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之間的氣氛因為這句話陡然變了，然後，就這麼僵持著站在電梯口的走道裡。這兩人一個俊拔一個清秀，賺足了回頭率，周圍經過的人不停地看著他們，彷彿在看一對鬧彆扭的小情侶。

馮川其實說完那句話就有點後悔，畢竟隻是一個小姑娘而已，而且沒有惡意。隨後馬上意識到兩人杵在這個地方似乎不太好，碰巧電梯「叮」的一聲停下，他走進電梯，按住電梯開門鍵，盡量使語氣不要太生硬，「先上樓再說吧。」

這裡就一部電梯，既然都是在這裡吃早飯，那肯定都住在這裡。

殷桃倔強地不看他，緊緊盯著電梯門，攥緊了手裡的玉米，看吧歡歡我說的沒錯吧，什麼對她有意思，人家連告訴一個名字都不屑。她從來未覺得人生是如此的失敗，又覺得有點委屈，她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對她這麼凶？

剛才的表白，在他看來肯定很難理解很好笑吧？或者，他肯定很討厭這樣隨便搭訕的女孩吧？

所以，才連名字都不願意告訴，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

殷桃似乎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呼吸加重，她也不知道為何要這麼激動，抬頭時，看到他也在看她，眼睛黑黑的，輪廓感極強的臉上，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有幾個人說笑著走進電梯，擋住了兩人視線。

馮川隻聽到一句非常輕的「對不起」，等他皺著眉繞過這些人看向她時，發現剛剛還站在電梯外的殷桃，已經不知所蹤。

他還未反應過來，旁邊有人按下了關門鍵，電梯門徐徐關上。

十幾秒後，馮川走出電梯，手插在褲袋裡，慢吞吞地朝樓梯口走。

他的房間在三樓，剛才一分神不小心到四樓來了，而且他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房卡不見了，想了想，最有可能拿錯他房卡的，隻能是剛才跟他在一起吃飯的殷桃。

正思索著怎麼找到她，有個女孩子突然在背後喊了一聲，「等等。」

他停了腳步，不耐地轉過身，看向叫住他的人。

是那個跟殷桃一起來的圓臉女孩。

於歡歡剛起床，正準備下去吃早飯，卻沒想到在這裡遇見昨天跟殷桃聊天的帥哥，她試著叫住他，然後看到對方一臉慍怒地看著自己，頓時結巴了：「你、你是那個……」

馮川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樓梯，耐著性子回答，「是的就是我，我們昨天見過一麵。」

馮川看到她興奮的樣子，臉色有點不好看，難道她也是焚霜河的粉絲？

於歡歡輕拍著手，「啊啊啊，殷桃要是知道你也住這裡，她肯定開心死了。」

馮川無力地說道：「她已經知道了……」

「你又見到她了嗎？」

眼見對方擺出了一副八卦的樣子，馮川突然覺得有點頭疼。

於歡歡還在問著，「我叫於歡歡，你也住這一層？」

馮川已經抬腳往樓梯走，「不是，我住三樓……你有殷桃的手機號嗎？我有事要去找她。」

於歡歡的眼神迷茫了一會，隨後變得澈亮：「你們已經搭上話了？那她怎麼沒告訴你她的電話？呃，她有沒有問你名字還有住哪裡？」

……

馮川覺得頭嗡地大了一圈，自動無視了她的一大串問題，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你把她手機號碼給我，我自己找她。」

於歡歡聽到他們似乎還沒進展到互留電話的階段，猜測他們還沒什麼進展，連忙翻著手袋，「你等等啊，我翻一下她的號碼，我也在找她呢，本想讓她給我帶點吃的，誰曉得她手機沒帶……」

沒帶手機？所以，現在找不到她了？

於歡歡還沒把手機掏出來呢，聽得他說道：「算了不用了，我還是下樓去找她吧。」走了幾步，又回頭問，「你們今天有什麼安排？她會去哪裡？」

「還沒想好呢，可能就在酒店活動，她是個資深奼女，不大會出去的。」

那應該不會走遠吧。

他跟她說了句再見，一陣風下樓梯。

馮川走到酒店樓下的小花園裡兜了兩圈，還是沒看到那個藍色的身影，外麵太熱，他又找了一遍無果，才決定改變策略，直接回酒店大廳。據他推測，她沒帶手機沒帶錢包的，肯定不會走遠，說不定馬上就會回來，而這裡，是回酒店客房的必經之路。

他在門口自動售賣機那兒買了一罐啤酒，找了個正對著門口的角度，坐在大廳裡的真皮沙發上。他現在也不急了，打開手機裡的cad軟件，重新看一遍昨天的方案圖。

他昨天來不及跟馮峻說，這個項目同時涉及商業和住宅板塊，如果做得好，也許會成為林市新的地標性建築，如果做不好，一大筆資金都會被套牢，他其實想提醒他一句，這個項目還是有風險的，不過他有那麼多智囊團，應該早就知道這一點了吧？

與此同時，他們公司的員工群裡已經炸翻天。

金輝：「時間：早上7點半，地點：酒店樓下自助餐廳，人物：馮總以及昨天在沙灘與他說話的小美女。事件：各自腦補。」

丁振華：「哇哇，輝哥要大爆料了。」

楊曉波：「……我好像嗅到了jq的味道。」

*：「除了時間地點人物，我比較關注事件是什麼？」

丁振華：「問什麼啊，趕緊下去看啊。」

*：「我還沒起床……」

金輝：「找死啊別下去看了，我剛才也想近距離觀察一下，馮總寶貝得跟什麼似的，看都不讓看，就打發我回來了。」

一大幫人嗤笑他：「你也太遜了。」

「如果是我，就偷偷找地方看。」

……

金輝：「[摳鼻]不怕死的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然後呢然後呢？」

金輝：「[攤手]沒有然後，我早飯也沒敢吃，就上來了。」說完這話，他有點心虛。其實他不是不敢吃，而是剛才被馮川周圍冷冰冰的氣場嚇了一跳，一時忘了吃早飯就上來了。

「切，你就這點出息……」

丁振華：「瞧哥哥我的！我去給你們打探一下最新進展[握拳]。」

楊曉波：「……你想幹嗎？」

……

金輝：「丁哥他人呢？」

*跟他住同一間房，「他好像下去了。衣服都沒穿……隻穿了個褲衩就出去了。」

金輝：「……」

沈東：「剛來就看到你們聊這麼high啊……咦，我剛還在大廳門口遇到馮總，可是沒見著旁邊有美女啊。」

「啊啊啊他們已經吃完了？」

金輝：「有可能……」

那一頭，毫不知情的丁振華興沖沖地下樓，然後直接往餐廳奔，在一樓拐角處的地方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

他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整個人連帶著麵部表情也僵住了，一個腳步未剎住，差點撞到邊上的花瓶。

慢慢轉過身，看到馮川在旁邊的沙發裡看著他。丁振華的腦子裡全是剛才的「美女」，「jq」之類的字眼，眼神跟著像雷達一樣往四處掃了一圈，咦，馮總一個人？美女呢？情報不對吧？！

馮川此刻心情有點不好，本來在看手機，抬頭扭了扭脖子的時候，正巧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過來。」他對他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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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川皺著眉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眼，直看得丁振華一身精壯的肌肉抖了幾抖，然後才聽到馮川涼涼地說道：「你知道我平時不怎麼愛跟你們談規矩，一是因為對公司有些製度我持保留意見，不大想說。二是因為，我不是hr分管領導，我隻管技術，你們平時隻要表現得不太離譜，我不會說什麼。但是，」他突然問丁振華，「你在馮氏工作了幾年了？」

「三……三年零兩個月。」

馮川點點頭：「但是作為馮氏的一名老員工，」他指了指丁振華的褲衩，「這麼赤條條的下樓，如果傳到公司去，或者傳到同行的耳朵裡，影響有多不好？這不隻損失的是你的形象，還有公司的企業形象。」

丁振華平時是個比較隨性的人，他心裡嘀咕著，他當然知道了，這不是沒在公司麼，而且光著上半身也沒什麼大不了，隻要下半身穿著就行了……但是想歸想，被領導一訓，頓時覺得光溜溜的上半身也開始不自在。

☆、第十一章

馮川心裡本來就有點煩躁，該出現的人不出現，不該出現的人卻礙眼地杵在麵前，其實他說到後麵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手裡無意識地捏著喝光的啤酒罐。

丁振華察言觀色地說道：「那馮總，您看我站這裡的確不大好……影響了我的形象沒關係，連累了您的形象就不大好了，要不……我先去找件衣服穿？」

馮川眉頭一挑，正要說什麼，眼角卻突然瞥見一個寶藍色的身影，在門口一晃，就不見了。

馮川顧不得再教訓他，把手裡被捏扁的啤酒罐塞到他手裡，說了句「好好想想」，然後衝了出去。

剩下丁振華繼續光溜溜地站在大廳……

身後有人一陣風走了過來，重重拍了他一下肩膀，是金輝，「丁壯士，看什麼呢？見到馮總了嗎？」

「見到了，他老人家還給我上了一課。」丁振華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

金輝是馮川的助理，自然知道他平時最討厭給人講大道理，金輝狐疑地看他：「什麼方麵的課？」

「儀表形象方麵的課。」

金輝的眼睛骨溜溜地在他身上打轉。

丁振華：「……」

「哦他還給我這個，讓我好好想想。」他舉了舉手裡的空罐子，不知道馮總借這個空罐子要傳達什麼寓意？

金輝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說謊，接過被馮川捏得歪七歪八的易拉罐，瞇著眼端詳了一會，說道，「我覺得，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罐子。」

丁振華愣了愣，馬上不懂裝懂，「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沒了……」

「儀表形象……」金輝反覆琢磨著這幾個字，然後眼睛一亮，「我知道了！老大的意思，可能不僅僅指的是人的形象，而是……」

丁振華一拍手掌，「而是建築造型？！」

「十有八|九！你看悉尼歌劇院的設計靈感不就是來源於剝了一半的橙子嗎？」

「是、啊是啊……」丁振華已經激動得結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