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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透過窗子照在她臉上。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人呢?而且這個漂亮的人喜歡的還是自己,塗然想想就覺得燦爛。他目光稍稍移向那盆茉莉,不自覺地想起戚白無意間的幾句話。

「塗然,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他那麼遲鈍,戚白也沒等他回答:「家裡那麼漂亮的大美人兒是給你虐著玩兒的?單戀十年的老師留了盆花,人家傻了吧唧地幫你養著,《宿茉》是答應和你老師一起畫的吧,人家忍氣吞聲地幫你校稿。兄弟,這事我深有體會,再好的女人,也不希望喜歡的人心裡一直有個別人,肯定會難過的,等到哪天真爆發了,別怪哥沒提醒你。」

塗然偏了偏頭,試探性地問了句:「群群,這個花,還有《宿茉》的事,你介意嗎?」

不群一怔,說不介意是假的,她常常想,睹物思人,聞著芳香氣味的時候,一筆一筆描摹的時候,看到花開花落的時候,他應該都在想著宿茉姐吧,宿茉姐好福氣,他把最青澀的時光、最單純的愛戀、最動人的心緒,全都給了她。此後再遇見什麼人,是不是對他來說,都隻是像她的某個人?她不是容不下一盆花或是一個繪本,但就算沒有它們,他的心裡,也一定有一個角落,留給了那段叫做顏宿茉的年華,她永遠進不去。

「群群?」

她背對著他,聲音清亮卻憔悴:「塗然,我其實知道,你心裡永遠有她的位置。」而她的心,隻給過他一個人。

她果然是介意的,塗然一時間不知所措。可是她突然轉過來,盯著他眼睛,那麼堅定:「你可以給她留位置,但是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親口承認,我才是你最喜歡的人。」

她那樣坦蕩霸道,他才是真正地無法抗拒。

「如果我說,已經是了呢?」

她是不是聽錯了?

塗然抱住她,「《宿茉》的原稿,我不會再畫下去了。」她驚訝地睜大雙眼:「為什麼?上冊銷量那麼好,你不畫燃料們會傷心的。」

他倒是很坦然地解釋,「後果我來承擔。我隻是想說,老師的事,其實早就過去了,我一直以為,那麼多年了,我還喜歡著老師,後來,準確地說是認識了你以後,我才發現,我不過是迷戀著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養花,畫畫,都是習以為常的事了,我尊重老師,但那不代表我在過去的陰影裡出不來。如果你介意,我就讓那段過去遠離。老師,隻是一個很熟悉很重要的朋友,而我,絕對絕對不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讓你傷心。你要是覺得這樣還不夠,這盆花我也拿去送人就是了。」

她連忙摟上他脖子:「哎,不用不用。」已經夠了,她閉著眼睛靠在他肩頭,聲音輕得融化掉他的心:「謝謝你,這麼為我著想。」

她眼珠轉了轉,孩子氣地問他:「塗然,如果有一天,我也離開你,你會不會也像養盆茉莉似的搞個什麼東西想我?」

他似乎在仔細地思考。

他到底有什麼好想的?正常男人,這個時候不是都會說什麼「傻瓜,我才不會讓你離開我」之類的嗎?他倒好,還真上綱上線了。

「我覺得,我應該會養條長相奇特的汪星人。」

不群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拿手指戳他,和他保持距離:「滾。」什麼啊,想老師就養茉莉,想她就養條狗?

「你看啊,老師名字裡有個茉字我才養的茉莉。」

「那我名字裡難道有個狗字?!」

「你看嘛,你姓汪,汪汪就是狗狗,不群就是不平凡,汪不群,就是長相奇特的狗狗,三個字全覆蓋了,我簡直太機智了。」

不群額上三條黑線,爸,我對不起你,女婿還沒過門,就敢這麼曲解你用心取給我的名字。

「你生氣了?」

不群哼哼。

塗然也不知道怎麼被她哼得直衝動,仰起她後腦就%e5%90%bb下去了。

自從這次地位被確定,汪不群似乎有點故意找虐的嫌疑,於是過了沒幾天,汪不群抱著找找虐的心態,問了塗然一個問題:「你給宿茉畫繪本,怎麼沒見你給我畫過什麼?」

「其實有的。」

這!真是令人意外!

塗然回房掏出自己創作的N回連環畫,全是Q版人物,大概就是女主角汪小群欺負男主塗二然結果被反攻的血淚史。

她指著那狗,「這是什麼?」

「哦,那是之前說要養的狗狗,汪汪不群。」

她掐著他脖子使勁搖:「過、分!」

塗然被她掐的過程中做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無限地提早了他和不群做某件事的年齡。他握著她的手,告訴她其實還有別的。

不群疑惑地坐上他的車,被告知要去一趟公司,不群心裡有點牴觸,塗然被助手們稱作老師,自從那些死人知道他們好上了,她就莫名奇妙地得到了「師奶」這個尊稱。

塗然帶不群來公司,一組人齊刷刷地問道:「師奶好!」

不群囧了個囧。

塗然很有愛心,也沒多待,拉著她進了他在公司裡的專用畫室。

紫色的布掀開,塗然在她麵前,給她翻看了三百多張油畫,畫的全是她,她的一顰一笑。

倒數第二頁,一枚完美的鑽石戒指,「這是… …」

「這張的名字是… …嫁給我。」不群感到無名指一涼,低頭一看,一枚同畫上一模一樣的精巧戒指已經套在她的指間。

他是在求婚嗎?

「不群」,他翻到畫稿的最後一頁,「念一下上麵的字。」

她癡癡轉頭,「我願意?」

他抱住還沒反應過來的不群,「我就當你同意了。」

不群從公司回家的一路上都木木地反應不過來,整個人傻掉了一樣,晚上在自己房間,碩大的鑽石戒指反射著月光閃瞎她的眼時,她突然意識到,塗然今天向她求婚了!

本來應該多感人的一個場麵,他一瞬間就求好了,利用她完全沒反應過來這點無恥地耍賴,最可恨的是,她居然一路上一句話都沒反駁?!

可是她爸爸都還沒見過塗然呢。

幸虧是假期,於是第二天塗然一大早下樓的時候就看到了不群翻箱倒櫃收拾行李的這個畫麵。

「不群你在做什麼?」

「捲鋪蓋回家。」

「喂,你。」

「你都和我求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準備,我等著你上門提親。」

塗然清醒過來的時候,不群已經消失了。

***

汪思遠其實粉好奇自己的女兒能看上什麼樣的男人,說實話他雖然木有親自見過塗然,而且差點被不群敘述的那個完整版的他們「從認識到在一起」的過程氣得半死,但是他相信女兒是真的很喜歡他,作為一個開明慈祥且失去過愛人的父親,他也會尊重女兒在感情上的一切選擇。

可是他不提,不群貌似還真的木有把人帶回來給他見見的覺悟,於是這個老悶騷,背著兒子、屬下,偷偷地買了一套塗然的全集,悄悄關注了塗然的動態,最後成了一名光榮的燃料。一想到是因為有女兒的存在,才能督促塗然完成《蒲牢》每一卷的任務,他就發自肺腑地覺得他們在一起實在是個太正確的選擇了。

但他再一想到《蒲牢》不知道還要連載幾年,幕後的大BOSS不知道哪年才能揭曉,他就發自肺腑地對塗然這種連載懸疑漫畫的人感到鄙視。

這種人想和我女兒在一起,必須得到一定的考驗,汪思遠默默地為自己沒人性的計劃點了個贊。

不群回了瀾灣,進門之前其實有點視死如歸的趕腳,她之前其實沒想過結婚的事,不過既然塗然提出來了,而且她也覺得她是非他不嫁,所以早嫁晚嫁對她來說其實沒差,但是中間有一個很重要的環節她忽略掉了,她親愛的爹,還沒見過自己的未來女婿捏,說什麼她也得先滾回來報備一聲。

她一進來,就明顯地感到了氣氛的肅殺,靳聲浪的臉是陰的,算了不說他,他的臉一直都是陰的,關鍵是汪思遠也一副「你終於知道滾回來了」的表情。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嘻嘻,爸爸。」

「你知道回來了?」

汪不群撲上去抱住了汪思遠:「啊,爸爸,我好想你啊爸爸!」

靳聲浪別過臉沉痛撫額,這麼拙劣的演技。

啪!汪思遠鎮定地一拍桌子,汪不群嚇得趕緊立正,耷拉著腦袋,弱弱地叫爹地。

靳聲浪心情很好地看父親一句沒重樣兒教訓她教訓了整整一個小時,不群不時投來求助的目光,他就裝沒看見。

謝天謝地,汪思遠終於累了,不群說了她這輩子能想到的所有的阿諛奉承,汪思遠才終於賞了她一絲笑容。

不群鬆了口氣,幸福地倒在父親手臂上,太幸福了,終於不用再說話了。

她叫菲傭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完然後又要了一杯。

汪思遠雖然是故意給她臉色看,但長達一個小時的思想教育倒是句句出自真心,這丫頭女生外向,大半年也沒回來一次,罵她算輕了,可是罵完又心疼,拉著不群說了好久的話,不群也很想爸爸,而且她發誓,這麼久不回來,那是因為自己邊讀研邊工作實在抽不出時間,才不是因為一心想和塗然膩在一起。

說著說著就到了晚飯時間,過了好久伺候別人的日子,終於又回到飯來張口的生活啦,不群親自上樓叫靳聲浪吃飯,心情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不群吃了一口,真的是才剛吃了一口啊,管家進來報告說塗先生來了。

汪不群驚了,敢情今天早上她前腳走,他後腳就跟來了,拜託……這時候誰要你這麼有效率啊?

她慌張地奔到了門口,管家引塗然進來,塗然真沒想到不群會用這麼悲催的表情迎接他,不群更崩潰,這傢夥還真是來提親的,帶這麼多東西來,還拎了兩瓶八十年陳年茅臺,沉死他算了。管家把其他東西放好,不群幫他拿茅臺的時候貼過去對他耳語:「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塗然表情很無辜,低聲回她:「我怕我慢了的話,你不要嫁給我了。」

「但是我還沒……」

汪思遠還以為兩個人在膩歪,清咳了一聲,他這個當爸爸的還在這兒呢,你們也收斂一點。

不群尷尬地帶塗然過去認人,走到靳聲浪身邊,「這個,我哥。」

靳聲浪起身,對他點頭致意,塗然和他握手:「哥哥。」

「嗯。」靳聲浪心裡相當不爽,還沒怎麼樣呢,就叫上哥哥了。

汪思遠表情淡定,心裡那個激動啊,小偶像你終於來了,本人比電視上看著帥多了。

「這位是我爸爸,爸,這是塗然。」

這次塗然有點緊張,手心都有點汗濕了,「叔叔好。」

「小塗啊,坐吧。」

事實證明,塗然是一個很熊很熊的熊孩子,不群以為自己至少能好好吃頓飯吧,結果剛又吃了一口,真的才一口啊,塗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