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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試試!」

莫傷從沉思中抬起頭,「剖腹產子匪夷所思,但既然夏姑娘都有膽量一試,莫傷更是義不容辭。就由我來操作吧!」

有莫傷這個神醫在讓我信心大增,他靈巧的手指簡直就是為外科手術而生的。

事不宜遲,我讓屋內丫鬟婆子等閒雜人員都出去,隻留下了蔡大娘和一個看上去穩重的丫鬟。在請於烈出去時,於烈拒絕了,「我要陪著阿盈。」我沒勉強他,讓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握著他妻子的手,並囑咐他,「手術中如果她醒了,你一定要按住她,別讓她亂動。」於烈點點頭,隻癡癡地盯著妻子的臉。我又小聲囑咐一旁的雲謹言看好他。萬一他一會兒看見我們劃開了他媳婦的肚子,打我們怎麼辦?

我讓丫鬟準備了消毒用的白酒、一盆炭火,小鐵鉗,乾淨的白布,並讓她們備下煮沸的水。我與莫傷都換上一身乾淨的素色衣服,並用熟水淨了手。

我用乾淨的白布沾著白酒為於夫人的腹部消毒。莫傷在於夫人%e8%88%8c下放了一顆金丹,並用金針刺入她腹部的幾處%e7%a9%b4道,以減少一會兒傷口的出血。準備好後,我用手在於夫人臍下的部位比劃了一下,示意莫傷從這裡劃開。莫傷在橫著劃和豎著劃的問題上遲疑了一下,我再次提示道:「豎切,便□□速地取出孩子和後續傷口的恢復。要一層層地劃開,先是皮膚,然後是肌理,最後是子宮。」

莫傷瞭然地點點頭,握著柳葉薄刀一絲顫唞也沒有地從於夫人臍下向下劃開一道十幾公分長的刀口。血一下子蜂擁而出,即便有心理準備,我仍然感到頭腦一陣眩暈,勉強支撐才沒有後退。

莫傷翻開刀口,我拿過鐵鉗,在他的指引下將主要出血的幾個大血管從斷麵焊住。一股皮肉燒焦的味兒傳來,我緊張得額頭上的汗都流進了眼睛裡,殺殺的,卻不敢抬手去擦,隻是瞪大眼睛,看清傷口處的血管。

期間於夫人□□了一聲,似乎是被劇痛驚醒,皺著眉頭蠕動了一下,於烈馬上溫柔地低聲道:「阿盈,我知道很痛,求你堅持住,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孩子。」

於夫人果真安靜下來,她太虛弱了,即便這樣開膛破肚的疼痛仍然沒有讓她清醒,從始至終她一直處在昏迷之中,這對於我們在場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兒。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一聲響亮的啼哭打破了屋內壓抑的死寂。旁邊的蔡大娘趕緊上前剪斷孩子的臍帶。我自莫傷手中接過這個不停地蹬著健碩的小%e8%85%bf的男嬰,緊張得差點兒坐在地上。丫鬟抱走這個孩子,所有人都緊張地注視著莫傷,因為還有另外一個。

莫傷小心地自於夫人腹部的傷口處扯出第二個孩子,也是個男孩,比剛才那個個子要小一點兒。蔡大娘剪斷這個男嬰的臍帶,拍打著孩子的小%e5%b1%81%e8%82%a1,小東西「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鬆了一口氣,專心致誌地輔助莫傷一層層地縫合傷口。莫傷手指翻飛,我則在邊上不停地清潔傷口,防止血落入腹腔,時不時地還要替莫傷擦去額頭的汗珠,以防汗水流入他的眼睛模糊住他的視線,或者落入傷口處引發感染。

終於莫傷縫合上最後一針,將厚厚的一層藥膏塗抹在傷口表麵,又用乾淨的白布將於夫人的腹部層層包裹住。做完所有的事兒,莫傷探了探於夫人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脈搏,給她餵下一丸丹藥,方疲倦地向於烈道:「夫人雖然氣息微弱,但生機仍在。今晚夫人會發熱,我會留在府中看顧夫人,隻要挺過今晚,便有七成的把握可以脫險。」

這一晚我也沒有離開,這是異常難熬的一夜。子夜時分,於夫人果真發起燒來,高熱來勢洶洶,莫傷一直為於夫人施針餵藥。我們緊張地關注著於夫人的情況,看著她在劇痛和高燒的雙重折磨中受盡苦楚,即便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她的眉頭依舊因為痛楚而緊鎖著,偶爾發出微弱的□□聲。

於烈一直在床邊握著於夫人的手,在她的耳邊喃喃細語,「阿盈,快點兒醒過來吧,你肯定想看看我們的孩子,是兩個很棒的小夥子。你是最了不起的母親,要是他們將來敢惹你生氣,看我不湊得他們%e5%b1%81%e8%82%a1開花!」原來剛硬的男人溫柔起來也可以這樣柔腸百轉,引人唏噓。

直到第一縷霞光照進屋內,於夫人的熱度才退去一些,身上不那麼火燙,呼吸也平穩下來。一夜未合眼的莫傷號了她雙手的脈搏,欣慰道:「看來是度過難關了。將軍可以放心了,接下來仔細將養,好生調理,定能康復。」

一滴淚珠自於烈的眼眶中落在於夫人的臉上。他慢慢站起身,鬆開自昨天以來一直握著妻子的手,虔誠地向莫傷拱手拜下:「大恩不言謝!」又轉身向我拜道:「夏姑娘大恩大德於某全家沒齒難忘,姑娘若有用到於某的地方但說無妨,於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未及我跟他客氣,他便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雲謹言不便在將軍府久留,在確認於烈隻是過度緊張和疲倦才會暈倒後就離開了將軍府。我和莫傷又多待了兩天,一直等到於夫人徹底脫離了危險。在第三天的清晨她清醒過來,她終於看到了一直守護著她的丈夫和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兩個孩子,為了這一刻,所有的苦難都是值得的。

於烈千恩萬謝地將我們送出將軍府。我疲倦得眼睛打架,恨不得立刻睡在地上。而莫傷雖然一樣勞累,卻帶著莫明的亢奮,拉著我討論這次剖腹產的心得。我知道他醫癡的毛病又犯了,跟打了%e9%9b%9e血似的。經此一事,莫傷對我更加崇拜,非要問清我師從何門何派,我打著哈欠告訴他:「姑娘我是外科門的」

正好走到門口,太子府的馬車已經守候在將軍府外接我了,我直接爬上馬車,留下莫傷站在那裡發呆,「外科門?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呀?」

我閉著眼撲倒在馬車裡,一雙手接住了我,我勉強睜開眼,卻看見葉瀾修目光深幽地看著我。我嬉笑著用手摸摸他的臉,「我又在做夢了,告訴我,我的林越去哪兒了?」我忍不住越來越濃的睏意,嘟囔著「林越去哪了?」沉沉睡去。最後的意識裡,葉瀾修歎口氣將我抱在懷中。

第67章 皇後召見

回到太子府後,葉瀾修也搬回了長熙閣。我們像什麼也沒發生過那樣,誰也不去提這次的爭吵。我敏[gǎn]地覺察到氣氛的微妙變化。這一年來也不是沒有吵過,兩個人在一起總會有磕磕碰碰,可是無論我們有多大的矛盾,都會開誠佈公地說出來,雙方解開了心結才會冰釋前嫌,和好如初。可以說每次爭吵都會讓我們進一步瞭解對方。

而這一次,我們同時選擇了沉默,甚至在刻意地迴避這個問題。在他麵前,我頭一次感到了拘謹,不再隨心所欲想說什麼說什麼。有時我會小心翼翼地看他臉色,覺得話題不對,會引他不快就馬上轉移話題。他也一樣,在麵對我時,刻意可陪著小心,生怕哪句話沒說對會惹我生氣。我與他之間彷彿有一道看不見的隔閡,表麵上一切都與以前一樣,實際上,卻不是這麼回事。

我也想著如他所願的,替他想想,他是一個正直壯年的成熟男子,過了一年的和尚生活也是挺不人道的。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遇到流星雨將我們帶回現代,總不能永遠不在一起吧。我們雖然頂著別人的身體,但總是要過這一關的。可惜自從將軍府回來後,我就又病了,發燒咳嗽,臥床不起,這同房之事又擱置下來。の思の兔の網の

莫傷來看過我兩次,為我開了藥,還帶來了於烈送的補藥。聽說於烈的夫人已經漸漸好轉,兩個孩子也健康活潑,平日裡於夫人躺在床上,一邊一個孩子,%e5%94%87角總是掛著微笑。隻是於烈身份敏[gǎn],如今朝堂上又是風起雲湧一觸即發的時間,他不好到太子府拜訪,隻能托莫傷送來大包大包的補品藥材,看上去夠我吃一輩子也吃不完。

葉瀾修如今更加的繁忙,總是天黑了才回到府中,回來後累得話都懶得多說就睡了。我也發現,府裡常有訪客,葉瀾修會在書房裡接待訪客,書房的燈光常常是到深夜還亮著。我也不再追問他朝堂上的事兒,他願意對我說我就聽著,偶爾聽他提及跟雲謹言的聯手,在朝堂上狠狠打擊了駱氏和葉瀾昊的勢力。

暮秋時節,連著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纏綿病榻十餘天,我終於能夠下床,可惜天公不作美,我也無法出去,隻能窩在長熙閣內的軟塌上,隔著窗扇看著外麵秋雨連綿。樹上的黃葉被淅淅瀝瀝的雨滴打落,鋪滿一地。空氣中瀰漫著惱人的潮意,雖然屋裡點著一盆炭火,但是還是讓人覺得陰冷難耐。淒風苦雨中,心境也變得傷感陰晦。

葉瀾修去宮中了,我一個人在長熙閣中,連頭髮都懶得梳,隻用一根絲帶將頭髮繫住。正在百無聊賴中,沐蓮帶著一個宮中的公公進了長熙閣,說是皇後娘娘讓我進宮覲見。我驚訝不已,皇後娘娘可從來沒有召我入宮過?

見我呆呆地站著,那位自稱是王公公的太監不耐煩地頤指氣使道:「快著點兒,你有幾個腦袋讓皇後娘娘等你?」

聲音尖細,彷彿指甲刮過黑板的聲音,我猛地抬頭,看到一個瘦高的中年太監,目光冰冷銳利。一陣熟悉的感覺漫過心頭,最近事物繁多,我都快忘了那個神秘莫測的主上。可是此時聽到這個太監刺耳的聲音,見到他夜梟般冷厲的目光,我立刻意識到他就是那個替主上傳話的黑衣人。

我本還有些發熱身體突然侵過一陣寒涼,彷彿一把碎冰灌入衣領,後背都僵直了。雖然對皇後一直有猜測,但是猛然得到明確的證實,還是讓我難以相信,那個帝國最高貴的女人,竟然會暗地裡經營著如此多見不得人的勾當。一時心中惴惴不安,各種猜想闖入腦海,她是想起我這個細作來了要給我分配任務?她會不會已經知道了葉瀾修與她弟弟雲謹言的聯手?是不是我露出了什麼馬腳讓她對我產生了懷疑?此刻葉瀾修不在府中,我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王公公又不耐煩地催促了一次,跟隨他前來太子府的還有一隊宮中的羽林衛,瞧那陣勢大有硬拖也要把我拖進宮的意思。眼見無可拖延,我咬咬牙,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匆匆換了一身進宮的衣服,又讓妙霜給我梳了一個能見人的髮髻,胡亂插了一根點翠海棠簪子。

臨出門時我悄悄捏了捏妙霜的手心,她緊張得大氣兒也不敢出,不過總算是弄懂了我的意思,微微衝我點點頭。我略為放心,就在剛才,我在妙霜手心裡寫下「太子」二字,她明白了我是讓她想辦法去向太子報信。

我跟著王公公進了宮,一路上他沒有再多說一字。這還是我穿過來後第一次進到皇宮。以前也曾無限嚮往巍峨的宮殿,捲翹的飛簷和明黃色的琉璃瓦,然而此刻我心中忐忑,並沒有心思欣賞宮中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