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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劫不復感,駁回,也就是意味著哈佛不會收她了,那麼金嶺將不會給自己頒留學基金了,而且,因為先前哈佛同意了她的留學申請,所以高考的時候,她並沒有填誌願。

沒有填誌願。

意味著。

她的人生完蛋了。

緩緩閉上眼睛。

任夏瑾灰敗地垂下了頭,蒼白的臉,緊閉的睫毛,漆黑而溼潤。

心裡。

彷彿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然後。

四周的一切都靜得可怕。

她靜靜地坐在夕陽的斜光裡,彷彿是一隻被拔掉插頭的電動娃娃,毫無聲息地坐著,一動不動。

有人不想讓她去哈佛。

她知道是誰。

可是現在的她,又有什麼能力去反抗呢?

小尹出了國。

一貧如洗的家境。

沒有錢。

沒有人可以商量。

她要拿什麼去反抗?難道要她用自己那可憐的感情去求韓洛宵嗎?嗬嗬,就算求了又怎麼樣呢?對那群高高在上的人,卑微的她渺小如塵埃,就算上了哈佛,就算真的成了海龜,貧困的她,就可以一睜開眼睛就變成所有人都羨慕而尊敬的公主了嗎?

嗬嗬。

命該如此啊。

她落寞地站起了身,回家之前,她還買了一些土豆,家裡的破門虛虛掩著,她看著牆上的拆字,瞳孔中的堅毅慢慢沉了下去,變得死寂。

奶奶仍然在隔壁的房間裡大喊大叫。

母親在房中哭泣。

一切都是那麼令人厭煩。

任夏瑾走了進來,無力地靠在門沿邊上,皺眉問母親,「你又哭什麼?」

她的前途沒了,都不哭呢。

「你小姨……」任母泣不成聲,蒼白的臉孔因為痛苦而扭曲著,「這個壞女人,我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快,小瑾啊,她捲了你20萬元跑了。」

「什麼20萬?」

「就是你那個同學給你的,名字叫赫連尹,當時你喝醉了,你小姨勸她讓你別去留學了,她說希望家裡人可以支持你去上學,另外我的身體和奶奶的住宿問題,由她來負責,所以她給你小姨打了20萬,說讓她好好照顧我和奶奶……」

如遭雷擊般。

任夏瑾的身子顫了一顫,慢慢滑坐在地上,忽然發現自己像被掏空了,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任母捶%e8%83%b8痛苦,「小瑾,我們該怎麼辦啊?你小姨把錢捲了,房子下個月就要拆遷,我和你奶奶怎麼辦啊,你又要出國了,嗚嗚嗚……」

任夏瑾沒有任何回答。

這一刻。

她心中充滿了恨意。

她從來沒有過這樣強烈的恨意。

她恨這個世界。

為什麼她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她寧可自己從來沒有出生過。

沒有出生,沒有活過,就不會麵對這麼多的痛苦!

當年她自殺的時候,為什麼小尹要救她?如果她不救她,也許她就已經解脫了,為什麼要給她希望?為什麼?

她恨生她出來的爸媽。

她恨真整個任家。

她恨那個踐踏她感情的韓洛宵。

她恨那個向哈佛投訴的柳雲。

她恨所有的人!

她已經比以前變得堅強,變得懂事,變得優秀,為什麼還要這樣傷害她?還要奪走她本來就少得可憐的東西!

其實。

歸根到底。

她最恨的人是她自己!

為什麼她這麼努力,卻還要忍受一切命運對她的不公平,她已經這麼拚了,付出了全部,為什麼命運總要這樣對她?每次都在她覺得有一點點希望的情況下,用一盆冷水把她澆了個稀巴爛。

夕陽漸漸下沉。

黑暗來臨。

太陽慢慢升起。

新的一天來臨了。

任夏瑾還呆在昨晚坐的地方,她麻木地坐著,忘了進食,也忘了任何動作。

她心裡隻有一片死寂和麻木。

漸漸地。

漸漸地。

上午過去了。

中午來臨了。

任母在房中哼哼唧唧了喘了片刻,休克了。

她從床上滾落,重重地摔在地麵上。

任夏瑾終於清醒過來,驚恐地抹去眼角的淚痕,跑過去,「媽媽……」

她帶上了所有的錢,前往醫院。

可惜任母的胃早就穿孔了。

在加上傷心過度。

她過世了。

死前。

她沒有聽到任母的任何遺願。

死活。

她亦沒有錢可以給任母辦理喪禮,任爸沒有出現,她親自把任母送去火葬場,沉默抱著她的骨灰走在路上,瞳孔裡沒有任何情緒,沒有淚水,沒有生氣。

空蕩蕩的屋子裡。

她長久地跪在任母的黑白遺照前,眼眶血紅。

屋外的樹枝淩亂作響。

她沉寂的嘴角。

忽然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媽媽,本來我應該陪你一起去死的,可是我好恨啊,好恨啊,我心裡有一團火在燒,這團火告訴我,我不能去死,就算我死了,也要先讓那些害我的人給我陪葬,因為我不聽你的話,沒有繼承巫術,所以我害死了你,我失去了我最愛的人,我沒有前途,我亦沒有未來,所以,我決定在我死之前,要讓那些欺負過我們的人,先死……」

黑暗中。

她將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帶上巫術之譜,前往曾奶奶的老朋友那裡,不做這行的人,不會和這行的人打交道,因為這行的人太陰暗,靠得太進,沒有好處。

她沒有理會隔壁房的任奶奶。

是她害了媽媽,是她害媽媽嫁給了爸爸,是她害了她。

她要報仇!

向所有傷害過她的人都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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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大學生活

兩個月後。

京城戲劇學院附近的公寓外,停著一輛搬家車。

幾個少年站在門外,指揮著搬家人員將傢俱搬進公寓中,此時已是2001年,BB機和大哥大光榮退役,取之而來的是小巧的智能手機,每個少年都拋棄了沉重的大哥大,配置了小巧自帶天線的翻蓋手機,這時候的手機已經支持彩屏了,可以運行一些簡單的小遊戲,比如貪吃蛇,俄羅斯方塊。

但手機整體的運作還是用來打電話和發短信,沒其他的用途。

因著赫連胤的身體特殊,他不適合住校,所以他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公寓,讓幾個認識的都住在這裡。

赫連尹跟赫連胤在收拾廚房。

元熙跟江辰希在給落地窗裝窗簾。

韓洛宵跟柳雲在擺傢俱。

韓洛宵最後沒有選擇出國,他知道任夏瑾的哈佛錄取書被駁回了,他去找過她,但她的鄰居說她已經搬走了,去了她曾奶奶認識的人那裡,鄰居沒有她的新地址,於是她就像大海中一隻孤舟,一旦飄遠了,就在也找不回來。

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因為這件事情,赫連尹沒有在跟韓洛宵說過話,雖然她沒有明說是為什麼,但韓洛宵知道,她懷疑是柳雲寫郵件去哈佛投訴任夏瑾的,但這次,他必須要為柳雲說一次話,這次的投訴絕對不是柳雲做的,任夏瑾能出國,離韓洛宵遠遠的,就是柳雲畢生的心願了,她沒必要害她,也沒必要阻撓她,任夏瑾走得遠遠的,對她更好。

其實赫連尹也明白這件事不是柳雲乾的,不然柳雲還能站在這裡,住在哥哥的公寓裡麼?

雖然這件事有很多巧合,但確實不是柳雲乾的,她沒有這個動機,雖然她討厭任夏瑾,但任夏瑾的遠離可以成全她的幸福,她那麼愛韓洛宵,不會拿自己的幸福來開玩笑,不然當初她也不會拿錢去贊助任夏瑾了。

「小尹,這套餐具要放在哪裡?」赫連胤從盒子中拆出一套白色餐具問她。

赫連尹帶著手套在擦拭洗碗機,聽見哥哥的聲音,低頭看了一眼,指著一處銀架子,道:「咖啡杯掛在架子上吧,等我把洗碗機擦乾淨了,在洗洗。」

「好。」赫連胤小心翼翼把杯子拿了出來,他低著頭,聲音低沉,「小尹,我看你最近好像不太開心,是因為任夏瑾的事情嗎?」

廚房的宮格門關著,外麵聽不見他們的聲音。

赫連尹沒說話。

用力抹了抹洗碗機,才輕聲道:「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好不容易申請到的申報書,就差一步之遙了,哎。」

「聽說她母親過世了?」

「嗯,還有她那個小姨,之前看著還挺和善的,沒想到心這麼黑,這些救命錢她也敢拿,真不怕遭天譴。」

「世事難料。」赫連胤微搖頭,眼底露出淡淡的憐憫,那任夏瑾,也真是命苦,假如她現在還活著,應該是一無所有了吧,沒錢,沒家,沒親人。

赫連尹停下擦拭洗碗機的動作,抬起頭,「我隻希望她好好的就行了。」

「這個你就放心吧,既然她鄰居說她去了她曾奶奶朋友那裡,那就證明她沒有做傻事,證明她還想活著,你不用太擔心了。」

「嗯。」赫連尹點點頭,又問:「你真的打算讓韓洛宵跟柳雲住在這裡?」

赫連胤沉默片刻,聲音平板,「到底是兄弟一場,兄弟的私事,我不應該過問。」

「我明白你的立場,除去這件事情,韓洛宵並不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他從來沒有對不起過我們。他對不起的人,隻有小瑾,至於柳雲,既然小瑾的事情不是她所為,那我也沒有理會記恨她,不過,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誰跟緒有這麼大的苦海深仇,阻人前程,如殺人父母啊……」剩下的話她沒有說下去,微微扭過身子,繼續擦拭各種廚房用具。

港島的九月熱得可以烤死人。

而京城的九月卻很涼爽。

暑假過後,赫連胤重新投入了忙碌的事業之中,他身兼幾職,除了要去宣傳新專輯,還要籌辦新的巡迴演唱會,另外,他與幾個兄弟投資的果園和茶園都已經開始動工了,幾人逢星期六日就會飛回港島或者雲江一趟,去監督項目的開發倩況。

赫連尹每天穿著簡潔的小外套,牛仔褲,穿梭在古香古色的戲劇學院裡。

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多少會有些不適應,赫連尹也不例外,這個位於中國偏北的首都,有著她完全不熟悉的濃鬱的古典風情,但她又很快地融入了這個城市,或者說,是因為她身邊有幾個認識的少年,他們從小與她一起長大,一起來到這裡,相互扶持,相互包容。

她漸漸熟悉了首都乾燥的氣候,也熟悉了首都濃重的霧霾,在這裡,沒有蔚藍的天空,無論是陰天還是晴天,這裡的天空都是灰濛濛的,有種壓抑匆忙的感覺。

當然,這裡還有最具有歷史色彩的故宮和長城,紅漆灰瓦的四合院,壯觀威嚴的人民廣場,繁華熱鬧的商業區……高大捲%e8%88%8c音的京城人臉上有種坦率的熱情,他們樸素地調,卻有一種掩蓋不住的直率,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