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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夫記 青盈 4242 字 1個月前

。可沒容得她細思,耳邊便又聽得德妃娘娘說道:「宮裡嬪妃眾多,皇後事務繁忙,一時疏漏也是難免的。你如今已是婕妤,可鶴安樓裡的宮人配置卻還是寶林的規格,隻怕是不夠用。我們既然是同鄉,本宮心慈,自然要多加照拂。本宮這裡有個丫鬟,雖然粗笨了些,可也還能頂些事。辛婕妤若是不嫌棄,就把她領回去將就著用吧。」

櫻檸一愣,一下子便把剛才的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德妃娘娘這是要光明正大地在她身邊安插釘子了!她苦笑了一下,知道終是躲不過的,隻得屈膝一禮,對著德妃娘娘答禮謝恩。

☆、第四十九章

就這樣,櫻檸從玥明宮裡領回了薑瑟,一個眉稀眼細,薄嘴%e5%94%87尖下巴的丫鬟。櫻檸很是奇怪,入宮的哪怕隻是個做粗活的奴婢,都要求容貌端正,薑瑟這副尊容,怎可能入得了宮還留在德妃娘娘的玥明宮裡,於是便多嘴問了幾句。

這一問才知道,原來薑瑟是兩年前才入的宮,之前不過是湖州鄉村間的一個粗野丫頭。兩年前她相依為命的老母親得病逝世,她孤苦伶仃,隻得來投奔在宮裡做活的胞姐。而她的胞姐,正是今日德妃娘娘身邊的那個細高個宮娥——薑桐。看在薑桐的份上,德妃娘娘才出麵把薑瑟放進了皇宮,收在玥明宮裡。

回了鶴安樓,櫻檸即叫人把窗邊上的花卉換成了一盆大紅的月季。遭使喚的小宮女婉兒撲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奇怪問道:「這含笑花是昨兒才換上的,辛婕妤不是很喜歡它的香氣嗎?怎的才放了一夜就又要換掉了?」

櫻檸有意無意地瞟了薑瑟一眼,道:「白色不吉利,換個喜慶顏色的去去黴氣。」

婉兒一臉的莫名其妙,卻仍順從地抱著盆栽下樓去換了。

薑瑟長得醜,人卻不笨,聽得出櫻檸是在指桑罵槐。但她自恃是德妃娘娘的人,是來「監管」辛婕妤的,自然也不會怕她,當下趾高氣昂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以示不滿。

當天下午未時剛過,櫻檸即悄悄地溜出了鶴安樓。到了雲淼湖邊的假山處,又往西深入走了四五十丈。

這也是上回跟蕭柏之約定好的。蕭柏之道,這假山處雖然隱蔽,但從鳳飛台上卻可以瞭望得到;雖然鳳飛台上少有人去,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故而將以後見麵的地點改在西邊的小樹林裡。那裡有濃密的枝葉遮擋,就算有人在鳳飛台上觀望,也絕對看不清楚樹林裡的一切。

沿著雲淼湖畔走了約莫半炷香時候,就到了約好的地點。蕭柏之早已經到了,無聊地撿了石頭打水漂玩。聽見窸窣的腳步聲,他回過頭來,看著櫻檸淡淡說了一句:「你來了?」

自櫻檸被皇上收入後宮後,蕭柏之見了她,態度總是不冷不熱,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彆扭。而櫻檸上次撒嬌碰了個軟釘子後,也識趣地不再賣俏作態。因而當下也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便當作是回應了。

可蕭柏之今日卻似有些不同,看著櫻檸慢慢地由遠而近,突然衝她招了招手,「你過來,我有東西要給你。」

櫻檸微微有些詫異,加快了步伐,走到蕭柏之麵前。堪堪站定,便見蕭柏之從懷裡摸出一個用錦帕包著的細長條物什。接過來打開一看,卻是一支碧玉簪,水頭極好,在陽光照射下青翠欲滴,彷彿一汪通透的綠水。

櫻檸心裡有點竊喜,笑著問道:「今天非年非節的,怎的無端端的送我這個?」

蕭柏之答道:「不過是昨日湊巧路過了芝瑞齋,剛好看到這根簪子,覺得成色還可以,就隨手買下了。」語氣卻還是冷冷清清。

櫻檸拿著簪子在手裡把玩,隨口就回了一句:「我倒不知,你現在倒有逛首飾鋪子的愛好了。」話一出口,心裡忽的一動,狐疑地抬起頭來,「不對吧,我記得你以前對這些女子用的東西是一點都不上心的,怎麼現在三天兩頭地跑首飾鋪子了?該不是陪你家夫人去逛街,順帶拿多一支來哄我開心吧?」

女孩子的直覺,有時候準得驚人。這支碧玉簪,確實不是蕭柏之特意去買的。

杜繁歌日前在芝瑞齋定製了幾件頭麵,本約好了昨日去取,可她身子日益沉重,懶得動彈,便叫了蕭柏之代勞。蕭柏之在芝瑞齋拿首飾的時候,剛好碰見店裡進了新貨,掌櫃的為拉攏生意,%e5%b1%81顛顛的托了幾件上乘貨色過來給蕭柏之看。蕭柏之一眼掃過去,當即便相中了這支碧玉簪。

隻是這其中的緣由卻不好對櫻檸直說。眼下見櫻檸起了疑心,隻得兀自強硬說道:「這簪子與杜繁歌無關,你愛信不信。」

櫻檸抬眸細細打量了他幾眼,瞧出他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心裡冷冷一笑,滿心的歡喜霎那間作雲煙散。她把手裡的簪子往蕭柏之手上一塞,淡淡說道:「這樣的順帶,我不稀罕。」

蕭柏之也惱了,自己好心好意買簪子來送她,她倒還推三阻四的!難道每次送她東西都要自己求著哄著,她才肯收下?什麼德性!當下,他也陰了臉,沉沉問道:「真的不要?」

櫻檸乾脆利落地回了一句:「不要!」

蕭柏之眸光驀地一沉,揚起臂膀用力一甩,便將手中的簪子扔了出去。

櫻檸呀的一聲,趕緊伸手去撈,可哪還撈得著?隻見一個黑點從眼前急速掠過,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撲通一聲掉入了湖中。櫻檸追前幾步跑到湖邊,看著不遠處的湖麵水花四濺,漣漪一圈圈蕩漾開來,一陣惱怒驟然騰上心頭。她跺著腳,忿忿然責怪道:「你怎麼就扔了?好好的東西,都叫你給糟蹋了!」

蕭柏之此刻倒是不氣了,理了理衣襟,好整以暇地反詰道:「你不是說你不要的嗎?」

「就算我不要,你也不能扔了它呀!成色那麼好的一隻玉簪,怕得好幾十兩銀子呢!」一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沒了,櫻檸肉疼得心尖一顫一顫的。

可也沒法,正想回身,不意卻撞進了一個寬厚的%e8%83%b8膛。蕭柏之不知什麼時候已走到她身後來。

櫻檸正想再罵他幾句,卻見蕭柏之對她努著嘴,示意她看下麵。她垂下頭,便看見蕭柏之平攤的手掌上,那支晶瑩剔透的碧玉簪,安然無恙地靜臥其上。櫻檸霎時眉開眼笑。

蕭柏之仍繃著一張臉,眼裡卻有了些微微的笑意,「你這什麼眼力?這簪子花了我快兩百銀子呢,還是掌櫃的打了八折。幾十兩?你倒是花幾十兩去買一根這種成色的來給我瞧瞧!」

簪子失而復得,櫻檸樂得喜滋滋的,連蕭柏之語氣裡的譏諷也可以忽略不計了。她拿著簪子翻來覆去地看,忽然想起一事,又問道:「那你剛才扔的又是什麼東西?」

「不過一顆石子而已。」雖然竭力繃著,可蕭柏之的聲音裡也禁不住帶了一絲笑意。

櫻檸想起方才來時他正打水漂玩,恍然大悟,攥起粉拳往蕭柏之%e8%83%b8口打去,「好啊,你騙我!」

蕭柏之輕而易舉地就抓住了她的小拳頭,不無揶揄地說道:「那誰讓你那麼矯情,明明喜歡這簪子,卻又口是心非說不要。」

櫻檸臉上霎時發起燙來,卻仍兀自嘴硬說道:「我哪裡喜歡這簪子了?不過見它成色好,想著以後哪天萬一落魄了,還可以拿去換點銀子花花。」

話音方落,蕭柏之立即伸手過來搶她手裡的簪子,「與其以後讓你把它賣了換銀子,不如我現在就把它扔進湖裡。」

櫻檸如何肯放,一雙纖纖玉手死命攥著碧玉簪,不肯鬆開分毫,嘴裡還胡亂叫嚷著:「不許你扔!這簪子你已經送我了,就是我的了,不許你亂扔我的東西!」

蕭柏之搶了半天,也沒能奪回簪子,氣鼓鼓地瞪著櫻檸。

櫻檸毫不示弱地回瞪。

兩人對視半晌,蕭柏之忽然雙臂一展,將櫻檸緊緊收入懷裡,俯下頭對著她肩頭便是重重一咬。`思`兔`網`

櫻檸猝不及防,一聲慘呼尚未絕聲,就聽見蕭柏之的聲音在她耳邊沉沉響起,「櫻檸,我真是恨你!」不知是不是因為布料阻隔的原因,那充滿憤懣的聲音聽起來有幾許沉悶,似乎帶了幾絲壓抑幾縷不甘。

櫻檸被咬,本一肚子火氣,聽了他這話,霎時轉怒為笑,她知道,蕭柏之能說出這話來,就表示他終於打開了心結。她想笑,可肩上的傷口又疼得她嘶嘶吸氣,一時間一張臉表情來回變幻,古怪之極。

蕭柏之鬆開了口,卻仍把頭埋在她肩窩裡,悶聲不吭,隻緊緊摟抱著她。櫻檸待得肩上疼痛稍緩,才軟軟出聲哄著他道:「柏之,我知道我入了後宮,你心裡不痛快。可你想想,你娶了杜繁歌,我也沒嫌棄你呀。所以,我們倆算扯平了,好不好?」

話剛收完,蕭柏之即猛地推開了她,忿忿吼道:「你不提這茬還好,你一提我就火!我本可以不娶杜繁歌的!若是你一回京城就來找我,哪還會生出今日這些破事來!」

櫻檸被罵得頭皮發麻。事實上,她也曾經想過,如果當初一回京城就去找蕭柏之的話,或許今日狀況會完全不同。可是,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二字。所以她眼下也隻能好言安撫蕭柏之:「柏之,我知道是我不好。可這些事我也不想的。我雖然陪在皇上身邊,但你應該知道,我這心裡隻有你一個。」

自與櫻檸在一起以來,一直都是蕭柏之都在對她傾吐愛慕之情,類似於一些喜歡你愛你之類的甜言蜜語,櫻檸從未親口說過。今兒這句話,可算是破天荒第一回。於是,這句話像一顆子彈,一下子擊中了蕭柏之的心臟,原先的潑天怒火,霎那間煙消火滅。

見蕭柏之麵色緩和下來,櫻檸乘勝追擊,輕笑著道:「說起來,我們倆還是你佔了便宜呢。我不過嫁了個糟老頭,而你卻是娶了個美嬌娥。白天在宮裡跟我暗通款曲,夜裡回府還有美人投懷送抱,這小日子過得,不要太快活。」

蕭柏之倏忽漲紅了臉,喊了一聲:「我哪有!」待要再辯解下去,腦海裡卻浮現出杜繁歌大腹便便的身影來,這到了嘴邊的話便再也說不下去了。想起櫻檸還不知道杜繁歌有孕的事,他心虛地瞟了櫻檸一眼,暗想,若是叫櫻檸得知了這事,不知道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好說話。

櫻檸卻對他的所思所想一無所知,仍兀自掩%e5%94%87吃吃笑著。

蕭柏之心裡一陣煩亂,趕緊轉移了話題,「那個……你今天叫我過來,是為了什麼事?」

櫻檸這才想起,被一隻碧玉簪攪了半天,竟是把正事給忘了。

☆、第五十章

於是,言歸正傳,櫻檸三言兩語把七王爺命她探查密旨下落的事給說了一遍。

蕭柏之的眉頭皺成個深深的川字,「密旨?還有這回事?這我倒是沒聽說過。」他沉%e5%90%9f了一會,才接著說道,「這事我回頭再去問問五王爺,他那裡或許有什麼消息也不一定。七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