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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看見他的笑容。

少年也不在意,看了她足足有五分鐘,便衝回房間了。

柔和的檯燈下。

少年拆開那封白色信封,他的手似乎在抖,有些緊張,有些呼吸不順。

信被慢慢拿了出來。

少年額上已有了些許薄汗。

低下頭,他視若珍寶地閱讀。

與他刻意寫給赫連尹的信不同,少年寫給她的信是刻意文藝的,怕她瞧不上,用了些不符書信的唯美主義。

少女給他寫的信,飄逸的字裡行間透著淡淡的憂鬱,詩句信手沾來,運用地恰到好處,與他的強硬拚湊完全不同。

少年坐在檯燈下,忽然有一種挫敗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的文字造詣太深了,已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圍。

少年放下手中的信。

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說他讓她有種親切的感覺,萍水相逢也是聚,終難忘。不懂詩句的他不太理解她信中的含義,但那種深深的渴望他感覺到了,小尹很孤單,想要交朋友,並且有一個疑惑想要向他這個陌生人提問,是一個關於情感的問題。

會是什麼問題呢?

奇怪的是,一向隨心所欲的少年並沒有因此感到憤怒,他沒有像往日一樣,用冷暴力來隔絕少女,感到自己深深的癡戀與迷惘,他對她的恨意惱意都消散了,轉換成了擔憂。

小尹的情感問題到底是什麼?

思忖及此,少年忽然張開了眼睛,一躍而起。

他把書架上幾百年沒動過的新華字典拿了出來。

字典上積了厚厚的灰。

他輕輕吹去,就著微弱的檯燈看起來,因為這封信,少年知道,想要與她互通心事,他們的文化水平不可以相差太遠,否則他看不懂她,而她亦會認為他淺薄。

平時不覺得自己差,一看到她的信,便覺得自己跟沒讀過書一樣。

少年暗暗惱恨自己。

他穿著舒適的家居服,坐在書桌前,專注而認真地翻看著字典,就連宋姐喊他吃飯他都沒有聽見,宋姐喊了好幾次,樓上始終沒有人回應,無奈之下她隻好來敲赫連胤的房門。

「少爺,可以吃晚飯了。」

檯燈下的少年楞了一下,回過神來,「噢,知道了,宋姐,你告訴媽媽我晚上不吃了,剛放學的時候吃了兩個麵包,現在不餓。」

「那怎麼可以,多少也要吃點吧?」宋姐的聲音自門外傳來,似乎是碰到了誰,她的聲音柔柔的,「小姐,你出來啦?可以吃晚飯了。」

「嗯,宋姐,晚上好。」門外的赫連尹表情淡淡的,看了赫連胤緊閉的房門一眼,輕聲詢問,「哥哥他不吃嗎?」

「是啊,少爺說他放學的時候吃了兩個麵包,現在不餓。」

赫連尹微微皺眉,卻沒有說什麼,突然赫連胤的房門被打開,他快速地掩上自己的房門並反鎖。

放在書桌上的信還沒收掉,他不想讓任何人進去他的房間。

「誰說我不吃了?我是說我吃了兩個麵包,晚點在吃。」少年微挑著眉,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宋姐楞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說:「是嗎?那就是我聽錯啦,哎呀人老了聽覺都下降啦。」

少年也不說話,抿著%e5%94%87笑,眼珠烏黑烏黑的,分外迷人。

他深深地看了赫連尹一眼,而後,挺拔的身影從她麵前經過,慢慢往樓下走去。

赫連尹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三步並作兩步跑下樓梯,隱沒在扶手之後,她輕輕歎了口氣,有赫連胤在的地方,她都在努力地充當空氣,隻要媽媽不問她話,她是不會主動說話的。

飯桌上,她慢慢喝著湯,吃著菜,沒有任何言語。

赫連爸爸今天從外地回來了,此時正跟兒子聊得滿心開懷,爸爸就跟彌勒佛一樣,連笑容都帶著滿滿的福氣樣。

聽聞兩個孩子都參加了學校的軍樂隊,爸爸決定吃過晚飯後,帶兩個孩子去買此次要參加遊行的衣服。

「好啊。」深得父母寵愛的赫連胤爽快道,所以他才崇拜自己老爹啊,家庭事業都顧得很好,也許沒什麼時間陪伴老媽,但他確實是個盡責的老爸,不僅會帶孩子們出去吃飯,出去玩,出去買衣服,還會關注孩子成長動向。

「小尹。」赫連爸爸轉頭,不知道為什麼,麵對這女孩,他總覺得自己會不禁地小心翼翼起來,赫連勝放輕語調,對赫連尹說:「聽說你這次擔任的是鋼琴手?」

隨著爸爸的轉頭,赫連胤的視線也轉移了過來,一家三口,都慈祥地望著這個安靜的女孩,當然,赫連胤的視線不可能是慈祥的,但總體是善意的。

赫連胤的情緒是很容易判斷的,討厭一個人的時候一張臉冷得可以凍死人,對一個人好的時候,又可以溫柔得把人心給融化了。

赫連尹能感覺到,最近赫連胤對她的態度好了不好啊,雖然沒有之前的溫柔,但也不至於板著臉孔。

她慢慢嚥下口中的青菜,對爸爸乖巧點頭,「是的爸爸。」

聞言,赫連爸爸喜笑顏開,對赫連媽媽說:「看來小尹跟鋼琴也很有淵源,這麼短時間內就掌握得這麼好了。小尹,是這樣的,我跟媽媽商量過了,你有天賦不能白白浪費,等遊行後,我們想讓你跟哥哥一樣,報個興趣班學鋼琴,每天晚上去學兩小時,你看怎麼樣?」

第49章 數學試卷

赫連尹一口粥含在嘴中,吞不下去。

慢慢抬起頭,兩顆涼薄的眼珠飄出淡淡的感動,她確實有興趣學鋼琴,隻是媽媽常年要忙,能教她的時間少之又少,除了看書外,她幾乎沒有別的愛好,能去學鋼琴,對她來說,是夢寐以求的事情。

她的時間太多了,每天都用不完,不像哥哥一樣,有籃球愛好,遊戲愛好,鋼琴愛好,填詞愛好,哥哥的生活豐富又精彩,不像自己,每天呆在書房裡,都快發黴了。

安靜並不代表她宅,她的內心也渴望豐富的未來,於是點了點頭,對爸爸虔誠道:「好。」

將多餘的時間利用起來,總是不會錯的。

赫連爸爸眉開眼笑,「那這事就這麼定下了,你們快吃,爸爸晚上帶你們去買衣服。」

百貨店還是之前赫連胤帶她去的那一家,視線盡頭,燈光繚亂。

赫連爸爸給兩個孩子買了一樣的衣服。

白襯衣和黑褲子。

遊行時全校都要這麼穿的,區別隻在於價格而已。赫連尹堅持不買太貴重的,她說遊行隻穿那麼一次,買價格實惠的就行了。

赫連胤覺得有道理,便對爸爸道:「爸爸,其實我也這麼覺得,學校規定遊行時一定要統一穿白襯衫,這種衣服對我們來說太成熟了,平時是不會穿的,所以買一般的就行了。」

他們今年才十二三歲,穿襯衫確實太成熟了。

沒想到赫連胤會幫自己說話,赫連尹楞了一下,對他投去感激的一眼。

赫連胤淡淡一笑,沒表現出什麼,領著爸爸媽媽到四樓的平價區去逛衣服。

最終,兩人買了一模一樣的衣服,這種衣服很容易買,哪個店都有,200元一套。

這價格在赫連胤眼裡就跟幾塊錢似的,但赫連尹還是小心疼了一把,這套衣服就跟一次性似的,不值200塊。

回家的時候,赫連爸爸去停車場取車,赫連媽媽跟兩個孩子站在百貨店前等爸爸。

「小尹,牽著媽媽的手。」林婉言攬住赫連尹,笑容溫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嗯。」赫連尹點頭,淡淡微笑。

「還有我呢。」赫連胤忽然竄了上來,從媽媽另一端摟住她,英俊的少年已長到176,比媽媽高了半個頭,他努著嘴,埋怨道:「林師奶重女輕男,太偏心了。」

赫連尹在媽媽左邊,赫連胤在媽媽右邊,他歪著頭,視線透過媽媽的臉落在赫連尹身上,他牢牢地看著她,笑容如盛夏陽光。

眼神中蜷著捉摸不透的笑意。

赫連尹像被什麼撞擊了下,麵色微愕。

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覺得赫連胤的眼神有些奇怪,促狹中帶著淡淡的曖昧,這是什麼意思?

赫連胤親暱地環住林婉言的肩膀。不經意間,他的手碰到了赫連尹的手臂。少年沒有躲開,他詭異地收緊了手臂,將赫連尹的手臂一併攬住了。

赫連尹背脊一僵,卻沒有任何動作,她安靜地看了赫連胤的手一眼,那手生的極為美麗,白白淨淨,骨節分明,放在她的臂中,恍如散發著瑩潤的流光。

有一瞬間,她晃神了。

「男孩子就該獨立一點,粘著媽媽幹嘛啊?」林婉言無所察覺,扭頭笑赫連胤。

「孩子粘媽媽不是天性麼?嘿嘿,母上,難道你不喜歡兒子跟你親近嗎?我這麼帥,這麼不羈,母上不覺得榮幸嗎?」赫連胤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緊緊握著赫連尹冰冷的手臂,跟母親談起了學校的趣事。

林婉言被他的幽默逗得頻頻發笑,半響,精明的眼珠一轉,對他淡淡道:「平時不見你這麼乖巧,還特意來跟我聊天,說吧,你是不是又考不及格怕你爸爸知道?」

「哪能啊,雖然數學捲上萬裡江山一片叉,上麵還有一個大大的圓圈,但仔細一看,前麵還有一個六呢,嘿嘿,母上,兒子剛剛及格,但實在太驕傲,不敢被爸爸知道,母上,你為兒子簽個名如何?」

赫連尹聞言低頭微笑,全卷150分,赫連胤這分明是在使障眼法,想蒙騙林婉言過關呢。

一般考試隻有不及格的學生才要簽名,這其實算是給學生的一種懲罰,這時代裡,大部分家庭都看中孩子的成績,對於嚴格古板的家庭來說,考試不及格的孩子都是要挨打的。

不過赫連家跟普通家庭不太一樣,比起成績,他們更注重修養與內涵,隻要赫連胤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家裡是不會重罰的。

在這樣鬆動的環境下,赫連胤的性格隨心所欲,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真的?」林婉言不太相信,問赫連尹,「小尹,哥哥說的是真的嗎?」

赫連尹一懵,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這個問題。

抬頭看了赫連胤一眼,隻見他靜靜地看著自己,%e5%94%87色緋紅如五月的罌粟花,美麗極了。

完全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警告。

赫連尹有些犯難,咬住自己的嘴%e5%94%87,折中道:「這次的數學題出得有點偏,全年級的成績都偏低,有百分之五十六的人不及格。」

林婉言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溫婉而笑:「哦?那阿胤是及格了還是沒及格?」

「理論上是及格了。」赫連尹的眼珠動也不動,其他事情幫他隱瞞媽媽沒有問題,但成績的事,是紙包不住火的,萬一媽媽向老師打聽,就露陷了。

「那就是不及格了?」林婉言轉頭問赫連胤。

赫連尹本還想為赫連胤說點什麼,卻被赫連胤截斷了話頭,他毫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