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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婦道 蓬萊客 4238 字 1個月前

非是要救龍城,但若沒有這一節,我們也不可能預先做了準備。」

李東庭注視著她,眉頭微鎖,「錦娘,我覺得你應該還有話要對我說?」

梅錦沉默了片刻,慢慢坐起來,道:「是。原本我是不該在你麵前說這話的,因聽起來像是在為他開脫。二弟也隻知道我從他手裡逃脫了回來,卻不知道經過。」

她頓了頓,「我被他挾持帶去四川,路上在一個破廟裡過夜,因為出了點意外,屋頂突然坍塌,他被壓在了廢墟下,我才得以脫身。我騎馬已經走出去一段路了,但最後還是回去,把他從廢墟下拖了出來,給他止住了血。東庭,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做的。他在山南西道給朝廷平叛造成了很□□煩,讓他就那麼因為失血過多死去,多少也能削弱些叛軍在山南西道的勢頭……」

「……他選擇了那條道,日後若喪命於兩軍陣前,那也是他的宿命,怨不得別人。但是在我能出手相助的情況下,我實在做不到就放任他這麼在我眼皮子底下死去。東庭,你能諒解我的這種舉動嗎?並非舊情難斷,而是……」

她停了下來。

李東庭注視她片刻,忽然將她再次攬到懷裡,道:「我知道的。雖然你離開了他,但心裡還是把他當成家人一樣,是吧?」

「謝謝你,」梅錦對他微微一笑,「說出來我心裡好過多了。」

「錦娘,」李東庭收緊摟住她的臂膀,「你非但沒做錯,反而讓我更加愛你重情重義。我很慶幸能有你這樣一位妻子。我更高興你肯告訴我這些,這表示你信任我。」

梅錦微微吐出一口氣,靠在他懷裡,溫存片刻,李東庭忽然想了起來,道:「你肚子餓了吧?想吃什麼?我去看看。」

「東庭。」梅錦叫了聲他的名。

李東庭看著她。

梅錦猶豫了下,輕聲道,「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我上個月的月事,好像推遲了,到現在還沒來……」

李東庭微微一怔,很快反應了過來,一個箭步撲了過來,睜大眼睛道:「你……是有了?」

「還不是很確定,但大致應該是這樣……」梅錦微笑道。

李東庭忽然一把抱起她,像個小孩似的在屋子裡轉了兩個圈。梅錦笑個不停,被他轉的有點暈,急忙伸手圈住他脖頸,嚷道,「你別高興太早,說不定是我想錯了!」

「錯了也沒關係,這會兒讓我先高興一下!」李東庭笑瞇瞇道,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樣有些不妥,急忙停下來,將她又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床上,自責道:「你看我,一高興居然忘了!快跟我說,你想吃什麼?」

「隨便什麼都行。我沒那麼嬌氣的,」梅錦笑道,頓了一頓,「前些時候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我也沒空細想這個,這幾天才有些確定起來。想想有些後怕,萬一……」

「倘若真的是有了,我們的這個孩子陪著你經歷了這許多的事,一定非常堅強,就像你一樣。」

李東庭用掌心輕輕撫摸了下她還平坦的小腹,麵帶微笑地道。

……

當天,便有民眾陸續開始返回麻城。李東庭將帶回的軍隊暫時駐紮在麻城外,自己護送梅錦回到龍城土司府,一家人團圓,當夜又處理了些緊急的善後事宜,第二天便又要動身離開去往劍南道。

成婚至今,兩人真正在一起的日子,統共加起來也寥寥可數,少的可憐。隻是在梅錦心裡,卻覺得他如同已經處了許多年一樣,親近無比,十分難捨。想來李東庭應也如是,何況又得知她有了身孕。兩人分別,李東庭再三擁抱,久久不願放開。

……

一年後。

這一年,發生了許多的事。

京城裡,皇帝終於還是沒能熬到平叛那一日的到來,於三個月前駕崩。國喪之後,已經大婚的十六歲的皇太孫朱璿繼位,正式接掌大統。

新皇帝雖然年輕,但經過之前一年多的磨礪,對朝政漸漸得心應手。他聰敏勤政,善納人言,令朝臣交口稱讚的同時,漸漸也顯露出自己崢嶸的一麵。

平叛戰事已經持續了一年半。蜀王勢力範圍雖然不斷被壓製龜縮,如今已經縮至成都以西的範圍內,但手頭依然還有十萬兵馬,憑借地勢之利,仍然頑強地與朝廷對峙,難以在短期內將叛軍徹底殲滅。

朱璿心知平叛戰中,李東庭居功至偉,數次關鍵戰事,都是他領兵取勝。隻是他身份特殊。即便到了現在,朝廷裡不少自認正統的大臣還是對他有所猜忌,唯恐他借此時事,暗中培養自己勢力繼而變成第二個蜀王,倘若憂慮成真,以他今日勢力和民望,到時恐怕再難有人可以鉗製,是以處處鉗製。同級朝廷將領裡,也有出於嫉妒暗中排擠的。是以他調兵遣將之時,多少受到掣肘,難以全力以赴。

朱璿繼位三個月,不顧朝臣和太後反對,加封李東庭為天下平叛兵馬大元帥,全權處置西南戰事中的兵馬調用,若情況緊急,可自行裁決。

兩個月後,李東庭調集人馬,在成都南北的宜州和興州同時對叛軍發起了一場大規模的進攻戰。叛軍不敵,節節敗退,半個月後,成都也在李東庭部勢如破竹的攻勢下失守,蜀王不得不倉皇棄了這座他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城池,在部將的持護下退到了更西的漢州,重新整理人馬,借助險峻地勢,企圖做最後的困獸之鬥。

……

成都被攻破的前幾日,許多普通民眾都還覺得成都固若金湯,不可能就這麼被破,加上李東庭名號人人知道,心知即便成都被他佔領,他也不會對自己這些普通百姓施以戕害,是以並沒多少人逃離,隻是把財物都收了起來,唯恐蜀王手下的一些兵痞會趁亂來搶奪而已。

但是城破的前夕,在此已經生活了一年多的萬氏和白仙童卻不得不匆忙收拾起細軟,坐上一輛馬車,跟隨一群同於她們一樣是蜀王手下家眷的人一道,在管事的護送下,倉皇離開成都結伴逃往漢州。

此時戰況緊急,裴長青日夜在蜀王跟前效命,自己無法分-身與他們同行。路上顛沛自不用多說。已經習慣了錦衣玉食生活的萬氏和白仙童一路上叫苦不迭。

萬氏自從去年摔了那一跤,到如今%e8%85%bf腳雖能下地走路了,身體卻一直好不起來。這回倉皇逃往漢州,在路上第二天便著了涼,少醫缺藥,一直強撐著上路而已,想著早些到漢州才好,偏偏禍不單行,行至半路的時候,也不知道哪個發了謠言,說李東庭有一支部下正往這個方向打來,很快便要到了。

他們這些人與普通民眾不同,全是逆屬,若被朝廷軍俘虜,下場可想而知,男殺頭,女入教坊,慘絕人寰。

這一路過來,人心原本就惶惶然,此刻一有風吹草動,頓時驚慌失措,各自隻顧逃命。

萬氏和白仙童帶著如今已經兩歲,那個小名叫小虎的孩子離開成都時,有兩輛馬車,還帶了四五個丫頭僕婦一路伺候。逃跑途中落了單,四下分散,最後連那個管事也跑了,身邊隻剩下個阿九,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老弱的老弱,婦孺的婦孺,這裡離漢州又還有大老遠的路,無可奈何,隻得脫去身上華服,摘下金飾,在附近一個叫梔城的地方租賃了一間空屋,對邊上鄰居謊稱為了躲避戰亂逃難去漢州投親的,因婆婆生了病,這才暫時落腳在這裡。

幾人落腳下來後,白仙童天天派阿九出去打聽消息,盼著蜀王能反攻成都,裴長青來接自己。隻是日子一天天過去,裴長青始終音訊全無,倒是壞消息一件接著一件的來,說成都已被李東庭攻破,蜀王帶著殘兵敗將逃去了漢州,李東庭正調集人馬追擊而去。

一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白仙童非但沒有等到任何好消息,反而聽說前些天,蜀王連漢州也丟了,最後靠著身邊幾個猛將奮力殺出一條血路,逃往了金川。

這是蜀王最後一個據點了。金川過去,就是波彌國的境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白仙童從外麵回來時,滿麵陰沉。

阿九正在哄著小虎。

這孩子十分頑皮,拿個彈弓用小石子彈著阿九,阿九躲避著,臉上還是被一塊小石子彈中,痛叫一聲,摀住了臉。

「彈中了!彈中了!」小虎拍著手樂道,「你就是壞人!我要像我爹一樣打壞人!」

「小少爺!」阿九又氣又委屈,聽見屋裡的萬氏又聲聲地叫著自己,夾雜著不斷的呻-%e5%90%9f歎氣聲,頓了頓腳,正要轉身跑進去,忽然看到白仙童進來,鬆了口氣,忙迎上去:「白夫人,怎麼樣了,有裴大人消息嗎?」

白仙童坐到了桌邊,沉著臉道:「什麼消息?要掉腦袋的消息!」

她方才在城門口,看到了重金懸賞蜀王以及他手下幾個悍將人頭的公告,其中就有裴長青。

阿九不明所以,見她臉色不好,也不敢再問,聽見萬氏又在顫巍巍叫人,忙道:「我去看看老夫人。」

白仙童道:「管她做什麼?整天躺在那裡哼哼唧唧,我聽見就心煩!我餓了,你先去給我做飯!」

阿九不敢違命,哎了一聲,扭頭去灶下燒飯。那小虎從小被萬氏溺愛,對祖母感情甚是深厚,聽見白仙童的話,跺腳道:「你不過是個姨娘!竟敢這樣說我祖母!看我不打你!」說著拿起彈弓對準白仙童又射,石子彈到了白仙童%e8%83%b8口,白仙童正在氣頭上,哎喲一聲,柳眉倒豎,上前一把奪過彈弓,抬手狠狠拍了小虎一巴掌,斥道:「你個小崽子,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是你娘!你是從我肚皮裡爬出來的!你再聽裡頭那個老不死的!」

「你才不是我娘!你隻是個下賤的姨娘!等我爹來,我告訴他,你打我!」小伢兒吃痛,摀住眼睛哇哇地哭了起來。

「也要等到你那個爹有命回來才好!」白仙童冷哼了一聲。小虎趁機倒在地上,不住撒潑打滾。

「這是怎麼了……」萬氏聽到聲音,強撐著從裡頭出來,顫巍巍地問了一句,見孫子倒在地上哭得跟什麼似的,十分心疼,張嘴質問白仙童:「你打他了?」

白仙童依舊翹%e8%85%bf坐那裡,冷冷道:「我自己的兒子,我怎麼就打不得了?」

自從成都逃出來後,白仙童對萬氏的態度便日益冷淡。一副藥反覆地熬,直到四五天後淡的成了白水才丟掉。到了這幾天,乾脆借口郎中不來,連藥渣也不給吃了,萬氏問起,說話便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的,一改從前恭恭敬敬的模樣,宛如變了一個人。

萬氏本就非常不滿了,憋了一肚子火,隻是自己落難到這裡,兒子又沒消息,病勢日益沉重,凡事還要靠她出麵,也隻能暫時忍下來。此刻見她竟這樣公然與自己翻臉,氣得渾身哆嗦,一陣頭暈目眩,扶著牆拿手指頭戳著她,顫巍巍地斥道:「白氏,你個沒良心的,你是看我落難,翻臉了不成?等我兒子回來,我告訴他,有你好看——」

「我呸,你個老東西!你真當我怕你嗎?」白仙童反嗆了一聲,「你也要有命能熬到你兒子回來才好!再說了,」她冷笑了一聲,欣賞著自己手指上新染起來的指甲顏色,「你兒子無能,枉費蜀王對他的器重,如今不但丟了成都,丟了漢州,連人也上了城頭的懸賞公告,朝廷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