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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積起滿腔怒火,破口大罵,先罵社會不公,缺乏正義,再罵世態炎涼,人心不古,不群知道自己理虧,默念了兩個小時的「汪不群,衝動是魔鬼,昨天剛反省,今天不能不長記性,本來就是你不對,再打人就徹底沒人保你了,遮罩他遮罩他」,終於聽完了李先生的碎碎念,取得了李先生的原諒,甚至還收穫了李先生誠心實意的道歉——「雖說你這人性格不怎麼樣,但我收回昨天『就你這貨色』這句話,坦白來講你還算極品,我指長相。」

不群回來以後寫的新聞稿相當精彩,每天任勞任怨,勤勞能幹,郭主管也放下了開始的成見,於是這件事情就算這麼過去了。

但其實,它還沒過去。

某天,不群接到紀景梵的電話,鑒於最近公民們的種種表現,公安局決定加大普法力度,舉辦一係列的普法講座,他們分局綜合一個月來有過「不良記錄」的社會人士,認為她屬於重度法盲,必須來參加。

重度法盲?!

不群心理忐忑,自己對於法律是不太瞭解,沒想到都淪落到「重度法盲」這麼嚴重了,那以後無論做金融還是做新聞,肯定都是短板,所以,乾脆借這次機會,重新做人,於是不群在這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滿心歡喜地前去參加第一期普法講座。

沒想到啊沒想到,她剛一到會場,靳聲浪居然正黑著臉在等她。

她戰戰兢兢地走過去,「哥,你也在啊,你也是… …重度法盲?」

靳聲浪不想搭理她,他一個輔修國際法的,要再是法盲他也不用混了。

紀景梵作為維持會場紀律的,第一時間走過來解答不群的疑惑,靳聲浪作為她的擔保人,必須陪同前往,來見證她的成長。

靳聲浪和汪不群都覺得她太扯了。

開始的時候不群聽得相當認真,靳聲浪聽了兩句,雲淡風輕地對主講人做出評價,「廢話連篇,不知所雲。」然後抱起ipad看資料。

主講人播放ppt,一個簡單的案例被他講得又臭又長,不群轉頭看了看認真看資料的聲浪,用胳膊肘碰碰他。

「說。」

「哥,聽阿阮說,你這個月都在藍島開會啊。」

「不然難道要我特地從瀾灣過來陪你聽這個破講座?」

「那你可以不來呀,他們又不會因為你不來就把我抓進去。」不群此處完全是出於體諒和愧疚,他幫她已經收拾過太多爛攤子了,這麼忙還要抽時間陪她聽講座,也是夠慘。

「我隻有上午開會,下午本來事情也不多,處理一些資料,在哪裡都能做,這裡也可以。我偶爾也想出來透透氣,你似乎比較想讓我為了工作鞠躬盡瘁?」

「沒有,我那是… …」

不群一急,聲音有點大,主講人頻頻皺眉,一敲桌子,「後排那位女士,這個案例體現了怎樣的司法原則?」

不造啊,沒聽啊… …

聲浪淡笑,小聲提詞:「司法公正。」

不群尷尬地重複,「司法公正。」

主講人板著臉:「好,請坐。」

不群學乖了,對靳聲浪耳語:「原來你在聽啊?」

靳聲浪給了她一個「做不到一心二用就別學人家走神,想追上我的智商你再等一百年吧」的眼神。

不群很快收拾心情,重新投入到主講的講授中。

角落處的某人把這一切看在眼裡。

主講人滔滔不絕地講了三個小時,底下一片人睡得此起彼伏,除了不群那個認真的孩紙,還整理出筆記了,離開的時候,景梵又出現了,直直地盯著兩個人,主要是靳聲浪,笑得很含蓄:「再見。」

靳聲浪再次點頭微笑,帶著不群離開。

紀景梵再次沉浸在這個美好的微笑中回不過神來。

女同事再次拍拍景梵,嚇了她一跳:「景梵,怪不得你極力支持辦普法講座,篩人選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汪不群的情節不嚴重不用參加,你倒八百年難得一見地據理力爭,非把人拉進名單,還說什麼擔保人得跟著來,起監督作用。敢情是另有企圖啊… …」

紀景梵支支吾吾地:「你在說什麼啊?」

「哎,我說你要是真喜歡那位靳公子,就和人家說嘛,為了滿足你那點花癡的小小私心,把人家妹妹拉下水可不道德喲,就那老師那講課風格,我一人民警察都受不了,你讓群眾們怎麼看我們?」

景梵低著頭:「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他那麼優秀,怎麼可能看得上我,講座一共隻有六次課,講的東西也都很實用,不群也沒有不高興… …我隻是想看看他,沒什麼非分之想。」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一章

***

分局在兩周內馬不停蹄地辦了五次講座,今天是第六次,可惜靳聲浪是今天晚上的飛機,於是就對不群說,今天下午他就不去了。

不群中午就溜溜躂達地過去了,打算先吃點東西再去聽講座,今天就是最後一次了,這美好的生活真是太有盼頭了。不群進了餐廳,忽然被叫住了,「不群。」

不群回頭一看,原來是紀景梵。

「嗨,景梵,來吃東西啊?」

「嗯。」

「你也是一個人嗎?」

「是。」

「那一起吃吧,我也是一個人。」

「好。」

不群點了好多東西,景梵試探地問她:「點這麼多,吃得完嗎?」

不群狼吞虎嚥,笑著應她:「吃得完,你是不知道,每次上你們這個講座,我都得吃好多東西,不然整整三個小時啊,還真有點體力不支。」

景梵聽得心虛,對不起啊不群,本來你是可以不用來的。不過,「不群,那個… …你哥哥什麼時候來啊?」

不群一門心思在吃上,也沒多想,「他啊,他今天不來了。」

「不來了?!」景梵騰地站起來,她才剛剛下定決心,今天要正式向他介紹自己,至少要讓他對她有點印象,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煞風景。

不群不解地看著她,「你這麼激動幹嘛?」

景梵沉浸在「他不來了」的憂桑中,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呆滯地坐下歎氣。

所謂「衝動是魔鬼」,紀景梵掏出了移動電話,給靳聲浪撥了過去。

「您好。」

「您好,我是紀景梵,我代表… …我代表XX分局通知您,您今天下午必須出席。」

另一頭的靳聲浪正在驅車去機場的路上,聞言輕笑,「哦?我要是不去,員警小姐預備把我怎麼樣?」

紀景梵看了眼埋頭苦吃的不群,「如果您不來的話,汪小姐這一期的成績就作廢,她還要繼續參加第二期的講座,也是六次。不是我苛刻,但這是規定,希望您配合。」

靳聲浪還沒什麼反應,不群倒是「匡匡匡」地狂咳起來,大眼睛望著景梵拚命眨,你說真的假的真的假的?這算什麼規定,告訴你,姐姐我五次普法講座不是白聽的,你們要真敢讓我再來一期,就是非法限製人身自由。

靳聲浪表現得很淡定:「我無所謂啊,那就讓她再聽幾次,強化記憶好了,省得她到處惹事。」

景梵有點吃驚,不過他都那麼說了,是鐵了心不想來了吧,「那好吧…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算了。」靳聲浪話鋒一轉,「我還是去吧,免得有些人又要怪我。」

景梵握著電話,半天沒反應,他果然還是會來的,突然好緊張腫麼破~

「紀小姐?」

「啊,我在。」

「還有事嗎?」

「沒事了,打擾您了,一會兒見。」

景梵以為這就是尾聲了,沒想到靳聲浪忽然添了一句:「景梵,警中模範?怪不得這麼認真,嗬,那一會兒見了。」

電話掛斷,景梵一直沒放下,他剛剛叫了她的名字… …

不群在她眼前晃晃手,「景梵姐,我哥哥說什麼?」

「他說他會來。」

不群鬆了口氣。

雖然不群一個電話就能把靳聲浪從瀾灣請過來,還能讓他在生那麼大氣的情況下依然去警局保她,但不群剛才以為靳聲浪不會來這件事,還真不能怪不群心%e8%83%b8狹窄。

從小到大,隻要不涉及她生命危險和個人名譽,靳聲浪對她是各種欺負。小時候,在靳聲浪還沒這麼高冷的時候,他仗著自己智商高,逗她,氣她,嚇她,無所不用其極,最後爽夠了再哄她。慢慢變得高冷以後,諷刺她挖苦她嘲笑她,要不是關鍵時刻總護著她,不群真的以為靳聲浪對她有仇。她很清楚,對於「讓她再參加一次講座」這種無關痛癢的事,他是絕對有可能根本不care滴,靳聲浪那個人才不怕她陷在法律的海洋中出不來呢。所以景梵說他答應過來的時候,不群真以為她聽錯了,哥們兒這次怎麼這麼仗義,好感動。

個人問題解決了,不群就開始關心起別人的問題了,對麵這位姑娘,放下電話以後就一直在神遊,臉頰發紅,咬著吸管傻笑。

不群不經意地問道:「景梵,如果我哥哥不來,你們真的會讓我繼續聽講座聽到吐嗎?」

對麵的姑娘顯然仍在犯傻,把真話講了出來,「怎麼會呢,你願意聽,老師還沒空講呢。」

那就是說,景梵隻是想讓靳聲浪出現?不群看著對自己說了什麼一無所知的員警姐姐,結合以前給靳聲浪遞情書的那些少女或純情或花癡的表情,再聯繫一下這幾次去聽課,臨走的時候景梵含情脈脈的眼神。

天,她該不會是喜歡靳聲浪吧?

景梵低頭喝水,不群好死不死地來了一句:「景梵,你喜歡我哥可以直說。」

紀景梵差點被嗆死,掙紮著抬頭看不群:「你、你胡說什麼啊!」

不群握住景梵的手,很真誠:「景梵姐姐,你要是喜歡我哥,我可以幫你跟他說,你這麼正直善良一根筋,我覺得還蠻適合當我嫂嫂的,但是,旁門左道是不道德的,你可是個偉大的人民警察啊。」

景梵抽回手:「你不準跟他說,我還沒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他呢,何況這麼突兀,我怕嚇到他。」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過意不去,「而且我實話跟你說吧,這次講座本來是沒有你的,我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私心,才硬把你拉進來的,不過那麼多次課都上了,你就當吃一塹長一智吧。」

不群聽見這話瞬間崩潰,她可是為她這「一點點的私心」奉獻了整整18個小時的業餘時間啊,連塗然這個宅男大發慈悲主動陪她出去玩都拒絕了啊… …心塞。不過,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哪個女孩就為了見靳聲浪幾次這麼大費周章的呢,傻得還有點可愛,好吧,原諒你了。

「那,我不告訴我哥哥,你故意拉我來講座的事我也不告訴他,就算你欠我一個人情。」

景梵雙眼放光:「不群,你們一家都是天使。」

靳聲浪調頭的時候其實不太明白自己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