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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龐大的心裡,是不是?因為我太愛你,所以你就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赫連尹瞳孔一縮。

他咯咯咯笑起來,美麗淒絕,「沒想到我赫連胤連一個於歌都比不上啊,大明星,大名人,有錢有勢,卻連一個未來都還沒發展的毛頭小子都比不過,我到底是多差勁啊,讓你一攀上別人,就取下我的戒指還給我,老實說,赫連尹,你做這些多,無非是想跟我分手,對嗎?」

說到分手的時候,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雨聲很大。

樹葉被風吹得窸窣作響。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別再說下去了,哥哥,你先跟我回去,我把事情告訴你。」

她用力拉他。

他固執地不肯動,任雨水沖刷他的身子,滿頭滿臉,狼狽冰冷。

「你想分手是不是?如果是,你何必再管我呢?」他的瞳孔濃黑望不見底,「反正你也不想跟我有關係了,我愛幹什麼,都不用你管。」

「先回去!」

「不回去啊!」他大吼。

拉扯間。

不知道是碰到了她哪裡,赫連尹臉色一白,僵硬的手指瞬間鬆開了他的衣角。

視線裡滾起陣陣白煙。

眼鏡已經徹底被雨水模糊了。

她取下眼鏡。

冰冷的雨水澆灌下來。

已經分不清她有沒有落淚。

隻知道她的聲音比冷空氣還要低上幾度,她緊緊盯著他,眼珠漆黑地令人心驚,「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她深吸了一口氣,「是。」

赫連胤一怔。

身影籠罩在雨夜裡,已經沒有了任何溫度,美麗的臉龐僵硬死寂。

「分手?」他茫然地看著她,好像不懂她在說什麼。

赫連尹原本想告訴他真相。

可是左手處的酸麻提醒著她,她的手再一次惡化了,這隻手,似乎從認識赫連胤開始,就一直破折不斷,折了又折,最終神經線斷裂,現在又開始惡化了,她已經不知道這隻手什麼時候才能有點知覺了,如果好不了,這輩子她等同於殘廢。

如果她是個殘廢。

她就算終其一生,都不會和他在一起。

這就是她此刻的想法。

瓢潑大雨裡。

她漠然地將口袋中的戒指拿了出來,放進他冷透的質檢,瞳孔暗黑,「對不起。」

赫連胤怔怔地望著那枚戒指,%e5%94%87片上最後一抹血色也緩慢地褪去了,有一種徹骨的疼痛從四肢百骸洶湧而來,他的心臟,那團凝結在心頭的鬱結之氣,此刻被無限地擴散出來,壓抑得他渾身都沒有知覺了。

「因為那個於歌?」他笑容冷嘲,這一刻,他冷酷得彷彿沒有任何感情。

「不是。」

「那為了什麼?」

「沒有因為什麼。」

她的麵容忽然變得模糊。

赫連胤卻不肯移開視線,怔怔地望著她,心臟彷彿被冰凍住,然後突如其來的怒火侵襲了他的大腦,他用力箍住她的肩膀,沒有理智地大吼:「為什麼這樣對我?你就那麼寂寞難耐?我一不在你身邊,你就跟別人搞上了是嗎?」

她的眼睛如琥珀色的琉璃般透明,「我沒有對不起你。」

「你還想撒謊是嗎?我對你那麼好,付出一切對你,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哪點對不起你,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他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在臉上覆蓋成陰影。

赫連尹忍著左手的酸麻沒有答話。腦中忽然有種恍惚的眩暈,彷彿時空在抽離和逆轉,漸漸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直到那個少年發出瘋狂的大笑,她的身子才輕輕顫唞了一下,慢慢抬起頭,赫連胤已經跑遠了,送給赫連尹的戒指被他扔在雨水裡,寂寞冰冷。

夜色如此寂靜。

赫連尹將雨水中的戒指撿了起來。

她呆呆地蹲在地麵上,忘了離開,也忘了左手的疼痛。

漆黑的雨簾覆蓋了她的身子。

世界空茫茫一片。

她彷彿隨風消融在狂風暴雨裡,永不再出現。

*

那晚。

赫連胤發了很重很重的高燒,他昏迷著,渾身滾燙。

韓洛宵將冷水袋放在他額頭上,雨水冰冷地敲打著透明的玻璃窗,孤獨深重。

赫連胤躺在被窩深處,身體輕輕顫唞,他的睫毛死寂般垂蓋著,嘴%e5%94%87蒼白乾裂。

她要分手。

他沒有挽留。

她終於徹底離開他了。

他扔掉了送她的戒指。

他再也不願卑微了。

他的身體冷得如同冰塊,睫毛漆黑濡濕,彷彿陷在一個沒有邊際的噩夢中,無法醒來的噩夢……

赫連尹向學校申請了三天的請假條。

她木然蒼白地走進醫院。

左手。

惡化了。

她重新纏上了白色的繃帶,麵容疲憊憔悴。

兩人真正分手。

恢復了單身。

再回校園。

兩人相見不語。

坐在一起,那麼近的距離,卻像隔著銀河那麼遠。

赫連胤病癒了,成日趴在座位上,看見她的手臂纏著繃帶返校,也沒有開口詢問。大病初癒後的他下巴尖削憔悴,靜靜趴在桌子上,不言不語。

是她要分手的,他不會在犯賤。

赫連尹亦沒有開口說話。

氣氛沉默窒息。

她每日靜靜地看著書,吃飯,參加培訓,忙得後腳跟不著地。

他與同學們聊天,談笑,玩鬧,打球,好像恢復了最初的模樣,玩世不恭,跋扈不羈。

通告他不去了,演唱會他推拒了,連專輯也愛發不發了,他開始不在乎那抹明星光芒了,每日趴在教室裡睡覺,下課了就旋轉著自己心愛的籃球,恣意張揚,參與學校的打架鬥毆事件,引無數少女嬌娥瘋狂尖叫。

學校裡所有人重新認識了這位大明星,不再冷漠自持,不再高高在上,原來,他原本的模樣就是一個叛逆生,他讓坐在身後的女孩幫他剪指甲,收很多女孩的情書,不,準確說應該是粉絲信,偶爾赫連尹看著他的時候,他還會挑出幾封肉麻的信回一回。

新聞開始傳播他早戀的緋聞。

像他這樣的人物,隻要對哪個女孩笑笑,那都是有早戀的嫌疑的,更何況他現在完全不抗拒女孩們的親近,但凡有人給他遞信,他都會笑著收下,麵容妖孽邪釋。

他對緋聞的熱度一點也不在乎,無論E姐怎麼打電話勸告他,他都是冷冷地勾著%e5%94%87,掛斷電話。

過去認識的那些人,好像無形中分成了兩派。

赫連尹,於歌,於舟,任夏瑾四人一派。

赫連胤,韓洛宵,韓洛思,柳雲四人一派。

前麵一派,每日生活在刻苦奮鬥中,恨不得將一天變成兩天使用。

後麵一派,活在所有學生心目中的光環裡,高高在上,玩世不恭。

赫連尹留在班中的時間很少。

偶爾抱著書經過禮堂的時候,她會默默地看著那抹馳騁在球場上的挺拔身影出神,那人不再關注著她,赫連尹心裡空落落的,但高中的學業不容許她有時間思考這種問題,她每週必須在五天內學完所有知識,週六日去醫院換藥。

桌上的教科書越堆越高,試卷越攢越多,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作業和習題。

第十天。

冬令營成績出來了。

毫無懸念,赫連尹的數學成績奪冠,獲得金牌,進入省隊,將在明年2—3月參加京城的總決賽。

於歌的物理成績奪冠。

另外幾名同學有兩位獲得銅牌,其他人,皆落榜。

成績單出來後。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赫連尹和於歌受到了全校的表揚。

赫連胤坐在台下。

美麗的臉龐照耀在陽光裡,有種高貴的疏離和遙遠。他望著言笑晏晏的兩人,望著她%e5%94%87角溫暖輕柔的笑容,他的身體緊繃起來,痛苦地閉上眼睛。

而後。

他沉默地站起身。

在全校吃驚地注視下。

慢慢離開了禮堂。

他的身影像霧氣般消失在禮堂大門,恍若厚厚的霧氣。

於歌一愣,忍不住轉頭看向赫連尹,隻見她正失神地望著空蕩蕩的大門,臉色有些蒼白,%e5%94%87色有些失血,完全不同於平時淡然鎮定的模樣。

寬敞的大門。

恍若有風。

赫連尹拿著金牌與學校頒發的獎狀下台。尋了個時機,她將握在手中的黃符還給於歌,眼眉冷淡。

「謝謝你之前送我的運氣符,不過現在綜合考已經過去了,我不需要了。」

於歌伸手接過,表情淡淡的,「你們是不是鬧了什麼矛盾?我見你們現在幾乎不說話了。」

「嗯。」她淡淡應了一聲,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那天他病了的事情麼?」

「你說什麼?他病了?嚴不嚴重?」

「就是你請假的那三天,他發高燒了,聽韓洛宵說,那晚他燒到42度,差點要進醫院,好在後半夜燒突然退了下來,才度過危險期的。」

赫連尹一愣。

影子僵直地映在地麵上,投射出綿長的暗影。

自習課上。

赫連胤的心情似乎很不好,看見了白天領獎的那一幕,他心頭就像有一股無法宣洩的怒氣,伸手撕掉晚自習發的課外卷。

赫連尹微微看過來一眼,好像想跟他說話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似的,眼瞳幽暗深邃。

其實兩人鬧了這麼久了,赫連胤心裡已經沒氣了,因為氣也沒有用,就算他恨,他憤怒,又能改變什麼呢?總不能為了去求得她的愛而傷害她吧,又或者傷害自己去博取她的同情?其實無論哪個選擇,都不是他想要的,所以隻能沒頭沒腦地做些幼稚的事情,希望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赫連胤悶著臉,繼續撕試卷。

突然旁邊伸來一隻手。

赫連尹拿過了他的試卷,表情平靜地看了看,故作輕鬆地說:「自習課不要吵到別人,好好答卷。」

其實這麼多天互不搭理對方,她也是很難過的。

也很想念他。

聽聞他生病的事情,赫連尹覺得自己的情緒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壓抑的情緒背後,其實就是思念,不敢去多想,是因為學業太忙碌了,她沒有很多時候可以去思考,而比起思考,她更害怕的是讓他再一次難過和失望,所以一直耽擱著那事。

赫連胤一愣。

一把奪過自己的試卷,麵容比之前軟化了一些,但仍然有些冰冷,「關你什麼事?」

「你坐在我旁邊,我就可以管你。」

赫連胤無聲地瞪了她一眼。

赫連尹嘴角微翹,笑著說:「最近老聽說你在欺負同學,這是真的嗎?」

「關你什麼事?」

其實他大可以不要理她的,但他就是忍不住要去聽她的聲音,已經有多久了呢?她已經好久沒跟自己說過話了吧?

「好吧,我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