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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暗室門站著,我都能看清她頭上鳳釵的點翠花紋。我趕緊往後躲了躲,生怕她一轉身進了暗室發現我。雲謹言懶洋洋地聳聳肩膀,「我一直呆在你這鳳鸞宮,我怎麼會知道她去哪兒了?」

小雲皇後氣得柳眉倒立,完全沒有了平日裡雍容華貴的儀態,厲聲道:「你別以為你把她藏起來,本宮就找不到她。

小雲皇後的咆哮在石洞裡嗡嗡迴響,雲謹言不耐地掃掃耳朵,「你不是就要那封遺詔嗎,非找她幹什麼?」

小雲皇後不料雲謹言如此直白,勉強壓製了怒氣,「你把遺詔交給本宮,本宮自然不用去找她。」

雲謹言雙手一攤,「遺詔不在我身上,我也不會傻到交給你。」

雲惜瑤氣得仰倒,目光如淬了毒的箭頭,「雲謹言,你真以為本宮不敢殺你嗎?既然找不到那個丫頭,本宮也隻好從你身上下手。這裡是鳳鸞宮,本宮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當然沒有什麼是不敢做的。」雲謹言憤懣的目光直指雲惜瑤,「外公都是被你氣死的。於你而言,親情與誓言不過是隨時可以背棄的笑話,你為了達到你自己的目的不惜罔顧你親身父親的性命,又怎麼會在意當年許下的誓言。」

雲惜瑤被戳中痛腳一時怒不可遏,麵色陰森而扭曲,她雙拳緊握,%e8%83%b8膛急劇地起伏著。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不禁為雲謹言接下來的命運而擔憂,他激怒了雲惜瑤,小雲皇後盛怒之下不知會把他怎麼樣,照現在的情形,即便不把他大卸八塊也會找人暴打他一頓,打得連他親爹親媽都認不出他來。

果真,雲惜瑤手扣石門,石門「轟」地一聲再次打開,進來一個五大三粗的侍衛,看樣子是隨雲惜瑤來的,一直就守候在石門那頭。他手裡拿著一條兩指粗細的牛皮鞭子,鞭子黝黑,鞭捎鑲著銅扣以加重鞭子的重量。

雲惜瑤冷笑,「本來看在你是本宮外甥的份上,本宮不想讓你見血,不過既然找不到夏青蕪那個賤婢,就隻好委屈你親自來嘗鞭子了。」

壯漢手裡的鞭子在空中一抖,發出「啪」地一聲清脆無比,令人頭皮發麻的響聲,可以想像這要是抽在人身上立刻就會皮開肉綻,血肉橫飛。

我心揪成一團,本能地想衝出去擋在雲謹言的身前,但是想到即便打在我身上痛的還是他,而且我若現身隻能給雲謹言帶來更大的麻煩,於是也隻能生生的忍住了。

就在壯漢再次揮鞭的一剎那,石壁上的風燈火苗猛地一晃忽然熄滅了,光線驟然暗了下來,隻有遠處的洞口透過幾許光亮,將囚室內的一切映得影影綽綽。四週一下子變得安靜,原本似背景音樂一般的瀑布流水聲此刻清晰無比,彷彿近在耳旁,磅礡的水聲震耳欲潰,帶著無盡的哀怨和怒意引人遍體發涼。

雲惜瑤顯然有些緊張,呼吸都粗重急促起來,聲音中透出驚懼,「怎麼回事?風燈怎麼突然滅了?」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我從門框後悄無聲息地伸出頭來,衝著她的後脖頸子吹了一口涼氣,又迅速地縮了回去。

「啊!」她尖叫一聲,驚懼四顧,聲音止不住地顫唞淒厲,「誰?誰在這裡?」

第136章 心有靈犀

雲謹言飄忽的聲音自石床處傳來,「當年你當著外公的麵,在我娘的靈前發下毒誓,不會碰我一根指頭,如今你背棄了誓言,我娘和外公自然不會放過你……」

「你胡說!」雲惜瑤厲聲打斷雲謹言,卻是色厲內荏,顯見心虛。

雲謹言冷笑一聲,「是不是胡說,你隻消打我一鞭即可知曉。」

「不過是怪力亂神之說,本宮還就不信這個邪。」雲惜瑤依舊嘴硬,她高昂著頭,「本宮貴為天煜皇後,自有天祐,邪門歪道傷不到本宮。」

我趁她說話的當口,自她身後伸手拔下她頭上的鎏金點翠鳳釵扔到她腳旁的地上,發出「叮鈴」一聲脆響。

雲惜瑤一下子渾身僵硬,隨即見鬼了一般往旁邊躲閃開去,我伸腳踩住她拖地的裙擺,她猝不及防「啪」地一下子摔在地上,與堅硬的青石地麵來了個臉對臉的親密接觸。

「好,本宮不打雲謹言就是了。」雲惜瑤這回是真的嚇壞了,一疊聲道:「不打了,不打了!」又氣急敗壞地吩咐那個呆立著不知發生何事的侍衛,「還不快去點燈!」

侍衛急忙過去把石壁上的燈點亮。雲惜瑤這才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雲鬢散亂,滿臉的驚恐。地上的鳳釵已斷為兩截,她看到後哆嗦了一下,眼中懼意更甚。

雲惜瑤揮手遣走了拿著鞭子的侍衛,自己手扶石壁,半天才喘勻了氣,咬牙切齒道:「明日皇上就要禪位葉瀾修,你若肯助澈兒登基,我們母子自不會虧待於你。你說吧,你要如何才肯交出遺詔?」

雲謹言微微一笑,聲音中充滿蠱惑,「不如,我們做筆交易如何?」

「你說!」雲惜瑤眼睛一亮,聲音中充滿期許,但她很快謹慎道:「你也休要獅子大張口,要知道,憑本宮現如今的勢力,沒有你那個遺詔一樣能讓澈兒奪得寶座,隻是本宮想省點兒事兒罷了,免得為了皇位之爭而生靈塗炭,毀及國本。」

雲謹言不屑地撇了撇嘴,嗤笑出聲,「皇後娘娘也不必將自己說得如此深明大義,你我心知肚明罷了,你這是既要搶這個皇位,又要拿我走個過場好落得個好名聲。」

雲惜瑤聞言怒色染上眉梢,又生生嚥下了這口氣,忍怒道:「那好,既然如此,多說無益,你且開出你的條件來。」

雲謹言歪著頭,「我知道你與烏國暗中勾結,此次科莫察和赤赫前來也必會助你一臂之力。」

雲惜瑤一驚,下意識地問:「你從何得知?」

雲謹言不以為然道:「我從何而知你不必管,我隻要明日烏國國君科莫察親臨禪位大典即可。」

雲惜瑤沒想到雲謹言提出了一個這樣的要求,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但仍然假裝思索道:「禪位大典乃天煜國事,如何能有外人觀禮?」

雲謹言索性閉上了眼睛,冷冷道:「如何遊說皇上和百官允許科莫察到場是你要考慮的事情,我隻是提出我的條件。明日禪位大典要祭天祭祖,百官列席,我這個國舅爺自然也是要到場的。到時候,隻要我在典禮上看到科莫察,就會讓人將遺詔交給你。」

雲惜瑤想了想,方點頭,「一言為定。」她待要離去,手扶石門,又回首威脅道:「你最好言而有信,不然的話,本宮定會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雲謹言%e5%94%87角上彎,不在意地揮揮手,「別淨顧得放狠話,小心外公和我娘夜裡去找你談心。」

雲惜瑤心有餘悸地四下張望,正好一道穿堂風吹過,吹得她頭上南珠鳳釵鳳口垂下的一排珠串「稀嘩」作響,她神色猛地一變,一甩袖子倉惶出了囚室。

待石門關閉,踉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我才從暗室裡跑出來,坐到雲謹言的身邊。雲謹言依舊閉著眼睛,「剛才是你嚇唬她來著吧。」

「我不過是衝她後脖梗子吹了口氣,拔下她的鳳釵,又踩了她的裙子。是她自己做賊心虛才會那麼害怕。」我湊近他,「那你告訴我,牆壁上的風燈為何突然熄滅了呢?」

雲謹言衝我伸開一直握著的右手,我這才看見,他手腕上的鐐銬已經被他摘下來了,攤開的掌心裡有幾顆小石子。原來他是用小石子打滅了風燈,因為他摘了銬子,舉手間也沒有鐵鏈的聲響,小雲皇後自然沒意識到是他動的手腳。

我不禁搖頭感歎,「看來咱倆還是挺默契的,冒壞水的思路都出奇地一致。」

雲謹言輕點了一下我的鼻子,「那叫『心有靈犀』。說明咱們兩個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在一起天理難容。」

心有靈犀、天造地設、在一起,這幾個詞讓我又冒了幾個粉紅色的泡泡,整個人都醉酒一般暈乎乎的。待清醒過後,又不禁為眼前的事兒焦慮,「你明天真要把遺詔交給小雲皇後嗎?她拿到遺詔後會不會不守信用。」

「放心吧,我對她來說還有用,她還想留著我這個棋子以防萬一呢。」見我一臉的不解,雲謹言進一步解釋道:「在平州時於烈就告訴我,他發現烏國異動頻現,在貝爾夏草原集結了十萬騎兵,那裡是離天煜國都最近的邊境,一旦突破天煜邊界的守衛,策馬疾馳不過三兩日便可到達京城。而且我也查到赤赫與雲惜瑤暗中往來已久。還記得去年在昭陽行宮對太子葉瀾修的行刺嗎,那是小雲皇後和赤赫聯手導演的。雲惜瑤為了得到烏國的助力,力促葉瀾澈和雅若公主的婚事,赤赫答應助葉瀾澈奪得皇位。尤其是近一個月,我的暗衛監視到從京城各個城門混入不少喬裝的烏國人,藏匿於各個烏國隱匿的據點,這些人都是烏國的士兵,加上原本在京城潛伏的烏國細作,少說也有數千人,都是奔著天煜國的皇位之爭而來。而雲惜瑤一向心思縝密,且行事謹慎,她擔心把寶押在烏國這一處不夠穩妥,又找來我這個先帝遺孤作為後手,萬一烏國的人馬行事不利,她還可以拋出遺詔,拉葉瀾修下馬。畢竟在她眼裡,我比葉瀾修好掌控多了。讓我做幾天傀儡皇帝,再逼著我把皇位交給她兒子,如此既不需要大動乾戈,又能讓三小子的皇位得到得順理成章。」

原來雲惜瑤為了讓她親生兒子登上皇位,動了這麼多的心思,我搖頭道:「雲惜瑤勾結烏國,這是與虎謀皮啊。恐怕即便葉瀾澈登上寶座,也不過是烏國的傀儡。」

雲謹言冷笑,「貝爾夏草原邊境的鎮守武將張放一個月前曾回京秘見雲惜瑤。不知得了何旨意,回去後竟然重新佈防,將幾名善於騎戰的部下都調到了新兵營,美其名曰是訓練新兵,要塞關口卻放了幾個從未打過仗的草包。」

我大驚失色,「這是要在邊塞放水,若是烏國的騎兵過境,豈不是引狼入室,搞不好江山不保,老百姓都要跟著遭殃。」

雲謹言拍拍我的手「別擔心,我已派我的人暗中控製了張放,未免打草驚蛇,仍讓張放呆在邊關大營裡,隻是他已經沒有了對軍隊的指揮權。同時我也讓於烈密切關注貝爾夏草原邊境,他帶了十萬精銳繞過西北在天煜與烏國的接壤處埋伏下來形成包圍之勢,若烏國的騎兵膽敢越過邊境,正好落入於烈的包圍圈,來個甕中捉鱉。烏國的騎兵雖然驍勇,但於烈的部隊精兵強將,又是以逸待勞,在佈防內早已設下絆馬索和各種陷阱,別說烏國十萬的騎兵,再來十萬都是有去無回。」

我長舒了一口氣,原來他早有安排, 「所以你用遺詔作為誘餌,讓雲惜瑤將科莫查和赤赫帶到大典現場,阻止他們在宮外集結人馬,發動□□。」

「是啊。」雲謹言揉揉了眉心,「城中尚有數千的烏國奸細,他們組織嚴密,行動詭秘,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