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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乘勝追擊一般用最後一根稻草壓死了塗然這匹傻駱駝——「不群小姐正是卓爾集團董事長汪思遠的千金。」

塗然的微笑僵在了臉上,她是怎麼說的,母親早亡,父親常年駐藏,自己在外地身無分文,一個天之驕女般的千金小姐這樣騙他,圖什麼呢?

不群忐忑地走過來,「塗然。」

塗然沒反應,她又叫了一次,「塗然… …」塗然自嘲般地笑笑,流露出的表情卻似要寬慰她一般,「不群,沒關係的不群,雖然我還是想不通你為什麼要… …」騙這個字他說不出口,「為什麼要住進我家,但是女孩子一個人出門在外,提防一點總是沒錯的,下次不要這樣了,家人會擔心的。」

他似乎並沒有怪她,所以是在給她機會嗎?

「塗然你聽我說… …」

「不群不要說了」,塗然這一次卻是斬釘截鐵地打斷她,「既然哥哥來找你了,就快點和哥哥回去吧。」他甚至像斷絕後路一樣地去主動和靳聲浪說:「不群哥哥,給我留一個地址好嗎,不群的行李,我會整理好以後快遞過去。」

他是連門也不準備讓她進了,男人絕情的時候原來可以如此絕情。

不群沒有想到她聽到塗然說的最後一句話會是:「慢走。」

塗然落寞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不群忍住了沒有哭。

她以為自己沒有那麼難過,所以她被靳聲浪扔進車裡還有心情質問他:「你要來不會提前通知我一聲嗎?」

「然後讓你有時間想怎麼圓謊才不會那麼難堪是嗎?」

「對啊。」

靳聲浪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汪不群,你看他有一點想留你的意思嗎?」

不群很罕見地沒有反駁。

窗外的景色越來越陌生,不群隨口問他:「你這是往哪裡開?」

「我家。」

他什麼時候在藍島也有房子了?但是她不care,她比較care的是她不想和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不去。」

靳聲浪嗤笑一聲:「汪不群,你自我感覺不要太良好,以為我還對你感興趣呢?」

「你不感興趣最好,反正我不要去你家。」

聲浪%e5%94%87角緩緩勾起,很平靜的樣子:「可以,還有三天開學,你不嫌麻煩的話,我也可以委屈一下陪你折騰回瀾灣,不過你做好心理準備,岑小姐在家。」

這衝擊力可比被塗然趕出來大多了,女兒隻身在外,父親不管不顧也就算了,倒是忙著把其他女人接進家門,這讓她怎麼接受?

聲浪透過後視鏡看到小東西的眼睛一下子就暗了,微歎了口氣:「你放心,父親沒你玩得大,沒有跟那個女人同居,她昨天過來的,隻是路過來看看父親,是我怕父親寂寞,才讓她住幾天陪陪父親。」

不群也理明白他這話了,「敢情你是神助攻,生怕他們倆成不了是不是?」

聲浪淡笑,沒說什麼。

半晌,不群輕輕地說了句:「靳聲浪,我們還是去你家吧。」

靳聲浪在藍島的房子是他一貫的風格,黑白簡約,沒什麼人情味。

「想吃點什麼?」聲浪換了套休閒的衣服,想要帶她出去吃東西。

不群從昨晚到現在還沒怎麼吃過東西,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好不容易沾上了聲浪家的舒服的大沙發,哪還有心思再出去吃東西,「你隨便做點吃的吧。」

聲浪真是要被她氣死了,什麼時候了還不忘支使他,而且還是那麼理所當然的樣子。

可是不群,如果你願意一直支使我,我其實也是心甘情願的。

下一幕就是,冷峻的boss捲了捲袖子,圍上圍裙深入到了廚房,完全居家好男人範兒。不群以前總纏著他問,你一個男人,怎麼做飯那麼好吃?

她大概也不會去想,他隻給她做過飯,也隻會做她愛吃的菜。

吃是件很神奇的事,可以頂住許多負麵的感覺。

所以不群大快朵頤之後,還興致勃勃地去… …看靳聲浪洗碗來著,順便背對著他,問了一個不靠譜的問題,「你和岑雪月,是不是有過一%e8%85%bf?」

靳聲浪玩味地看著她。

「靳聲浪,你不喜歡我是吧,那我就去勾引你爸,當不了你老婆我就當你媽,反正要跟你出現在同一個戶口本!」

靳聲浪被嗆了一下,「你想太多了。」

「要真是這樣,我心裡會好受點。」聲浪還沒來得及安撫,不群握著小拳頭,憤憤地補了一句:「也更有點底氣。直接告訴她別做夢了,我的牆腳她挖不了。」

不群把她最信任的人都自動劃分到「她的牆腳」這個行列,可是,靳聲浪顯然把她這句話理解得很曖昧。

「你的牆腳很牢。」靳聲浪從背後攬住她,不群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哥… …」

靳聲浪知道不群下一個動作就會是用力掙紮,所以他把聲音放得極低:「你別動,讓我抱一會兒,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很真誠也很疲憊的聲音,不群也順從地沒有反抗。

不群,其實我隻是想你了。

三年前在巴黎的一時衝動,靳聲浪以為自己也許要用一輩子去彌補這個錯誤了。從巴黎回來以後,不群有意無意地躲著他,之後的一年,和他說過的話感覺兩隻手就可以數的過來了。直到有一天,他告訴她,汪不群,我早就不喜歡你了。然後,又回到十幾年來和她習慣的相處方式,冷言冷語,相敬如賓。

她似乎也相信他對她隻是玩玩而已。然後到現在,她又能像從前一樣,和他說笑,對他抱怨,當他是親生哥哥,已經多麼不易。但她到底是裝傻還是善良呢,都已經對她做過那樣的事,她居然還肯相信,他們能做回兄妹。她什麼時候才能知道,他心裡有多難受。

聲浪閉著眼睛彎下腰,額頭在她後腦蹭了蹭,「你真是讓我好傷腦筋。」

父親再娶這件事對她打擊不小,他以為她隻是出去散心,但那天夜裡,阮特助遞來錄像和照片,現實狠狠地扇了他一記耳光。他有的時候也會想,不群會愛上一個怎樣的人,但那個畫家,她究竟喜歡他哪裡,想不通。

***

可惜難過這回事,是有後勁兒的,就像傷口,總要過一段時間才覺得疼。

不群的行李當天晚上就寄過來了,然後她才緩過來,她似乎失戀了。

不群放在塗然家的東西並不多,但也不能說少,連牙刷牙膏都裝進來了,而且動作這麼快,他是有多不想再見到她了。她還覺得自己並沒有做多過分的事呢,他卻不肯聽她解釋。

但是解釋又能解釋些什麼,難道要說… …我喜歡你。

喜歡你所以騙你,不擇手段地接近你,這邏輯,塗然能理解嗎?

飛機、竹醉、醫院、錦旗、《塵埃蒲牢》,還有昨晚那個說不清道不明的%e5%90%bb,家裡那一團亂糟糟的關係襯托出這段時光的格外珍貴,這一切使她在寂寞如斯的夜裡愈加地思念塗然,那個永遠以寬容和微笑對待她的男孩。

電話撥過去,是一個端莊清亮的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至少,和塗然相處的一個月裡,不群從未見過他關機。

她把頭埋進膝蓋,二十一年的人生裡,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落淚。

可是塗然,也並不比她好過。

他很懶散,愛拖延,就算答應好的事,也總是一拖再拖直到底線為止,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這樣很不好,為什麼要認識那麼多的人,產生那麼多的社會關係,做出那麼多的承諾,為什麼不能活一場莊子式的人生,肆意瀟灑一點,自由隨性一點。

然而他又是一個生性柔軟的男人,不具攻擊性。因此憑自己,竟也可以在物慾世界中從容行走,接觸過他的人都不會討厭他,可是,他從沒有遇過一個女孩子,這麼熱心地拉他走進這個世俗的世界。會罵他單純罵他傻,會任勞任怨地接受他的無良壓搾,然後瞪他兩眼諷刺幾句逞逞口%e8%88%8c之快,卻不會真的生他氣,會給他帶來一群麻煩還笑話他智商拙計,會努力地幫他和周圍的人融成一個圈子。

有時候她也會為他著急,問他為什麼不願意過得忙碌一點,為什麼對物質這麼無慾無求。他回答說,「我覺得安靜平淡的生活比較能滿足我。」她靠在天臺的欄杆上,笑得比天上的星星都燦爛,「哈哈,我認為呢,工作上遊刃有餘,生活中單純可愛的男生應該也會有的,人能這樣,可以稱得上是散落塵世的美玉了吧?我覺得我會比較欣賞那樣的男人啦。」

然後從那天開始,塗然就下意識地把生活的重心往工作上移了一些,連戚白都誇他開竅了。其實,她欣賞什麼樣的男人和他有關係嗎?他都覺得自己是腦子進水了。

追出去的那一刻,看見她和陌生男人那麼親密,被告知了她的真實身份,他以為自己不至於這麼生氣。

過往遇到的人和事,他的第一選擇永遠是信任,這些年,偶有被騙的時候,他也會一笑置之,所以,他不理解自己知道不群騙他的時候,他的那種永遠不想再看見她的心情。

塗然覺得他不能再想下去了,抄了個包裹去不群房間,想要用最快的方式清好她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我越寫越覺得好小白啊。。。。。。希望我真的能硬著頭皮寫完吧

☆、第二十章

不群衣櫃裡熟悉的香氣,雙學位小學霸桌上一本本的高端書籍:高級宏觀經濟學、環境經濟學、房地產經濟學、新聞傳播學… …還有桌麵上她做他文案編輯時撰寫的大綱,她的想法她的字跡。

陽台曬著還沒取下來的衣服,有她的,也有他的。她喜歡買可愛的襪子,帶著耳朵的小刺蝟襪子,被夾在晾衣繩上對他笑。她和他在這個天臺上說過很多的話,說她對藝術最不感冒了,高中的時候上美術課,老師問她莫內的代表作是什麼她都不知道,到現在也不知道。然後他就說:「那我現在告訴你好了,莫內最著名的作品,是《睡蓮》。」

不群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塗然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往心裡去。

還有那一天,不群也不知道跟誰出去玩喝酒嗨翻了,回到家爬上天臺透氣,他也出來了,她突然跳過來扶住他肩膀,沒頭沒腦地說,「塗然,我覺得你的身上好像有光。」

他很無語,鄙夷地撥開她的手, 「我又不是如來。」她誇張的笑聲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塗然扯下那幾隻笑瞇瞇的小刺蝟裝進她的行李箱,一聲歎息。

他住院的那幾天,不群給家裡換了新的天然氣灶,冰箱裡還滿滿的都是他說過想吃的東西,再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時的空空如也。現在想來,那麼龐大集團家的大小姐每天窩在這裡給他洗衣做飯也真是苦了她,汪不群,你究竟為了什麼呢。

他用他人生最快的速度把這個家裡她的一切收進了包裹和行