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1 / 1)

汀南絲雨 狄戈 4264 字 1個月前

鄭希瑞已經離去。

“誰也不忍心告訴那孩子司南的事兒。”沈母坐在沙發上喝茶,見到司羽回來擺手讓他坐過去,“鄭董事昨天來了一趟,他與你父親談了很久,似乎……”

“不可能。”司羽見母親神色便知道那倆人打得什麼主意。

沈母歎了口氣,“希瑞被鄭董事保護的太好了,沒經歷過任何風吹雨打,鄭董事不捨得女兒傷心一分一毫,他說既然哥哥弟弟長得一樣,他不在乎女兒嫁的是誰,隻要她高興。”

司羽簡直要氣笑了,“可是我在乎。”

沈母喝了口茶,抬頭看向司羽,“因為那個畫家?”

他走過去端了紫砂壺幫沈母添水,“找機會帶她過來見見你們,希望母親會喜歡她。”

“你還敢說,之前那畫……成何體統,你父親氣壞了,你怎麼會答應畫那種畫。”沈母微微提高了音量,一臉無奈的看著司羽。

“為了追她,”司羽倒是不避諱,他笑道,“雖然那幅畫惹了些麻煩,好在我成功了不是嗎?”

沈母很少見司羽這麼外露情緒,想來應是真心喜歡,似是妥協的低聲說,“你從來都是有主意的,我們從來做不了你的主。”

雖然天氣預報報的小雪,第二天早上安潯出門的時候,天空還是晴朗的,秋名山在春江的近郊,經常有人去徒步爬山,初春踏青,不過這個季節那裡的人倒是不多,偶有開車去看日出的,山上有幾處農戶,門前有良田院裡有%e9%9b%9e鴨,看起來過的也是逍遙自在的。

安潯想去那寫生很久了。

安非不太情願的把車子借給她,抱怨她自己車子扔在汀南不開回來一定是和安教授商量好的,用這種方式阻止他出去玩。

安潯車子駛到小區門口時還能從後視鏡看到家裡那三人沖她擺手,安媽媽喊著,“早去早回,晚上等你吃飯。”

自從發了那條微博後,司羽便清靜了不少,診療室門口再沒像那天如菜場般嘰嘰喳喳亂成一團。

早上給安潯打電話時她正在路上,提醒她在外麵寫生多穿些衣服,她說這話他爸媽已經念了一早上了,這是嫌他囉嗦,他無奈輕笑,也覺得自己似乎對她太過不放心。

下午陪主任做了一個手術,出來時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本想換衣服去找安潯,這時辦公室裡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鄭小姐。”司羽一直這樣叫鄭希瑞,在她和司南訂婚後他也沒改口。

鄭希瑞站在辦公室門口,靜靜的看著他,須臾,才慢慢開口,“真的是司羽啊……”

司羽拿了外套穿上,走到她麵前不遠處,“對不起,之前不得已沒有和你說。”

鄭希瑞搖頭,她向前一步,拽著司羽袖子,語氣竟滿是懇求,“不用對不起,不用覺得抱歉,我……有個不情之請,你、你可不可以假裝你就是司南?”

所以,司羽說安潯擔心的問題是不成立的,鄭希瑞一直知道自己是司羽卻還不說破不是因為她喜歡司羽,而是因為,她太喜歡司南。

第40章

“不可以,”司羽將衣袖從她手中拽開,向門外走去,“鄭小姐,你這不是不情之請,這是非常過分的要求。”

“對不起,”鄭希瑞抬腳跟上,“我知道很過分,可是……我真的很想司南。”

司羽邊走邊將衣服拉鏈拉上,電梯正好停在這一層,他走進去按下按鍵,也沒看她,隻是很平靜的說,“司南已經不在了,你要接受這個事實。”

鄭希瑞扶住電梯內的把手,好半晌,才顫唞著嗓音說,“你怎麼能這麼說?”

司羽側頭看她,見她神情淒然,臉色蒼白,稍稍緩了下語氣,“我和他不一樣,不要再把我當成他。”

電梯停在了負一層,他拿出車鑰匙走了出去,鄭希瑞依舊亦步亦趨的跟著,“你和他一模一樣。”

司羽見她如此執迷不悟,心下有些頭疼,他開了車門,看她還站在電梯門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你沒開車?”

她搖頭。

“我送你回去。”司羽覺得有必要和她好好談談,若是她三天兩頭跑來找自己安潯這醋不知道要吃到什麼時候。

鄭希瑞立刻喜上眉梢,踩著高跟鞋啪噠啪噠的走到他車邊,“你改變主意了嗎?”

“永遠不會。”司羽說著坐進了車裡。

車子地下從停車場開出去後司羽才注意到外麵的大雪。

天氣昏沉沉的,大雪洋洋灑灑的下著,地上已經厚厚一層,看樣子完全沒有停的跡象。

“什麼時候開始下的?”他突然問。

鄭希瑞看著窗外,下意識的回答,“下午,本來小雪,然後越下越大。”

雪天的能見度非常低,放眼看去整個世界都是茫茫一片,司羽將車子停在醫院圍欄邊上,翻出手機打給安潯。

那邊提示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司羽又打了安非的電話,第一遍的時候他沒接,緊接著又打一遍,這次倒是接了,不過那邊風聲非常大,還有亂糟糟的人聲,他忙問,“安非,你姐呢?”

“喂?姐夫,我在秋名山下呢,有個信號塔倒了攔了路過不去,安潯在山上還沒下來。”外麵的風雪非常大,安非說話幾乎是用喊的。

“我過去。”司羽說完,啟動車子便調轉了車頭,行駛了一段路才想起鄭希瑞,“你從前麵……”

他還沒說完,鄭希瑞突然開口打斷,“我不下車,這種天氣根本打不到車。”

司羽臉色冷硬,麵對她最後的那點耐心也沒了,“我要上山你也要跟著?”

“你上山乾什麼?多危險啊。”鄭希瑞說完便猜到了,“找安潯?”

她記得安非這個名字,上次司羽找不到安潯也是打的他的電話。

“對。”

“司南說你總是搶他喜歡的東西,”聽到他的回答鄭希瑞再次看向窗外,輕聲問道,“司南喜歡安潯嗎?”

“你這種想法哪來的?”他本是準備和她談談的,但是現在他完全沒有和她聊天的心情,“他們根本沒見過。”

司羽想要加快車速可天氣根本不允許,雖天還沒全黑,去近郊的車也多,但風雪太大,誰也不敢開快。

路,像是沒有都盡頭,一直延伸著。

那座山,明明挺拔天地,怎麼就突然看不到了。

司羽覺得自己似乎開了有一年之久,才看到標有秋名山名字的路牌。

秋名山下堵了很多過路的車子,路上有棵大樹倒了,隻有一排車道能通車,司羽跟著搶險的吊車後麵過去,因為回程的車子太多,占了去程的車道,吊車越過大樹後就怎麼都過不去,司羽的車子擦著馬路護欄將將擠過去,鄭希瑞看的心驚膽戰,大聲提醒,“你的車子快要被刮爛了。”

他卻渾不在意,直到看到那個倒下的信號塔。

上山的路完全被封死,山下有搶險車閃著光,搶險車旁邊停了一輛黑色車子,司羽過去的時候,安教授和安非正站在車子不遠處焦急的和搶險人員溝通。

司羽停好車子大步走過去,安非見到他,訝異道,“姐夫你怎麼過來的?不是說那邊堵死了嗎?”

思兔在線閱讀

“擠過來的,”司羽說著便見安教授扭頭看向他,“安教授您好,我是沈司羽。”

雖說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麵,但這種情況也省下了寒暄。

信號塔整個橫到了路上,馬路被攔腰砸爛,一邊是陡崖,一邊是山坡上隨著信號塔滑下的亂石,上山是不可能了。

司羽走近才發現信號塔下還有一輛後半部壓扁的車子,安非說是個年輕男人,已經送醫院了,沒什麼大事。

司羽問搶險人員什麼時候能把路清理出來,搶險人員說吊車被堵在大樹那裡過不來,若是進來,清理碎石再扶起鐵塔怎麼都要後半夜了。

安教授蹙眉踱步,儒雅學者在這種情況下也難免焦急,安非嘟嘟囔囔的一直讓他們催吊車,又打電話給交通局讓交警來。

“吊車現在在清理那棵大樹,等路通了它就能過來。”搶險人員掛了電話,來安慰這邊的三個男人。

安非忙說,“那你快去幫忙,別在這站著。”

司羽看著秋名山的方向,突然沉聲說,“最快也要後半夜是嗎?”

安教授看著這個年輕人,他不像安非一樣急躁不安,一直沉著一雙眸子看不出在想什麼,從來了幾乎沒怎麼說話。

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向安教授,聲音低沉堅定,“安教授,我去找安潯,我會將她帶下山來。”

安教授一愣,還沒說話,便見他已經抬腳走向信號塔方向。

安非也愣住,“他要乾什麼?他要從山石上爬過去?”

兩人反應過來後忙去阻攔他,安非急道,“姐夫,這樣太危險了。”

在車子上的鄭希瑞似乎也察覺到他的意圖,從車子上跑過去,“你乾什麼?”

司羽拉開安非攔著他的手,“安非,我得去找她。”

“司羽,山這麼大你沒有車子怎麼找?”安教授也不贊同。

司羽知道去哪裡找她,她說過她喜歡那幾戶農莊,“我知道她在哪。”

“姐夫,雪這麼大……”

安非還想再勸,卻被司羽打斷,他說,“安非,你姐姐膽小,她自己一個人在山上會害怕。”

安教授覺得自己自己活了大半輩子,早看淡了很多事,現在倒是被這個年輕人的一句話感動的眼睛泛酸。

司羽做的決定通常很難改變,他撐著最下麵的大石頭上去,然後繼續向上,搶險人員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在下麵喊道,“那位先生,你這樣十分危險,這些石頭不穩,而且山上麵很有可能會繼續有巨石滾下來,請你下來。”

鄭希瑞聽到有沙石滑落的聲音,嚇壞了,“司羽,你瘋了嗎,你快下來。”

司羽像沒聽到似的,越上越高,直到越過信號塔他們再也看不過他。

安潯車子停在農莊不遠處的一個草棚下,這裡似乎是山民夏天納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