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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婦道 蓬萊客 4274 字 1個月前

發不出半點聲音,他的四肢抽搐,暗紅色的鮮血從他脖子破口處汩汩湧出,很快便一動不動了。

裴長青臉色僵冷著,把朱昶屍體拖進床底時,門外傳來胡詹事和下人說話的聲音,似乎在問朱昶去向,聽對方說他進來了,又說裴長青也在裡頭,便叩了門。

裴長青迅速將牆角櫃子挪了過來,遮擋住牆上和地上血跡,又脫去身上沾了血的外衣,擦了擦匕首和手,將匕首放回去,衣服團起來塞入床底。

他做這些時,梅錦心知自己萬萬不能被人看見,閃身躲藏到了內間。

裴長青看了眼四周,見無異,走過去開了門。

胡詹事進來,問道:「外頭人說三王子在你這裡。他人呢?」

裴長青若無其事道:「方纔剛走。那人沒留意吧。」

胡詹事忽然聞了聞,皺了皺眉頭,道:「你屋裡這是什麼味道?」

梅錦心裡咯登一跳,心知他應是聞到了屋裡那股濃重的血腥味。

裴長青頓了頓,道:「沒什麼。你聞到了什麼?」

胡詹事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懷疑神色,目光四下打量著屋子,忽然,目光定在了床底。

一股暗紅色的血跡,沿著床邊櫃子的一隻腳,慢慢地從地上流淌了出來。

裴長青順著他目光看過去,臉色微微一變,搶上去要遮擋,但已經遲了,胡詹事一個箭步趕上,俯身下去往裡看了一眼,臉色頓時煞白,猛地直起身,扭頭瞪著裴長青,厲聲喝道:「裴長青,你是活膩了,竟敢……」

他忽然停了下來,疾步走到門口,命門外的人離去,非傳不得靠近,這才關門上閂,臉色鐵青地斥道:「裴長青,你得了什麼失心瘋,竟敢對三王子下這樣的手?」

裴長青慢慢跪了下去,道:「詹事大人,這真怪不得下官。他方才進來便醉醺醺的,對下官一陣斥罵,下官不過略解釋了幾句,他便說下官對他不敬,拔劍要刺下官,下官被迫無奈擋了幾下,不想一個失手竟將三王子……」

他停了下來,朝胡詹事磕頭,「事已至此,懇請詹事大人看在下官往日忠心追隨的份上,饒了下官這一回。」

胡詹事冷冷道:「裴長青,你當我是三歲小兒?三王子中途離席時,我見他意識分明清醒,如何醉醺醺來找你的事?他平日雖與你我不合,隻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另有重任在身,再看你我不慣,也不至於挑這個時間向你發難。你在我麵前還狡辯!你私自離開利州從雲南到底帶出了個什麼人?方纔他離席,我便猜到他應是對此起了疑心。你就老老實實給我說清楚吧!」

裴長青道:「沒什麼。隻是一趟私事而已。」

胡詹事看了四週一眼,目光落到梅錦方才躲進去的內間,走過去要察看,裴長青迅速起身,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了他麵前道:「詹事大人,這裡你不能進。」

胡詹事臉色鐵青,冷哼道:「裴長青,你竟也敢如此與我說話?我若執意要進,莫非你也要殺了我不成?」

裴長青再次下跪,道:「下官有今日,全靠大人當日的賞識提拔,下官豈敢對大人有如此念頭?隻是懇求大人今日給下官一點薄麵,止步於此,下官感激不盡,往後必定啣草結環相報。」

他口氣雖謙恭,隻是望著胡詹事時,目光閃動,麵上神色僵硬無比,胡詹事愣了一愣,瞇眼道:「裴長青,蒙老二說你帶了個女人同行。莫非你把李東庭之妻給擄了?」

裴長青眼角跳了一跳,道:「同行的是個女子,故不方便讓大人見到。隻是絕非大人說的那樣。詹事大人不必多想。」

胡詹事看了眼依舊跪地上的裴長青。

他已經猜出,與裴長青同行的女子應就是李東庭之妻。想必朱昶也是因為發現了這秘密而被裴長青給殺了。

胡詹事沉%e5%90%9f片刻,冷冷道:「裴長青,就算我這裡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隻是你殺了三王子,明後日世子就到。你叫我如何向世子交待?蜀王那裡,又豈會放過你?」

裴長青從地上慢慢起來,道:「詹事大人,三王子一向與世子在蜀王麵前爭寵,起事以來,立功不少,蜀王對他青眼有加,世子早就十分忌憚,心裡厭惡,這是你之前告訴我的話。此次奇襲昆州,勝算極大,蜀王命世子領兵,半道裡三王子卻自告領先鋒,怕的就是功勞被世子獨佔,我料世子心中應很是不快,這才派了詹事大人與三王子同行。詹事大人,我看三王子平日也處處針對你,他掌權,大人想必也不願看到。如今他死了,隻要你肯圓一圓,世子一心想著進攻昆州,料也不會特意追查。」

胡詹事冷冷道:「一個大活人,進了你屋子就沒出去,一地的血,叫我如何替你圓?」

裴長青目光落到桌上那盞燭火上,胡詹事循著他目光看了一眼,心裡頓時明白過來,臉上肌肉跳了一跳。

方才裴長青的話,一句句都說到了他心坎上。

他是世子的親信。世子日後若被朱昶□□,即便蜀王打下了這天下,自己也是白忙一場,說不定還要烹狗藏弓。朱昶被裴長青殺了,正合他心意。且裴長青是他的人,平日對他唯命是從,悍勇無人能敵,每戰奮不顧身攻城拔地立下大功,在蜀王麵前必會帶上他,雲是用了他的計謀。

他之所以在這麼短時間便從典軍升到今日地位,多少也沾了點裴長青的光。倘若把裴長青交出去,自己便少了一個得力乾將。

最最要緊的,倘若裴長青殺了朱昶的消息洩露出去,他固然要遭懲處,自己鐵定也會受到牽連,非但不能撇清乾係,反而要惹一身騷。

所謂富貴險中求,胡詹事深諳其中道理,躊躇了片刻,咬牙低聲道:「裴長青,我從前倒是小看了你。」

「無毒不丈夫。下官承蒙大人一路教誨,受益良多。我裴長青也一向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恩長記心頭。大人今日幫我一回,下官永世銘記在心!」

胡詹事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等下叫人再送些酒菜進來,你把他搬床上,等到深夜便放火燒了這片屋子,明日世子到此,我就說我與他在此吃酒議事,他醉了酒睡去,不慎引出火災沒能逃過。你去,把同行裡他的幾個親信給殺了,做的乾淨點,然後速速離開此地。我讓蒙老二把嘴巴收緊點,不許說出你今日也到了此地的消息。他是世子的人,料也不敢對外人胡說八道什麼。」

裴長青應下。胡詹事看了眼內房,冷著臉道:「長青,你既挾了這婦人,依我說,便該用她引李東庭。隻我料你不會聽的,我也不想過多為難你。所幸隻是區區一婦人,應也掀不起什麼風浪。等起火後,你就趁亂給我動身離開,盡快回利州待命,路上看緊她,不許再出任何岔子!」

裴長青再次應聲。

胡詹事與他二人再次搬動櫃子擋住地上血跡,開門出去。

……

深夜時分,陷入了黑暗裡的蒙氏土司府裡突然火光沖天,與此同時,梅錦已經被裴長青帶著離開了這裡,連夜朝著利州方向而去。

馬車在月光下的曠野裡疾馳前行。

或許是受了胡詹事叮囑的影響,重新上路後,裴長青又將她手腳捆住。

越往前走一步路,她離雲南就遠了一分,想逃脫回去的希望也渺茫一分。

想到蜀王人馬此刻可能正星夜趕往昆州,而自己卻這樣被裴長青困在一輛馬車裡,離雲南越來越遠,什麼也做不了,梅錦%e8%83%b8中憤懣萬分,抬起被繩索縛住的雙腳,用力踹著車廂廂壁,發出蓬蓬的聲音。

她踹了很久,用盡全力,到了最後,腳底板慢慢變得腫脹疼痛起來,但依然沒有停止。終於,馬車停了下來,裴長青再次出現在她麵前,沉著臉道:「錦娘,你到底要幹什麼?」

梅錦大口大口喘熄,怒道:「裴長青,你把我這樣捆著強行要我跟你走,你還問我幹什麼……」話說一半,%e8%83%b8口忽然一陣血氣翻湧,接著便是悶漲噁心,忍不住開始嘔吐。

裴長青一愣,急忙拍她後背。

梅錦趴在車廂口嘔了一陣,漸漸緩了過來,閉上眼睛低聲道:「我很難受。我受不了了。我要休息。」

裴長青藉著月光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動不動地閉著眼睛趴在那裡,隻露出半張臉,神情憔悴無比,躊躇了下,四麵看了一眼,發現野地深處似乎有間廟,便解開她身上繩索,道:「那邊好像有間廟。你既難受,我們先去那裡歇一歇,等天亮了再走。」

☆、第七十三回△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是一座非常破敗的土地廟。裴長青推門時,用力稍大些,邊上的一扇木窗竟應聲掉了下來。進去後,見屋頂瓦片殘缺不齊,中間房梁下有根大%e8%85%bf粗的柱子支撐著,土地像金身剝落,露出裡麵的泥胎,前頭是個泥巴築起來的神龕,神龕上貢品全無,隻剩個銹跡斑斑的香爐,裡頭插了一小截早已腐朽的香。

裴長青拔出身上帶著的那把匕首,將掉下來的窗削成細片,取了火石,慢慢燃起一堆火。

深夜寒意很重,即便在馬車裡,也是寒氣逼人,火堆起來後,跳動著的明亮火苗立刻驅散了寒意。他讓梅錦坐到火堆旁取暖,自己繼續拆著剩餘的窗戶。

「長青,你走之後,阿茸一直很想你,好幾次向我問及你。」

梅錦靠坐在柱子邊,注視著他揮匕首撬著窗板,忽然這樣道了一聲。

裴長青背影微微一頓,但並沒回頭,隨即又開始撬。

木頭早已經腐朽,很快又被他拆掉了一扇窗板。

「我對她說,你出了趟遠門,以後回來了,就會去看她。她很高興。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她現在變得比以前開朗了許多,也開始學會寫字了。上回她問我,知不知道你在那裡,她說想給你寫封信……」

「別說這些了!」

裴長青忽然悶聲悶氣地打斷了她的話,用力拽了一把窗欞,喀拉一聲,整個窗戶連同邊上的板壁都榻了下來。

「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梅錦頓了下,「我方才吐光了,肚子有些餓,你去車上幫我拿些吃的來吧。」

裴長青轉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說完便靠在了柱子上,已經閉上眼睛。火光映照下,臉上神色依然十分憔悴。點了點頭,轉身便往外而去。

他一出去,梅錦立刻睜開眼睛,見果然如自己所料那樣,他把那把匕首插在了窗板上。

這一路上,他的警惕極高,梅錦幾乎找不到任何能夠脫身的機會。

方纔她要他停下來,也隻是不想越走越遠,在盡量拖延時間而已。

但進到這間破廟,打量過四周後,她腦海裡便突然浮出了一個或許能夠逃脫的計劃。雖然有些冒險。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沒有選擇餘地了。

她想拿到他的那把匕首。所以才故意和他提阿茸的事,目的就是為了擾亂他的心神。

顯然,她的目的達到了。裴長青被她故意支出去的時候,並沒有帶走匕首。

梅錦壓抑住自己猛然狂跳起來的心臟,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跑過去用力拔下了匕首,然後回到了她選好的位置,靠著神台而立。

裴長青很快就拿了吃食進來,見梅錦已經不在火堆旁,而是起身靠在了土地像的神台前,手裡握了一把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