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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其中一張矮幾上,對於舟作揖道:「見過公子。」

於舟微笑,也彬彬有禮地作揖,「那我也小生有禮啦。」

赫連尹忍俊不禁。

而後,她又覺得很奇怪,便問道:「你們傢俬塾怎麼沒人?」

「這裡是內堂,隻有我和哥哥在這裡學習,其他學生,都是在外堂的,在那裡。」於舟指著遠處一排古香古色的木房,那邊是花圃和棕色的木房,可以望到蓮池這邊,但其實是過不來的,中央隔著一條河,所以那些學生隻能在那邊觀望,而跑不過來。

「原來如此。」赫連尹點頭,「那我豈不是沾了你們的好處,看見了如此美妙的仙境?」

「小尹,我們又不是在古代,不必講話這麼文縐縐的。」

「是呀。」

「你要吃什麼?我去廚房給你拿過來。」

「不用啦。」

「要的,你難得來一次,我要好好招待你,小尹,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去看看老師過來了沒有。」

「好。」赫連尹點頭,隨口問道:「你哥呢?他今天不補課麼?」

於舟以為赫連尹想見於歌,眼眸變得黯淡,「估計在睡午覺吧,我去叫醒他,你等著。」

說著就離開了。

很快,於舟就帶著一些飲料和零食過來了,赫連尹坐在矮幾前,旁邊散放著她的書包和一堆試卷,她沒有動,仔細瀏覽著書頁上的內容,偶爾翻動紙張,眼底充滿了淡淡的寧靜。

陽光照耀在她發上,映照出一圈圈光暈,她彷如是被光芒所包圍,肌膚是煙雲一樣的顏色,髮絲如墨,眼瞳似海。

風吹羅帳,於舟有一種誤如仙境的迷惘感。

這時候的他,心亂如麻,極為矛盾,心裡頭有一種忐忑的期待,又有一絲澀澀的酸楚,哥哥說,小尹喜歡著他。

所以他是不該喜歡她的。

於舟心頭惆悵,他知道愛是不可以勉強的,可一想到她和哥哥的默契無間,還有他和她在初三的共識,那一天,她在花圃前擒住了他的手臂,她白衣若雪,意態悠然,也許那一刻,他就已經心動了。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黯然神傷,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亭子裡。

赫連尹專注地看著手上的書,並沒有留意到於舟的到來,等到她發現於舟回來,已是10分鐘後的事情了。

她慢慢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對於舟微笑,「我想去下洗手間,請問洗手間要怎麼走?」

於舟作勢就要爬起來,「我帶你去吧。」

「不用。」赫連尹止住他的動作,「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給我指下路好了。」

她執意要自己去,於舟也就不好勉強她了,指著麵前的路,眼瞳明亮漂亮,「洗手間就在這路盡頭,你走到那棵開著粉色花的樹,左拐就到了。」

「好的。」赫連尹點頭,從他身邊走過。

於舟隨意倚在矮幾旁。

隨後,他對著赫連尹的背影大叫道:「小尹!」

赫連尹腳步一頓,回過頭來,「怎麼了?」

他麵容驚恐,「小尹,你的裙子上都是血……」

血?!

赫連尹聞言伸手一摸,一手的黏膩。

紅紅的。

還伴有一絲血腥味。

這是什麼?!

赫連尹大驚失色,為什麼%e5%b1%81%e8%82%a1上會有血?難道是她受傷了?可是她不覺得痛啊,也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她怔怔地站在秋日下,臉色茫然。

顯然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於舟卻突然反應過來似的,衝過來拉住赫連尹的手,「我知道是什麼了,小尹,你跟我說。」

他拉著她的手臂。

將她帶到了一間廁所麵前。

於舟俯視著她,生平第一次露出嚴肅的表情,「小尹,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找下劉姨,很快就回來,你不要害怕,沒事的。」

劉姨是於家的保姆。

見赫連尹臉色木然,於舟知道她嚇到了,握緊了她的手,「聽見了沒有?你沒事的,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找劉姨問問。」

赫連尹點點頭,麵色鐵青。

這一刻,她竟然發現內心最想念的人是哥哥,她望著半空的樹木發呆了很久,眼瞳出現了略帶恐懼的哀傷,她得絕症了吧?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就流血?還流得她神不知鬼不覺?

她站在洗手間外麵,直到雙%e8%85%bf麻木了也不自知,於舟從遠處跑來,手中拿了一件衣服和一包衛生棉。

「小尹,你快去換上。」他把衣服和衛生棉塞進她手中,麵容蒼白,氣喘籲籲。

赫連尹茫然地看著他,沒有答話。

於舟突然覺得緊張,不知道怎麼安慰瞳孔木然的赫連尹,他凝了凝眉,欲言又止道:「小尹……」

赫連尹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哽咽著聲音說:「我想我哥哥。」

也許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就會開始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和最想念的人是誰。

這一刻,她鼻子發酸,心中有即將死亡的千百種念頭,轉輪不定,如果這是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想要見見哥哥。

心裡頭都是他,所以她不捨,感到深深的害怕。

她的身影立在秋日下,哀傷落寞。

於舟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抱住了她,語無倫次地說:「你不要害怕,你沒事的,這個血,是所有女孩都會的,我之前去媽媽房裡玩,看到她床上一堆血,我就以為媽媽怎麼了,著急地跑去找她,結果問了後,媽媽哭笑不得地說這是女人都會的事情,媽媽說,這個東西叫做例假,女孩來這個東西的時候,會手腳發涼,會肚子不舒服,還說如果以後遇到心愛的女孩,就要好好疼惜她,給她煮紅糖水……」

其實於舟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樣難過的赫連尹,這一刻,她好像褪去了往日的從容冷靜,變得像一個小女孩,有令人憐惜的脆弱。

赫連尹慢慢抬起睫毛,眼圈發紅,「你說什麼?這個是例假?是女孩都會的事情?」

突然間,她想起任夏瑾的話,任夏瑾之前說,你來例假了沒有,她不懂,任夏瑾又說,如果發生了一些自己不懂的或者奇怪的事情,就去先問問她,難道小瑾說的,就是這個嗎?

於舟重重點頭,「沒錯,這個不是病,剛才我還跑去問劉姨確認了一下,她給了我這個東西和一套衣服,讓我告訴你,那個例假是少女青春期的發育,讓你不必太焦慮,沒事的。」

赫連尹眼中的淚意頓時褪了下去。

於舟給她的衣服是於舟本人的,家裡沒有女娃,沒有女性的衣服可以給她換穿。

赫連尹換完衣服從洗手間裡出來,神情有些不自然,「這事謝謝你了,不過我今天不能補課了,我得先回去了。」

於舟見她一副逞強的樣子,有些好笑。

不過赫連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讓人看見她脆弱的一麵。

剛才那一幕,她肯定是真的難過了,想到這,於舟斂了眉色,依稀覺得懷中有她殘留的餘香,他低頭笑了笑,有些靦腆。

「沒關係的。」他的心跳得有點慌,不敢看赫連尹,將視線投在旁邊的梧桐樹上,「路途有些遠,我送你回去吧,要是你無聊,我還能跟你聊聊天呢。」

赫連尹站定在樹蔭裡,表情有些尷尬。其實她不太想於舟送她回去的,畢竟剛才發生了那麼尷尬的一幕,她居然覺得自己要死了,還哭著鼻子說想要見哥哥,哎,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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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想到於舟剛才的安慰,還有焦慮的眼神,她就不忍心拂他的好意,總覺得因為這件事,他們之間的關係拉近了一些,赫連尹總覺得自己欠了他點什麼,看見他,就跟債主一樣,有一種不知道說什麼也要扯點話跟他聊聊的感覺。

現在於舟在她眼裡,就跟債主一樣,見了麵覺得尷尬,躲著他又覺得自己無恥,人家大義凜然地幫了自己一把,自己竟然為了那一點點心裡的不舒服就疏遠他,這樣太不道德了。

其實於舟也一樣覺得尷尬的,怎麼說他也知道了赫連尹的秘密,想當做若無其事也不可能了,畢竟這例假的知識還是他傳授給她的,有點兒奇怪的感覺。

不過相比赫連尹的別捏,於舟心裡還是覺得幸福的,能在緊要的關頭幫上她的忙,他覺得自己終於幹了件大事,為自己而感到自豪和感動。

那端。

睡夢中的於歌心臟跳得很不正常,他急急忙忙從床上躍了起來,穿上鞋子,趕到蓮池的亭子裡。赫連尹穿著於舟的衣服,正跪坐在地上收拾卷子,她的身板瘦瘦的,穿著於舟寬鬆的體恤,顯得空落落的,卻多了一份讓人想保護的單薄。

於舟坐在旁邊等她,笑容明淨。

於歌想也不想,衝到於舟眼前,注視著他蒼白的臉色,瞳孔收緊,「藥罐子,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怎麼了?」

「你沒事?」於歌的睫毛垂著,看了看他,表情狐疑,「我剛才睡覺的時候,覺得心臟跳得很快,以為你又出事了,真的沒事嗎?」

於舟臉色微紅,那心跳是因為抱著赫連尹的關係吧,居然把於歌給嚇醒了,他覺得好笑,就笑了起來。

「真的沒事,我剛才跑了一下,所以心跳有些快。」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明明知道自己心臟不行,還跑步?飯吃多了腦血管堵住了吧?」於歌也不管有沒有外人在,直接就破口大罵。

在收拾東西的赫連尹背脊一僵。

於舟的心臟不行?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於舟的心臟不好?她愣了一愣,抬起頭來。

於歌已經被於舟拖走了,他皺著眉,一臉的不高興,把於歌拖了老遠,才冷著臉色說:「你能不能不要在小尹麵前說我心臟的事?」

這事他本來就很自卑了,為什麼於歌總要口頭上說?難道不嫌他的痛苦不夠嗎?

於歌也冷著臉,聲音嘲諷,「怕什麼?反正你也不要命,連跑都敢了,還怕被人知道?嗬嗬,要不是運氣好,估計早昏死在地上入院了吧?」

於舟皺著眉,「所以我才討厭你,隻會詛咒我,跟你生活在一起,真是一場噩夢。」

於歌的身子猛地一怔。

而後。

頎長的身影像是被陰暗籠罩住,他低著頭,下巴尖削,透出一股濃重的寒意。

「如果連你的病都不能接受,何談的真心朋友呢?又何談的喜歡和愛意呢?你真是傻得可愛,天真得滑稽。」

像是被戳中了傷心事。

於舟蒼白著臉。

心臟處驟然疼痛了起來,他皺著眉,瞳孔縮小,「你一直就是這樣,我這個弟弟在你眼裡就是一條狗吧?嗬嗬,跟你沒什麼好說了。」

於歌沒有回過頭。

冷冷勾著薄%e5%94%87,「我最後在說一遍,赫連尹是我的,如果你敢在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