了,我們這樣的人,沒有固定的身份。現在我是多鐸家的表少爺,明天我也可以是拉瑪將軍的兒子。」

沅芷暫時想不到什麼要說的話。

晚上,小樓和東榆在房間裡下棋。

沅芷抽空去看他,他們你攻我守,東榆下到興起,笑起來,聲音爽朗。小樓巋然不動,同一時間吃掉他的白子。

「你耍詐!」他站起來。

「你輸了。」小樓把剩下的棋子扔進棋盒裡。

東榆拂袖而去。

沅芷在他的位置上坐下來:「朋友?」

小樓捏棋的手頓了頓。

「兄弟?」⌒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

「仇人?」

小樓笑了笑:「猜謎嗎?」

「看來我猜對了。」沅芷說:「那天我第一次在隆恩寺見到他們,就覺得奇怪。」

「哦?」

「我以前並不認識他們,他們卻對我感興趣。」

「你能讓人第一眼就產生興趣。」小樓撈起她的下巴,吹一口氣,表情認真,「沅芷,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麼迷人嗎?」

他的手指在她臉上流連,貪戀不夠,她伸手按住他。

小樓抱住她,臉貼在她的臉上,繼而下滑,腦袋枕著她的大%e8%85%bf躺下來。沅芷有點氣,推推他,他卻把眼睛閉上了:「我有點累。」

「還以為你是超人,沒有情緒沒有疲乏。」

他聽出她話裡的挖苦,睜開眼睛。這時月亮升到空中,他望著她的眼睛分外黑亮,沅芷在這雙眼睛裡看到自己,溫柔平靜,像大海一樣深邃。

他到底是幾歲?

沅芷心裡有這樣的疑惑。有時候覺得他隻有十幾歲,有時候又覺得這雙眼睛裡包含了太多太多。

「傷怎麼樣?」她的手按在他的臉上,落到他的肩上,最後到腰間,要撩他的衣服。小樓抓住她的手,溫柔卻不能掙脫。

「想嗎?可我現在很累。」他翻了個身,歪著頭看著她:「明天怎麼樣?或者,等我辦完了事情?」

她惱恨他的曲解,冷笑出來:「還能開玩笑,那就是死不了了。」

小樓坐起來,拉著她的手放到左側第三根肋骨上:「還是疼的。」

沅芷摸了摸,指尖蹭到衣服裡厚厚的繃帶,忽然說:「脫掉。」

小樓褪去了上衣。

她在月光下看他白皙的身體,手搭在他光%e8%a3%b8的肩頭,輕輕按,不算太健壯的身體,卻是那麼好看,勻稱的流暢的線條,藝術家手裡的雕塑也沒這麼完美。她親自嘗試過,知道這具身體是多麼*蝕骨。

小樓手臂微張,把她擁入懷裡,她低頭磕在他的%e8%83%b8膛上,手就放在他受傷纏著繃帶的地方。

她貼近那裡親%e5%90%bb,耳邊清晰地聽到他的呼吸起伏了一下。

「不要這樣,好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沅芷稍微用上了點力,頂他的傷口,小樓悶哼了聲。

她不該這樣使壞。

說不清心裡為什麼有生氣的念頭,小樓伸手要抓她,被她躲了空。她的%e5%90%bb一路向下,最後埋頭在他%e8%85%bf間,包裹、吮xī。

嘴裡溢出些低啞的聲音,他抓住她,手插入她的頭髮裡,力道不輕不重,正好按得更近些。

身上最脆弱的器官被她含入嘴裡,從此墮入溫柔鄉。

就這樣升到天堂,不能自己。

那天,小樓下車後並沒有在樹林裡找到沅芷。朱婷和東榆到的時候,她說自己不知道,指著地上被掙脫的繩子說:「喏,我就把她綁那兒。

這麼看著我幹什麼,你覺得我騙了你?

有這個必要嗎?我想殺她,她活不到現在。」

「我隻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