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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洞謀士 櫻桃糕 4289 字 1個月前

淄淑女的魂嗎?”

柏辛、穀琦也跟著一起笑。

平日令翊多是武將裝扮,隻偶爾興致來了,穿得像個紈絝世?家子,今日卻一襲青衫,帶著士人的頭?冠,腰間的帶鉤也是白玉的,打扮得像個清雅的讀書人。

他長得好,眉眼清秀,常年練武,身姿格外挺拔,還?是世?家出身,比旁的讀書人更多兩分矜貴氣?,隻這樣往那裡一站,便讓人挪不開眼。

令翊笑道:“我勾那麼多魂乾什麼?”

魏溪怪笑:“不勾那麼多……那看來是想勾某一個了。‘出其西門,有?女如雲’,咱們?今天可?得看看長羽想勾誰的魂。”1

俞嬴跟著魏溪一起打趣令翊,擺手道:“要看你們?看,我可?不跟長羽一起走。他打扮得這般光映照人,比得我等像乾菜幫子。”

魏溪、柏辛等大笑:“亦衝先生所言甚是!美男子是這世?上?最招人煩的了,長羽莫要與我等同行!”

令翊瞥俞嬴一眼,也悻悻地笑了。

公孫啟一言不發,隻跟在其師身旁眯著眼笑。

諸人一起出了西門,往申池走。澠水申池池水明淨,池旁有?大片的竹林,綠竹猗猗,是上?巳祓禊踏青一定要去的地方。

全臨淄的人都在澠水邊,自?然會遇上?不少熟人,比如魯國?質子、越國?使節等,遇上?了便要停下行禮、客套,有?的便也一起走。俞嬴還?遇上?了中山公子怡,她跟幾?名貴女在一起。

公子怡看見俞嬴很是高興,當即與同伴分開,帶著侍女來尋俞嬴。

公子怡與魏溪等也算認得,隻是未曾說過什麼話。公子怡對令翊、魏溪等行禮,令翊、魏溪等也文質彬彬地還?禮。

公子怡笑著看俞嬴,俞嬴看她神情,便知道她找自?己有?話說。

兩人在一個稍微人少些?的地方站定,俞嬴輕輕倚在一株大竹上?,笑問公子怡有?什麼事。

公子怡離她更近一點,輕聲道:“如今怡有?一個機會,可?以進齊侯後宮,先生看,怡要進嗎?”

俞嬴略皺一下眉頭?,道:“齊侯年輕,子嗣不多,按說此時進齊侯後宮倒也不錯——但俞嬴覺得公子可?以再等等。”

“這是為何?”公子怡詫異。

俞嬴笑一下:“不過是一些?直覺罷了。公子不覺得如今臨淄暗流湧動?嗎?”

公子怡想了想,看著俞嬴,點頭?道:“怡信先生。”

俞嬴再笑,幫她拈下掉在肩膀的一根頭?發。

公子怡對她嬌憨一笑。

不很遠的地方,幾?個士子正在談論齊侯招賢納士的事。

“曲是在邯鄲認得叔義的。曲從前?的主君鄭大夫病故,叔義在邯鄲也不得意,我們?便相約來臨淄碰運氣?,誰想到,運氣?真是不錯,來了便聽說了齊侯的招賢令。叔義——”名字叫做“曲”的士子喚同伴,誰想同伴正看不遠處竹林中的兩個女子出神。

曲笑起來:“叔義這是春心蕩漾了嗎?”

字是“叔義”的士子神情不太自?然地尷尬一笑。

另一個士子笑道:“叔義若對那兩位女子有?意,怕是有?些?難。那個嬌俏的,綸不認得,想來也是貴女。那個灑%e8%84%b1倚竹而?立的,綸知道是誰——那是陪著燕國?質子一同來的燕國?使節,燕國?的太子太傅。前?陣子有?人在燕館前?鬨事,綸適逢其會。這位尊使可?了不得……”

“叔義”神色再變:“之青你說那個是燕國?的太子太傅?”

叫“之青”的士子點頭?:“是啊。叔義是燕人,莫非認得這位太子太傅?”

“叔義”笑得更難看了,訥訥地道:“之青說笑了,德如何認得那樣的貴人。”

第51章 燕國的故人

對於齊國的招賢令,諸使節自然也有議論。魏國使者魏溪是這樣說的:“可見齊侯所圖不小。”其餘諸質子使節也都帶著點憂色地?表示了差不多的意?思——沒有一個他?國之臣願意?看到齊國因此令,變得更加強大。

齊國一直是山東大國,國土廣大,又有漁鹽之利,經過從前桓公名臣管仲的革新?,其國力之盛,諸國少有可匹敵者,幾百年來,對山東諸國都是威脅。哪怕是從前的晉,如今的魏,南邊國土同樣廣大的楚,對齊都很?頭疼,更遑論其餘諸國。

但招賢納士不是攻伐他?國,其餘諸國便是再忌憚,也說不出什麼,隻能對齊這一舉措小心觀望著。

在燕質子府,俞嬴和?公孫啟師徒之間也進行過相關的討論。公孫啟與魏溪等一樣,對齊國招賢令頗為憂心?:“要是齊國強到三晉都抗衡不了了,到時候肯定會拿咱們和?魯國、宋國開刀。”

俞嬴看著啟小小的人兒板著臉,皺著眉頭,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由得一笑?,到底是以後?要做國君的人。自己在他?這?個年紀還跟各種?禮儀詩書糾纏,滿心?想的都是怎麼偷懶、怎麼出去?野,對阿翁說的俞國複國、對自己日後?的前途,一點都不上心?。跟啟比,那時候的自己就是糞土之牆。

俞嬴對公孫啟道:“國與國之間,便像人與人之間一樣。君子之人求的是‘我好,你也好’,放在國與國之間,便是諸國%e4%ba%b2睦,無爭無戰。這?樣的大同?之世,三皇五帝的時候尚且不能,我們便不說它了。

“與‘我好,你也好’相對的是‘我不好,也不能讓你好。’這?若是人,定是小人,為人不齒。然如今大爭之世,諸國卻多奉行此策。比如三晉救燕伐齊便是如此。三晉每次救燕,財力兵力損耗不可謂不大,但為了不讓齊吞並燕國,一家?獨大,卻每每相救。然此策一時一事奉行或可,若隻把眼光定在他?國,對內不修國政,對外征伐不斷,國力一定空虛,這?樣的國家?豈可久存?

“除此外,老實人往往奉行的是‘我好即可,不管你好不好’,而梟雄則奉行‘我好,但不讓你好’。但在蟄伏時,往往很?難分清老實人和?梟雄。”

公孫啟點頭:“老師以為,當今天下,誰是蟄伏的梟雄?”

“比如在河西?被三晉狠揍了一頓的西?秦……其實列國又哪有真正的老實人?我們燕國也可以是梟雄。”

公孫啟點頭,輕聲道:“其實父%e4%ba%b2也跟祖父提了招賢納士的意?思,但……”公孫啟抿抿嘴,沒再接著說。

燕侯年老,沒有銳意?進取之意?。當初俞嬴與太子友說到“學”“招”二策時,便知道那恐怕一時很?難在燕國真正實行起來,但繼任之君有心?,燕國就還是有希望的。

不好對其孫言其祖父的過失,俞嬴笑?道:“不說君上,隻說我們。就招賢納士這?件事,我們能不能‘我好,但不讓你好’?

“招賢納士這?事,若是在史書上,不過二三十字,史官說某某賢士從魏來,某某賢士從楚來,然後?便說某國大治。其實哪有那麼簡單?我們在臨淄,恰好可以細看齊招賢之得失,日後?在燕國推行時,學其長,避其短。這?是大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還有小處。臨淄有賢者來,公孫不該去?拜訪嗎?聽賢者之言,會有所得吧?公孫為燕國太子之嫡長子,代表燕國,公孫謙遜好學,在賢士中留下美?名,日後?燕國若出招賢令,賢士奔走去?燕是不是更沒有疑慮?若是做得好,興許我們離開齊國時,便會有賢者跟我們一同?走——挖牆角兒這?種?事,我們不必跟齊國客氣。”

公孫啟笑?起來,那邊拿著冊書簡看的令翊也翹起%e5%94%87角兒。

“剛才說的是‘我好’,下麵再說‘不讓你好’。說實話,此時我還沒有什麼破壞齊國招賢之策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但即便我們與他?國使節不在其中做手腳,齊國的招賢之策想見成效也不容易。世上從來不缺賢士,便如世上從來不缺千裡馬,但善相馬的伯樂、能讓千裡馬奔騰的草場卻很?少。”

公孫啟看一眼那邊的令翊,笑?問:“老師看,齊相是那個伯樂嗎?”

俞嬴瞪一眼公孫啟,公孫啟抿嘴笑?著低下頭。

俞嬴正色道:“田向這?個人,眼光見識是有的。若我沒猜錯,這?個招賢令便是他?弄出來的。但齊侯當真是納諫之君嗎,他?能做得了齊侯的主嗎?如今齊國朝堂被田氏宗室把持,宗室之人會願意?朝堂插入旁的人嗎?

“如變法一樣,這?種?會動許多人盤子的事,往往要獻祭主理之人。田向是權衡利弊的高手,他?願意?為了齊國、為了這?件事獻祭多少,很?難說。這?種?事,其實更適合那等隻循心?中之道、旁的全不顧忌的孤直之人來做。”

俞嬴說田向的話,很?是平實直接,實在算不上客氣,令翊卻從這?種?平實直接與不客氣中聽出了熟稔,聽出了知之甚深,他?不由得皺起眉頭。再想到田向說魚醢“也是向最愛的味道”時的語氣,還有他?有時看俞嬴的目光,令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此時想著“俞嬴”的,還有另外一人——馮德。

臨淄一處小館舍中,馮德在屋裡來回走著。他?不明白盈怎麼成了太子太傅,又聽人說那位太子太傅叫俞嬴,是俞國宗室女,難道隻是長得相似?

馮德的祖父曾在中山做過幾年小官。中山被魏所滅時,馮家?搬到燕國邊城弱津避戰亂。馮德之父沒什麼作為,到馮德這?一代,雖還頂著個“士人”名頭,家?裡過得卻很?有些艱難。馮德是個有大誌的,多年來讀書很?用心?,其父祖對他?也寄予厚望。

前年上巳日,他?去?桃花渡祓禊遊春,遇見一位鄰閭女子,便是盈。盈是小商人之女,原配所出,與其父、其繼母並弟妹們都不算%e4%ba%b2近,過得很?是孤寂。馮德在水邊見到這?樣一位帶著清愁的美?麗女子,心?中憐惜,兩人一來二去?,便有了白首之約。

馮德“約”後?,便有些後?悔了,他?是一個士人,倉促地?娶這?樣一個商家?女……但讓馮德當麵與盈毀約,他?又說不出口。

盈說,其父有意?將她許配給一個鰥夫,央求馮德帶她走——當時齊國入侵,弱津之民紛紛逃難,正是出奔的好時機。

馮德沒有去?那個相約的山坡。怕以後?再次見到盈不好說話,馮德乾脆辭彆家?人,往趙國奔前程去?了。

馮德想到從前盈有些倔強地?低著頭的樣子,含羞玩弄衣角的樣子,哭著看自己的樣子,再對比上巳日那女子有些玩世不恭地?倚著竹子對人淺笑?的樣子,神情確實不大像……難道真的是兩個人?但長得也太像了。

穆曲走進來,笑?問:“怎麼,睡不著?在擔心?明日自薦之事嗎?”

馮德一笑?。

“如今既然齊侯下招賢令,齊國便是缺人,叔義你學問又好,怎麼也能得個一官半職的。若是入了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