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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 夜路 4362 字 1個月前

夏昀深心裡吐槽了什麼,而是直接招呼鍾意:「走了,早飯車上吃。我給溫珞打過電話,她說你第一節有課。」

他這樣說,鍾意根本沒法開口告訴他,其實上個星期老師就通知過了,這周的課改到星期二。

就這樣,鍾意和夏昀深兩個人各懷著說不出口的話,跟著夏臨琛上了車。

「鍾意,他是我弟弟,夏昀深。」到了車上,確認時間來得及之後,夏臨琛才給鍾意介紹了跑%e8%85%bf送早餐的司機先生。

「這是鍾意,我的朋友。」夏臨琛如是定位鍾意。

鍾意和夏臨琛坐在後排,他幫她拉出擋板,讓她把早飯吃了。

前方遇到紅燈,夏昀深跟著前車,慢慢地停穩。他從中央後視鏡裡麵看過去,隻能看到鍾意吃東西的樣子,細嚼慢咽的,也不會出聲,很有教養的吃法。

夏臨琛神色淡淡地坐在車的左後方,他的那一份早飯擺在一旁,動都沒動。

鍾意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嚥下最後一口後,先是扣上一次性飯盒的蓋子,然後收攏了塑料袋,這才問道:「夏臨琛,你不吃嗎?」

夏臨琛淺笑,搖了搖頭,「不太方便,我一會兒再吃。」

鍾意一瞬間懂了哪裡不方便,雖然夏昀深開車很平穩,畢竟他們還處在市區的車流中,走走停停的。夏臨琛本來就看不見東西,如果不小心灑了,燙傷自己就不好了。

一路順暢開到南藝的西門,夏臨琛在鍾意下車前問了下時間,知道她來得及上課,便安下心來。

鍾意繞道夏家兄弟倆那一側,兩個人都降下車窗,她對他們道了謝。

「鍾意,再見。」

鍾意微咬著下%e5%94%87,明知到夏臨琛看不見,還是對著他揮了揮手,「再見。」

倒是夏昀深伸出了手掌,輕微地擺動著,「鍾意,希望可以再次見到你。」

☆、夜路(4)

目送著鍾意走進校園,夏昀深緩緩發動汽車。

夏臨琛閉著眼睛,突然就問道:「為什麼那麼說?」

夏昀深一時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笑道:「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想親近親近唄。」

「嗯,是嗎?」夏臨琛淡淡地問。

夏昀深自覺失言,訕訕地笑著,「就是看著挺順眼的,給人感覺很舒服。」

夏臨琛「哦」了一聲,像是不太感興趣。

夏昀深也不自討沒趣,默默開他的車。

說實話,自從那場車禍以後,他覺得夏臨琛有些喜怒無常,他一點都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夏昀深一路向郊外開區,距離市區越遠時,周圍的景色漸漸開闊,讓他忍不住降下了車窗,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到了療養院門口,夏昀深找了個停車位,把車倒了進去,然後扶著座椅回頭央求著:「哥,我不跟你進去了,行吧?」

作為夏世邦婚內出軌的而誕生下來的私生子,夏昀深其實是非常不想去麵對父親的原配的。他對夏臨琛這個哥哥也有所歉疚,不過因為夏臨琛對他的態度,他倒是沒那麼放不開,兩個人還可以做好兄弟。

「就算你想見她,我也不會讓你見的。」夏臨琛輕笑出聲,他拍拍椅背,帶了帶你安撫的意思,商量道,「在這兒等我半個小時,我很快回來。」

位於郊外的這家療養院,環境不錯,除了供人散步的路,所見之處全都是綠化。

自從莊婉華摔下樓梯後,夏世邦就把她送到了這個療養院。

夏臨琛偶爾過來看她,次數並不多。一是每次都要麻煩夏昀深或者程蔻送他,二是莊婉華看到這樣的自己也是不開心。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一推開門,首先出聲的卻是夏世邦。

夏世邦一見到來人,頓時浮上怒容,冷哼了一聲,「婉華去花園散步了。」

夏臨琛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本來還想一會兒回一趟夏家,現在倒是不用了,省得他折騰。

有些話,即使會引爆他和夏世邦之間的炸彈,他也一定要說。

既然大吵一架避免不了,還是先關起房門,不要讓別人聽了去。

夏世邦看他做完這些,就靠在了門邊,覺得他像蒼蠅一樣,不肯走近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登時就火了。

倒是夏臨琛先開了口:「你怎麼來了?」

夏世邦怒斥:「你還有沒有規矩了,我是你老子,你就這個態度和我說話,你媽都是怎麼教你的!」

夏臨琛態度涼涼的,「你別提我媽,我沒教養都是爹沒教過。」

「你這個逆子!就知道忤逆你老子!」夏世邦拍案而起,「訂婚宴你跑了,我的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總比你把我媽一個人丟在這裡,把那個……」夏臨琛氣得%e8%83%b8膛上下起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稱夏昀深的媽媽為「小三」,「那個女人帶回家強,夏家的臉麵早在你跟她不清不楚的時候就丟光了。」

他不知道他媽人住在這裡,想到被別人佔據的那個家,是什麼心情。

反正他很難過,他們母子都搬離了那個家,而夏世邦身邊倒是女人兒子都不缺,這不公平。

他對夏昀深沒有敵意,那是跟他有血緣關係的弟弟,但是他不能接受那個破壞了他家庭的元兇,不能容忍那個女人正在享用他媽的一切。

鳩佔鵲巢,不過如此。

然而比起這些,他更不能原諒這個一手促成所有事情的,他要叫做爸爸的人。

他的父親,把忠誠與專情這兩個字踐踏在腳下,視髮妻與他相濡以沫的年歲為一個笑話。

可他沒辦法做些什麼,他連自己都自顧不暇,又怎麼能照顧莊婉華,更別提把他們母子受到的屈辱與傷害一一奉還。

這一切,都是這雙眼睛看不見的錯。

即使四年過去了,他經常會這樣想。

如果能看見的話,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但是即便這樣,他也一次都沒有後悔衝出去救人。

程蔻也好,最後被他救了的人也罷,用自己換來她們的安然無恙,他沒有後悔過。

如果重來一次,他依然會奮不顧身。

他隻是痛恨自己的身體不爭氣,經歷了數次治療,仍然無法重見光明。

至於他的心,他從一開始就在強裝沒事。事實上,變成這樣後,他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數度想把周圍的東西全部摔爛。

為什麼沒做呢?

大概是因為蘇念。

程蔻和蘇衍應該是發現了他的想法,便不再小心翼翼地愧疚著,而是大大方方把蘇念丟給他照顧,給他找事情做。

工作沒了,就當保姆。

看不見了,還可以聽。

他很快就振作起來,陪伴著小公主長大,就是他賴以維持心態平和的精神寄托。

他已經走在痊癒的路上了,即使緩慢,傷口依然會癒合。

他突然覺得跟夏世邦再吵下去也沒意思,門把手一直被他牢牢攥在手裡,此時他想回去了。

那金屬的把手從外麵被轉動,夏臨琛讓到一邊,聽到莊婉華喊著欣喜的聲音,「臨琛,你來啦。」

她坐在輪椅上,被護工從外麵推進來。護工把她推到床邊,就禮貌地退了出去,還體貼地關上了門。

夏世邦看了看妻子形容憔悴的臉,偏開了頭。他已經很久沒來看過她了,此刻她雖然臉色差了些,但看起來比以前有精神多了。

想到這,他忍不住喚道:「婉華……」

夏臨琛急道:「媽,我讓他走。」

「沒事,是我找他來談談的,你先回去吧。」

「我不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也好,臨琛,你在這給我做個見證。」莊婉華一聲歎息,「夏世邦,我們離婚吧。」

☆、夜路(5)

莊婉華瞧著夏世邦失了鎮靜的臉,突然就覺得提出離婚是正確的,這段婚姻,在堅持下去,也沒有了意義。

夏臨琛也沒想到莊婉華會說出這樣一句話,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媽……」他喚了一聲,聲音苦澀。從前他不是沒勸過,但莊婉華執意不肯離婚,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麼想通了。

「世邦,你回去吧。」莊婉華平淡道,「下次來的時候,找個律師,帶上協議,我們簽字。」

夏世邦沒立刻就答應,而是問道:「為什麼?」

「你問我為什麼?」莊婉華也被激出來一些怒氣,她指著夏世邦,自嘲地笑,「你要給臨琛訂婚的事我聽說了,你為難我一個人還不夠,現在還要拖我兒子下水。」

夏世邦否認,「我沒有。」

「沒有?」莊婉華怒極反笑,「你敢說你把一個他認都不認識的女孩推給他,是為了他好?臨琛他是我兒子,不是你的商業籌碼,說怎麼用就怎麼用的。」

「婉華,你冷靜點,我們下次再商量離婚的細節。」夏世邦背過手,像是被戳到了痛處,臉色難看。」

莊婉華撐著床沿站起來,這樣她不需要仰視著他,「不用了,沒有什麼好商量的。我們母子什麼都不要,你那些錢願意留給誰就留給誰,我隻要求你別對我兒子的人生指手畫腳。」

夏世邦大為震驚,「他也是我的兒子。」

「不,」夏臨琛走過來,讓莊婉華抓住他的手,然後扶著她在床上坐下,「一個沒有給我和我媽基本的照拂,在我生命裡總是缺席的人,沒有資格當我爸爸。」

***

一連幾天,何出塵都請假沒來上課,鍾意聽蔡小檀說,她是被家裡關了禁閉。

她支著臉側,看向窗外,心裡惦記著夏臨琛,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被罵。但在釐清自己思緒前,又怕見到他,擾亂自己的心情。

她覺得自己心裡一團亂麻,讓她想要斬斷它們,看一看那之下到底藏著什麼。

前兩天,寶姐喊著要去花店的時候,她沒答應,無視蔡小檀別有深意的眼神,找了個去圖書館看書的借口推了。

第三天拗不過寶姐的死纏爛打,隻好躲在蔡小檀身後,不讓她們喊自己的名字。

第四天夏臨琛有意無意地向她們這桌走了幾步,被橘皮撓了兩下褲腳,就回去玩他的花了,也沒過來打招呼。

鍾意總覺著他對著這邊蹙了蹙眉,心底湧上一陣煩躁,連一貫愛喝的奶茶都放下了。

到了第五天,鍾意見了夏臨琛就躲,不知蔡小檀心知肚明,連段小鹿都看出了端倪,隻有寶姐不明白,傻嗬嗬地笑。

被段小鹿精明的視線掃了幾圈,鍾意有些扛不住,求助的視線遞給蔡小檀,被對方一個「小鹿式」的撇嘴聳肩給拋了回來。

再大條的寶姐也察覺了不對勁,心直口快地問:「你們倆怎麼了?狐狸妹妹,你欠小鹿錢沒還?」

「噗——」蔡小檀趴在椅背上笑,「寶姐,你的腦回路真是……獨特。」

「因為小鹿一臉你老實還錢的表情啊。」寶姐無辜地說。

段小鹿對她翻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