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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地掀過去,而他,會竭儘全力迎來屬於中國遊戲的新世紀!

兩人進屋坐下,秦遠峰%e4%ba%b2自給對方泡了茶,對方笑著接了過來,根本不像是談判,更像是一個老朋友的來訪。

“我本來在想……”山內溥的聲音有些低沉,卻並不難聽:“是先去和老對手中山君聊一聊呢,還是去看看如今過得不錯的老下屬南夢宮。說起來,中村君也和我差不多年紀哪……”

意外的開口,秦遠峰卻詭異地覺得理所當然。不知為何,此刻的山內溥,和他前幾次見到都不相同。

平和……是的,他看了對方很久,對方也在打量他,最終,他得出了這個結論。

現在的山內溥,和以前完全不同,如果說,以前他是獨裁者的霸道,現在,就是真正的心平氣和,收斂了所有鋒芒。

“很驚訝?”許久,還是山內溥先開了口,不等秦遠峰說話,他蒼老的麵孔上就露出一絲微笑:“很驚訝,確實,我也很驚訝。”

“我驚訝於知道你到了東京之後,生出的那種迫不及待想見麵的心情。驚訝於忽然生出的那種幸好自己還在東京的慶幸。也驚訝於我想見你的決心。”

“確實驚訝。”秦遠峰笑著回答:“任天堂內部現在不動腦子都想得到是如何的水深火熱,多少赤紅的眼睛緊緊盯著您的位置。您這位掌舵人居然有閒心出來找我喝茶。”

“不用擔心我有什麼目的。我什麼目的都沒有。”山內溥泯了口茶,感慨了一聲,笑道:“有時候,責任太重了,自己都沒有想到。但一旦放鬆下來,帶給人的就是寧靜。那種不參雜一點功利性的寧靜。”

秦遠峰點了點頭,他有些明白山內溥為什麼會來找他了。

“明白了?”山內溥的老臉上帶著笑容,搖了搖頭:“我也沒想到,當自己卸下任天堂社長的重任,卸下獨裁者的外殼時,第一個想法,居然是看看以前的老朋友。”

“我的老朋友很多。”山內溥仿佛一下子就打開了話匣子,歎道:“有的還在……有的卻已經不在,秦君,我老了,很老了,卸任的一瞬間,你知道我的想法是什麼嗎?”

秦遠峰覺得,對方隻是需要一個聆聽者,這些話,他也許對卸任後見過的人都說過,但是,對方覺得還不夠。

對方也許覺得,秦遠峰有資格,對方也很願意對他說這些,尤其是,棋逢對手的兩人,那種搏殺中微妙的惺惺相惜,才是山內溥真正來到這裡的理由。或許還有些彆的心思,但是已經不重要了。

他想了這些,卻聽到山內溥的問題,沒有防備之下,竟然一口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終於可以從這個位置上滾下來了?”

山內溥眯著眼睛看了他半晌,忽然搖頭感歎著笑道:“知我者,竟然是秦君你這個三十不到的年輕人……”

秦遠峰回過了神,也是失笑不語,因為他剛才聯係到自己,想了想,恐怕也會是這個想法。

這就是人可怕的奴性,每個人都有奴性,或多或少,體現在不同的方麵,董事長風光嗎?風光,尤其是在這種年純利上億的公司,他們動動嘴皮子恐怕就是幾十萬的美元。但是,何嘗不是為自己的公司,為金錢而被欲望奴役。

拚搏這個詞,反向解釋,又何嘗不是被理想所束縛?

當有一天卸下一身重擔,看著數不完的賬戶餘額,他第一個想法,可能也是:終於可以從這個位置上滾下來了。

“你知道嗎?”山內溥笑著說:“我中午和中山隼雄共進午餐……不用這麼看我,其實我們以前關係不錯,但是我以任天堂董事長,他以世嘉董事長存在的時候,那時候還沒有你秦皇朝,我們眼中隻有彼此,我們必須有敵人,用於樹立企業的危機感,而這個敵人,也隻能是彼此。所以,當我卸任之時,我以山內溥,而他以中山隼雄在一起聚餐,那很平常。”

秦遠峰笑著歎了口氣,有時候頓悟真的是一朝,他沒想到,這次提前卸任,會帶給山內溥心態如此大的改變。

榮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觀天外雲展雲舒。這種境界,非經過大起大落,或天生無欲無求才能達到。

山內溥的心情,也許現在非常貼近。

“我問他這個問題,你猜他說什麼?”山內溥哈哈大笑,仿佛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良久,又低頭長歎一聲,無限悵然地說:“他想了想,說:是不是擔心任天堂日後的發展?畢竟現在任天堂境況並不算好。”

“我很失望……”山內溥鏡片後的目光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喃喃說道:“我本來以為,這麼久的對手,他是最了解我的人。但是不是……也許他的年紀,退下來會心有不甘。但是我呢?”

“我已經享受了該有的,日本富豪榜年年不跌過前五,手裡數不儘的日元……幾輩子都花不完,我締造了一個前無古人的行業,如果沒有我,世嘉現在能不能過千萬都是問題……征戰沙場幾十年,將任天堂起死回生,我這個年紀,一旦真正卸任,我難道還像他壯年之時那樣,還有一番雄心壯誌?”

秦遠峰靜靜地聽著,不知為什麼,他沒有想打岔,也不知為什麼,他覺得這些東西非常寶貴,這不是什麼商場經驗,而是一位沙場老將的心境,隻是聽著,就覺得很舒服,仿佛在對方話裡走過了一段人生。

“沒想到,居然是你說出了這句話……”山內溥笑著遞過茶杯:“秦君,再幫我來一杯。”

秦遠峰笑著接過去,倒上了茶:“其實,有時候放開是好事。”

山內溥輕輕接過,不知觸動了什麼,聲音有些慨然:“是啊……話,誰都會說,但是做,你能做到嗎?”

“你做不到。”不等他答話,山內溥肯定地說:“你的年紀,正是雄心勃勃的時候,電子娛樂圈能攔住你的人已經不多……你都向好萊塢伸出了手,mca也在聯係你,你的野心很大,我雖然猜不出來,但是我有一種預感,你會給世界帶來巨變。我來找你,恰恰是因為我的預感告訴我應該來。而且,這個小小的新興圈子,也隻有你和中山隼雄有資格聽我這番話。”

他直視著秦遠峰,一字一句地說:“我相信我的預感。”

“因為它在許多不可思議的時候救過任天堂的命。”山內溥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秦君……你可知,為什麼我一直手握大部分股權?而且不停安排%e4%ba%b2信?”

秦遠峰皺眉搖了搖頭。

“並非是我獨裁……”山內溥冷笑道:“85年,你可以查一查……就在超級瑪麗之後,任天堂股票經曆過一次巨大的波動。”

“怎麼會?”秦遠峰緊皺雙眉:“超級馬裡奧,毫無爭議的神作,它的發行會讓任天堂股票大跌?”

“不是一下子跌……而是瘋狂上揚,然後超音速下跌……”山內溥的眼神很陰森,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當時,我就有這種疑惑……為什麼上漲這麼快?我幾乎動員了任天堂百年根基的所有人脈,才查出一個人來……”

他%e8%88%94了%e8%88%94嘴%e5%94%87:“可惜……這個人,我動不了他……”

秦遠峰深吸了一口氣:“您已經排名日本富豪前五,你還動不了的人……”

誰都沒說話,答案,在秦遠峰腦海中瘋狂過電,幾乎一瞬間,就選定了目標。

四聖!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本田集團的本田宗一郎,那時候已經身患重病,並且本田和任天堂毫無交集,不可能是他。

鬆下集團,和本田宗一郎一樣,85年,四聖之一鬆下幸之助同樣纏綿病榻,說話的意誌都幾乎失去,山內溥說的是動不了,代表的是一個還活著的人!

一個活在幕後的老怪物。

“盛田紹夫?”他試探著問。

“不……”山內溥舒了口氣,臉上的殺氣卸去了一些,歎道:“稻盛和夫……京瓷集團……日本最大的精密儀器集團,他一直想把走在電子高精尖行業的電子娛樂業納入自己的保護/傘,那一次,就是他出資逆向收購任天堂……否則你覺得,以任天堂的發展速度,主機快十年才會想推出下一代遊戲機?”

“麵對一個一人就能創立兩家世界五百強公司的龍頭,任天堂選擇了避讓。”山內溥歎了一聲:“這不是大秘密,卻是陳年舊事,沒經曆過那件事的人不會清楚,隻會知道任天堂那段時間股票很詭異。為了防止股東私下對對方出售股權,從那時候起,我就一手抓死了股份。而這,就是我對我的預感的自信。”

秦遠峰長長出了口氣。

稻盛和夫……活的最長,最為傳奇的四聖之一。更為傳奇的,山內溥還不知道,2010年,日本航空業瀕臨崩潰,首相鳩山由紀夫%e4%ba%b2自上門求助這位碩果僅存的四聖之一出手拯救日航,被欽定為“日本凱撒,”硬生生救活了日航。從此,京瓷集團的身影幾乎壟斷了日本運輸業。

他複雜地看了山內溥一眼,他絕對沒想到,任天堂居然暗中和日本凱撒交過手,而且還存活了下來!

...

第589章:皇帝的謝幕(七)

“為什麼對我說這些?”再次開口時,他聲音有些沙啞,沉聲問道。

“想說,僅此而已。”山內溥笑了笑:“活的老就是優勢,你看啊……本田宗一郎,本田之神,當年何等風光,何等不可一世,盛田紹夫,80年代電子業全球都得看他的臉色,壟斷家電業近十年的寡頭,現在站都站不起來。鬆下幸之助老先生去了,現在,就一個稻盛和夫活的好好的,大概能和他平起平坐的,也隻有六大財團當代閥主了。”

“我現在什麼都不是,議論下這些陳年舊事有什麼?如果非要說為什麼……”他深深看了一眼秦遠峰:“是因為我在你身上能看到四聖當年那種衝勁,那種不可一世,舍我其誰的霸氣,以及如同狐狸一般的狡詐,蒼鷹一般銳利的目光,能夠審時度勢,自己在上風,絕不鬆口,自己在下風,決不強求……這樣的人傑,我真的不願意你在中國出生。”

“你會是任天堂,世嘉,和即將進入這個市場的索尼未來最大的敵人,這番話,我已經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