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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什麼,下學期的期末考才是關鍵。」

「嗯。」陸梓潼悶悶應了一聲,「希望如此,對了,尹同學,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嘛?」

「請說。」

陸梓潼裹著粉藍色和服,麵容隱隱露出小女人般的嬌羞,「你哥哥喜歡吃什麼?」

赫連尹一愣,扭頭看她,「你不是跟元熙在曖昧期嗎?」

「哪有,我們隻是朋友。」陸梓潼笑容靦腆,「對了,你哥哥戴在手上那個薏米串子在哪裡買的啊?我手上的那個之前不小心被我弄斷了,我想再去買一條戴著,我看你們都在戴,蠻好看的。」

她的話十句話九句不離赫連胤,看得出來,她已動了心的。

赫連尹斂住眉色,輕描淡寫道:「那個是之前我們去東北訓練,在山上摘的薏米豆子,然後串成手鏈當做紀念品的,如果要去買,我也不知道那裡有,你可以等等薏米季節,然後摘一些串著戴,還可以保健身體的。」

「這樣啊,原來你們都在東北訓練過啊,怪不得身手都那麼好,對了尹同學,你哥哥平時都喜歡幹嘛啊?打籃球還是看書?」

赫連尹心頭鬱著一口氣,「你可以問問元熙啊,他天天跟哥哥在一起,都知道的。」

「我問過了,男人嘛,都是很粗心大意的,從來不留意人家的生活喜好的,女孩子就不同的,一般女孩都細心,像尹同學這樣的,一定是又聰明又能幹了。」

也不知道哪刮來的邪風,陸梓潼開始親近赫連尹了,並且對她的一切讚不絕口。

赫連尹有些不習慣,陸梓潼一會說她皮膚好,一會說她的眼睛漂亮,帶眼鏡也很好看,顯得有書卷氣,有文化,%e8%85%bf也長,穿什麼衣服都好看,總之,赫連尹被她誇得和天仙一樣,各種仙氣飄逸美麗迷人優雅。

赫連尹始終保持沉默。

倚靠在湯泉邊緣,西瓜發頂疊著一張白色濕毛巾,臉色沉寂,染了霧氣的眼睛擱在一旁的木桶裡。

陸梓潼心情格外的好,把水撩到自己肩窩鎖骨上,笑聲銀鈴。

三味線『登登登』的聲音在半空盤旋著,這是一種很古老的樂器,聲音低沉富有穿透力,古樸迷人。

赫連尹靜靜地聽著,絕對樂感的心弦隨著那三味線不斷起伏著。

音樂的波動越來越快。

越來越激烈。

赫連尹%e8%83%b8腔裡的海潮從四麵八方捲起,激烈中帶著渴望,惶惶的茫然。

她睜開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很想見見那個彈三味線的人。

也許受三味線的影響。

又也許是受心海波動的影響。

心中有一腔熱血,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靈魂樂感了,聽到令自己動容的音樂,腦袋像是被打開了一條新的棧道,想要去尋找。

她快速穿了衣服,對水中一臉迷茫的陸梓潼說,「你洗完就先回去,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

赫連尹匆匆離開。

望著半空。

尋找那抹激烈的三味線。

那是從哪裡傳來的呢?

她閉著眼睛,用心中的靈魂樂感尋找那抹音樂的尾巴。

啊!

找到了。

木屐在地麵上敲出『噠噠噠』的聲音,十五分鐘後,她立在一條木橋上,一抹飄逸的白衣隱在重重綠影後。

這個地方,她早上就來過,這是進入酒店大廳的必經之路,小橋流水,碧泉粼粼。

此刻。

赫連尹的內心是激動的。

她分枝拂葉,往綠竹煙影後的身影慢慢走去。

那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他盤%e8%85%bf坐在地上,身上的白色和服鬆鬆垮垮的搭著,卻一點也不突兀失禮,因他的眼眸閉著,神情一本正經,赫連尹一眼就斷定出來,這人是日本的現代和尚。

赫連尹雙手合十,坐在他麵前。

沒想到他卻開口說話了,說的話還是中文,「可是有煩心事?如果有,可與我訴說,你我在這裡相遇,也算有緣。」

赫連尹微微愕然,「你懂中文?」

男子不在說話了,低著頭,手指在白色的三味線上撥動,時快時慢,似乎在鼓勵她訴說。

赫連尹虔誠地低著頭。

「師傅,我想不通,我自認學識廣博,很努力,也很刻骨,可是為什麼,我就是寫不出令人動容的詞句呢?」

她閉著眼睛,也許她也在迷茫,不管她的歌詞怎麼填,總覺得下筆停滯,寫出來的東西華麗空洞,沒有任何靈魂。

三味線的音樂突然急了起來。

「自認為擁有財富的人,其實是被財富所擁有了。」

赫連尹一愣,臉色蒼白,「師傅,我已經被自己的學識控製住了?」

「萬物的一切都是假象,不要尋求高超,要尋找自然,誠實看待自己,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欺騙你,不要菲薄自己,亦不要狂妄自己,放下這些假象,你才可以看清心中那扇緊閉的門它是為何緊閉。」

赫連尹聽不懂這句話,佛經向來深奧,需要花很多時間來解讀。

男子手中的三味線慢了下來,他笑道:「不必感到苦惱,當你知道迷惑時,你並不淒慘,當你不知道迷惑時,才是最淒慘的。」

赫連尹笑容單薄。

「不要帶著野心和*看待前程,甘於平淡,樂於寂寞,你的生命將會不平凡。」

赫連尹離開的時候,對那男子深深鞠了一躬,他沒有任何反應,低頭彈著自己的三味線,並不在意。

她慢慢踏上了木橋,帶著自己手中的小木桶,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這些話令她沉思了很久。

自認為有智慧的人,通常都被智慧控製了,寫出來的東西,脫離了本心,卻一直欺騙自己寫的東西是美麗的,這是愚蠢的自欺欺人。

有了煩惱,才會有進步,如果從來不為自己前程擔憂的人,才會一直退步甚至可悲,真正追求一樣東西,不應該帶著野心和回報的慾望,要甘於平淡,樂於寂寞,這樣,才能真正的活於精神之上,不會為了平淡而抱怨,不會為了寂寞而不滿,生命的不平凡,正是因為你淡泊了它,寬容了它。

原來如此啊。

赫連尹晃著手臂深吸了一口氣。

寫不出歌詞,並不是她的文學造詣不夠,而是她沒有靈感,強硬逼自己寫出來的東西,不過是賣弄文采,卻又不肯承認它是劣質的東西。

不可以有野心。

不可以有慾望。

真正愛它,要把它當做自己血脈中的靈魂,隻有文字與靈魂心靈相通了,流瀉出來的音樂才能引起觀眾共鳴。

她似乎有點明白過來了。

日本之行,給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雖說與佛相遇,需要緣分,但赫連尹仍然渴望,將來還可以在遇上他一麵,當麵感謝他的指點,不過她想,佛也是不需要的,所謂醫生難醫命終之人,佛陀難渡無緣之生。

有緣,自然佛渡。

她回到房間,心情一改往日的壓抑,笑眼濯濯。

靈靈穿著和服在自己床上翻來翻去,她痛苦地叫著,「我肚子好餓啊,那個誰誰誰,陸梓潼,你能去給我買點吃的麼?我餓得走不動睡不著啦。」

陸梓潼在看電視,被她那麼開口了,也不好意思拒絕,站起身說:「好吧,你要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靈靈不會說英語,也不會說日語,她當然不會傻到自己去買東西了,她一個大明星,丟不起沒文化的臉。

「紫菜包飯,天婦羅,刺身我就不要了,我不喜歡吃生的,另外買些飲料和零食給我吧,看見什麼好就買什麼。」靈靈報了幾樣東西給陸梓潼,陸梓潼就像老師交代事情一樣,拿了筆把東西記在紙上,披上外套套上鞋子離開了。

赫連尹安靜地走到床前。

床頭櫃上的書都散落在地麵,空蕩蕩的櫃上擺放了靈靈的香水,她見陸梓潼出去了,也沒有搭理赫連尹,拿過香水在空中噴了一下,閉著眼睛細聞,「真香啊。」^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赫連尹皺著眉頭。

但因為今天心情很好,並沒有跟她一般見識,將地上的書撿了起來,重新放回床頭櫃上。

「小尹。」靈靈看了眼櫃上的書,笑容有些僵硬違心。

赫連尹本來正走到洗手間的方向。

她停住腳步。

扭過頭,兩顆眼珠像浸潤在水中的冰球子,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靈靈愣了一下,咬著手指說:「你能順便把房間的熱水燒一下嗎?等下我請你們吃零食啊。」

赫連尹麵無表情地去了。

她一走進廁所,靈靈就拍了拍自己的%e8%83%b8脯呼出口氣,「神經病,看人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樣。」

當然,這些話赫連尹並沒有聽到。

她拿著水壺到廁所裡裝了自來水,放在燒水器上燒著,燒水倒沒有關係,反正她等下也要喝水。

弄好一切,她又返回廁所去了,將自己今天換下來的髒衣服浸在熱水池中洗著。

沒一會,聽到動靜的靈靈探進頭來看看她在幹嘛,見她在洗衣服,跑到衣鉤旁將自己的髒衣服取來丟在赫連尹洗衣服的熱水池裡。

靈靈的裙子和襪子一扔進去,就慢慢沉下水中,跟赫連尹的衣服攪合在一起。

赫連尹停下搓內褲的動作,神色冰冷。

靈靈趴在門上,聲音酥軟,「拜託你順便幫我洗下哈,我不會洗衣服,謝謝你了。」

說著就跑了。

赫連尹輕輕歎了口氣,算了,今天心情好,不跟她計較,她把靈靈丟在池子中的衣服拿起來,先洗完自己的,又開始幫靈靈洗。

靈靈甜美的聲音從廁所外傳來,「小尹,你洗小心一點哈,我的衣服可以很貴的噢。」

赫連尹的動作一頓。

慢慢握成拳,又鬆開了,繼續幫靈靈把衣服洗了。

她隻扔了裙子和襪子進來,看來內褲和內衣是自己洗了,不想洗衣服,就等著誰洗衣服讓代勞。

赫連尹冷冷笑了一下,將衣服都拿出去晾了。

晾完也不廢話,坐在床上看書。

靈靈看見自己的裙子被赫連尹晾在暖氣旁,心情美美的,拿眼瞟了下赫連尹那些書,都是一些什麼心學術,她看不懂,努了努嘴,走過去檢查自己的裙子。

「洗得還蠻乾淨的嘛。」她將裙子翻了翻,違心地稱讚她,當然要稱讚啦,明晚才可以叫她繼續幫自己洗衣服嘛。

赫連尹沒搭理她,異常寧靜的眼珠瀏覽著書頁。

跟死人一樣,說十句都不會回答一句的。靈靈心裡吐槽,穿著和服在房間走來走去。

「哎呀那個陸梓潼是不是路癡啊?怎麼去了那麼久還不回來啊?快把我餓死了,好煩啊,跟豬一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她一會站在窗前抱怨,一會坐在床上抱怨,一會又站在衣鉤旁雙手環%e8%83%b8。

赫連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就當她是二氧化碳,直接無視。

又過了半響,陸梓潼終於氣喘籲籲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